王妃松了口气,有他帮忙,总是多了分希望。
王妃还是不敢信,宋砚璟会做这种事。
可是宋砚璟很早就喜欢岁岁了,这她是知道的。
赵家那个小将军,对岁岁也有些不清不白的心思。
姻缘太多,都变成了孽缘。
侯府与王府都是私底下派人去找,明面上不敢惊动任何人。
裴闻傍晚回了院子,少女抱着双腿坐在窗边,长长的细链就像这段小神仙翅膀的恶枷。
他走进屋内,怕她看坏了眼睛,先是点了几盏烛火。
火光映着男人白皙精致的面颊,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
他一瞬不瞬望着她,将她抱在腿上,“你母亲她们已经知道你不见了。”
“求我帮忙,让我找你。”
裴闻说着又用指尖漫不经心缠绕着她的发丝,夕阳余晖恰好落在少女泛红的鼻尖,毫无瑕疵的皮肤,就像瓷瓶那般,干净雪白又细腻。
裴闻想到昨晚的梦,也不是全然没有好事。
在梦里,要成亲的是他和她。
他明明已经准备好了想要娶她。
若是成真了就好了。
裴闻望着她的小脸,喜爱的不得了。
单是看着她,就感觉心都要化了,难怪自己以前总是喜欢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对旁人的靠近,有种被冒犯了的不悦。
裴闻低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
温顺而又平静。
“岁岁,真的就一点儿都没喜欢过我吗?”
姜云岁迟疑了几秒,扭过小脸,僵硬吐字:“没有。”
她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要勉强我。”
作者有话说:
小裴今日份心碎
逃追游戏真是永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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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从来不记得他的好◎
裴闻沉默了很久, 她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倒是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
安静柔和、看起来就犹如菟丝花的小姑娘,慢吞吞吐出的这几个字, 杀伤力一点儿都不亚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还专门挑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软肉扎。
裴闻收紧了手臂, 无声圈紧了她,过了半晌, 他吐字道:“不喜欢就不喜欢。”
他强行压抑着胸口排解不出去的烦躁, 泄恨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下口倒是很轻,没怎么用力,他又接着在她耳边说:“我不勉强你。”
不强迫她喜欢自己。
却也放不了手。
姜云岁被他勒得有点透不过气,她很生气地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裴闻有点舍不得松开她,怀里的人抱起来很软,身上是淡淡的、独有的柔和馨香, 他说:“再等几日。”
姜云岁都快要记不得自己被他关起来多久了。
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门外守着着神出鬼没的周述。
他的院子, 一向都没有什么人敢过来。
姜云岁想找人求救都没有机会。
她觉着裴闻如果真的在这儿把她关到死,恐怕也没有人发现。
他现在这样,是将她当成了什么呢?
舍不得松手的玩物?八成就是如此。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姜云岁想着想着在黑暗中快要睡了过去, 身后的男人忽然亲了亲她的后颈,他的声音倒是很温和, 慢条斯理同她说起她母亲已经和阮家人商量好了, 只说这次成婚的是新认下来的干女儿。
她和阮洵期的尘缘算是断了。
不管怎么样, 都绝无可能。
王妃早就对阮洵期不满, 如今找不到人, 更是对他失望。
姜云岁咬紧齿关, 什么都不说, 一个字都不回他。
只是被迫蜷在男人怀中的少女,悄声无息流了许多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耳后就像是蜿蜒的河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滚烫的眼泪顺着下颌没入单薄的衣领。
有几滴泪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裴闻知道她会难过,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难过,好像哭得快要断气了。
无声无息,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
裴闻心里也没有多舒服,连着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强行扳过少女的肩膀,叫她面对着自己,微弱的烛火映着少女哭得通红的脸庞,男人心里发闷,密密麻麻的刺痛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
裴闻记得姜云岁小时候再这么难过,也很少会哭成这样。
事实上,所有人都哄着她,很少有人会给她气受。
她就是哭,哄两句很快就能哄好,不像现在好像怎么都哄不好了似的。
姜云岁埋着脸,声音哽咽,“你把他还给我。”
裴闻工于心计,却怎么也算不到她会喜欢上别人,更没算到她如此情根深种,好像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个人了。
裴闻本来不想问,却没忍住:“他有那么好吗?”
