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继续给沈非尘传音, “你告诉姓岁的,他最好给个解释!”
沈非尘:“……”
空舟启动,往名剑门所在的中界飞去。
由于是名剑门的空舟,即便知道云缨等人在云顶天宫赚得盘满钵满,那些牛鬼神蛇的散修也不敢上来拦路,因此回程之旅相当顺畅,她们只在路过八卦堂时将捉影和捕风放下,捉影为了开导路上闷闷不乐的云缨,盛情邀请云缨游玩几日,江晴雪等人了然捉影的用意,便都纷纷附和,云缨知她们心意,也就随她们的意思了。
可在八卦堂一连逗留了几日,岁玄别说有消息来了,便是神识连通都断了,这就意味着他和云缨的距离已经相距甚远,是铁了心不再回来。
直到这时,云缨才感觉空落落的,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
可既然岁玄已经做出了选择,云缨也便尊重他的去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往后若有相逢,相逢一笑便是,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恩怨情仇,云缨唯有祝福他那条路走得通畅罢了。
当然,也感谢他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这才投身纪嫣然,他那种付出型人格,到底没有变,宁可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原则,也要护云缨周全,这点云缨不是不知道。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太弱小了,正印证了那句话——实力不够,遗憾来凑。
为了不那么遗憾,云缨心里酝酿了一个想法,当她离开八卦堂回到宝盆宗之后,留住沈非尘和江晴雪开始商量。
“苍寂的分魂现世,接下来就没有太平日子了,不管苍寂本体最后能否打破封印重回修真界,我们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宝盆宗议事厅内,云缨直入主题。
江晴雪道:“云师妹说的是,其实我师尊她们早我们一步返回名剑门就是商量这件事,我听说五大宗门合道修为以上的大能就要集会了,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应对苍寂。”
云缨道:“前辈……岁归时不是说过吗?必须有一位渡劫大能自损修为才能继续困住苍寂,五大宗门渡劫大能少之又少,没有人会像岁归时当年那样用自己的修为去封印苍寂,所以我持消极态度,无论五大宗门怎么商量,只要沉渊的封印继续松动,苍寂重返修真界是迟早的事。”
听她这么讲,江晴雪和沈非尘都不言语了,作为人间清醒的男女主,她们不像其他人沉溺于五大宗门过去的荣光,还沾沾自喜以为应付魔域绰绰有余,她们对危险有足够的戒备和清醒的认识。
沈非尘道:“只恨我修为低微,若我是渡劫大能,莫说自损修为,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为修真界争一个太平。”
云缨笑了笑,回道:“我们自然不怀疑沈师兄的侠义心肠,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比如你有了渡劫修为,你你也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可名剑门未必允许你这么做,你的同门,你师尊,甚至是江师姐都会劝说你,挽留你,那时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江晴雪赶紧道:“我不会劝他!他真有那种本事,我亲自送他去沉渊!”
云缨:“然后你陪他一起死是吧?”
江晴雪:“……”
半晌说不出话来,沉默就是默认,沈非尘偷看江晴雪,偷偷笑出来。
江晴雪:“你笑什么,我有渡劫修为我也会去,谁都拦不住我。”
沈非尘道:“我自然不怀疑师姐的决心,若真到那一步,我陪师姐葬身沉渊!”
江晴雪:“一个人死就算了,非得再搭上一个,死着玩是吧?”
沈非尘委屈道:“可刚才云师妹说要是我葬身沉渊,你也……”
云缨赶紧道:“好啦好啦,谁也不用葬身沉渊,沈师兄,大家都想着继续封印苍寂,我们为什么不向前一步考虑问题呢?”
沈非尘:“云师妹何意?”
