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咚咚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8:06

  最后的选择是她自己做的,没有人架着刀逼她,是她先把信任和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不至于现在揪出来让祁煜担责,但心脏还是有点窒息。
  她很想跟言情剧里的主角一样歇斯底里地问:你到底还爱不爱我?爱我的话你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出改变?
  可是,她和祁煜的关系没有被什么原则事件捅破,只是日积月累出现了很多小漏洞。就算捧着一颗想修复的真心,也逐渐会从那些破洞里面无奈的逃走。
  祁煜大老远找来不是为了吵架,他适时终止沉默和彼此间的怨怼,拉过李秋抱了抱:“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李秋从他臂弯里躲开:“你下次来还是提前说一声的好,还有这个机构我一定要做的。”
  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如果祁煜无法接受,那么他们只能走到这儿。虽然攒了很多的失望,但是李秋还是不能轻易再说出要分手的话了,那种要把自己和一段记忆剥离的感觉就像揣着一颗失血过多的心脏,很痛,又说不出一句话。
第33章 爱恨情长
  祁煜双手无措落下,“我尽量。”
  他还想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吕欢探头进来:“没打扰你两吧!”
  “什么事?”李秋问她。
  “楼下社区的人来了解情况。”
  李秋知道大概就是商户的一个摸底调查,祁煜跟着她一起下去,等处理完这事已经六点。
  黄昏逼近。
  天空晕染了一层橘红色,架在横竖交错的电线杆上,鸟儿在上面晒吃饱的肚皮。
  这样恬淡的又热烈的夏天让李秋心里安定,当然更多的是离开祁煜独自干一份事业的勇气让她更无畏。
  吕欢很有眼色地拒绝了他两一起吃饭的邀请,李秋也没生拉硬拽。
  她上了祁煜的车,尽量跟以前一样去享受那个副驾驶位,但她发现自己的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单纯的享受状态。
  远处的云越来越低,压着低矮的楼层浮动。
  祁煜提议:“我带你到山上去吃饭吧!”
  南山上有一些饭庄,专做纪城特色菜,还能欣赏夏天的夜景。李秋看了眼他,说:“好。”
  路上祁煜随便问了几句关于李秋托管机构的事情,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进行,过了天桥,车子开始迎着嶙峋的黄昏盘旋而上,李秋打断他:“好了,不说这些了。”
  祁煜手骨上的青筋爆了爆,“为什么不说?”
  “你并不是真的上心想了解,每句话的潜台词都是在铺垫怎么劝退我。”李秋音调有点高,她开始恨自己都二十八岁了,为什么学不会不动声色。
  祁煜放慢车速,有从山上下来的车,在拐弯处相遇,双方车主都在小心翼翼地避让。
  等顺利爬上第一个弯道,祁煜说:“我就这性格,那你想让我怎么问?今天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行不行?”他尽量收起了不耐烦,表达诚恳。
  李秋将胸前的长发一揽子收到后面,咬唇盯了会窗外的夕阳,她转头郑重道:“祁煜,一段关系不是吃吃喝喝,互相浮于表面地表达一下聊胜于无的关心就可以长久的,你不觉得这几年我们一直都这样吗?才会没有任何进展。”
  南山葱郁的树木被风剐蹭,轻摆腰肢。李秋半降车窗,希望他们能借这个机会头脑清醒地聊一下两人之间真正存在的问题。
  祁煜即使不愿意复杂化这段关系,但他还是没有逃避这个话题,直言:“那你想聊什么?”
  “你这样会把天聊死。”
  “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眉心蹙起,“老实说我真的分心乏术,没法时时刻刻窥探你在想什么。”
  李秋看着窗外,眼周被柔风按摩得很舒服,她说:“我不需要也不喜欢别人来窥探我的内心,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留守的玩偶,在你心情好的时候抱一抱逗一逗,或是用这漂亮的外表撑起你作为男人的尊严。”
  祁煜对她这样带刺的直白表示不悦,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
  “你话倒也不用这么说,”祁煜闷声道:“这个社会运行的规则就是这样。为什么男弱女强,男的就会被称为凤凰男。但是女人普遍幕强,要找门当户对,更甚者是比自己强的。你不觉得既要又要有点贪心吗?”
