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主,就算是让他们等上一天,那也是他们应该的。行了,你若是不愿去,就在此处等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先行去启府。”李明鞯馈
说完,她便就下车离开,朝大坝的方向走去。
“公主殿下,奴婢们随您一块过去。”几个侍女见此,连忙就要跟上去。
“你们就待在此处,公主有我。”
宋子钦只犹豫一瞬,李明骶鸵丫走远了,他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晏阳,等等我啊!”
听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嗓音,李明魃袂槲⑽⑺捎啵骸澳悴皇撬当鹑チ寺铮俊
“晏阳,你就别挖苦我了。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宋子钦讪笑,他不自觉的摸了下腰间的软剑。
李明骰赝房戳搜鬯,莫名:“宋子钦,你这人吧,有个缺点。”
“啊?”宋子钦不由面露惑色。
“很没有主见。”李明髦卑椎乃怠
宋子钦犹豫了下,说道:“……晏阳,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李明髅纪肺Ⅴ荆骸斑酰又来了?宋子钦,答应我,我们真的只做朋友好吗?等你送完乞合玉就回皇京,然后好好的,再成个家立个业,我看,我那妤表姐就不错,与你年纪相仿……”
“够了!不要再说了!”宋子钦突然停下,有些气恼的样子:“李明鳎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无权阻止,更与第三人无关!”
李明:“……?”
这孩子脾气咋越来越暴躁了?!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气氛突然尴尬。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这时,一道焦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丝微妙的尴尬。
“有人落水,快过去看看!”李明魉低昃透辖襞苌狭饲啊
宋子钦见此,连忙跟了上去:“晏阳,危险!等等我!”
“哎哟,真是可怜哦……”
“怎么能这么狠心,才五岁嘞……”
“毕竟是一条命啊……”
“谁让她天生白癫,长了一张阴阳脸,这越大越吓人……”
“这样也好……”
李明鞔┕前头唏嘘纷杂的围观人群,无意间,她注意到旁边一个站得稍远的男人,他正沉着脸,望着水下出神。
这是一条独路,越往前走越窄,而且再往前走几米就是大坝断裂之处,那里有几个侍卫正守在专门设来拦截过往人员的栅栏前。
可想而知,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危,启襄应该是做了点儿事的。
但仅此还不够,就比如那正在浅滩水流里拼死挣扎的落水女孩儿,看位置,她应当是从不远处的石侧角“滑”下去的。
虽然落水了,但她还算幸运,因为她离旁边的洪流尚有几米的距离,此刻,她刚好卡在一处三角崖坎的角下,水深至她的颈部,相对稳定,但同时,她又很不幸,因为她完全不会水,也不懂如何自救,胡乱挣扎反而让她呛了不少水。
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哪怕是长在崖坎边的一节草一根木。
那些个侍卫见她和宋子钦两人先后奔来,衣着皆为华贵,气质不凡,不由客气问道:“你们是何人?前方乃大坝塌倒之处,为了二位的安全着想,还请退至人群后。”
“你们是桐州城的兵卫?有人落水了!你们为何不去救?”李明骺戳搜鬯下,神色很是着急。
其中一个黑壮的兵卫听后,不由沉下脸来,立即反驳于她:“我们确实是奉州守大人之令,守卫于此的兵卫没错,但我们之中没有人会水!大家谁不是只有一条命,万一救她时前方水势猛涨,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就能平安无事呢!而且那个女孩儿是被她亲爹丢下去的,就是想趁着大水,给她个痛快呢。我们又何必自找麻烦?”
“……丢下去的?”李明魈后很是震惊,她不由想起了方才穿过人群时听到的话,还有那个黑着脸的大叔。
“你说的对,大家都只有一条命!”李明骰荷,她不能道德绑架别人。
然后她走向旁边,蹲下身估量了一下高度,便喊道身后来迟的宋子钦:“宋子钦,你快回车里帮我拿根绳,我扔下去把她拉起来!”
