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诱宠——鈡不悔【完结】
时间:2023-05-13 14:50:45

  还没等她看清,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传来,她浑身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僵在原地。
  真的是他……
  很快另外一种恐惧涌上心头,完全盖过之前想要求助于他的渴望。
  不能被他认出来,否则,他若跟皇兄告状说她来这种地方,那就完了。
  “你是何人?”
  谢邈嗓音不轻不重,最后一个字说完,脚步已经在赵意南身侧顿住。
  赵意南猛抽一口冷气,紧闭着眼睛,后背的冷汗浸湿了里衣,哆嗦哆嗦嘴唇,膝盖一软正要跪地认错的时候,身后那少年开腔了。
  “在下苏河清。”
  赵意南这才明白谢邈不是在问自己。
  恍若重生般,终于把气顺上,睁开眼。身侧,高大的暗色身形恍若一赌即将倾轧下来的墙,压得她不敢大口喘气,余光斜向上,堪堪碰到他的肩头,便不敢再往上了。
  谢邈哑笑,“光天化日,逼良为娼,你竟大言不惭,妄称河清?”
  赵意南的腿不由自主又开始颤抖了。据传,她这位摄政王前姑父一笑,朝中即刻掉官帽。
  “不敢不敢……”
  大概是谢邈身上气息过于森冷逼人,苏河清很快识相地躬着身子连声求饶,趁着四肢还健全,很有眼色地溜之大吉了。
  赵意南嘴角偷偷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目送”这位不速之客走到门口。
  突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
  他的双眼像淬了毒般,直直盯着她身侧的方向。
  不好!
  迅速伸手去推谢邈,情急之下,脱口喊出:“姑父小心!”
  乒乒乓乓一阵响中,后背上传来一阵凉意,紧接着是钻心的刺痛,她疼得眯起了眼睛,被谢邈夹进了腋窝。
  *
  几日前,谢邈手下一名叫做飞鱼的得力干将莫名失踪。
  昨日,一封匿名信射进府里,称飞鱼在他们手上,让他携三千两银票至流香楼一叙。
  飞鱼与他出生入死,武功高强,不可能轻易被人绑架。
  谢邈知道,这不过是朝中政敌想要诱他前去,对他行刺。
  偏巧,就在飞鱼失踪当晚,他随手下外出搜寻他的下落,王府遭劫,他的金丝软甲失窃。
  尽管冒着生命危险,今日他仍是按照信上约定,来了流香楼。
  他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是何人!
  经过一处走廊,却听见有人起了争执。他本不欲多事,可很快分辨出那争吵中一道声线,是出自与他曾有几面之缘的前侄女——赵意南。
  方才在流香楼外认出她的马车,还以为是她无意停放,人去了附近的店铺。
  没想到竟来了此处!
  小姑娘虽是个公主,却不得先皇宠爱,又早早没了亲娘,在宫中饱受霜寒。身世之凄惨却与他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心性却无比坚韧。
  多年前,他还是个年少的将军。一次宫宴上,与她同坐的一个小皇子摔破了北地藩国进贡的稀有茶盏,赖到她侍女身上。
  她为了庇护侍女,竟对帝后说,茶盏是她打碎的。
  先皇冷着脸对她斥责两句,命她带上侍女即刻离席。
  那时他年少,见不得人受委屈,却又不敢擅自搅和皇帝家事,只好拿上几样点心,偷偷跟了出去。
  本以为没了好吃的,小姑娘会哭哭啼啼,没想到她却拉着侍女,又是蹦又是跳,全然不觉得受了委屈。
  他追上去,把点心给她。
  她接过去,说了谢谢,然后和他与侍女分食。
  索性上天眷顾,让她平安长大。
  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怎的也会往这等……的地方跑?
  担心她被人欺负,便停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
  “小心我喊我姑父过来,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没想到在小姑娘心里,他竟如此厉害。
  他再不能隔岸观火了。
  谁知处理完那“苏河清”,转眼又来一个刺客。看来,他在此处耽搁太久,刺客早就等不及了。
  斗了几个回合,刺客落了下风,见势不妙,突然咬碎口中毒药,白眼一翻倒地而亡。
  正要告辞,低头却见少女面色惨白靠在他身上,额头一层细汗,目光涣散,似乎他一松手,她便站立不住。
  “疼……”
  柔柔弱弱的嗓音,柔柔弱弱的身子……
  不自觉喉结滚动,慌忙把视线从她楚楚可怜的脸上移开,但手臂仍将她稳稳揽着。
  坏了!
  他下腹处也有种疼痛在蔓延。警觉地看向地面,刺客手中的短刀已经脱手,上面黑色的血迹证实了他心中那个不好的猜测——刀上有毒!
