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香差点叫出声,泪汪汪地看着狐狸精,用眼神去瞪:“你偷偷吃醋,别以为我没发现!”
周奉真根本不回应眼神,他可是光明正大吃醋的。他的手挪下来,揉了揉她发酸的脚跟,然后往磨破的地方贴了个创可贴。
她在低温的外界站了很久,脚底冰凉。周奉真贴完创可贴,把她的双脚揣进怀里,贴着男性温度略高的躯体。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车窗外飞雪纷纷。
终于,宋枝香伸手戳了戳豪华内饰的触控屏,她有点不会用,戳了半天才放了首歌,车载音乐连上了她手机的蓝牙,顿时响起——
“爱情的骗子我问你~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宋枝香头发发麻,差点伸手捂喇叭,手忙脚乱的换歌。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宋枝香:“……”
活不下去了。
在音乐的阴阳怪气下,原本不怎么心虚的事儿都心虚起来了。宋枝香一点点地把脚挪回来,结果被他抓握着踝骨,用力放在怀里。
……果然还是生气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吃了没?”
周奉真看着她真诚的表情,都要气笑了,维持着没变化的语气无波无澜地道:“还没,你饿了?”
“有、有点。”宋枝香今天可是忙个够呛,“那个,小月怎么样?”
“她没问题。”周奉真道,“在外面正好碰到齐晋安。他把谈月装车带走了。”
“你怎么形容得跟装货一样……”宋枝香嘀咕一句,“那你呢?”
“正好突然降温,估计你一时半会忙不完,回去给你拿衣服。”周奉真道。
“……嗯。”宋枝香小声应了一下,“辛苦你啦。”
“不辛苦。”周奉真面无表情地道,“一过来就看见你跟段萧抱在一起。”
“那个是……”
“安慰的拥抱对吧。”他好像知道宋枝香想说什么,“祖奶奶说过,不可以拈花惹草。”
“我没有,”宋枝香决定跟他好好讲清楚,“我一看见你,一把就把他推开了,我说这是另外的价……”
周奉真的目光扫了过来。
“……多少钱也不行。”宋枝香立刻改口,坚定地道,“这种糖衣炮弹怎么可能砸得动我,你对我放心一点好不好呀?”
周奉真没回答,他感觉对方冰凉的双脚温度很快就回升了,忽然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脚,然后起身出去了。
宋枝香眨了眨眼,觉得这暖气足的根本用不着盖着:“等一下,你不冷吗你——”
周奉真没理她,关上了车门。
……还在闹别扭。
宋枝香趴在副驾驶上等,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再等下去她觉得交警都要来贴条儿了,周奉真终于回来了。
他把装得满满的袋子递给宋枝香,辣椒孜然混合的香气瞬间直扑鼻尖。宋枝香打开一看,烧烤小吃!
宋枝香咬了一口刚烤出来的鸡翅,外焦里嫩,香辣多汁,饥肠辘辘的胃被瞬间满足。她飞快吃掉一对鸡翅,一抬头,看着周奉真的脸凑过来。
什么意思,吃个鸡翅就要靠美色偿还了吗?宋枝香盯着他那张脸,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然后他熟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坐了回去。
宋枝香:“……”鸡翅它忽然就不是那么香了。
直到开车回家,他都没有什么格外的举动。宋枝香在旁边一边默默炫烧烤,一边神游天外地想——周奉真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不为别的,主要是生气伤身啊。
她正琢磨着,车停了。宋枝香抽出纸巾擦嘴,刚要下车,周奉真冷不丁地道:“没擦干净。”
她又啪叽坐回来,狐疑地对着小镜子:“哪儿?”
周奉真摁住她的小镜子,伸手要给她擦,宋枝香这次没瞎想,但他的手却从脸侧滑过,扶住了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倾身压了过来。
狐狸总是很在乎气味。他仔细地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覆盖着雪花的、淡淡的香气。周奉真闭上眼,用犬牙叼住她锁骨上的一小块儿皮肉,咬得通红,“啵唧”地用力亲一下,吸出一块儿明显的玫瑰色。
宋枝香迷茫地看着他:“你不说妖怪现在都不标记了吗?”