  “如果我们的关系里带入的是胜利者有理的逻辑,我宁愿舍弃。”她还是说了狠话,甚至想到可能要分开,痛感比预设的强烈。
  祁煜对她最近的反常很无语,但是他又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很奇怪,像挨了一记闷拳,起初不太痛且没有痕迹,都找不到凶手。
  他叹气:“我承认没有早点考虑结婚的事,没给足你安全感是我的问题。”
  “不,”李秋打断他,“你知道我不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况且这种东西如果自己是个坑,别人怎么做都没法填满。我们的问题是在其他方面。”
  “你以前不这样。”祁煜好看的双眼皮攒起一些褶皱,很像为情所困的少年。
  李秋哼笑一声:“以前的我?什么样呢?”她自问自答,“肤浅,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长。还是甘愿为你洗手作羹汤,做你在外叱咤或是逢迎的背景板。”
  “我从没要求你做过这些。”
  李秋点头:“是,你从没要求我做这些。”她感觉和祁煜之间存在过的爱正在被焚化,一点一点烧得心疼,“可你默认了我该做这些。”
  “你直接点吧!”这已经是他们绕过的第三道弯,车子还在继续往上,快要到达南山上最陡峭的一个转弯。
  李秋提醒他慢一点。
  越过这一层弯道,路面相对平缓,能看见右手边一些掩映在葱翠树木里的房屋,都是二层的玻璃房,带着宽敞的院子。
  李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这个机构我是要做的,并且要做好。你先问问你自己是真的能接受吗?
  “我们不差这点钱,我并不认为你有做这个的必要。”祁煜坦言。
  李秋不遑多让:“别逼我说脏话,你自信骄傲,你家人趾高气扬。不就是钱给的底气吗?让你们说想说的话,你现在跟我说我不需要去做那些苦事去赚钱。那你告诉我你请别人吃几千一顿的饭,甚至不惜摸黑自己的灵魂,把自己装扮成和他们一样的嫖客是为了什么?”
  “心平气和一点。”祁煜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李秋摇头,鼻头的酸意冲到额头,有点眩晕感,“我也尽量,我想和你好好谈谈的。”
  祁煜哑口,他明白自己不是单纯为了李秋,现在的她就算他违心地撒一个满怀爱意的谎言也不会被蒙骗。
  他无言。
  但略感烦躁。
  话题开了头,李秋并不打算就此终止,她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说:“你的问题在于,你伪装大方。你跟我说你的生意了,你的野心。你其实不是想我高看你,你很自信自己有吸引异性的魅力点。你真正需要的是让你爸爸服输,你想赢过他。至于你出手阔绰,那不过是你想对自己占据话语权、决定权的一种自愿买单而已。 我们的问题在于,你清楚明白这套压迫与被压迫的游戏有多么的让人黯淡,陷入自证的恶循环,但你依然选择重蹈覆辙。”
  这风真有魔力,李秋发誓上山前,包括截止今天为止,她只是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是根源问题是什么,她想不明白。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作了,但那些话从嘴里往出来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摸到了冰山一角。
  祁煜对她这样的回答不置可否:“有些事是你多想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李秋转头,没有再看祁煜。
  他要是不愿意正视问题,李秋也没法强摁着驴嘴喝水。
  祁煜把车开进周围的饭庄专门为游客建的停车场,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又冷了起来。
  但祁煜有意破冰,他搂了搂李秋肩膀,“好了,就算是有问题。先吃饭,吃饱了我们再一点点解决。你也别太较真了。”
  李秋很熟悉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但她被九年这个时间挟持了,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即便此刻很心累,但还是忍住了再和祁煜短兵相见。
  他们进去的是一家能俯瞰南山夜景,也有各种娱乐设施的饭庄。老板娘热情地在门口迎客,夏天的傍晚是这些饭庄的营业高峰季。
  “两位?”
  祁煜点头:“天台有没有位置?”
  “有,有,就是今天风稍微有些大,你们不怕冷就可以。”
  祁煜刚想自己做决定,又转头看了看李秋,问她:“你可不可以?”
  李秋不愿在天台上吹风,她说:“还是在二楼吧,落地玻璃也能看景。”
  老板娘又招来服务生将两人引到了二楼,里边很多位置已经坐了人。靠窗边有个六人坐空着,祁煜问:“这儿行不?”
  服务员有点尴尬:“先生,这儿已经有人了,他们去后院选鱼。您要不介意等会我可以帮您问一下看他们可不可拼桌。”
  李秋本意是想拒绝的,她和祁煜现在分隔两地,平日里都忙,能这样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的机会很少,她不想自己鞋底一直放着一颗石子。
  可刚要拒绝,就听见有人叫了祁煜的名字。
  两人同时回过头,就看见李思文身上穿着件松松垮垮颇有腔调的短 T 和工装裤走过来,他留一点小胡子,比上次见多了点文艺范。
  听吕欢八卦,前段时间李思文去了趟北京,回来非要搞一个什么 livehouse,但是至今在纪城地界还没找到合适的乐队,从外地请加上过路费又不划算。
  他过来很熟稔地在祁煜肩头捶了下,“你可是稀客,怎么舍得从西川回来了?”生意场上的人有一种瞬间消除陌生的能力。
  祁煜也不意外,回击他一下:“你又没请我。”
  “得,倒是我不对。”李思文不介意,“我结婚不是通知所有同学了吗?你不还是没来。”
  “真有事。”祁煜搪塞过去,“不过家属到和我到,代表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李思文目光放在李秋身上,“你今天这装扮也稀奇。”
  李秋笑笑:“没办法。”
  “听说吕欢跟着你在柳荫街开了家培训机构?”李思文眼里的探究是一种男人对女人不信任地审视。
  李秋偏就仰起头,自信道:“没错,以后同在纪城免不了要求着你。”
  “我还能请小朋友们喝酒不成?”李思文打趣道。
  李秋回他:“我们虽然管的是小朋友,但掏钱的都是大人。你那要是有什么优惠券多给我点。”
  祁煜抬手摸了摸下巴,他愈发对李秋感到陌生。
  意识到他们还站着,他开口问李思文:“这位置是你定的吗?”
