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梦里所发生之事就是她上一世经历之事,上一世的她栽在李未央手里,这一世栽在李常茹手里,她不服、不甘心,气得差点呕血!
就在她情绪激动之时,李长乐来到天牢看她。
“母亲!”
叱云柔看到李长乐来到,连忙收拾心情,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不让女儿看到她落魄衰败的一面,“长乐,你来了!”
“母亲,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长乐,你听母亲说,母亲这回恐怕是难以脱身了,毕竟死的人是太子妃,皇上的儿媳,皇上和高阳王都不会放过我的。但是母亲不怕,母亲这辈子手里染上的鲜血还少吗?而且母亲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够了,母亲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李长乐心中苦楚,鼻头一酸,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略显沙哑,“不,母亲,长乐一定会救母亲的,长乐不能没有母亲啊!我去向高阳王和皇上求情,让他们放过你!就说你……你只是失手……杀了人,你不是纯心杀人的!”
叱云柔眸底一片暗沉无光,叹息道:“长乐,没有用的,他们不会相信的。你听母亲说,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辅佐南安王,助他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今后才可以为母亲报仇,为我们一家扬眉吐气,再除掉李常茹和李未央,母亲在地下也才会瞑目。”
“母亲,长乐不要你死!我们不要再斗了,好吗?我们是斗不过她们的!我放弃,我只想母亲好好的活着。只要母亲能活下来,我什么都不要了!”李长乐眼泪断了线的直流,玉面霎时间失了颜色。
一听这话,叱云柔瞬间怒火中烧,脸上罩上了一层阴云,厉声道:“长乐,你说什么?我叱云柔的女儿怎么能这么没骨气?!我们叱云家的人是决不会轻易服输的!我要你为母亲争口气,为母亲报仇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刚刚所说的,你一定要将她们统统打败,你都记住了吗?”
“母亲,长乐累了,长乐真的累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不要报仇,不要争斗,只希望母亲平平安安的。长乐真的很怀念小时候,有父亲、母亲、哥哥在身边,还有祖母、外祖母和表哥的疼爱,那时的长乐很幸福,幸福得就像公主一样,全平城的女子都羡慕长乐,母亲也常说长乐是天命贵女,出身尊贵,可是为什么后来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关心长乐的人一个个的离去,长乐现在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了,长乐不能没有母亲啊!”
李长乐哭得伤心,叱云柔目光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长乐,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常茹和李未央,所以你一定要铲除她们,不能让她们夺走你贵女的命运。”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天定的贵女,又何必惧怕别人呢?难道真要靠害人来捍卫自己的命运吗?”
李长乐不再流泪,神色黯然如秋风黄叶,缓缓坠落,她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
叱云柔无奈地直摇头,“长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一定要记住母亲说的话,母亲是不会害你的。”
母女俩在天牢里聊了许久都谈不拢,李长乐失落地离开天牢,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又悲伤过度,竟在出宫的路上晕倒了,当她醒来时,看到李常茹在她床边,她吃力地坐了起来,“怎么是你?我现在在哪?”
李常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表妹,连你的闺房你都不认得了吗?这儿是叱云府。”
“叱云府?是你带我回来的?”
“是的,你晕倒在半路,正好让我看到,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把你带回叱云府。我知道你担心姑母,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李常茹的话令李长乐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带着诧异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一个人?”
“你有喜了,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怀孕了?”李长乐惊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得多多注意。你可以留下来用晚膳,待会儿我再派人送你回南安王府。”
李长乐对于李常茹今日之举动感到十分奇怪,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应该很恨我才对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应该看着我饿死街头,一尸两命才对。”
李常茹淡然一笑,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语气是难得的轻松自在,“没错,我曾经是恨过你,恨你从小仗着贵女的身份欺负我们姐妹。我也很羡慕你,拥有尊贵的身份,从小受尽宠爱,但我也相信,凭我自己的努力,会让我和我家人的生活过得很好,因为人定胜天,不需要和任何人做比较。”
“人定胜天?”李长乐眸光闪烁,喃喃自语。
“对,可能在你的认知里,一直都只有‘命中注定’这个概念。你认为你自己生来尊贵,就注定了荣华富贵的一生,你还不许别人破坏了你的富贵人生,所以你处处害人,到头来反倒害得自己伤痕累累,一无所获。我现在不恨你了,因为我拥有了我想要的生活,已经足够了。何况你是夫君的表妹,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
李长乐微怔,愣在原地久久没吭声,她或许也觉得李常茹的话有道理,她此前已经深有反思,此刻更是犹如醍醐灌顶。
第27章 冰释前嫌
见李长乐默不作声,李常茹则继续说道:“我曾痛恨命运的不公,但我偏要和它斗到底,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认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往往比坐享其成相信命中注定更好。但我不会去害人,可要是别人害我,我也必反击。人的一生之中,谁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唯有历经磨难,并从中锻炼、升华,让自己更优秀,才能为自己的未来铺路。所以,我并不相信什么天生尊贵,大姐,你觉得呢?”