  再次瞥上她惨白的脸,犹豫片刻后,拉过她的手臂绕在他肩上,将人打横抱在怀中,一阵风似的朝着流香楼外的王府马车飞奔而去。
  “九公主府!”将软软的小人放在车座上,转身躬着身子,隔着车帘朝车夫喊道。
  正欲放手,坐到对面的位置,那软糯的嗓音轻颤着再次爬进他的耳朵。
  “姑父……”
  他心口莫名一跳,咽了咽嗓,重新看向她。
  她神情迷离,望之十分虚弱。
  小腹剧痛如伤口撒盐,身经百战满身伤疤的他尚且觉得疼,没受过皮肉之苦的她又如何能忍?
  谁知少女竟对他绽出一抹笑。
  “这下……”樱桃小口甫一张,里头的贝齿竟开始打颤,她轻喘着,断断续续说道:“就不用……上学了……”
  谢邈愕然。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忽地,马车似是从石块上碾过,颠了一下。
  谢邈眼疾手快,迅速躬身,伸臂结实地揽住她险些摔倒的柔软身子。
  稳住身形后,少女猝然抬头,额头从他下巴尖轻轻擦过。
  “姑父为何,要站着……”
  少女仰头,对着他小声喃喃,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他看呆的脸庞。
  “姑父……”
  她再次出声,他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已经乱了气息。
  猛地闭眼,努力平复心中那种陌生的异样感觉。
  忽地,赵意南拧着眉头,痛苦地□□一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谢邈惊慌之下,忙伸手扶住她的头,顺势在她身侧坐下,急声催促车夫,“再快些!”
  可马车再快,到公主府也得至少一炷-香-的功夫,凭她这副用力一捏就能被捏碎的身子骨,毒素恐怕早就深入脏腑了。
  不能再等了。
  他将人平放在车座上,拨开她的头发,快速解开她衣衫上的涤带,脱去几层外衣之后,只剩下轻薄的白色绸缎里衣。
  若隐若现的轮廓,让他原本迅捷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像被烫到一样将视线迅速下移,落在她腰侧细细的衣带上。犹豫半晌,终是没伸出手。
  忽然反应过来,前襟上并无破洞,伤口大概在后背。
  忙又扶她起身,双手穿过她腋下将人架起来,为了吸.毒方便,他索性将人放到腿上,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一手从她身前凌空绕过去,扶着她另一头肩膀,另一手笨拙地摸索到她腰上,总算摸到方才那根衣带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不能再耽搁了。他迅速一拉,将所有的衣裳一齐拽下,露出她半边薄背。
  鲜红的血从她雪白的肩胛下方渗出,顺着她滑腻的皮子淌下。
  心怦怦直跳。
  他最讨厌的颜色,在这张后背上,竟没那么刺目了。
  在心中默念一声“得罪”,正欲给她吸毒,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明明被毒刀刺过,为何伤口的血却不是暗红的?
  “王爷,公主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他竟有种做贼的感觉,忙去看她是否被吵醒。
  幸好。
  他慌忙伸手,将她的衣衫拉上来,动作太快,手指碰到了她的滑腻的后背。他猛地咽了下口水,迅速抽回手,心突突直跳,耳朵发烧,鼻头冒汗。
  正深呼吸间,少女的身子动了。
  “疼……”
  大约是他太过紧张,捏疼了她肩。她突然便扭动着身子,顺着他的手臂渐渐直起身,往他怀里靠了过来。小脑袋挪蹭着靠在他胸口,他正茫然不知所措时,手臂又被她拽过去,横抱在胸前。
  他霎时如坐火堆之上,浑身水分都被蒸发一空。
  若她此时醒了,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腰间温度急速蹿升,他不消多想便毫不留情地伸手点了她脖间的穴位,她身子一软,彻底歪进他怀中。
  谢邈瞬间在心里大出一口气,三下五除二给她把衣裳穿好。深吸一口气,恍若无事发生,面色肃然抱她出了马车。
  公主府门前不知为何,多了两队宫卫,远远见到谢邈怀抱赵意南疾步而来,两个头领忙挥手示意身后几个不长眼的新人给他们让路。
  待人走后,一个头领对另外一个纳罕道:“不知道这回出去又闯了什么祸,竟让摄政王亲自送了回来。”
  “方才我见那小主子身上有血,要不我回宫一趟,禀报圣上?”
  另一个头领点头,表示同意。
  *
  将赵意南抱进南风阁,没一会儿青芜便请来了府医。不出谢邈所料,赵意南果然没有中毒。
  处理完赵意南的伤,府医瞥见谢邈下腹处衣裳似有一道刀口,猜测他也受了伤,便鼓起勇气问:“王爷可否需要包扎?”