他总觉得她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对阮洵期,可能也只是觉得新奇,碰见了个和她差不多性子的少年,觉得他是个好人,就想跟着他走。
姜云岁怕他,他知道。
可是裴闻却想不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他,有几次他在后花园里看见她,她转身就逃,以为他没有发现她。
裴闻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
可这些年,他自认对她不错,没在她身上用过会让她胆颤的手段,她凭什么忽然就那么怕他?
裴闻甚至觉得她是为了躲避他,才那么着急要嫁给阮洵期。
姜云岁不愿和他说,和他说了,他也不会懂。
裴闻也没有逼迫她一定要回答,他其实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阮洵期会陪她和幼稚的小狗狗玩,两人会围在一棵永远不会开花的银杏树下讨论银杏果好不好吃,他会给她扎花灯,会给她做点心,陪她过灯节。
可是……
这些事情,裴闻也是陪她做过的,只是她忘记了。
她忘记了他以前给她抱过一只小奶猫,不过那只小猫性情不是很温驯,而她摸了小猫儿之后身上总会起疹子,他才冷冷的把那只猫又抱了回去。
他从读书那时候起,也常常给她带爱吃的糕点。
会给他扎风筝,陪她放风筝。
元宵节走得累了,她都是趴在他身上被他背回去的。
这些她好像都忘记了。
全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他对她的不好,对她的坏,对她的独断。
从来不记他的一分好。
算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
反正他不会松口,他的牙齿已经刺进了她的脖颈,怎么可能还会松手?
—
这边阮洵期连马车都等不及,自己跑去了宋家的府门前。
守门的小厮不认得这位模样俊秀的小公子,看见来人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眼睛发红,以为又是大理寺犯人的家属跑来求情。
还没来得及开口把人轰走。
阮洵期先开了口:“请你通传一声。”
小厮打量了他几眼,看他好像不太像来闹事的,这才进去通传了声。
宋砚璟听见阮洵期的名字,着实诧异了一下。
刚刚新婚不久的新郎官,怎么来找他了?难不成还是咽不下大婚之日那口气,来找他算账了?
宋砚璟当然不怕,没有众目睽睽下一箭射死阮洵期,已经是他足够理智。
想了想确实但也无妨。
成了婚,他也要死。
宋砚璟实在想象不到姜云岁为人妻的模样,她那样娇滴滴的性子,是永远不会伺候人的,合该被圈在一方天地里好生养着。
不是宋砚璟瞧不起她,而是她本性就过于柔软。
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她纤弱、易碎、又那么柔软,只有一点叫人头疼,太招人喜欢了。
身边窥探、伺机想要从她身上咬一口肉下来的人太多了。
宋砚璟叫人把阮洵期请了进来,少年身材单薄,比起先前又瘦了几分,脸上的憔悴是遮都遮不住,眼睛通红,不像是刚成婚,反而是像家里死了人。
宋砚璟抬了抬眉,“阮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他这话故意说的客气,冷嘲热讽在埋汰人。
阮洵期本想质问,到了他面前反而冷静了下来,不能让别人知道岁岁不见了。
多一个人知道,对她的名声没有好处。
阮洵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砚璟看,好像要把这个人盯出个洞来,眼前的男人气定神闲,完全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他那天要怎么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岁岁带走呢?
侯府且不说是铜墙铁壁,可是外人想要插手也是很难的。
阮洵期却又还记得成亲那日,这位宋大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仿佛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他确实是喜欢岁岁的。
阮洵期打量了眼宋大人的书房,有屏风隔绝了里间。
他往里看了两眼,“宋大人,方便进去看看吗?”
宋砚璟笑了声,真是奇了怪了。
阮洵期这个愚笨的书呆子,怎么还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
这很荒谬。
也非常的不礼貌。
偏偏宋砚璟还答应了他,男人让出了路,“轻便。”
阮洵期往里走了几步,他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清润的双眸定定望着眼前的金笼,脚底就像生了根,走也走不动。
宋砚璟啧了声,说了句抱歉。
其实他分明就是故意让阮洵期看见的。
“宋大人,这是什么?”