“晏阳,你想做什么?”宋子钦劝道:“这样做是没用的,就算我们把绳扔下去,她也是没力气可以支撑住吊着绳子上来的。”
“我可以教她在腰上打结,这样就不用磨手费力了。”李明鞑挥纱叽:“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你去不去拿,你不去我去!”
“我可以去拿……”宋子钦忙道:“但晏阳,她才不过五岁,你的口述她也未必学得会。”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李明髂名有些暗恼。
她是别人认为的高高在上的公主没错,可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宋子钦看着她苦恼着将小脸愁成了一团,不由道:“晏阳,你若一定想救她,我去救!”
“你怎么……哎,宋子……小心――!”李明骶呼一声,瞬间惊惧的望着水下。
“呀,有人跳下去了!”
“快看,那个少年跳下去了!”
“……”
“后退,后退!再往前我们就拔刀了!”
耳边声音嘈杂,李明魍蝗换肷聿栗,都怪她,若不是因为她,宋子钦也不会这么冲动。
她不由气恼的趴在石崖边上大骂:“宋子钦,你这个疯子!你一定要给我平安无事的滚上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前方“轰――”的一声,暴涨的洪流如开闸的机关,突然强势袭来,人群一时吓得纷乱哄散,兵卫们也连忙拉起木栅栏撤退。
“姑娘,快跑吧,涨潮了,恐怕这处断坝也撑不了多久了……”
兵卫路过她时有人劝道,原来是之前那个黑壮的小哥。
可李明飨衷谝痪湟蔡不进去,她脑子几乎“Duang”的宕机,只知道宋子钦还在水下。
她连忙不管不顾的跑上断坝,想往前看得更清楚一点,可她才刚跑过去,那断坝受水流一冲就“嘭――”的碎裂了。
“轰――”然坍塌。
危急关头,她两只手胡乱一抓,连忙往回一滚,幸好之前那个黑壮的小哥又折返回来拉了她一把,她才没能掉下去。
否则,小命危矣。
“多谢……”李明餍奶剧烈,她坐在草地上吓懵的向男人道谢。
“快别谢了,姑娘,听大哥一句劝,此处危险,还是赶紧离开吧!”黑壮男人嘱咐完,便跟着其他兵卫往前走了,估计他们是要回去汇报一下情况了。
“嘶……”她手上不幸被磨破了皮,她仰手一看,发现是满手的碎石细渣,如果她没记错,刚刚她胡乱抓的时候是按在了这断坝上的一块石角。
现在建大坝的材料都这么容易被按碎的吗?何况她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宫室女子呢?
真是神奇!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宋子钦呢?
他怎么还没上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明鞲辖襞榔鹄此匙虐侗咄前寻去。
底下波浪滔天,水声澎湃,空空荡荡,却是不见一人。
“宋子钦?宋子钦?宋子钦――?!”李明骱白藕白啪图绷耍她猛的冷颤了下,顿时红了眼:“不,不会的,宋子钦!你一定没事的!你做什么……要跳下去啊,我是想救人,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宋子钦,你快回来,我保证不再说那些气你的话了!”
“哗啦――轰隆――”
回应她的只有满目的泥水卷着浪沙,铺天盖地,跃起的水浪忽的拍打到了她的脸上,水凉惊人醒。
或许,顺行的水势把他们冲到了下游。
她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连忙顺着岸边的下游大跑。
不多时,果然见那里一个男人正拖着一个小女孩儿,在无边的翻浪里抓着一只大木,正费力的向岸边游。
“宋子钦!”李明骺戳艘幌滤闹埽索性脱掉繁琐的外衫,然后取下披帛,以最快的速度撮成绳段,估摸着距离,跑向那边低矮且水流平缓些的草岸边,大喊道:“宋子钦,快往这边一点,我拉你们上来!”
