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心动,喀尔喀虽然归为大清版图,可是他心里明白漠北那帮王爷可没有归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叛乱了。
大清在草原上的统治比较薄弱,也没有亲自接管它的安防,他可不敢去,可是如果女儿把城池建好了,又有小七的火铳队和威武将军,提前准备准备,应该是可以去走一走的。
不过想起自己的年纪,下次能不能到塞外还不一定呢,可是看着小七期待的眼神,又不忍让她失望,道:“这件事情朕要和朝臣们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以后再说吧。”
怕安如缠着他立即下旨,他转移话题道:“你上次进献的震天雷、手铳、威武将军,朕都让人试了,效果非常好。”
“小七,你做的很好,朕要奖励你,你有什么想要的?”
安如眼珠一转,狡黠道:“皇阿玛,您现在问女儿可想不到,能留在以后吗?等女儿想到了,再问您要。”
德妃皱眉看着她,示意她可悠着点。
安如装作没有看到,眼巴巴看着康熙:皇帝的承诺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康熙哈哈笑道:“当然可以,即便没有这个奖励,你问皇阿玛要,皇阿玛还能不给你?你这是想和皇阿玛生分了?”
安如过去挽着康熙的手臂,撒娇道:“怎么会?女儿最喜欢皇阿玛了。”
康熙乐呵呵拍拍她得手臂,道:“好,小七还是皇阿玛的小七,没变。”
安如又上报了青霉素,说明了用法和禁忌。
康熙点点头,道:“既然容易出敏,小七你可别靠近,让奴才去拿交给太医研究。”
安如也不说自己不过敏,免得浪费康熙的好意,点点头道:“好。”
然后转头对李德全道:“李谙答,你可以派人去找乌默多去拿,让太医早点熟悉熟悉。”
李德全恭敬道:“是,奴才谨遵公主谕令。”
然后准备吩咐小太监去,可想了想还把徒弟留在皇帐内,他自己去跑一趟。
如今形势紧张,公主说什么这个青霉素容易出敏,可不能让人利用了。
皇帐内,安如又敬献了一些罗刹国的精巧玩意,比如镶嵌宝石的王子佩剑,宝石的烟斗等。
康熙非常高兴,和安如又说了一会,听到帐外有大臣求见,安如和德妃主动告辞。
康熙无奈道:“一刻也不得安宁,行了,小七你和德妃先去吧,等晚上了我们一起用膳,看篝火。”
安如笑道:“是。”
然后和德妃退出去,到了德妃的毡帐。
刚一进去,耳朵就被揪住了,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冷气:“疼,疼,额娘,女儿好疼。”
德妃真生气了啊,下这么重的手。
德妃有心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下了点力气,看她真的疼了,立即松开手,关切的问道:“真疼啊?我给吹吹。”
然后就看到安如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又被这丫头骗了,没有好气道:“你就作吧,等有以后……有你受的。”
安如讨好道:“女儿不怕,女儿有额娘呢。”
然后搂住德妃让她坐下,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她的腿上,道:“额娘也不用担心,女儿有分寸,绝对不会置于危险之地的。”
德妃看着她贴心的样子,摸摸她的秀发,叹了一口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额娘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帮你多少年,以后得靠你自己了。”
安如抬起头看着德妃双鬓的点点白色,心里酸涩,哽咽道:“额娘会长命百岁的。”
德妃拍拍她,好笑道:“哭什么?即便百岁也是要死的。好了,额娘不说了。”
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要在草原多呆,尽快回车臣汗部,我觉得最近气氛不对,恐怕要出事,你可千万不要卷入进去。”
安如心里惊讶于德妃的敏感,感动道:“是,女儿听额娘的。”
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多待。
德妃看她听进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起她的日常生活,自然免不了催生。
安如只好把乌默多的说法搪塞她。
德妃一愣,没有想到还有这种缘故,立即道:“既然是额驸的问题,那日后如果有人说闲话,你让乌默多却解释,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安如笑着扑进她怀里,道:“额娘,您真是亲额娘。”
一心只为她考虑,站在她这一边呢。
德妃被噎了一下,随即也忍不住笑了,道:“我不是亲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安如笑了一会,然后让春分把带给德妃的东西拿出来给她,道:“额娘,这些都是罗刹国勋贵喜欢的物件,您看看喜不喜欢?”
