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夫他叔撒个娇——不与【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4:33

府宅里面,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千篇一律,都是这些东西,按着官阶品级,每次都多添置一些东西,来来去去都是一样的,湖水多大面积,亭台水榭都有定数,假山多少块,种的树,也是有数有品种的。
和别家府宅差不了太多,都是一个样,所以没什么可看的,三月初,树木抽了嫩芽,还没开花,就冒出那么一点点,没什么看头。
就吹吹风,春风惬意,再跑到湖边弄弄水,起身继续往前走走。
府里的下人们见到赵静雀和泠鸢散步,都让开路,对她们福了福身子,和往常无异。
第50章 你这个毒妇
关于赵静雀去和亲的事,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府里面,也就几个主子能够知道,连钱姨娘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还整日担心她女儿要被拿去和亲,接连几日去赵长循跟前哭哭啼啼,哭得赵长循把她斥责回院中,闭门思过,才消停了。
世家小姐变成公主去和亲,虽是约定俗成的“作假”,但也不能太过张扬,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宛来的使者其实也知道不是真公主去和亲,和亲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过场,彰显两国关系和缓,和亲之后,两国互通往来。
公主是不是真公主,其实不重要,大宛王室不在乎是否是真公主,但在明面上,还是要给足脸面的,不能大张旗鼓地明说公主不是真的,让大宛王室丢了脸面。
故此,知道的人越少,当然越好。yLcd
两人路过赵长循的院子后墙,听到院子里传来吵嚷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侧耳认真听,能听得清楚里面在吵什么。
泠鸢本想快步走过,赵静雀拉过她站定,认真听了半晌,除了听到赵长循骂爹骂娘,把王氏骂得狗血淋头外,还能听到王氏偶尔争辩几句,声音很小,又被赵长循的怒斥压了过去。
此时,一些小厮低着头匆匆走过,泠鸢和赵静雀赶紧也装作匆匆走过,走了一会儿,小厮走远后,两人对视一眼,又悄摸摸地绕回来继续站在墙角下听,用后墙上蔓上的藤萝掩起半个身子。
赵静雀耳朵贴在墙上,低声问她:“你刚才听清楚里面吵什么了吗?”
泠鸢点头,却又摇头,道:“听清楚了几句粗话,却不知道两人在吵什么,我听下人们说,老爷最近脾气大得很。”
赵静雀啧啧道:“他向来这样,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对夫人破口大骂,你刚才也听到了,什么脏词全都往夫人身上泼,等气消了,又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夫人这些年来,不知道怎么忍过来的,夫人脾气也算好的了,我爹平时看着好,发起脾气来,其实也很凶。”
她说这些话时,对赵长循和王氏都带着些对长辈的尊敬,甚至很心疼王氏。
毕竟她过继给王氏的这么些年,王氏待她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亲生的娘,她对王氏也有感激之情。
泠鸢知道,王氏对儿媳秦笙不好,不代表她对女儿赵静雀不好,故此也就没驳赵静雀的话,两人静静听着墙内的争吵。
屋内正堂,小厮丫鬟们都已经摒退无人,唯有赵长循与王氏。
只见王氏狼狈地被推倒,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乱,摔坐在地上,拿着手帕子哽咽着。
赵长循指着她鼻子骂,她也不敢大声骂回去,只低声道:“老爷,和亲这事,是您早就定了的,现如今圣上都下了圣旨,你何苦又来怨我呢?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做不得主。”
赵长循在正堂,烦躁地踱步,双手插着腰,骂完一通后,心里痛快一会儿,听她把怪自己把女儿送去和亲,恼羞成怒,转身又大声怒斥道:“要不是为了给你那儿子求得好差事,我用得着把雀儿送出去和亲?”
“我儿子?”
赵长循这话,触到王氏最在意的人,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扶着梨花木靠背的扶手,冷笑道:“时儿是我儿子,他就不是你儿子?你把雀儿送出去和亲,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儿子好?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私心?儿子得了好处,你这个老子就没得好处?”
赵长循咬牙,怒道:“要不是因为你教出来的儿子不争气,我用得着费尽心思给他谋求好前程?现在倒好,女儿送去和亲去了,我`着个老脸去请功,圣上却迟迟拖着不给我赵府嘉赏,早知道如此,我才不会为了你那蠢钝儿子,豁出老脸把女儿送出去和亲!早早给她在盛都寻一门要好的亲事,攀上达官显贵的亲家,都比去和亲强!”
一张黑黢的脸上,皱在一起,像是一块揉搓成一团的黑泥,说一句,脸皮拉扯在一起,好像能搓出好多灰来。
王氏声音颤抖,夹杂着浑浊的哭腔,道:“我儿子不争气?我儿子蠢钝?你也不想想,你户部尚书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的时儿娶了国公府的秦笙,要不是我的时儿与陈府交好,你会有现在这个位置?”
“是啊,你儿子真是个好儿子!”
