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有没有想过, 他是一个疯子，假如你回去了, 他伤害到你的家人怎么办？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拍卖会，那人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性命，直接放了把火烧了全部的东西。”
乔柳柳听了这话不再吭声，而是把自己蒙头到被子里。
“我相信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肯定会有警察来保护你的，柳柳……在医院待着要比你在外面安全很多。”
乔柳柳闷闷的说话声透过被子传来，“好，知道了，我现在想休息了。”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盛樱然转头向外面看去，只见方宇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走过去将门打开。
方宇神色略带着悠然，双手插着兜，朝左晃下脑袋，“盛小姐，要一起看昨晚的监控视频吗？”
盛樱然走之前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乔柳柳，接着点了点头应到：“嗯，好。”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着，方宇看出了她的心思，视线看着前方开口道：“你其实不用怪乔柳柳，毕竟昨晚她真的很害怕，那种或许是之前被绑架时造成的心理创伤，比起正常人她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更加脆弱敏感。”
盛樱然眼眸有些晦暗，回想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确实句句都没有顾及到乔柳柳的感受。
“嗯，看样子方医生比我还要了解她。”
方宇紧张地往旁边一躲，“唉！别瞎想，乔柳柳是病人，而我是医生，了解病人情况是应该的。”
盛樱然笑了笑，“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
陆惟青站在监控室门外，眼神中透着丝丝不满，“你俩倒是聊得挺开心。”
方宇立马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且加快了脚步，提前走进了监控室里，经过陆惟青的时候撂下了一句话，“和我没关系，你不要用那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
盛樱然眯着眼睛看着走进门的方宇，“我怎么感觉方宇一提到柳柳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陆惟青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奇怪吗？”
“嗯，这是我的直觉。”
*
监控室里三人围着保安站着，调到昨晚的监控视频，只见有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推着小车子轮番在病房门口转悠。
保安指着屏幕上的人影，“就是这个男人，当时我就觉得可疑，随后就打电话给了正好准备值班离开的方医生。”
“给方医生打电话？兼职保安？”
“那是因为和我一同值班的小刘最近老是拉肚子请了病假，所以最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哪成想会遇到这种事情。”
“昨晚值班的男医生就我一个，李大叔单独去心里没底，于是打电话叫上了我。”
陆惟青又将一小节视频反反复复观察了几遍，接着抬头看向保安，“警察怎么说？”
“警察来看监控的时候说，这个人是从医院的后面撬锁进来的，而且他很了解医院的监控死角，除了这段视频拍到他以外，别的都没有拍到。”
盛樱然盯着视频里的人细想起了前两次的面具人，要说身高和体型轮廓还是有差异的，但那人好像有个爱耸肩的小动作，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她把视频倒回去看了几遍，然后在那人在病房区寻找到乔柳柳房间时，无意间是耸了一下肩膀。
盛樱然斩钉截铁地说道：“前两次的面具人就是他。”
查看完监控后，黄坤鹏碰巧打电话过来，看着上面来电显示，盛樱然走到一个小角落里才接通。
“喂，黄警官。”
“喂，盛小姐，关于灰色拍卖会的18号，我们很抱歉……”
“怎么了？”
“就在刚刚他死于一场交通事故。”
“他死了？”
“是的，本来他是来警局的路上，但中途被一辆闯红灯的车子给撞倒了，人是当初死亡的。”
“那肇事司机呢？”
“盛小姐，这个大案件虽然是有人提前预谋好的，但并非每个意外都是一环扣一环，这次的意外是真的单纯意外，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是没有任何预谋。”
“好，我知道了。”
陆惟青走过来看了眼盛樱然，“怎么了？神情变得这么凝重。”
盛樱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就在刚刚18号因为交通事故……死了。”
“在我们马上找到线索的的时候，这么巧合就碰到了交通事故。”
“我也很怀疑，但黄警官告诉我说他调查过那个肇事司机，没有任何的可疑点，换句话来讲就是他并不是面具人复仇中的一环。”
两人的讨论声被走过来的方宇恰好听到，他啧啧了几下，“你们俩每天还挺忙的，除了每个人经营一家公司不说，还要肩负破案的重任。”
陆惟青的视线落到方宇身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时机差不多到了，欢迎方医生加入破案的大队伍。”
方宇：？？？
*
