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宙玩心大起,剥开她的手,又被她紧紧扣住,撞见她眼底几丝害怕犹豫和欲言又止,绷着脸道:“我要剪!”
“宙宙,”
刑拙看他生气抓着他的手松懈两分,看着他略带乞求,低声道:“头发真不能碰。”
江宙佯怒,抱胸瞪她问:“你到底还追不追我?”
刑拙不知道怎么扯到这上面来,应道:“当然追。”
“你看你像追人的样子么?”
“头发……真不能碰。”
“好……那你就跟你头发过吧!”江宙冲她猛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不出意料,他没走两步就被刑拙抓住手臂,对方一下子堵住他的去路,别扭道:“剪!”
“剪什么?”江宙明知故问。
“剪头发。”
“可是你说不能碰你头发。”
“碰。”
“你说什么?”
“我说……碰!”
“你这样,好像我强迫你。”
“是我自愿让你剪的。”
江宙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
他心满意足拉着刑拙坐下,给她整理了下衣罩,拿起剪刀撩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刑拙抬手扣住他的手,江宙龇牙咧嘴笑了下,剥开了,然后“咔嚓”一刀剪了下去!
江宙撩着她头发“咔咔咔”剪。
一会儿在她前面,一会儿在她侧面,一会儿在她侧面,一缕缕发丝掉落在地上。
刑拙闭了闭眼。
希望宙宙下手不要太狠,救不回来。
十五分钟后。
江宙给她剪完头发,用毛刷扫了扫她身上的碎发,把镜子递给她道:“好啦!”
刑拙接过镜子做了心理准备,此刻镜子里的映照出的头发比此前更短些,前面刘海像狗啃似的,好在问题不算太严重,倒显得更为精神。
“怎么样?”
江宙拍拍她肩膀,得意洋洋道:“不错吧!”
“嗯。”刑拙应道。
她扬眉,撩起他脖颈后的一缕发丝笑道:“我也帮你剪。”
江宙冲她吐吐舌头:“不要!”
说着他打掉她的手,扭头就朝美食广场跑嬉笑:“我才不要剪!”
刑拙怎么可能放过他?
她疾步追了上去,在熙熙攘攘的美食广场上,从人群中把人扛回理发的地方,江宙挂在她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费劲拍拍她腰道:“不……不要,我才不要剪……你讨厌……你……”
等把人摁回凳子,套上衣罩。
江宙闹腾着要跑,被刑拙抓回来。
她手里剪刀正要动,他起身就要跑,被她一把拽住衣罩狠狠拉了回来跌坐在椅子上,胸前横了一条胳膊将他桎梏住,耳边传来Alpha低沉熟悉的嗓音:“再不乖,我就亲你了。”
“你!无赖!”江宙鼓鼓腮帮子转头瞪她道。
要是剪坏了怎么办?还要录制节目呢!
刑拙捏捏他的脸颊没说话,站直了身子拿剪刀给他剪头发。
丝丝缕缕的头发掉落,他煎熬坐着,觑见地上掉落的黑发,搅着手指再三叮嘱:“你不准乱剪,剪得不好看我要把你头发也剪乱……还有还有,我过段时间就要参加全星际赛车手比赛了,你绝对绝对不能把我头发弄坏!”
刑拙听他喋喋不休,十分担忧,倏而爽了。
也有他担心的时候?看来Omega还是爱美的。
二十分钟后。
江宙看着镜子里修剪得短些的头发,暗暗松了口气,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可是他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望着她的头发略微思忖了下,提议道:“要不,我们把头发染个色吧。”
“染色?”刑拙钻起股不好的预感。
江宙抓抓发丝,打了个响指道:“绿色!染成绿色多帅啊!”
这回,刑拙学聪明了,揉揉他脑袋道:“黑色就很好看,绿色的话,实在太招摇了。”
“招摇么?”
“是的。”
“红色呢?”
“红色更招摇。”
“那金色呢?诺,就小狮子那种金色。”
“……嗯?”
“我要染成金色!”