赵长循冷笑,大力甩袖,双手负到身后,道:“按着你的意思,我这个做老爷的,做爹的,倒是欠了你们娘俩儿了?”
王氏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捂着心口,正在缓口气,她身体近年来越来越差,受了刺激,容易头晕目眩。
赵长循明知她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却故意乍然高声道:“王氏!”
这一声如惊雷,炸得王氏心直跳,呼吸更加困难,她脸色渐渐涨红,手压着心口,努力咽下喉头冲上来的刺痛。
赵长循走到她跟前,嫌恶地瞪了她一眼,轻轻一推,挑衅一般,把她再次她推下,眼睁睁看着王氏再一次狼狈地摔坐在地。
他嘴角扬起嫌恶的冷笑,居高临下,俯视她,一字一句,咬字极重,缓缓道:“当初若不是你,孙雪玉也不会死,雀儿也不会没有生母,要不是你这个毒妇,雪玉和她刚出生的女儿也不会天人永隔,雪玉若在,她绝对不会让她的女儿去和亲!雪玉若在……”
赵长循说到此处,自己先哽咽起来,那张黑黝的老脸,一抽一抽的哽咽时,扯着皮肉,不只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伤心。
他在外面做戏做久了,脸上麻木了,这番伤心,看着竟然像是在笑一般。
每一次吵架,赵长循若占了下风,总会把这陈年旧事拖出来,鞭笞王氏一通,王氏早就习惯了。
当初就因为给孙雪玉那个外室请大夫晚了一些,那外室难产而死,赵长循就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整整十八年,赵静雀都要出嫁了,赵长循还咬着这事来让她愧疚。
第72章 都没脸面提
王氏喘不上气,说话时断时续,也没有什么气势。
她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声音迟缓,道:“赵长循,我扪心自问,这十八年来……我对雀儿……我对她像是对亲生女儿一样……别家嫡出小姐有的,我一样不少的给她……每天看着她那张长得和雪玉一模一样的脸,我时时刻刻都在煎熬……而你呢?你作为父亲,做了什么?”
她指着赵长循,手指颤抖,声音跟着颤抖,按捺下全身的疼痛难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你纳了那么多房妾室,外头那么多女人,早就把她生母孙雪玉抛诸脑后,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提孙雪玉?也不怕孙雪玉在天之灵来劈你!”
“放肆!”
赵长循被她触怒,猛地拍桌,桌子上的微末灰尘,都被拍了起来,三月的阳光探进正堂,光柱里,扬起的微末灰尘不停的转着。
他脸色顿时涨红,像是一块滚入油锅里的狮子头。
他道:“你更没脸提雪玉,要不是你这个妒妇,我早就把她娶进府来!要不是我不愿见到你这个毒妇,我怎么会到外面去找女人,找乐子?难道你做了那种伤天害理之事,还想让我整日待在府里,看你这张丑恶的脸吗?”
王氏觉得自己累了,苦笑几声,一脸颓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般,道:“孙雪玉,呵呵呵……孙雪玉……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当初?”
低声喃喃几句,她脸色顿时泛白,唇上没有血色,前额虚汗涔涔,爬着皱纹的手,死死撑在冰凉、澄亮的地面砖石上。
赵长循眼看着她又要晕过去,一脸冷漠,冲着外面,大声道:“来人!快去把大夫请来给夫人诊脉!”
小厮们赶紧要出府去请大夫,随后赵温时听到了动静,心里担心王氏,跟上小厮,亲自去外面请了大夫来给王氏诊脉。
急匆匆往赵长循院内赶去时,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泠鸢和赵静雀两人的身影往后墙蹿过,他略想了想,觉得她们应该是来看热闹的,也就没放在心上,随着小厮进到院子内。
赵长循与王氏不同住一个院子,所以这次王氏在赵长循院子里晕倒,多半又是两人吵架了,把王氏给气着了,赵温时少不得从中劝和。
听了墙角回来的赵静雀面如土灰,拉着泠鸢的手,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夫人对她很好,不少吃少穿的,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好,全都是因为出于愧疚。
她心灰意冷,说什么,她也看清了赵长循对她不过如此,若圣上这一次给了他嘉赏,给他了权钱高位作为回报,他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到底没有真心把她当女儿看待,不过是个平时用来逗趣儿的。
赵静雀平时嘻嘻哈哈的,很少见到她这样失望沮丧,脸色都白了,泠鸢不知道如何宽慰她,只能任由她自说自话,自己默默听着就是。
外室出身,过继到正室名下,父亲宠爱,嫡母也待她很好,在她看来,一切都十分幸运,赵静雀生得这样开朗,大多是因为这些年来没有受什么委屈。
后来,父亲为了权势,把她送出去和亲,嫡母对自己的好,全都是因为愧疚。
一夜之间,轰然崩塌的,不只是她原本的世界,还有她未来要面对的世界,她不知道,未来她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后来几天,赵静雀一直待在自己的屋里不出来,除了执素能进去,旁人她都不见,关起门来与外人隔绝。
旁人以为她是因为要去和亲了,心情低落,不肯见人。
其实,去和亲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留在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带给她虚伪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那就再也不必面对这些事了,就当她的父亲很钟爱自己,就当嫡母待自己和善都是出于真心,就当什么都没有变。
泠鸢正拿着贴银的名册,这上面都是大婚时要宴请的客人,上面还有一些重要客人的饮食忌讳等,她随意翻翻几页,看得十分不上心。
“二小姐这样,其实也挺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再也回不来了,计较过去的事,对谁都不好,且夫人这些年把她当嫡小姐一样养着,也没什么错处。”
执素手上做着针线活,因为听泠鸢说,大宛那边八月就飘大雪了,怕到时候来不及,她正在给赵静雀做贴身的绒衣,放在随行入宫的衣箱里面,省得到时候宫里人不上心,得给赵静雀早早备着。
“若当时我们不听墙角就好了,这样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泠鸢无奈叹一声,又拿起贴银名册,略略看了几眼,见执素做针线活做得认真,她玩心起来,凑近她,戏谑道:“诶哟哟,这才几月,就算大宛八月飘雪,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给她做绒衣吧?”
