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不信人间有白头
作者:谌不沉
简介:小院里最不起眼的庶女摇身一变变成了侯府嫡女,如何体面的告别过去?
未来的夫君竟然是当朝太子,这种好事怎么能落到我的头上?
狗血小作,致敬经典狗血大作狸猫换太子
又名《重生之本来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但是突然被威逼利诱扮演侯府嫡女之后我对于人生的看法骤然变化》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正薇,萧正诚 ┃ 配角:太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狗血小作之我是我姑姑
立意:人生的变化猝不及防,我们要坦然接受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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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姐儿,赶快收拾一下随我走,老侯爷那边要见姐儿您。”
我看着眼前衣着华贵却面生的妈妈,放下了手中刚完成了小半的绣品。
“这位妈妈,您是说老侯爷要见我?”
“正是。”
我欲再问些什么,可那妈妈却立即转身出了门,只留我和从小便跟在我身边的丫鬟小叶在房内。
“姐儿莫要多问,快些收拾,老侯爷那边等的急呢。”
声音从院中遥遥传来,带着些催促之意。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小叶整理着装针线的匣子,问道。
我摇了摇头:“去取前些天刚送过来的衣裳,穿那件吧。”
嘱咐完小叶,我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温凉,带着一点苦涩之意。
穿越到这位庶出小姐的身上的时候,这具身体才刚刚满周岁。
迷迷瞪瞪过了几年,想着学其他穿越女大展宏图,却发现自己只是偌大侯府里一个出了小院都没人认识的庶女。
唯一能依靠的娘,听说是原主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而亡。
至于父亲.....不愿回想。
作为侯府嫡子,虽有大哥在上,得不着爵位,但若是好好读书,捐个小官靠着侯府也可以安稳富贵一生。
可他呢,风流倜傥又一事无成。
十八岁娶了位清流人家的女儿,从未曾珍惜,日日眠花宿柳,通房小妾流水般不断的往回收。正妻是和睦人家的女儿,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憋闷却又不知对付这样的夫君,只得日日以泪洗面,生下嫡子之后便一病不起早早亡故。
这位父亲倒是至今仍未续弦,不过我总觉得未必是不想再娶。
一个身边已有一个嫡子和无数妾生的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庶子庶女们的男人,正经人家的女儿还哪会看得上。况且经过他这一番经营,连侯爷也不大瞧的上他这位嫡出三儿子了。
可今日这一番老侯爷要见我的戏,我是怎么也没咂摸出个原委来。
我们这群命贱的庶出儿女,连父亲都是逢年过节磕头的时候才遥遥见的上一面。若是有小娘在的还好说,靠着自己小娘受宠能多少得些父亲青眼,像我这种没小娘在的,让我说说父亲长什么样子,我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这样的景况,就更别说老侯爷了。
那就是居住在同一座府邸但这辈子都见不到的陌生人。
小叶那边衣服已经取了过来,穿上也还算合身。
“姐儿,咱们梳个什么发髻?”小叶看着镜子里的我。
“寻常样子就好。”
说罢,我拉开匣子最底层,看着里面虽称不上华贵却各个精致的钗环。
“姐儿是想...?”