江宙骑着电车载着刑拙,挑了一家理发店。
花了两个小时,硬是把一头黑发给染成黄色,是那种接近于狮子肤色的金黄。
前往海边的路上,刑拙看着他飞扬的发丝轻笑。
这回,倒更像小狮子了。
来海边,是为了看夜景。
刑拙和江宙抵达时正是中午,二十几辆餐车摆在沙滩附近,处处喜气洋洋。
这里,约莫有二百多人推杯换盏,餐碟里不少烧烤,那些店主一瞧他们来热情的拉过去坐下,说是今晚有新人结婚,路过的所有客人都可以留下欢庆,所有餐点免费,自主领取。
“你们是情侣吧,”
一个波浪卷头发的女人热情给他们递了烧烤,热络搭讪:“看你们都穿情侣装。”
江宙:“不是。”
刑拙:“是。”
两人齐齐对视一眼。
刑拙诧异蹙眉,搁下筷子,江宙龇牙一笑,浑不在意。
“我们这是家族装,”
江宙挪了挪位置,离她远些,坏心眼冲波浪卷道:“她就是我表姐,怕我早恋抓得紧,我怎么可能跟她是情侣呢。”
出来玩儿,不暴露关系才最好玩儿嘛!
刑拙拧眉,察觉他拉开距离,又朝他挪了挪。
宙宙,想干什么?
那波浪卷一听,瞧着江宙模样确实显小,不禁问:“小弟弟,你几岁了?”
“啊,我二十呢。”江宙一本正经,心里乐开了花。
波浪卷嗔怪瞪了刑拙一眼,打抱不平道:“这位表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他都二十岁了,怎么能算早恋呢?”
刑拙:“……”
刑拙淡淡道:“家风严格,二十四岁前不能谈恋爱。”
波浪卷不以为然,拉着江宙道:“小弟弟,别听她的,我给你介绍几个小姐姐认识。”
“好啊!”江宙兴高采烈点头,手臂被紧紧扣住,他忍不住偷偷瞟刑拙神情。
此刻刑拙黑着脸,一字一顿道:“不准。”
江宙吐吐鲜红的舌头,唱反调:“就要!”
说着,站起身掰开她手指就跟波浪卷走了。
刑拙眯着眼盯着两人相携的手,酸溜溜的想,她今日都还没这么跟宙宙贴贴呢。
那边江宙被拉到另一桌,四周几个Alpha都围上去热络聊天。
甚至好几个,都问江宙要联系方式,他一一加了好友。
刑拙黑着脸挤到他身侧落座,凛冽刺骨的信息素像一种沉沉的压力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消几秒,围上来聊天的Alpha们头皮发麻,一个个恨不得晕倒在地,纷纷借口跑了。
等人走光之后。
江宙啃着烧烤,佯装莫名其妙道:“你干嘛这样?”
“明知故问,”刑拙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人拖得离她很近,都被他的小把戏气笑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告诉别人我们是情侣?”
“啊?我们是情侣么?”江宙装傻充愣。
刑拙抽走他手里的烧烤,伸手扣着他下巴迫使他跟她对视,笑得咬牙切齿道:“怎么不是?”
江宙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打掉她的手,把烧烤抢回来咬了一口,不以为然道:
“那你不觉得好玩儿么?假装不是情侣出来,勾搭勾搭其他小哥哥,小姐姐……”
“好玩儿?”刑拙头疼。
江宙点头如捣蒜:“你也可以试试啊。”
“宙宙!”
“我说了,你可以试试啊。”
刑拙捏了捏太阳穴,沉默看了看他,倏而笑道:“好啊,试试。”
既然小狮子要野,她也野给他看!
还没等江宙反应过来,刑拙站起身来朝另外一桌Omega多的去。
她言笑晏晏说了几句话,就顺利在那桌落座了。
江宙:“……?”