执素抬眼,往她手上名册瞅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盛都勋贵的名字,对她嗤鼻,笑她道:“诶哟哟,这才几月,九月才成婚,郡王妃用不着这么急着看大婚时的宴客名册吧?”
“这都是老太君让我早点看的,我才不想看呢!”
泠鸢说着,看手上贴银名册更加是厌烦,丢在一边,道:“反正没有我的亲人在,全都些我不认识的人,真是越看越烦。”
这话是她真心话,执素放下手中的针线,满是心疼地看向她,低声道:“姑娘,这话你对奴婢说说可以,在老太君跟前,你可千万不能提,就算是在郡王面前,最好也少提,大好的喜事,忌讳着呢!”
“我知道。”
泠鸢默默垂眸,淡淡道,手指轻轻摸着名册上的一个个鲜明的名字和名字后缀着的爵位,全都贴着银,在纸面上微微凸起,摩擦着她薄薄的指腹,淡淡的疼。yLcd
若家人都在,她就不是泠鸢,而是秦笙了。
秦笙有什么好?
泠鸢觉得,秦笙一点都不好,没能保护好她要保护的,这样的秦笙,不值得她去同情。
第73章 她是你七婶婶
“执素。”低着头,沉默良久的泠鸢突然开口道:“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执素还在认真的穿针引线,以为是平常的事,低着头,道:“姑娘,你尽管吩咐就是。”
泠鸢抿了抿唇,道:“我要你去大宛时,帮我找一个人。”
“大宛?”执素听到这话,加上她语气沉重,觉得不是平常事,放下手中针线,抬起头来,眨了眨眼,问道:“找什么人?”
泠鸢淡淡道:“秦府入罪最重的一条,就是与大宛王室的拓跋恪书信往来,为通敌大罪。”
这一条,足以令秦府翻不了身。
执素皱眉,“拓跋恪?”
泠鸢点头,继续道:“找到他,替我暗中观察他。”yLcd
这样的事,执素听了都心慌,稳了稳心神,把手上的针线布料全都放到针线竹篾篮子里,四顾无人,才紧张地问道:“然后呢?”
泠鸢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然后,我会去找你。”
执素愣在原地,捂着嘴,讶然道:“你去大宛找我?”
大宛那地方,山高路远,岂是说去就去的?执素摇摇头,道:“你怎么去大宛?你今后可是郡王妃,能随便走动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泠鸢认真道:“你把你在大宛王室内所看的,所听到的,所知道的一切,都记在心里,然后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去找你。”
执素担忧道:“你可以不必去大宛,我自己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的。”
泠鸢摇头,道:“太危险了,对你来说,很危险,对赵静雀来说,更加危险,而且,大宛都城距盛都这么远,路上更是困难重重,反正我会去大宛找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说的也是,这事太危险了。”
执素小心翼翼问道:“那这事,要告诉郡王吗?”
泠鸢眼眸往下垂了垂,自己纠结了好久,现在还在纠结,小手绞在一起,手指白一段红一段的,紧抿着唇,最后十分艰难的开口,道:“这算是我自己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他,若有必要,我再找个机会和他说,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
要是现在告诉赵长离,他肯定不会允许泠鸢这么做,那时候,执素绝对没有办法跟着赵静雀去大宛了。
“也好。”
执素此时已经无心再做手中的绒衣,挪到泠鸢身边坐着,低声道:“姑娘就这么信我?”
泠鸢笑道:“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执素不解道:“姑娘怎么就相信,我能够办得到这样的事?要是我做不到呢?”
泠鸢看着她,与她对视,又莞尔一笑,再也没说话,执素瘪瘪嘴,道:“我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姑娘可别怪我。”
泠鸢点点头,笑道:“不怪你。”
赵静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宫里来人接走,才从屋里走出来,与赵长循、王氏、赵温时还有陈牧月等告了别,再跪拜韩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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