没等小叶说完,我便合上了匣子。
“我只是看看,仍是用平日里的就好。”
小叶手脚麻利,没来得及外面的妈妈再催促,我们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东厢房的翠儿妹妹正在窗前往外看着我。
我们这小院子如今住的就是我们两个没有娘的庶女,平时从来不会有外人来,我看着她好奇探究的眼神,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冲着她挤了挤眼睛。
她明白我的意思,脑袋从窗户那儿消失了。
“姐儿既然收拾妥当了,那便走吧。”妈妈和煦地笑着,我看着觉得奇怪。
小叶刚要跟在我身后,妈妈带着的那丫鬟便拦住了她。
“薇姐儿体谅一下,侯爷那边是要您独自去。”
小叶担忧地看向我。
可我眼下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安慰道:“我后日要绣的花样子还没描完,你将它描完吧。我去去就回,有这位和善的妈妈在不必担忧。”
这是我们两个的暗号,小叶听了这话,虽然不安但还是行了礼,转身回了我住的厢房。
“走吧,姐儿。”
我跟在妈妈的后面,出了小院。
文定侯府自元宗皇帝建国便开府,代代相传至今,府内人口众多,等级森严。
如今我十六岁,除了自己的小院和旁边的园子,唯一去过的就是父亲居住的主屋院子。再小些时候,我天真的以为父亲住的主屋便是府中最中心的地方。直到长大了些,听了丫鬟婆子说的闲话才知道原来父亲带着我们这一群妾室儿女也不过是偌大侯府的一个分院而已。
走了不知多久,我看到了许多穿越过来才第一次见的楼阁造景,终于在脚都酸了的时候到了一扇木制的院门前。
门前种着兰花,散着幽香。
妈妈上前叩了门,朗声道:“姐儿接过来了。”
没一会儿,门徐徐的开了,这便是老侯爷住的院子了。
我被引领着走了进去,和想象中很不一样。我本以为侯爷住的院子会多么的奢靡富贵,仔细一看却处处是清雅庄严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屏息而行。
又过了几道门,途中见了许多形色从容的侍女,仔细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料甚至比我的新衣还上乘些,便忍不住觉得讽刺。
到了主屋堂前,我微微低下了头。
从小从未有人教过我们这些庶女礼仪,我便只能挖掘一下记忆里看过的电视剧了。
领着我的侍女对着屋内福了福身,我也悄然记下她行礼的样式。
“侯爷,夫人。三爷家的薇姐儿领过来了。”
“带进来吧。”一个庄严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我低着头并不敢四处打量,只看着地面慢慢地走了过去。
学着刚刚侍女的手势行了礼,“老侯爷,老夫人万安。”
堂中空荡,一时间谁也没张口说话。
我不知景况也不敢再说话,只能收了礼规规矩矩低头站着。
我感受到几道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突然侧面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怎得这样小家子气,竟不抬头看一看为父也在这里。”
我抬头看他,心里鄙夷,却仍是面上不露任何的行了礼。
“行了,这孩子十六岁了一点礼数都不知,养成这个样子你这父亲当的还有脸说。”老侯爷骂道,一会儿又对我说:“你过来些,让我们仔细看看。”
我不明所以,却也不能再低头,便抬起头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
面前的俩个人明显都愣住了。
我看着他们的神情,心里更觉得怪异。
“像,刚刚走过来时候便觉得身量相似,如今看了脸,甚至连我都恍惚了一下。”老夫人开口道。
像?
我仔细搜索着脑海里以前听丫鬟婆子们说的闲话,又看着眼前两位素未谋面的祖父祖母的憔悴神色,心下有了猜测。
这像,恐怕说的是像我只在闲聊中听过的那位小姑姑,侯府嫡女萧洛吧。
这位小姑姑据说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老侯爷夫妇中年有喜,本因伤身不想留,老夫人却在上香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大师。大师说此胎必然是女儿,两人得知之后毅然决定生下。
果然是个女儿。
但或是因为侯夫人高龄生育,这女儿生下来身体并不好,寻遍名医不得治。
最终还是请回了那位大师,他在萧洛的院子门口埋了一张符,又在所有近身伺候她的人身上都放了符。大师千叮咛万嘱咐说,除了身上有这符咒的人,任何人都不得接触萧洛,萧洛成年以前也不能踏出此院一步,甚至连父母都得少见。
这位萧小姐也不知是怎样不俗的命格,要这样养着才能保命。
我最开始听丫鬟婆子讲这段的时候还隐约觉得心里有些安慰。出身高贵似乎也没比我过的快乐多少,难道是我们出生的时间不好,才逃不出这似被高门大院囚禁着的命运?
他们又盯着我端详了好久。
老侯爷突然发话,屏退了父亲和所有服侍的人,关紧了门。
屋里只剩他们夫妇二人与我。
屋内没有点灯,昏暗暗的,侯夫人突然站了起来,引我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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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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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做。”
侯爷背着手,面向一扇舐犊情深样式的画屏,徐徐说道。
“天子年暮,新帝将即位,而后位早已在十六年前订好。”
我看着他苍老却挺拔的背影,等待着他的下文。
“十六年前,我唯一的女儿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只差半刻出生。”
他回头看我,我不知该作何表情,毕竟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不过侯爷似乎也不在乎我是什么表情,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府里风言风语也没少说,你想必也都知道。”
“如今我的小女儿已经离世,但这后位必须是萧家的。”
离世????