  李思文一拍脑袋,“我定的,你们要是不介意一起坐。”
  李秋还没开口,祁煜已经迈开长腿往那桌去了。他问:“你和谁?”
  李思文这才想起这茬:“也是我们同学,你们都认识。”他余光看见杨屿霖,“喏,过来了。”
  杨屿霖刚刚在下面院子里接了个电话,前段时间的事情稍告一段落,今天算是忙里偷闲过来放松一下。
  他刚把手机揣兜里,抬头就撞上不太轻松的画面。
  李秋觉得她上辈子一定干过很多坏事,最近才会接二连三的霉运。
  她扯了下祁煜袖子,轻声道:“我不想吃鱼。”
  祁煜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但他一正牌男友在她的初恋面前,不想落败,而且在看见杨屿霖的那一瞬间,他的胜负欲陡然达到顶峰。
  “不吃鱼,还有鸡鸭可以吃。”
第34章 狭路相逢
  这家饭庄离南山顶还有一点点距离,地板也是特殊玻璃材质,像一座空中楼阁。从高往低,视线穿透茂盛的弯谷就能抵达闹市,纪城所有的建筑都缩小成了灯火里的模型。
  漫天被渲染成深色的云朵仿若伸手便可触及,本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但周遭的气氛让李秋觉得呼吸不畅。
  她没有再试图去说服祁煜,他是那种可以选择自己弯腰,但不会在占上风时给别人任何压过他机会的人。
  李思文看气氛有点尴尬,逢源:“先坐,坐下再聊。我们刚点了一条鱼,白天才从河里捞上来的,尝尝鲜。”他又招来服务员,加了几个硬菜。
  纪城不似其他地方,喝茶比喝酒更应景,也更能醉人。
  餐馆里的茶主要用来解腻不上档次,李思文自己带了茶叶,叫服务员拿了热水打算自己冲泡。
  他手上泡茶的功夫了得,李秋看了新奇,问他:“你上过茶艺师课?”
  “李秋,你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李思文笑说:“生活在纪城手上要是没有这么点功夫怎么在外面招揽生意。”
  他动作行云流水,又恰好好处,不像是故弄玄虚。洗完茶冲出来的第一杯,他每人斟了一杯,“尝尝。”
  祁煜虽平常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没有李思文那么讲究,但是作为家里的独子,在他爸附庸风雅的时候,他也跟着见识过一些。
  品评这些如果他愿意也是手到擒来,他看了眼坐自己对面的李思文说:“你可比以前大方了。”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李思文乜斜他一眼。
  祁煜说:“上学的时候早餐都要跟我抢的人,你不小气我小气。”他们两上学的时候狼狈为奸,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但一毕业各奔东西,情感这东西一旦失去固定空间和彼此挂念的捆绑,就会轻易散开。
  杨屿霖并不说话,老实说他不愿意看见祁煜那张脸。
  李秋则忽略两人之间的暗涌,一心扑在李思文的茶上:“这个是什么茶?”
  李思文刚要说话,那边祁煜和杨屿霖同时开口,一个说“白茶”,一个说“福鼎白茶。”
  原本被茶的热气暖起来的氛围又有些许凝固,祁煜修长的手指托着腮,漫不经心道:“我们两之前去龙潭喝过的,你忘了?”
  “时间太久了。”李秋看了他一眼,继续问李思文,“你这茶艺怎么学的,”害怕他又调侃,她特意补充,“天地良心,我问的就是字面意思。”
  李思文笑,他早就搞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牵扯,这会乐得看戏,“我老婆大学学旅游的,她介绍了她老师给我,跟着上了一段时间的视屏课,自己再琢磨琢磨就成了。”
  “你要不介意教教我?”李秋笑问说,“你也享受一回桃李满天下的感觉。”
  李思文看那边两人,把玩着手里的茶盅,“那你可不得先拜师。”
  “师傅。”她笑,“怎么样?”
  祁煜被她狗腿的表情逗乐了,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拽了她一绺头发缠在手指上,“要知道你这么想学,我找个老师教你好了。”
  李秋眉头皱了皱,她以前会为了这样的温柔沦陷,所以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祁煜可以解决,久而久之,他在心里将她置于一个花瓶的位置,这么看来自己也是帮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