自从李常茹嫁入叱云府后,就一直跟着叱云南称呼李长乐为表妹,这一声“大姐”令李长乐倍感亲切,感慨良多,似乎回想到过去的种种,一时间双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依旧没吭声。
李常茹见李长乐始终没回答,也不再多说下去,但此刻看她的眼神中已缺少了狠厉和傲气,变得澄净如涧间的泉水,李常茹也就放心了许多。
叱云柔罪行已定,被皇上判处绞刑。
叱云柔直到临死那一天,还是不甘心不服气,她没有服从皇上判她的刑罚,而是撞墙自尽,自我了结性命。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没有人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只有她自己。
这个高贵的叱云家嫡女,直到死的那一刻还是带着一股傲气,誓不低头,可她不知道,就是她这股傲气害了她自己和她的孩子们。
由于叱云柔是重犯死囚,所以皇上不许她的家人为她收尸,而是命人将她的尸首丢入乱葬岗。
其实谋杀皇亲国戚,皇上没有牵连叱云柔的家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也是看在叱云家忠心为国的份上,要是换做旁人,早就满门抄斩了。
可李长乐还是偷偷的为叱云柔收尸,但不敢给她立碑,到了深夜,悄悄地给她上香、烧冥纸。
“母亲,请恕长乐不能做到您交代的事。长乐已经身怀有孕,虽然那是个意外,但他也是长乐的孩子,是叱云家的血脉,长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长乐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平平静静地生活,什么后位、什么尊贵都与我没有关系。夺嫡之路步步凶险,长乐自知没有那样的智慧,而夫君亦不受皇上所喜,万一事败,会牵连甚广的,叱云家也会跟着遭殃,女儿不敢赌,还请母亲原谅!相信母亲一定也希望看到外孙平平安安的出生对吧?”
当然,叱云柔永远不可能回答李长乐,但李长乐心意已决,她选择放下仇恨,放下执念,今后与拓跋余相濡以沫。
或许是肚子里的孩子令她思想觉悟,毕竟将为人母,凡事都要为孩子考虑,思想也就随之变化。而且,经过那么多事,她早就已经看开了,也释怀了。
由于太子府在办丧事,所以拓跋浚和李未央的婚事得延期。李未央撮合二弟李敏德和九公主拓跋迪,时常进宫去陪拓跋迪,有一次竟无意中撞见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宗爱在皇上的汤里下药,还不幸被宗爱发现。
宗爱只好抓住李未央,把她交给拓跋余处置,原来宗爱是听命于拓跋余。
拓跋余早在十三岁时就已经收买了宗爱,宗正府的账簿迟迟拿不到手,他的心就一天没平静过,时时刻刻担心东窗事发,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
他让宗爱给皇上下慢性毒药,待皇上病危时,他再让宗爱口头传遗诏,说是皇上传位于他,那么他就名正言顺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了。可他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此事竟被李未央撞破。
但拓跋余心仪李未央,没有狠心将她杀死,而是将她囚禁在南安王府里。
李长乐作为南安王府的当家主母,对于府里的情况当然了如指掌。近日,她发现拓跋余神色异常,行踪诡异,好像有事瞒着她。
有一回她悄悄跟踪拓跋余,跟到了囚禁李未央的密室外,并且偷听到二人的谈话,她吓得大惊失色,也才得知,原来拓跋余早有谋反之心。
那一夜,李长乐彻夜难眠,想了一整晚,最后竟然决定去救李未央。
第二天,李长乐趁拓跋余出府,悄悄潜入密室里,想放走李未央,可没想到拓跋余竟中途折返,去往密室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怒火冲天,气得将李长乐也给捆了起来。
李长乐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夫君,你快放了我,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拓跋余微微勾了勾唇角,那双阴郁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放了你,好让你去告密吗?我说我的王妃啊,你平日不是最痛恨李未央的吗?如今为何要救她?”
“夫君,你竟然弑父,那是大逆不道之罪,我不想你一错再错,我要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积阴德!所以我要去救皇上,再恳求皇上饶了你,相信他会念在父子之情,对你既往不咎的。”
拓跋余眼里充满不屑,冷声道:“你傻啊你?你要是不去告密的话,等我登上皇位那一天,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咱们的儿子就是太子,咱们一家今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一旦去告密,咱们的一切就都完了。你是要害死你的丈夫我吗?”
