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喝点水,陈姐他们估计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赵路彻底掀开眼皮,抬手捏了捏鼻梁骨,“我知道,有事你就去忙,到饭点了,趁现在没什么事该吃饭就去吃饭。”
李洋点头。
赵路看着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得感慨时间过的快,过完年,三十了,到了而立的年龄,他比宴烬北入职晚多了,那小子做事纯是不把命当回事,宴烬北二十岁入行的时候,他还在大学里是个愣头青。
当初入职直接被分到宴烬北手下干的时候,贼不服气,就比他大两岁,凭什么当队长,心底不服面上更是如此,宴烬北一次两次也没甩他,但事不过三,挨惨了,在家养了三四天才来局里,从那之后,再不爽就只能往心里咽。
一点半。
陈敏才出来,见他还没走,从饮水机上面拿纸杯接水,话说多了口渴,没时间等热水冷凉,凉热参半的接,温温的,转过身看赵路,“在这干耗时间,台球馆的生意不做了?”
“想请你吃顿饭。”赵路那杯水没动,已经凉透了,看着她笑,眼里满是印着她此刻的模样,米白色毛衣,牛仔裤,套着羽绒服,很简单日常的穿着,“赏个脸吗?”
陈敏走上前,笑侃,“谁敢不赏你的脸。”
“想吃什么?”
“水饺,过年那晚忙着接应你和宴队也没吃到热腾的。”
赵路跟着她往外走,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说着,“去我那?我给你现煮。”
一句话,怎么听都能嚼出点别的味,两人年龄也就差两岁,她二十八,他三十,什么话听不懂。
陈敏扣安全带的动作轻顿,哒一声,扣紧,“等你剁馅包完我哪还有劲吃,去刘记就行,随便对付两口,那事还没处理完。”
赵路也没逼着她,“审的结果怎么样?”
“手铐一戴上,什么话都招了,估计也是初犯,看着也年轻,初中就下学了,说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被逼得没办法才走这条路。”陈敏这话听的早就麻木了,也是听多了,“这年头,越是没学上结婚就越早,然后就生孩子,搞不懂怎么想的,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要孩子。”
赵路,“嗯,但也算是他们的选择。”
陈敏也认同,“你家里人没催你结婚找对象的事?”
“催了。”
“我就说前几天在相亲角怎么看到了你的信息,行情挺不错的,大妈们看着都挺能相中你做女婿的。”
赵路看着她,“这是在调侃我?”
“实话。”
“那你呢?”
陈敏侧过头,“什么?”
赵路,“觉得我怎么样?”
*
宴烬北就胳膊受伤的事,还有医生嘱咐家属注意照看的理由,死活赖在池缨这不走,但人在这那也是勤快,做饭刷碗的活一样没落下,还洗了果盘,池缨哪看不出来他那点心思。
“不走吗?”
“等会儿天就黑了,开夜车不安全。”宴烬北也不管现在窗外透亮的天,就这么一本正经地胡扯,“我看天气有大雪预警,路面滑,单手开车容易出事。”
说着,握着小姑娘的手腕,将咬了半颗的草莓往自己嘴边送,“还是你咬过的好吃。”
池缨顾着他的伤口也没生拽,伸脚往他小腿上踹,“在这耍无赖?”
宴烬北在她还没收回去的霎那,右手抓着她的脚踝就往腿面上放,手掌握着她的脚面,柔软,慢慢,手指顺着裤腿缝就往里钻,还似有似无地揉捏着她的小腿,眼神里勾着笑,流淌着滚滚欲火。
暧昧横生。
池缨拽不回来,甚至觉得痒,他调情是好手,池缨压着劲抬起另一条腿就踹过去,差点碰他手肘,宴烬北低身俯下,左手握着她刚抬起的脚,吻在脚背,还有往上走的趋势,池缨被他热唇烫的一颤,“你起来!”
宴烬北笑,“无赖是这样耍的。”
“我不说了,你先起来。”
宴烬北哪能这时候就放了她,快到狼嘴的羔羊,攀附的手落在她的腰际,依旧的软细,在床上的时候生怕拧断,但又爱不释手,手臂稍微带点力,把人直接抱怀里,也不在乎胳膊的那点小伤,眼底的欲火已经燃得摇曳,颈内动脉跳跃的异常欢腾,瞳孔漆黑,却又格外灼热。
手隔着衣料游荡在小姑娘的侧腰,单手箍着她的臀,跨坐在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鼻尖触着她的,呼吸缠绵交错,池缨也被气氛舞弄的忘了推人,双手落在他的胸膛上,她心底怎么也舍不得人再往西北去,不管是什么情,是之前上过床的关系,还是现在这道不明的男女情,他没说的透彻,她也没心思去猜。
“检测的结果比预想的好,差不多就三四天的时间,我去一趟西北,争取正月十五赶回来陪你过节,除夕没过好,我慢慢还。”
“谁要你还。”池缨嘴硬。
宴烬北能理解她那矛盾的心理,“是我想还,欠你的我用一辈子还,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但我会拼命在你后面走。”
他都记得她说过的话。
池缨不再说话,只是心底涨的发酸,摸不清,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全在他这过了一遍又一遍。
“真不想我?”