“是我留着养雀的。”
宋砚璟的眼睛里含着笑,眼神却是极其冰冷的,黑色的冷瞳里满是森冷的杀意,他却还能笑着同他说话,“家养的雀也又不听话的时候。”
“万一想着要逃,关起来就逃不走了。”
阮洵期遍体生寒,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现在只想快些找到岁岁。
既然人不在这里,他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又不能和宋砚璟对峙,就怕不是他,反而让他知道了更多。
“今日多有打扰,实在抱歉,宋大人,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且慢。”宋砚璟漫不经心问了句:“郡主这两日可好?”
阮洵期握紧了双拳,“她很好。”
阮洵期走了之后,宋砚璟就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着不对。
第二天宋砚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王府和阮家的婚事忽然变了个人,新娘子从小郡主变成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干女儿。
宋砚璟想到昨日阮洵期找上门来的事,断断续续的线索连成了一条线,猜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姜云岁不见了。
逃婚?这不太可能。
她就像被阮洵期勾走了魂,肯定舍不得逃婚。
不是逃婚就是被人绑走了。
除了裴闻,宋砚璟想不到其他人还能有这种本事,悄声无息再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绑走,还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宋砚璟当真是佩服裴闻,心思比他还要狠毒。
偏偏要在她期待最盛的那天,打破她的美梦。
早一天,晚一天,她都不会那么难过。
宋砚璟去侯府找了裴闻,男人的书房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砚璟觉得裴闻周身多了些平日不曾有的气息。
那是属于姜云岁身上的软香。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忙飞了
好了今天补个双更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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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威逼◎
裴闻好像早就料到了宋砚璟今日会过来, 一点儿都不意外。
男人一派气定神闲,方才从里间出来连衣衫都不曾来得及换,一袭墨色锦衣, 玉冠束发, 清冷若玉的精致脸庞如玉兰般高贵疏离。
裴闻衣襟上染着的软香,十分明显。
宋砚璟唇角噙着的笑意淡了几分, 都不用问几乎就能肯定姜云岁在他手里, 宋砚璟的眸光不动声色往里看了看, 甚至说不定,她人此时此刻就在屋子里。
宋砚璟悄然无声捏紧了手指,他也没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你把她藏你这儿了?”
裴闻慢条斯理倒了杯茶,冷峻的脸庞罕见透出淡淡的笑意,男人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砚璟盯着他看了半晌, 当初阮洵期回江南的路上,是裴闻派周述一路护着他, 不过那时候宋砚璟本来也没想要阮洵期的命。
直到他从江南归京,提前设好的陷阱,就等着他跳下去。
人已经捉拿下狱, 大理寺是他的地盘,想要杀个人是一点儿都不难的, 随便找个借口, 就能说他死了。
伤寒、癔症、重伤不治、惊厥过度等等, 随意扯出一个由头就能要了阮洵期的命。
陈王的人好端端为什么会诬陷都没见过的阮洵期呢?不过是宋砚璟提前允了他们好处, 临死前给他们一个痛快, 换来的条件。
即便陈王的人不开这个口, 要害一个人的法子多得很。
伪造的往来书信, 都不需要口供,就能定罪下他的罪。
裴闻应该感激他才对,自己不敢做的事情,他来帮他做了。
裴闻费力气把阮洵期从牢里救出来的时候,宋砚璟的确不满,甚至觉得裴闻就是对姜云岁太心软了,才会她落两滴泪,就什么都听她的。
这会儿宋砚璟倒是懂了。
他做了这许多,平白无故把机会送到了裴闻手里。
裴闻冷眼作壁上观,任何事都不用亲自动手,姜云岁找不到旁人,就只会求到他面前。
他倒是当了两次好人。
“她人呢?”宋砚璟的这句话刚问完,里间好似传来瓷瓶落下的声响。
陶瓷落地,碰出脆响。
响声过后,便是片刻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