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个词曾是李长乐多么向往的,可如今的她却不屑一顾。因为经历得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她是真的害怕了,她不敢要,也要不起!
所以,她最终还是被拓跋余给囚禁了起来,李未央无比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大姐,是我连累了你,只是我想不到你会来救我。”
李长乐对李未央的语气十分冰冷,“你别想太多,我不是救你,我只是想减轻夫君的罪孽而已,不想祸及子女。为今之计,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
“对对!我们不能让拓跋余奸计得逞!”
第28章 平定叛乱(完)
由于李未央和李长乐发现了拓跋余的恶行,他不得不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命宗爱加重了药的分量。
皇上年纪大,本就身体不好,加上长期服用慢性毒药,分量一加重,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了。
拓跋余还收买了太医,太医没说皇上是中毒身亡,只说他是病逝的,大家都没有怀疑。但当听到遗诏里说让拓跋余继承皇位时,满朝文武百官皆是不服,一时间朝堂上动荡不安。
李常茹听说此事后,也在担心局势问题。正当她烦恼之际,檀香来找她,告诉她李长乐失踪了好几天,她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着,只能来叱云府求救。
李常茹感到事有蹊跷,南安王妃失踪了,南安王为何会不着急寻找?他还在那安安稳稳的做着他的皇帝梦,根本不关心自己妻子的死活,能不让人起疑吗?
李常茹回尚书府去打听情况,结果听说李未央也失了踪,这便更让她怀疑此事与拓跋余有关,因为她知道剧情,只是发生了少许改变。
其实李常茹也有想过,如果按照原剧情,拓跋浚当上皇帝的话,那么李未央就是皇后,到那时李未央还不报家仇灭了叱云南吗?
那时的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杀谁便可以杀谁,随便安个罪名即可,杀人不过是她一句话之事。
李常茹当然不会让她杀了叱云南,所以她想过助拓跋余而不助拓跋浚。可是,拓跋余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如果让他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大魏的老百姓会有好日子过吗?
何况自己知道他的秘密,难保他登基后不会清算旧账!而且李未央和李长乐极有可能在他手里,她一定要救她们!
李常茹思虑了一夜,权衡利弊之下,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先皇入殓后,拓跋余不顾群臣反对,择了个黄道吉日,举办登基大典。
拓跋浚率领他的军队冲进大殿,将大殿团团包围住,吓得大殿之内的文武百官都慌乱不已,个个不敢吱声。
身穿龙袍的拓跋余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嚣张气焰,人依旧是那副丑恶的嘴脸,穿起龙袍也没有皇帝相。
他蔑视了拓跋浚一眼,得意道:“浚儿,你是想造反吗?”
“我看造反的应该是你吧?皇叔!”
“请收回你的称呼,朕如今已是皇上,你赶快撤走你的手下,朕还能考虑放你一马,否则就别怪朕不念叔侄之情了!”
拓跋浚看着拓跋余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呵斥道:“你这个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心里清楚!你阴谋算计,凶残恶毒,根本不配登上这个皇位!”
“我不配,难道你配吗?父皇可是留下遗诏的,拓跋浚你再不撤兵的话,就别怪朕翻脸无情了,你看看她是谁!”拓跋余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就把李未央给押了出来。
拓跋浚看到后,无比惊讶,“未央!原来你抓了未央,快放了她!”
李未央着急地对拓跋浚大喊道:“拓跋浚,别管我,快杀了这个恶贼,千万不能让他登基为帝。是他命宗爱下毒,毒死了先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震惊不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拓跋余用布塞住了李未央的嘴巴,不让她乱说话,自己却镇定自若,一挥手,殿外就涌现出一大批士兵,也将大殿重重包围,原来他已有所准备。
此刻的拓跋余无比嚣张得意,满脸皆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那又如何?你们已经被朕重重包围了,你们还能逃得出去吗?拓跋浚,你要是想让你的心上人活命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杀了她!”
拓跋余用刀贴近李未央的脖颈,那娇嫩的肌肤瞬间被划出了鲜艳的血珠子。
拓跋浚见状,担心不已,惊呼道:“拓跋余,不要伤害未央!”
正当拓跋浚犹豫不决时,叱云南率军闯了进来,他手里的军队、死士、暗卫远比拓跋余的人马要多得多,一出马就把他们给统统解决掉了。李常茹还带来了宗正府上的账簿,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证拓跋余。
拓跋余迟迟拿不到手的账簿,却轻而易举的让叱云南的死士们给拿到了。
拓跋浚提到李未央刚刚说的宗爱,叱云南立刻派人去把他给抓来对质。他为了保命,自然供出拓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