德妃看着各色宝石和王冠,眼睛一亮,道:“花花绿绿的,还挺喜庆的。”
那就是喜欢了。
安如大方道:“这一箱子都是您的,剩下的几箱子是四哥、五姐和老十四的。”
其他的兄弟姐妹当然也都准备了。不过康熙和德妃及她的亲兄弟姐姐都是挑得最好的。人有远近疏远,她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例外。
反正这些东西除了互市得来的,一半是赤塔男爵的赔礼,她不花钱。
而且喀尔喀的税收是不交到朝廷,自赚自花,车臣汗部已经开始出现盈余,她自然口袋有钱了。
德妃拍拍她的手,道:“你有心了。”
安如笑道:“女儿回来一趟不容易,这都是慢慢攒的。”
又问她:“怎么五姐没有来?”
四阿哥没有来是因为朝廷原因,可是温宪公主应该很闲啊。
德妃笑道:“你五姐先前病了一场,我们出发的时候她没有完全好,皇上特地允许她痊愈了之后再赶过来,前几天送信过来说这两天就到了。”
安如高兴道:“好,我等五姐。”
德妃皱眉道:“你五姐也没有怀上,不知道舜安颜是不是也有问题。”
安如心道:两人都没有同房,能有孩子才怪呢。不过她不喜欢舜安颜,于是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泼脏水,道:“肯定是。所以额娘你别催五姐了,也别去问,佟家不可能和我们说实话。”
只要康熙还在,佟家就是大清第一世家,为了脸面,他们也不会让舜安颜出事。
“再说五姐有没有孩子都是公主,影响不了她。”
等温宪公主来了,她得旁敲侧击一下,如果和舜安颜实在过不去了就和离呗,额驸又不缺他一人。
德妃叹气道:“话是这么多,但是没有孩子,女人总有些不完整。”
安如挑眉道:“宫里那么多女人都没有孩子,谁敢说话?再说男人的问题,干嘛怪女人?”
温宪公主和她不一样,以前可是很期待孩子的,是舜安颜自己不珍惜。
德妃弹了一个脑瓜崩,道:“又口无遮拦了吧?宫里的事是你能评价的?”
安如从善如流,道歉道:“是女儿说错了,下次下不为例。”
她又问起四阿哥和十四阿哥。
德妃抱怨道:“他们都好的很,一个个长大,翅膀硬了,问什么也不说,反正我也不懂他们的事,索性懒得管他们了。”
安如抱着她的胳膊,笑道:“额娘,四哥和老十四您都教育得很好,他们稳重得很,您就不用担心了,安心养好身体,等过几年和皇阿玛一起来看女儿啊。”
德妃摇摇头,道:“异想天开!”
方才在皇帐的时候她没有好意思说,这丫头还好意思说!
皇上怎么可能冒险去那么远的地方,且不说喀尔喀还没有完全归顺,就说罗刹国目前还和大清经常交战,皇上一个闪失谁负责得起?
这丫头真是有一出没一出的。
她点点她,道:“稳重点!”
安如也不和她解释,娇笑道:“是,女儿听额娘的。”
德妃摇摇头,也懒得纠正她的敷衍,反正孩子们都大了,她也管不了了,就随他们吧,她只需要保重身体,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总能保住他们的命的。
她又说是四阿哥府和十四阿哥府。
“你四嫂生了个格格后就没有动静了,只怕嫡子困难了。”
安如心道:何止嫡子,庶子也困难啊,除了八阿哥,目前也就四阿哥府中子嗣最少,如今只有两子一女,二阿哥弘昀还病殃殃的。
看来四阿哥还是没有好好养生啊,等明儿就写信去骂他!
她道:“庶子也是四嫂的儿子,再说她和四哥还年轻呢,说不定过几年又怀上了呢?就像四姐比四嫂年纪还大,不也怀上了吗?三十岁不早,四十岁不晚。”
德妃又瞪了她一眼,道:“你四嫂能和你四姐比吗?”
恪靖公主说换额驸就换额驸了,新额驸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尊敬也不会亏待她。
而福晋们年老色衰了,皇子们岂会亏待自己?又不是没有女人。
不是说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男人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德行。
安如举手投降,道:“好,好,女儿不说了。老十四呢?”
十四阿哥如今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了,后院中还有几个大肚子,算是高产了。
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德妃皱眉道:“胡说什么?你十四弟高产?你把他当什么了?”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十四阿哥掀开帐帘,道:“什么把我当什么了?”
然后给德妃和安如请安。
安如看着他来去自如的样子,心道:这么多年了,十四阿哥还是德妃的心肝宝贝啊。
德妃训斥他:“你七姐回来了,过几天你五姐也要来,下次进来的时候在外面禀告。”
十四阿哥笑嘻嘻道:“是,儿子知道了。”
然后挑眉问道:“七姐,刚刚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安如懒洋洋道:“对呀,说你像猪,怎么了?你还想还手不成?”