周奉真看着她道:“我是狐狸魅魔。”
宋枝香:“……这种话不可以记进脑子里啊!”
周奉真不答,他垂下眼帘,咬了咬她刚吃完东西磨得红润的唇肉。宋枝香被安全带压得死死的,连忙拽住他的领带,理智分析道:“前面就是摄像头啊真真!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车震.avi了!”
他停下来两秒,呼吸洒在她的颈侧,随后,热热的气息拉远。周奉真忽然道:“他抱你的那条路也有摄像头。”
宋枝香:“……对不起,狐妖大人,我们回家震。”
……
雪停之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人偶服装店的牌子早就翻成了“暂停营业”,窗帘拉紧,遮住了里面的光源。
宋知宁仰躺在加固过的藤编躺椅里,他的手举起来,对着顶灯晃动那条项圈、还有上面的桃心吊坠。
小雪……
是只猫?还是只狗?……他没看到,那会是一只仓鼠吗?宋枝香什么时候也开始养这种东西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字。
她会抚摸“小雪”吗?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很轻很轻地摸它吗?她会给它准备食物,高兴的时候突然把它抱起来转圈,掐着嗓音温温柔柔地说——
“小宁,来给姐姐抱抱……”
宋知宁的目光猛地一滞。
他握紧了项圈,放在身前比量了一下,突然又不是那么高兴了。他不希望宋枝香抚摸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总之什么都不行,她要像他一样,一直孤身一人。
但宋知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扔掉,反而系了回去。
旁边,铃声响起,颜如玉接起一个电话,刚说了几句,书生从负一层上来,靠在柜台边指了指宋知宁。
“他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颜如玉捂住座机听筒,说:“回来就这样了。”
“让你一起去就是监督他的。”书生道,“他要是把跟宋枝香打架的活动时间,用在对付守墓人的增援上面,那个话剧院今天就会全部烧成灰烬,仪式也会大获成功。”
“也算成功了。”颜如玉为人偶说话,“他还是个孩子嘛……”
“那这次得到的密语内容是什么?”
“是一个新仪式。首领已经写出来了。”颜如玉指了指宋知宁面前的桌子。她重新接起电话,跟另一边聊了几句,随后挂断。
“是什么事?”书生捡起写着仪式的纸,边看边问。
“杀了么订单,”颜如玉道,“第779单,买家给了很大一笔。”
“说说看……”
在两人的低声交谈中,人偶已经在躺椅中睡着了,他闭着眼,那样平静安宁,看上去几乎没有一点杀伤力,就像颜如玉说的,他甚至还像个没那么成熟的孩子。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忽然道:“他把所有的活动时间,都拿来见宋枝香了。”
“我知道。”书生说,“但是,以后这种可能会暴露他活动时长有限制的事,不要再纵容下去了。”
第29章
宋枝香洗过澡, 开了罐啤酒,开了个窗户缝在阳台吹风。
易拉罐里翻腾出气泡破碎的声音,她勾着手机指环, 挨个回消息,直到何忘川的电话打进来。
“何叔?”
“你怎么样?”对方开门见山。
“挺好的呀。”宋枝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不疼不痒, 我很满意。”
“我是说其他的副作用。”他道,“有没有觉得自己又变迟钝了。”
“这个就更没有了。何叔,我可是又看言情小说又看爱情电影, 一看到美丽的人类我就心潮澎湃,感情嗅觉敏感得不得了。”宋枝香回头看了一眼亮灯的浴室, 加重语气,炫耀一样,“我还能看出别人吃醋。”
何忘川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茶,说:“看来你自我感觉良好, 这是被副作用影响的第一个预兆。”
宋枝香被噎了一下。
“开个玩笑。”他一板一眼地说,“话剧院被烧毁得很严重,监控缺失很大一部分, 你发过来的消息是真的吗?遇到了人偶?”
“是啊。”宋枝香用夸张的语气道, “他好变态啊!”
何忘川这次沉默了更久,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他, 变态?对你?”