我想着一路上皆是繁华锦簇未有任何办过白事的迹象,又想起侯爷院子里那样简单缟素,侯爷夫人皆着素色衣我才恍然。
萧洛死了,但她的死却不能如同她的出生一样四处宣扬,甚至为了保密,不能发丧。
不能让出了这个院子的任何人知道,除了我的父亲。
如今还有我。
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本来能做皇后的嫡女死了,但萧家不想放弃皇后之位,又恰巧有我这样一位连生辰八字都看不出分别的替身,便来一出偷梁换柱。
“你愿意吗?”
我自然不愿。
我心里有别的人,别的事。
莫名其妙顶替别人的人生算是怎么回事。
但我不能这样直白的说,我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与小姑姑的样貌、品行、才学皆不可比,又怎能...?”
“你们相貌如同双生子一般,才学礼仪也都是可以教会的。如今你只告诉我,为了萧家为了侯府的兴亡,你愿不愿意?”老侯爷走到我面前逼问道。
“你一个庶女,你没有小娘甚至没有嫡母,眼看到了出嫁的年龄却无人为你谋划。你院中也有不少庶出的姐姐,她们的日子怎么过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夫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知道,当然知道。
没有嫡母,父亲撒手不管,常年深居别院的小娘又能谋划什么。不过是家大业大的侯府,看了名册上有待嫁的姑娘,又恰好有来求娶的没有什么家底的进士,陪个百八十两嫁妆便草草嫁了。
说是嫁女,离家时又哪有高堂可拜,不过一身喜服,一抬小轿,一个从小陪到大的丫鬟,就这样出了门。
我一直都知道,我看过好多姐姐这样离开。
可我不会这样,因为有那个人,我一直这样相信。
可是今天跪在这里,受着这样的胁迫,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流下一行泪。
“好孩子,你不用哭。这是你那些姐姐妹妹百年求不来的福分。你要做的是嫡女,是未来的皇后。你好好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你是假的,我们还是这侯府上下,以后的天下人都会只认你这一个女儿。你就是萧洛,自始至终都是萧洛。”
我仍在哭,但是我的心里在笑。
我好像是在为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姑姑而哭,也好像是在为了自己而哭。
我为她困于一隅雀鸟一般的养了一十六年的悲惨而哭,也为我自己在那破败的小院艰难地挨了一十六年的日子而哭。
我为她父母从不是真正的爱她而是爱她能带来的价值而哭,也为我自己要被迫替她走上这条路而哭。
我为我对抗不了骤然压在身上的大山而哭,我也为他而哭。
而我笑,是在想萧洛她这十六年是不是都在病痛虚弱中度过的呢?会不会她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告诉她等她长大了成年了就可以出院自日日见到母亲了呢?
“愿意吗?”
我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
但其实我知道,我哪有选择。
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如果我真的抵死不从,那也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从我进来,到现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威胁,他们夫妇二人哪有一个瞬间一个神情一句话把我当成他们的孙辈。
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儿子造下的恶果,和买来的丫鬟差不多,也和路边别人家的女儿差不多。不对,甚至比她们更不值。她们得用钱买,她们的命是命。我呢?威胁我只要几句话,甚至连要我的命都不会有人跳出来有什么异议。
“我有一个问题。”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哽咽,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嘶哑。
“你说。”
“小姑姑是怎么死的。”
我的话落在地上,砸碎了屋里异样的气氛。
我看着他们二人在我眼前也流下了眼泪。
我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位千尊万贵的小姑姑的死因,只是我看着他们流泪,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是只有我最凄惨。
她死在了十六岁的春天,没有见过一眼外面的世界。
但是她的父母会怀念她,就算是他们的爱并没有那么纯净,但是至少他们还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我等他们解释前因后果的嘴终于闭上,然后毅然点了点头。
“行,我愿意。”
我话音落的一瞬间,我看见老侯爷松了一口气。
我不信如果我不做他们找不到别人,只不过没那么好也会大费些周折。
这出戏他们怎么也得演到底,只不过主角儿是我,对他们而言,好唱了大半而已。
“来人,送洛儿回她的院子。”
老夫人打开紧闭着的屋门,招呼侍女过来。
“丹枫,去将我前日刚为洛儿裁好的披风取来,刚刚病愈便出来拜见父亲母亲也不怕着凉....”老夫人拉着我的袖子,替我捋捋碎发,又整整素钗。
她演的太真了,我都忍不住想配合她。
她嘱咐着将我送了出去。
和来时不同的我不同,一座竹椅就在门外候着,前后一共四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