江宙喝着碳酸饮料,默默看着,咬着唇颇为挫败嘟囔道:“还真去。”
那边的Omega们对长相俊秀气质独特的刑拙十分热情,不仅要她的联系方式,还齐刷刷跟她合影。
也不知道聊什么,聊着聊着欢笑声此起彼伏,刑拙彬彬有礼,对谁都有礼貌,说话不见得多风趣,可见多识广,见解独到,很是受人青眼。
江宙喝着饮料皱鼻子,看她跟人说说笑笑,胸口闷闷的。
他不就是想这样么?玩玩闹闹,嘻嘻哈哈,怎么心里就是不舒服。
此前被吓跑的几个Alpha凑过来跟他聊天,他扯了一抹笑应和,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聊着聊着,他又忍不住去瞧刑拙那边,谁知道他们不仅没散,还有越聊越熟悉的架势,旁边的男性Omega手都搭到她肩膀上去了……
江宙捏扁了易拉罐,饮料直接从出口喷到他蓝色衣襟上。
“你衣服……”旁边的人抽了纸巾递到他胸口,“擦擦吧。”
江宙胸腔里跟奔腾着几万只白马似的,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
后面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拉开旁边Omega的手臂,拽着略微惊讶的刑拙往人群少些的地方走,穿过两侧种植的树木,越走越快,头也不回,皱着脸也不看她。
树木上还挂着小彩旗,迎风招展。
“宙宙……”刑拙看着他握紧的手,露出得意的笑。
坐在那里许久没听到江宙动静,她心里说不慌是假的。
要是他如此放任她,一点点醋得不吃,那岂非说明他其实没那么在乎她,她嘴上在跟其他Omega聊着,耳朵却竖起来听身后的动静,一分一秒过去,刑拙始终没等到,一颗心跟悬在钢丝上似的。
好在,宙宙到底忍不住了。
江宙甩开她的手,蹬蹬蹬朝前面走,鞋子里都踩了不少沙子进去。
他觉得他现在跟吃醋的小媳妇儿似的,又恼又烦躁,又忍不住抱怨道:“哦,我还打扰你跟其他Omega约会了是吧?你爱去继续去啊……反正我不去了,你……”
他还欲说什么,胳膊给刑拙抓住。
他微微侧头就被拥入熟悉温暖的怀抱,眼前是倏然放大的脸,唇瓣被温热堵住,他所有的话都被咽了回去,眼里只剩下讶然和蓦然心跳声。
砰砰——
砰砰——
这个吻充满缠绵又霸道意味。
刑拙扣着他下巴,唇瓣一遍遍覆过他的,津液纠缠,一点点深入。
“唔。”江宙双手抵在她胸口,口腔里的空气逐渐被疯狂掠夺,被吻得浑身酥酥麻麻的。
浓烈的树木味缠绕着他,蛊惑着他,让他一点点沦陷,呼吸愈发粗重起来。
短暂分开。
江宙得以喘息,熟料身体被Alpha推到旁侧的树上。
她单手撑在他腰后的树上,一手扣着他下巴又铺天盖地吻了上来,他脑子晕乎乎的,唯一的理智都用来控制呼吸,双腿软绵绵的,双手稀里糊涂环上她脖颈勉励支撑,轻轻哼声,回应着她。
糟糕,太诱人了。
以前不觉得,现在他觉得她的信息素仿似罂粟。
刑拙掀开眼睛就望见他双眼迷离,一副任由她予取予求模样。
一时间心动不已,耳根微微泛红,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
江宙脸颊红红,趴在她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气。
刑拙抚摸着他金黄色的发丝,唇角微微勾着,不时亲亲他的额头,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宙宙……宙宙……”
“你……你别喊了。”江宙羞耻。
以前Alpha纯情的时候,那里敢在外这么做?
这回,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还在外假装不是情侣玩儿么?”刑拙笑问。
江宙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不了,免得你以后拈花惹草,我以后还要满世界灭小三,太累了。”
戴绿帽行为!不可取不可取!
刑拙心满意足,问:“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江宙梗住声响,闷闷不做声。
“你刚才,吃醋了么?”刑拙重复了一遍。
江宙抬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她笑得得意,跳到她身上不满道:“你别得意,我也就吃这么一次醋,我以后绝不会再吃醋!”
刑拙笑道:“嗯。”
江宙蹙眉:“你不信?”
刑拙摇头:“我没有不信。”
江宙听完没半点愉悦,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压根不相信,嘟囔道:“不信就算了。”
下午。
他们见证了那对新人的婚礼,扔捧花时一群Omega站在新娘身后抢捧花。
哪知道抢着抢着,那捧花被拍飞,落在了站在旁边观望的江宙怀里。
江宙跟刑拙对视了眼。
不知道怎么,江宙耳根都红了。
老天爷,你这是要我赶紧嫁她么?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江宙干咳了声,挥了挥捧花正儿八经道:“还挺漂亮的。”
“确实。”刑拙托起一枚花朵,垂眼细细观赏了下认真道。
由于在海边,江宙和刑拙捡了不少大大小小不同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