然后摸上腰间的马鞭。
十四阿哥立即很有眼色道:“怎么可能?七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凑过去,道:“七姐,乌默多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和四姐一样,也换个额驸呗。”
安如没有好气道:“你给我找一个比他脸更好看的吗?”
总不能越找越差吧。恪靖公主之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和离,她觉得齐布比敦多布俊俏占了大部分原因。
十四阿哥想了想蒙古人的长相,同意道:“也是,蒙古人想找比他更好看的几乎没有。”
“不过蒙古人没有,满人、汉人有啊,即便不能做额驸,也可以收用啊。七姐你以前可是说要十个额驸呢。”
“而且我看你的侍卫都很不错啊,比如傅宁啊,桂宝啊,还有戴家的孙子们。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傅宁啊?他留下来给你看家吗?”
安如一巴掌拍过去,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要求别人的,自然自己也做到。可不像你,没有底线。”
十四阿哥喊冤道:“七姐,你这才是冤枉我,我对完颜氏她们好得,什么宠妾灭妻从来没有过,后院可比四哥的后院干净多了。”
话音刚落,头上又挨了一记,这次是德妃。
“好好说话,怎么编排你四哥来了?”
十四阿哥只敢能认错,道:“额娘,儿子错了。”
德妃知道安如还要去见其他人,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歇会,看到你们俩头疼。”
安如吓了一跳,正要问问德妃怎么头疼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一看,就见十四阿哥对她招招手,嬉笑道:“七姐,我们出去吧,出去额娘的头疼就好了。”
安如看德妃起身又要打他,就知道德妃的确没有事,她也想想见见其他公主。
这次除了恪靖公主和纯悫公主没有来外,出嫁漠南蒙古的公主基本上都来了。
于是点头道:“好,我们先出去,额娘您休息一会。”
德妃对他们摆摆手。
出了德妃的毡帐,十四阿哥凑到安如跟前,笑道:“七姐,今天晚上篝火会上,我们准备和乌默多切磋一下,你心不心疼啊?”
我们?安如瞪他道:“别出馊主意,你们那么多人,乌默多能够禁得住你们的车轮战?”
“而且你们只针对他一个人,别人还以为我对他不满呢。”
上次子嗣谈心之后,乌默多就追问了好几次问她是不是有换额驸的想法?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她也理解,爱情本来就让人患得患失,而乌默多还命运多舛,子嗣艰难,目前他的亲人只有她。
她有退路,而他退一步估计就会抑郁了。她觉得他看起来强势却又有些脆弱,用后世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美强惨。
如今他回来被特地针对,肯定会胡思乱想。
尤其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等老对手也在,肯定会抓住机会做文章的。
十四阿哥看她的确有些恼怒,眼珠转了转,道:“行,我们不针对他,到时候把所有的额驸都叫上场,这样可以吧?”
安如挥挥手,道:“随你们吧。我要去看大姐、二姐他们。”
十四阿哥点点头,就各自忙去了。
安如刚走两步,就见毡帐旁荣宪公主向她招手,安如跑过去,一看纯禧公主、端静公主、温恪公主都在,她甜甜一路叫过去。
小的给大的请安,大家都笑嘻嘻的,很快因为几年没有见的生疏氛围渐渐热闹起来。
荣宪公主像往常一样捏捏她的圆脸,道:“刚才听说你到了,我们姐妹准备过去的,不过皇阿玛说不用那么多人,我们就回来了。”
安如一听就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他不耐烦那么多人兴师动众,让她不好做人。
她笑道:“让姐姐们来迎接我,我可愧不敢当。”
又看了看,道:“九妹和十五妹妹不过来?”
悫靖公主在甘肃离得也不远啊,怎么还没有到?难道也病了?
这次是温恪公主回答道:“九妹过几天到,十五妹妹在京中要伺候太后娘娘。”
自从太后身边的温宪公主和五阿哥都相继成婚,搬出宫廷后,康熙觉得太后娘娘身边寂寞,就让太后娘娘再选阿哥和格格抚养。
谁知太后娘娘却不愿意了,以年纪大了,精力不足,不愿意再抚养小孩子,屡次拒绝。后来康熙就让长大的十五格格去慈和宫陪伴太后。
太后心疼她年少失去额娘,想抬抬她的身份,这才答应了。如今十五格格从公主所已经搬到慈和宫了。
这件事是前段时间才发生的,安如还没有接到相关信息,所以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她笑道:“能够伺候太后娘娘,是十五妹妹的福气。”
众人也都称是。
然后温宪公主把所有公主叫到她的毡帐聊天,扯着身上的毛衣,道:“七妹,你这个毛线衣真不错,非常的保暖,还很薄,穿起来一点都不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