盛樱然刚开始也没太听懂陆惟青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直到方宇利用“美男计”成功潜入病例的档案室。
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她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方宇虽有时候不太靠谱，但面对如此奇葩的方法，他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但结果和盛樱然想的恰恰相反。
方宇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和衣服，透过镜子里看着身后笑意十足的陆惟青，“惟青，你可不能骗我，等我拿到你们想要的资料后，后三年的一日三餐你全包了。”
陆惟青靠在桌子边，笑着点了点头，“嗯，我说到做到。”
“方医生，你确定吗？”
“那是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难事，而且以我的魅力，盛小姐你还不放心吗？”说完后方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成功人士的标准动作。
盛樱然嘴角僵硬地扯动了几下，“那确实……很放心。”
等待方宇去执行计划的时候，盛樱然和陆惟青在办公室里聊起了天。
“没想到方医生为了吃饭也是可以出卖美色的。”
“他干这种事情在大学时期很常见。”
盛樱然眨巴着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看着盛樱然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陆惟青轻笑出了声，“我说的不是美男计，我说的是接受小贿赂就会帮人做事情，还记得他的医学班有个很有钱的富二代，他为了每个天的两百美元，帮那人写了一年多的作业。”
“方医生很缺钱吗？”
“他是农村出来了的，家境不是很好，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都是在勤工俭学，好在每学期的奖学金都能拿到手。”
“那他能去国外留学还挺不容易的。”
“快毕业的时候他原本是可以保研到更好的学校，但因为家中父亲患病急需钱，然后方宇就放弃了那个名额。”
盛樱然的注意力被墙上的锦旗所吸引，她的目光将上面的赞誉和名字一个一个仔细斟酌，“医生这个职业有越高的学历对未来的工作越有帮助，我想他是知道的，至于在前途和家人的选择上，方宇选择了自己心里最正确的那个。”
陆惟青的视线也顺着她的目光放到了方宇获得的锦旗上，“你说的和当初他告诉我的很像，当时他说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盛樱然眼里闪着光，像是透亮璀璨的宝石，“毕竟是人生上的选择，难免会被旁人不理解，但过于在意他人的眼光，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如大胆一些，做真正的自己。”
等了六七分钟左右，方宇苦着个脸就走回来了。
这模样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盛樱然，“方医生，你没事吧？”
陆惟青打量了他一番，“被非礼了？”
盛樱然，“不会吧。”
方宇说话结结巴巴而且还磕磕绊绊，“我，她，我……真的尽力了。”
“所以成功了吗？”
方宇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马大姐说她喜欢禁欲清冷的，不是我这种神经病型的。”
说到后面越说越难过，干脆直接趴到桌子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盛樱然鼓励式在旁边给他加油打气，“没事的方医生，俗话说得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三年的饭就这样泡汤了，我不甘心。”
盛樱然：……
第59章
最后在方宇牺牲了自己的调休时间, 换取到了一次进入档案室里的机会。
温暖的长风吹起初发的嫩叶，盛樱然和陆惟青坐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等待着方宇的好消息。
咖啡的气味包裹着两个人，盛樱然低头拨了几下勺子, “忘记问了，你让方医生找病例档案干什么？”
“因为我暗中调查到钟筱蓉回国的一段时间里, 曾经来过这里看病, 而且挂的还是心理科。”
“你是想要知道钟筱蓉到底得的什么心理疾病？”
“嗯，虽然这对破除案件的帮助作用不大, 但总比盲人摸象要好一些。”
桌上的手机响起, 陆惟青瞟了眼屏幕后便接了起来。
对面的方宇声音有些激动, “喂！老陆啊, 你让我查的钟筱蓉病例档案找到了，猜我发现了什么。”
陆惟青没有心思和他在这里玩文字游戏，直截了当地询问到主题上，“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她患得的确不是阳光抑郁症，而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躁郁症。”
“罕见的躁郁症是什么意思？”
“这我也不太清楚, 病例档案上是怎么写的, 而且那天陪她来的人也被记录了下来, 好像是她的哥哥。”
陆惟青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难道是钟坚吗？
“好，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说来也奇怪，这个病例被人撕了好几张, 有些信息都丢失了。”
“档案室一直有人值班, 那你觉得可能是医院里的人撕的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毕竟从我的身上你也看出来，就算有人值班, 进来也是费不了多大力气的。”
