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痴心妄想,你死了,赵家的子孙都会为了你和定北王付出代价,永生永生都要为奴为奴婢,还有你不配,你的名字永远都不配被提起。”
季凌洲懒得再和赵琼玉多说一句话,他拔出长剑,一剑刺进了赵琼玉的心口。
漫天飞雪絮絮而落,赵琼玉从城墙坠下,她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她初次见到季凌洲的场景,那天是在狩猎场上,季凌洲随父上过战场,可裹在白衣狐裘大氅里,却虚弱得连弓都拉不开。
她见过季凌洲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见过他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的模样。
她那时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方设法地为摄政王解毒,让他拥有正常人的健康身体。
大雪越下越大,那声闷响传来,赵琼玉倒在雪地里,鲜血从她的身下渐渐地溢出,像是在雪地里晕出的一抹最醒目的色彩。
她恣意张扬,心高气傲,认识季凌洲之前,活得潇洒,赵家的那一条条的人命,亡魂入梦,她不可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忍辱偷生,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
而这一刻,她终于卸下肩上的重担,终于得以解脱了。
……
沈念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慎刑司的大牢中,她蜷缩着身体,冷得缩成了一团,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可身上的被褥却冷得像块冰。
她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剩一片漆黑,她很害怕,她怕黑,睡前都习惯留一盏灯。
可她觉得很冷,刺骨的寒冷往骨头缝里钻,她觉得快要冻死了。
她想要起身走动,想要让自己暖和些,可刚爬起身,却从床上摔了下去。
膝盖和双腿应该都摔伤了,她觉得好痛,好痛。
她站不起来了,只能不停地往前爬,爬啊爬,直到她碰到冰冷的墙壁,感觉到脸颊上的阵阵凉意。
她的脸颊上落了雪花。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却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她抱膝坐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团,压抑地哭出声来。
直到那熟悉的箫声传来,她顺着那箫声往前走,走到了窗边,缓缓地坐下,有箫声相陪,她好像没那般害怕了。
她是懂音律的,那吹箫之人的造诣远在她之上,但却气息不匀,身体虚弱,透着疲惫。
只有重病缠身之人才会这样的。
沈念忽而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前世吹箫之人到底是谁,有一件事她必须去确认,她急忙跑了出去,见过长廊之上手执玉萧的熟悉身影。
她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季凌洲,“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
沈念眼圈一红,不觉滚下泪来,嘴角却含着笑,“我还以为这一世,我再也不会遇见你,原来在我身边的一直是你,不论前世今生,还好是你。”
季凌洲见她顾不得穿鞋,赤足踩在了雪地里,那双玉足比地上的白雪还白了几分,脚尖冻得通红,脚趾微微地翘起。
他心疼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念念,你身上还有伤,身体这般虚弱,不能再受寒了。”
沈念眼圈都红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前世,最后也是你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季凌洲微微颔首,想起前世的事,他眼神中带着怅然和失落,“可惜本王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过这一世,一切都来得及,他们会结为夫妻,相守一生。
他将沈念抱进了寝房,将那双冰冷的双足放在怀中捂热。
他凑近在沈念的耳边,轻声地道:“念念,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本王也是重生的。”
沈念看着寝房中的龙凤红烛,悬挂的红绸,红色喜被,还有房中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眼中热泪盈眶,“殿下,这是……”
“是本王和念念的大婚之日。”
“可是……”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在玉清宫,沈念知道这是摄政王专门为了她布置的。
季凌洲将一旁折叠好的红盖头盖在沈念的头上,替她穿上嵌着珍珠的绣鞋,跪在地上,握住了沈念的手,“念念重伤未愈,喜轿太过颠簸,本王也不想再等了。”
他一把将沈念打横抱起,“本王抱着王妃去拜堂。”
拜堂礼只是简单地夫妻拜了三拜,摄政王的父母双亡,沈念虽然父亲还在,但却还不如没有,更重要的是季凌洲好似一刻都等不及了,抱着王妃进了寝房。
他用喜秤挑开了沈念的盖头,沈念见寝房中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不在,便问道:“殿下竟然对大婚所有的流程知道得如此清楚。”
季凌洲端起酒杯,与沈念喝完合卺酒,取出了一幅画,深情地看着沈念,“前世本王和念念拜过堂,成过婚。”
“哪有?”沈念看着那幅画像,便明白了一切。
不觉泪水便滚落了下来,前世,季凌洲是个她的画像拜堂成婚。
后来,沈念才得知,前世季凌洲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皇宫,和她的画像拜堂成婚后,便将自己关在石棺中。
让自己和她合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