两人的双唇稍微再往前进毫米之距就能碰上,宴烬北抚着她的后脑勺,指缝穿过发丝,指尖的暧昧是饱胀的,恣肆往两人的间隙里钻。
池缨被带动了情,但更像是欲,胸腔逐渐起伏,那是想再往前探的前兆,但两人都各持着那道线,谁都没主动跨越,她反问,“你呢?”
“想,很想。”宴烬北眼神满是欲里勾着缱绻,又黑又沉,下一秒,线崩了,头轻侧直接裹上她的唇——
第82章 乖女孩
鼻尖强劲触着,呼吸愈发浓重,一时间分不清是谁的,双唇碾磨,舍命缠绵似的。
宴烬北四指贴着她的头侧,虎口落在颚骨,四指弯曲,扣着,温柔的进攻逐渐演变强有力的深吻,细碎的吻声是燃火的助烧器,火势强,摇曳于烈风里仍不灭,火苗往半空飘钻,滋生别情。
火还在燃。
但浮动的小船却摇摇欲坠,猛然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波涛汹涌的浪潮,溅起浪花的海水不断往里浇灌,慢慢,积水愈多,船无法承载,沉入深海区,什么都压不住一切,是平静,但那只是开始——
地板的衣物落的哪都是,床单换了新的,灰色,软被盖在她的胸口,天黑了,但窗帘拉的严实,她看不清一点,也是没精力再去管别的事。
宴烬北低头吻着怀里人的后背,吻很轻,像是温存,包扎的纱布已经沁出了血,不浓,估计是伤口撕裂了,但此刻也没心思管,抱紧她,也停了吻,“想和你说说话。”
闭着眼睛的池缨没睡,“嗯。”
想起话头,又不知道从哪起,什么都想讲给她听,但又怕小姑娘心里不好受,她犯的别扭他都看的明白。
之前,他什么都能不要,不要命的拼,不要命的往最危险的刀刃上来回踏,就算哪哪都是伤也不在乎半点,血泊倒了多少回,鬼门关走了多少趟,心里没一点波澜和滋味,但现在不是,看她哭比要了他命还难受,那是心揪的发疼。
最后,过往的那点事也没说出来,想着自己受了一遍的滋味没必要在这博怜悯,亲了亲她的耳后,“晚饭想吃什么?”
“牛排。”
“嗯,冰箱里没有,再抱五分钟就去买,还想吃什么?”
“炸鸡薯条。”
“还有呢?”
“烧烤。”
宴烬北,“吃得完?”
池缨转过身,能感受到他如火炉的体温,滚烫,“嗯。”
宴烬北见她连眼都懒得睁,吻在她的鼻尖,笑,“很累?”
池缨脸贴在他胸膛上,不再吭声,不知道是弄了多久,只感受到他是用了狠劲,登顶的频率很快,无法掌控的感觉。
宴烬北没再扰她,也就五分钟,掀开被子去浴室简单冲了澡,把她也清理干净,让小姑娘舒服睡,捡起地上的衣服分类往洗衣机里搅,贴身衣物他用手洗,给没扰事老实的奶包倒了狗粮,弄完之后才出门。
今天的雪断断续续像是没停过,但雪花小,积不起来厚雪,落地就化。
宴烬北没往超市去,而是直奔着纪璟淮的别墅去,按了门铃,怎么也没见人来开,二楼的灯是亮着的,指定是有人,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挂了,他这时候耐心足,又拨过去,再挂,又打,又被挂。
拿着手机的宴烬北靠在门边,望着周边繁茂的绿植,还有什么花,说不上什么名字,就觉得挺艳,估计是新栽的,以前没见过,况且,他也不是嗜花的人。
再拨过去。
嘭,门开了,磕在墙上格外响,户主一点也不心疼这高价配置。
穿着灰色绸缎睡袍的纪璟淮脸色阴沉,大厅没开灯,但借着别墅区的路灯照明,眼神敏锐的宴烬北还是隐隐注意到他颈后直前沿的抓痕,大概是三道,划痕不深,就是表皮被指甲刮的,身上还沾着浓重的红酒味。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什么。”宴烬北在第一通电话被挂断的那瞬间就猜到他在忙事,摸了摸额头,轻咳一声,“给我拿几块牛排,现在这点超市也没什么新鲜的,我记得你那牛排都是高级货。”
纪璟淮现在想杀他的心都快压不住了,嘭,门用力一关,这响声满是夹杂愤怒的情绪,回到书房,宁畅身穿男士白衬衫,衣领被解开了三四颗,长腿套着白色蕾丝腿环,刚准备扣上,听到脚步声,侧头,就和站在门边他的目光对视上,身后无光,他那眼神似笑又碾磨着狠。
走上前,修长的手触上她的脖颈,很凉,“想扣上?”
“走之前我怎么说的?”