  她见赵意南只是皮外伤,自然也猜不到谢邈中了毒,所以只问他要不要包扎。
  “小伤而已。你照顾好公主。”
  交代下人今日之事不可声张后,谢邈便出了南风阁。
  天色将黑,他很快来到公主府大门。
  门外比之刚来时,又多了两队宫卫,一个个披挂整齐威风凛凛,大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架势。
  “这是作甚?”谢邈凭风负手而立,目视远处几排宫卫,问其中一个头领。
  头领躬身回禀:“圣上听闻殿下又出去胡闹,还受了伤,又加派了两队宫卫前来监视殿下。”
  抬眸,正对谢邈寒冰般的目光。
  头领通体一凉,觉出自己用词不当,连忙改口:“……奥不,保护,对,保护殿下。”
  回到王府,谢邈即刻传府医进屋替他解毒。
  青年精壮而凌厉的腹肌线条上,那道伤口不过寸许长,不算深,看似算不得什么重伤。但府医一看见那条已然溃烂的伤口,和周遭浓黑的毒血,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爷今日又遇刺了?”
  府医一面用尖刀在伤口周遭划开几条口子,便于排出毒血,一面与谢邈交谈,转移他的注意力。
  谢邈左手撑着大腿,右臂抬至胸口,方便府医操作。
  他目视远方,用极平常的嗓音吩咐:“无须多问,专心替本王疗伤。”
  府医便不再多话,把心思都放在处理伤口上面。
  他来王府已有多年,医术十分精湛,这点小伤自是不在话下,怕就怕耽搁了这许久,毒素早已侵入脏腑。若是寻常毒药,他定有把握根除,若是不太常见的……
  “王爷,勇毅侯府送来一封信。”管事兼近卫青羽叩门禀报。
  “进来。”
  待青羽进屋,谢邈竟只问了些今日宫中宴会的事宜。王爷向来不喜这些热闹宴会,这一问,青羽第一反应是愣了一瞬,随即便把主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回禀了一遍。
  “要给九公主赐婚?”谢邈似是自言自语般得出结论。
  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府医动作一顿。
  空气凝滞了一瞬,府医意识到自己失礼,听了不该听的,忙继续加快动作去缠手中绷带。
  今日遇到的刺客出自谁手,谢邈早已猜了个七八分。
  “信呢,拿来。”
  青羽递上来一封信。
  信上写道:“性命和摄政王的位子,王爷自请选一样。”
  随意扫至末尾,顺手放到烛火上烧了。飞鱼只怕已经……
  想到赵意南的伤势,他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
  她究竟可有中毒?
  “派人去趟公主府,问问她的伤势如何了。”
  *
  赵意南自幼贪玩,无所畏惧。
  还在皇宫里住的时候,约摸七八岁年纪的一个夏天,她去御花园的湖边捞鱼。鱼没捞着,倒是捞到一条受了伤的小青蛇。
  她还从没见过这种细细软软,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小动物呢。
  这一下让她稀罕的不得了,找来平日攒下的纱布和金疮药,花了好些天总算把它的伤治好。
  她那时不知道蛇会咬人,有一天把它放到榻上玩了一会儿便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右臂靠近腋窝的位置多了两个针眼大的血洞,那小青蛇不翼而飞。
  但她哪敢声张,若是被大人知道她贪玩被蛇咬了,恐怕连房门都不再让她迈出一步了。
  小青蛇消失的当晚,她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它竟然张嘴说了话。
  “你救我一命,我保你一生无虞。但是你切记,此生不要去北地,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醒来,胳膊上的血洞也没了,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图腾,细看下是一条殷红的小蛇在扭动。
  起初她还当自己天天看神魔鬼怪的话本子,把小青蛇也神化了。所以对这梦境,她并未当回事。
  后来一次,儿时的伙伴给她一块塞了泻药的糕点整她,待她吃下之后才告诉她点心里有药。她僵硬地仰躺在床上,看着帐顶,期待中的腹痛腹泻却迟迟不见来。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她便突然明白了。那小青蛇的话不假,它咬她那一口,便让她的身体有了百毒不侵的效用。
  自此,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很快她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若是遇着来月事,或是生了病,她的身子,便与常人几乎无异。
  这件事,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就算是青芜,也只是以为她手臂上的小蛇,是她偷偷摸摸弄的刺青。
  几日过去,赵意南后背的伤已经养好。她沐浴一番,正要出府游玩,却被一个宫卫头领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出去。
  “圣上说了,除非公主答应出降,否则小的便要一直守在此处。”
  赵意南笑笑,调头回府。
  *
  确定赵意南没有中毒,并且伤势大好,谢邈本可以安心,但事实恰恰相反。
  遇刺当晚,向来少梦的他,竟梦到了小姑娘。
  她瑟缩着娇小的身子,蹲在雾茫茫的密林深处,口中直喊疼。走近一看,她竟露着半边后背,上面鲜红的伤疤瞬间攫取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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