“没错。”宋枝香一口咬定。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声重重地拍桌子的声音, 过了两秒, 何叔的语气也沉下去:“我以为他只是叛逆, 没想到他还这么不要脸。”
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宋枝香还是勤快地点头:“就是就是。”
“好了, 明天来地下开个会,有个人要介绍给你。”何忘川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电话挂了。
宋枝香把手机拢在指上转了个圈儿,在光可鉴人的玻璃当中,倒映出另一人的身影。她刚回头,手上的酒被拿开了,周奉真低下头捧着她的脸,抵开她的下唇看了一眼。
在下唇内侧,那个跟宋知宁交手时撞在洗手台上,牙齿压出来的伤口,还泛着浅浅的血痕。
这个位置有些尴尬,落在唇肉靠内的地方,活像是被谁啃了一口。
周奉真打开一小瓶药膏,用指尖涂了一点,轻轻地贴着她唇缝的内侧摸上去。
并不算疼,有一点薄荷的清凉感。宋枝香盯着他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鼻梁高挺,发梢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潮气,身上只有一件浴袍。
雪白的浴袍,宽松、不端正,带着一股慵懒劲儿。从扩出一个弧度的布料里,她的角度能看见对方乳白……啊不是,牛奶一样的胸口,软绵绵的、有弹性的肌肉,上面的齿痕是属于她的,周奉真就像被她舔过一遍毛的小动物,浑身都是她的味道。
是属于她的。
宋枝香看得咽了下口水,故作自然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不疼啊?”
因为伤在嘴唇上,吐字略显含糊。
周奉真答:“伤药。我家祖传的。”
宋枝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被药霜涩得蹙起眉尖。
“别舔。”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药哪有不苦的?”
宋枝香老老实实点头,盯着他看。
周奉真涂好了药,指节抵住她的下颔看了看,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伤着的?”
“哎哟。”宋枝香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碎碎念地吐槽,“快别提了。密语首领是个假人!他那个什么变人偶的异能我是没见到,就算见到,估计也会跟失控领域抵消掉。但那个身体真的太犯规,跟一辆人形坦克似的,正常人被我绞一下连个全尸都没有,他倒好,捧着脑瓜子又嘎嘣给安上了!他偷袭啊!一把把我摁台子上了,不讲武德!”
“撞的?”
“嗯嗯。”宋枝香说,“还疼呢,你吹吹。”
她胡说。这点伤,要是周奉真不说上药,她都要忘了。
周奉真看了她一眼,慢慢凑过来,还没吹到伤口,宋枝香就倾身靠上去,迅捷而轻盈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闪烁了一下,狐狸精气息一停,开口说的居然是:“把药弄掉了……唔。”
宋枝香才不管呢。她仔细又莽撞地要求他尝一下药膏的味道、还有她唇上的味道,舌尖留着一点点淡淡的酒液气息,小麦的香气涌入喉口。
晚风轻拂。
她探索着、环抱住他的腰,把他压倒在墙角。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仿佛跟外界完全隔绝起来了,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安全感,没错,就是很安全的感觉。
她的心忽然很静。宋枝香的手臂越过他的身躯,穿过手臂内侧摁在墙壁上,她慢慢分开唇瓣,看着他的脸庞。
窗外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客厅里的电视传来女主持的播报声。
“……为了扼制剧院火灾,严厉打击不法分子,城市安全管理局进行了有效管理措施,基于以上因素,本次寒潮雨雪天气将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
她的手捧住他的脸颊,两人贴得非常近:“小狐狸,降温了。”
“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阿真。”宋枝香的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你有几条尾巴啊?”
周奉真犹豫了一下,回答:“三条……左右。”
“原型不是只有一条吗?”宋枝香支着下巴回忆,“那个是你的原型吧?”
“是。”他说,“还有一个更像妖的……”
后半句宋枝香根本没听,她的手从浴袍上方溜走,软绵胸口中微陷的谷道、松散系带掩住的精干腹肌,越过小腹、越过腰窝,她精准地碰到尾椎骨——
那个地方对于人类来说,只是没退化掉的多余骨骼。但他是只妖,是只长着尾巴的狐狸。于是,她的手落在敏感的尾骨时,那收缩起来的细小骨骼都泛起令人窒息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