云缨:“打败他,彻底消灭他。”
沈非尘无奈一笑,说道:“当年岁前辈和那么多前辈大能都不到的事,我们岂不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如果岁前辈恢复渡劫修为还好说,但他偏偏又离开……”
不用江晴雪提醒,他自己先反应过来,意识到不能说岁玄偏偏在这时离开了云缨,这会戳到云缨的痛处,便改口道:“反正除了岁前辈,我不觉得还有谁是苍寂的对手。”
云缨:“ 话不是这么说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岁归时不是你的老师吗?他肯定会跟你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一辈子追不上岁归时那种境界,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是不是?现实很艰难,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呢。”
江晴雪道:“云师妹说得对,我就不信那个苍寂打不死,所有人想的都是封印他,一旦这么想就在他面前矮了一截,他也没有飞升成仙,那就是还是凡人之躯,只要是凡人就能被杀死。”
这些话和这个道理本来是岁玄到了原书后半段才跟沈非尘说的,那时沈非尘已经成为合道剑修,却苦于无法再进一步,迷茫之时,岁玄给他认真分析了打败苍寂的可能性,“点悟”了沈非尘,沈非尘这才下定了打败苍寂的决心。
现如今,云缨并不求彻底点醒沈非尘,只是希望他能从现在就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更早地做好准备,因为云缨知道等沈非尘到了合道之后再确定他的“剑心”,最后就要用岁玄的死才能换来苍寂的亡。
也就是说,云缨希望自己现在做出的一些微末改变能提前给沈非尘带来正面增益,这些增益的积累,到时能给岁玄带来不必身死道消的结局,简而言之,虽然岁玄走了,但她不希望岁玄最后死去,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沈非尘道:“听了云师妹和江师姐这一番话,我便觉得先前的想法确实狭隘了,螳臂挡车虽然不自量力,但也不失为一种勇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准!”
云缨:“……”
沈非尘还是有些龙傲天男主属性的,当他展现这个属性的时候就是要爆发的时候。
云缨说道:“也不用那么着急,欲速则不达。”
根据原文的时间线,从结束云顶天宫剧情开始,苍寂真正现世还有好多年,在这些年份之中,他的分魂会继续跟沈非尘斗智斗勇抢夺解除封印的念珠,不过苍寂那些分魂最终都成为了沈非尘的“养分”,一直将沈非尘推到了大乘境界,而苍寂也由此得到了冲破封印的契机。
所以,要等沈非尘晋升大乘之时,苍寂才会重回人间,再次率领魔修进攻修真界。
“云师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晴雪问了云缨一句。
云缨道:“我……我守好宝盆宗这一亩三分地,照样过日子,当然,有晋升的契机我也会主动抓住,就是不会像你们这样拼命,至于她们么……”
她望向桃絮等人:“我们现在也不差钱了,我想给她们每人花一笔钱,将她们送到你们五大宗门进修,我听说五大宗门为了竞争,会招收各个小宗派的弟子培养,优秀的能直接提拔成大宗门的弟子。”
她这话说完,桃絮几人即刻警醒,纷纷表示:“师姐,我们不走。”
云缨抬手打住她们:“不是让你们走,而是让你们去学本事,我们现在有的只是钱,但功法、法宝、丹药这些东西约等于无,大宗门千年传承底蕴深厚,有助于你们提升修为,到时魔族打过来,你们不说能成为中流砥柱,也起码得以自保。”
桃絮道:“可我们都走了,师姐你呢?”
燕宗、易珏、乌陵、容景,包括旺宝,都一起看向云缨要答案。
第62章 零落四散
云缨回道:“我留在宝盆宗就好, 我有大灵龙赠送的气运敕令功法,潜心修炼可至炼虚期,后面再得造化, 合道、大乘都有可能,我不会单让你们出去刻苦修行,我自己也会用功。”
桃絮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要是都走了, 你一个留在这里我们不放心。”
云缨:“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是明剑门邻居, 又有护山大阵, 我自己也是金丹修士,还有灵龙和麒零……”
桃絮道:“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怪孤单的。”
云缨笑了笑:“你们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时不时就会去看你们, 一个个轮过来得走大半年, 再说了,有沈师兄和江师姐在我怎么会无聊?”
桃絮:“可是……”
云缨:“好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可你们也要明白我的意思, 将来整个修真界风雨飘摇,趁着现在还能粉饰太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这次去云顶天宫你们也亲身体验过了,要是没有岁归时和沈师兄、江师姐在,最普通的危险我们也难以应付, 要是等魔修打过来我们还是像现在这种小鱼小虾,一个浪头过来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现在不是说谁谁孤单的时候,是要争分夺秒的时候。”
这样一番话,自然有她作为掌门人的考量,她如此说罢,桃絮几人便不再言语,反而江晴雪还说道:“云师妹这么考虑是高瞻远瞩,你们不该辜负她这番心意,云师妹,除了天道宫,我在各大宗门都有些人脉,如果有需要,你尽管跟我开口,我让人照顾他们几个。”
沈非尘道:“云师妹,如果你要来名剑门,我们联名推举你!”