陆惟青淡淡地说了一句，“去问一下值班的人。”
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后情绪有些不太稳定，“什么？陆惟青，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搞完一件事，你这是又给我加了一个难题。”
“可以，如果你不想要之后三年的饮品也要我报销的话……也可以拒绝我现在的要求。”
方宇深吸了口气，“好，陆惟青，算你狠。”
挂断电话后从陆惟青的表情上不难看出谈判成功了，但对于他给方宇开的条件还是很佩服的。
“你对方医生还挺有招儿。”
陆惟青淡定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既然要加入破案小组，就得有点儿实力。”
“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嗯，钟筱蓉的哥哥曾经带她来过一趟医院心理科，病例上记录着她得的是罕见的躁郁症。”
盛樱然盯着玻璃窗外的车流有些出神，“那看样子还需要去见一趟钟坚。”
陆惟青将身体往后一靠，两条胳膊环在胸前，神情打趣道：“盛小姐真把自己当警察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恒正和寒木春华的合作品牌最近在上升阶段，从现在开始对于案件方面盛小姐还是少操心一些比较好。”
面对陆惟青的质疑和劝阻，盛樱然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请陆先生放心，我在调查的期间肯定能把工作给搞好。”
陆惟青没有责怪和不满，反而眼角染上温柔的笑意，“小肚子还疼吗？”
“隐隐约约还有一些，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盛樱然又试探性地叫了一下对面人的名字，“陆惟青。”
而陆惟青此时正翻看着手中的财经报纸，轻轻地回应道：“嗯？怎么了？”
“今晚有个同学聚会，你知道吗？”
“不知道，大学同学聚会？”
“对，就是我们当初几个在巴黎的中国留学生。”
陆惟青想都没想直接抛出来两个字，“不去。”
盛樱然表现得很无所谓，“没事，我替你去和老同学叙叙旧，记得当时还有个很帅的音乐生来着。”
“正好今晚没有酒会，我陪你去。”
盛樱然用手托着下巴，“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陆惟青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自顾自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下班后我去接你。”
*
想要问出近段时间的档案室来访人员，方宇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特别的方法。
到了晚上的时候，北安市的楼灯照亮了半片地区，盛樱然和钟坚取得了联系，相约两天后见一次面。
“樱然姐，最近的网络平台上的热度和销售量已经成了很高的正比，整体来说非常客观。”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数据不说我也知道，汇报一些表面看不出来了的。”
何沫疑惑涌上心头，“啊？表面……看不出来的。”
盛樱然看着手中的文件，说话时头也没有抬，“嗯，最近我发现小沫你做数据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何沫神色变得害怕慌张，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樱然姐，我家最近出了点儿事情，忙不太过来就露了几天的数据统计，明天早上我一定给补上。”
“家里有事请假就好了，尤其是家里的父亲生病需要照顾，就更应该常回去看看。”
盛樱然在今天下午在茶水间里听到了何沫的家里事，说她家里父亲突然病重，母亲也是体弱多病，当初应聘何沫的时候也是凭着高学历和优异成绩进入的。
“樱然姐，我……”
“好了，准你三天假回去照顾你父亲，但回来后要好好工作，知道了吗？”
何沫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谢谢你，樱然姐。”
“小沫，我这里是有人道主义的工作室，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但我的原则一直都是工作期间不能有半点儿的马虎。”
何沫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嗯，下次再也不会了。”
盛樱然眼神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好了，别哭了，就准了你三天假而已，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炒鱿鱼了。”
“那我先下去工作了。”
“嗯。”
何沫刚要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哦！对了！樱然姐，今天上午有个小姑娘来工作室找你。”
“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就梳着个马尾，个子不算高，还有她穿着北安一中的校服。”
听何沫这么一形容，盛樱然猜那女孩儿八成是蒋思禾。
“嗯，好，我知道了。”
*
下班的时间将临，盛樱然收拾好东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陆惟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