宁畅压着呼吸,下巴被他的拇指指腹挑起,被迫与他对视,无法闪躲,“不能动。”
“什么不能动?”纪璟淮笑着。
“衣服。”
纪璟淮双眼轻眯,“那你是怎么做的?”
宁畅没敢说。
“说话。”
“动了。”
“然后呢?”
宁畅想咬着唇,对上他的视线,小声说,“撕碎。”
纪璟淮笑了,“乖女孩。”
门外。
宴烬北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就憋着笑,难得一见温雅人暴怒的一幕,纯是坏心思上了头,身子靠着车头,他没进车里坐,大概半小时左右,路段驶来一辆车,灯光晃眼,直到走近才看清是白色货车。
西装革履的助理从货车副驾下来,从来没坐过这车,也是第一次感受,差点踩空,落在地面理了理领带装作无事发生,“宴先生,纪总说这些天天吃也够你吃上一年半载的了,再闲着没事找事,他不介意给池小姐找点事做。”
助理这是听出纪璟淮的原话传达,一字都不敢落。
司机把后车门打开,宴烬北走上前见满厢的鲜切牛排,块块都是真空包装膜,不知道费了多少人工,大手笔,他悠闲地从中抽取三四块,“剩余的该放哪就放哪,别浪费粮食。”
刚走两步,他转身又道,“给纪总说,敢闲着没事去招她,别怪我给他那点事抖出来。”
开了车,再往家里去。
被晃了一圈玩的助理真是有苦不能言。
宴烬北开门之后,屋里还静堂堂的,趴在地上的奶包听到声响连忙起身,见来的人是他又趴了回去,把两大购物袋放地上,门轻带上,脱了外套去洗手,做饭。
躺床上的池缨也没睡熟,手机这会儿又跟着嗡声震动起来,彻底醒了,皱着眉往床头上摸,眼都懒得睁开,也没管是谁打来的,接通。
“我能去你那住两天吗?”
第83章 姐夫
书店外。
穿着黑色棉服的少年左耳塞着白色蓝牙耳机,软趴的短发沾了雪花,没行李箱,只是背着黑色双肩包,皮肤白,五官是优越的,浑身干净的气息宛如栀子花少年,但那双眼睛漆黑至深,几近让人探不到底。
他来这,是因为和池明富吵了一架。
昨夜打了一宿的牌,输了钱,池明富喝完酒回家就是一通撒气,谁都骂,池缨,马翠,连带着他,骂他是狗娘养的,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早就听习惯了,但苏晨心情不好,那一股脑冲上来的气更是难冷静下来,甚至还动了手,他下颚骨被酒瓶渣挂了一道长印,包着纱布。
坐高铁来北京,中途转了几趟站,下午四五点就到了,当时也没想麻烦池缨,第一次来北京,人生地不熟,但现在这时代有手机哪都能摸清,在书店待着看了几小时的书,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就来了北京,估计那瞬间太过想逃离,逃离那里的一切,窒息的牢笼,怎么都压的喘不过气,凭着仅有的高铁票钱往这走,存的几千块在过年那天把大头全转给了池缨,兜里就几百块,除了车费,也就剩几十块钱,连旅馆都不够住一晚的。
晚饭也没吃。
滴——
灯光直射,黑色大G停在苏晨的身前,副驾驶的车窗往下降,入眼的只是开车人的侧脸,宴烬北按开车锁,侧过头,“上车。”
苏晨默默地看着他,漂亮的眉骨蹙着,眼神更像是扫视打量,大概三十秒的时间,他走向前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关门,一气呵成,“我姐呢?”
当时电话刚接通,话就说了那一句池缨就挂了,她什么也没说,但过了五分钟左右,对方就发来了微信,让他发定位。
“在家。”宴烬北从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打算在这住几天?”
“后天就走。”苏晨说,“不会耽误你们。”
宴烬北想着这小子还有点自觉性,但心底计划着事,追问,“什么时候开学?”
“十七号。”
“给你订十四号的机票,过两天我出趟远门,差不多十五号回来。”
苏晨看着还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按关屏塞进兜里,“没时间帮你看人。”
刚见面,他还是心向着池缨,毕竟苏晨知道池缨有过多少追求者,从小他就帮着处理了不少情书,当时的男生追女孩都舍得送礼物,巧克力奶糖的,课桌里塞地满当当,有贵有普通的,池缨全用袋子装扔垃圾桶里,在学校她是出了名的不好追,高岭之花。
宴烬北没接茬,打转向灯,右拐入道,“先去商场买点东西。”
被扰醒的池缨正窝在沙发上吃草莓,做事之前没吃完的,奶包靠坐在她身边看着电视,场面和谐,但一听到开门声,它瞬间往地板上跳。
还真是知道什么人不敢得罪。
“客厅沙发,侧卧,想睡哪就自己收拾。”宴烬北换完鞋就脱挂外套,扫一眼立在地上的杜宾犬,没搭理,把热奶茶用吸管插开递给小姑娘,“晚饭没多准备你的那份,先点外卖解决,你姐想吃牛排,家里就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