云缨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沈师兄、江师姐,我是这么打算的,燕宗是体修,我想让他到大雪山跟那群武僧学体修功法;桃絮是符修,本来去天道宫跟那群专门画符的道士学符咒最好,可岁玉衡见过她,所以天道宫肯定不行,但退一步去潜龙书院跟那些儒道双修的大家学习也不差;乌陵也是一样的,他是法修,去天道宫学道藏最好,现在也去潜龙书院;容景是言修,潜龙书院的大儒修的是言出法随,刚好合适他;易珏就去南边的万兽宗。”
说完这一大段,总结道:“所以就是燕宗去大雪山,桃絮、乌陵和容景去潜龙书院,易珏去万兽宗,我算半个剑修,厚着脸皮到名剑门蹭一蹭剑诀剑谱,当然,多给名剑门交些学费就是了。”
沈非尘道:“云师妹言重了,以你的天资,我请我师尊收你当弟子都行。”
江晴雪道:“那不行,云师妹是姑娘家,得去我们那儿,云师妹……我也不叫你师妹了,以后我就叫你阿缨,阿缨,我师尊近年是不收弟子了,可她在慕兰城不是给了一张传送符么?那是相当喜欢你才给你的,我看你就去我们神女峰。”
这云缨倒没有想过,便问:“这合适吗?我算不算带艺投师?”
江晴雪:“不算,哪有那么多规矩?名剑门海纳百川,别说我师尊和他师尊了,就是好几位峰主拜入名剑门的时候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当然也有限制了,就是你要学名剑门一些珍贵剑诀的话,需要为宗门做等价的贡献,比如用同等的法诀来换,你相当于记名弟子,还是宝盆宗宗主。”
云缨道:“这很好啊,我可以接受。”
沈非尘笑道:“好!只要云师妹肯屈尊来名剑门,我们竭诚欢迎。”
云缨道:“那桃絮他们的事?”
江晴雪不假思索道:“大雪山、潜龙书院和万兽宗我都有姐妹,我来安排!”
云缨招呼桃絮几人道:“还不谢谢江师姐?”
桃絮几人齐声道:“谢谢江师姐。”
云缨:“好了!你们谢了江师姐就是答应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桃絮等人:“……”
话到此处,云缨的安排基本上就是这样,这也是她一路回来的想法,这件事说定之后,抛开岁玄那边不谈,她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如此,待沈非尘和江晴雪吃过晚饭以后,她们便不多留,返回宝盆宗汇报云顶天宫和苍寂分魂之事,这之后沈非尘就会闭关一段时间稳固他的元婴根基,江晴雪也开始尝试晋升元婴,因此在他们闭关之前,他们亲自写好了手书,给云缨等人安排到位。
三日后,云缨送别桃絮几人。
大雪山在修真界西方,燕宗独自前往。
潜龙书院在修真界东方,桃絮、乌陵和容景三人结伴而行。
万兽宗在修真界南边,易珏和旺宝同行。
云缨让玲珑给了她们每人一个祝福,再跟麒零许下相应的愿望——桃絮五人此行学有所成。
逐一将人送走之后,云缨带上一个面具遮蔽真容,来到最近的兵仙坊,这是明剑门管辖的大集市,其中也不乏许多散修寄身于此,因此也是鱼龙混杂,云缨找了一家僻静的酒楼,给了店家足够的灵石,并让他们找人将一封信送到点茶派转交琴清浅。
琴清浅就是云缨当时在庆国之行时遇到的那个女配,云缨当时不愿看到女人为难女人,便借岁玄的音修功法成功“感化”了琴清浅,也跟琴清浅立下了约定——等琴清浅金丹之后需要下半部的音修功法,便上宝盆宗求取,前提是用云缨认为等价的东西来换。
因着有这个过去,云缨提前来信求见,琴清浅自然欣然赴约。
到兵仙坊和云缨见了面,许久不见,琴清浅比之先前浓妆艳抹素淡了许多,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不再妖艳夸张,但反而是这样,她的气质越发给人一种清贵冷艳之感。
云缨说道:“你已经是金丹了,在音修方面你确实有天赋,不必走岔路再想着依靠男人了。”
云缨说时,给她倒了一杯茶。
琴清浅在她对面坐下,回道:“我能有今日多得你和岁前辈相助。”
云缨:“我们也没做什么,是你自己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