经过一番拉扯和折腾,水下两人终于是安全上岸了。
宋子钦浑身湿透,累得直接瘫倒在了草地上,而小女孩儿却是呛了诸多水,已经昏厥过去。
李明髁忙上前查看,这一看可把她惊一跳,那孩子脸上的白癫几乎覆盖了整个右脸,整张脸一半白一半黄的,确实有些像阴阳脸。
翻过她正着的脸,解开她胸前的衣领,然后打算实施人工呼吸,宋子钦见了,连忙阻拦她:“晏阳,你要干什么?”
“我救她啊,她呛水了,得把水拍出来……”
李明骰盎姑凰低辏宋子钦便轻松拉过她:“公主身份贵重,我来。”
“啊,你来?可是这需要人工……呃?”
“咳……呕――!”
就见宋子钦直接抬起小女孩儿的腰身,然后很有分寸的一掌拍向她的背部,那女孩儿跟着就咳出水来,悠悠转醒。
好吧,是她低估了这是个低武的时代,他们会功夫的多半都懂些人体穴位啥的。
“宋子钦。”见人醒了,李明髅纪非嵴梗喜笑颜开,并不忘嘱咐他:“下次你可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风过,拂起她的墨发青丝。
看着阳光下少女明媚舒展的笑颜,宋子钦也跟着会心一笑:“只要是你的事,我……”
这时,岸边冲下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她神色十分慌张焦急:“大丫!大丫!阿娘来了!大丫!”
“咳……,阿娘?哥哥姐姐,我阿娘来找我了!”小女孩儿神色兴奋:“阿娘……”
“大丫……”
母女俩瞬间抱在一起,大丫娘感动后怕的大声嚎哭着。
只没哭一会儿,大丫娘立即反应过来的朝两人磕头道谢:“多谢这位小公子和姑娘……”
李明骱退巫忧樟饺硕允右谎郏皆有些手足无措的去伸手扶她。
“姐姐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吧,是他舍身救人。”李明魉底庞挚戳死潜返乃巫忧找谎郏面带客气。
宋子钦赶紧道:“大嫂不用道谢,快领着孩子回去吧。”
哪知那妇人听了,连忙携她女儿跪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奴家愿意跟着小公子做牛做马!还求小公子怜悯,奴家是再不能回那狼窝去了,小公子不知,奴家的丈夫就是个杀千刀的,呜呜……她不仅要杀了大丫,还要把我卖了,就因为奴家生不出儿子……”
*
去启府的路上,两人分别在马车里换了身衣衫,陪行的侍女又恭敬的上前替李明髦匦律虾昧诵伦狈。
等一路到了启府,已近午时。
启巍见到拐角悠然驶来的马车,收了扇,掩去面上的不耐,勾出一副和煦的笑,温文尔雅,云淡风轻,并无人知晓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狠绝之事。
第16章
“公主殿下,宋使者。”启巍向李明餍辛艘焕瘢还算恭声:“尚大人已进去多时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子钦一见到他就开始变脸,只听他颇为阴阳怪气道:“怎么?听启公子这意思是怪罪我们来晚了。”
“不敢。”启巍皮笑肉不笑的回他。
宋子钦不由反嘴:“最好是。”
“公主。”然后他伸手至马车前,似是想扶李明飨鲁怠
但李明髅淮钏伸来的手,只扶着侍女下了车,其实不怪她非要人扶着下车,主要是因为她现在的衣裙太繁复,这次她换了身紫兰色的宫衣,马车又有半人高,虽侍从及时搬来了木梯,但她实在不太好走路。
“走吧。”李明魃了站在门前的启巍一眼,便踏足走了进去。
“是,公主殿下。”启巍见她看来,连忙一笑,随后又耐人寻味的看向没能让公主搭上手的宋子钦,似嘲讽,似挑衅。
“哼!”宋子钦人终究是青葱少年,很多表情都直接显在脸上,他有些怒意的拂袖跟了上去。
启巍在他身后神色一变,晦暗冷绝。
李明饔勺攀膛带路,一路经过诸多屋格楼宇,亭台水榭,天桥花园……终于才在偌大的启府中找到了那处举办宴会的地方――半月苑。
李明鞔蜓弁去,发现覃和、萨尔木、菩图等人早已落座,他们分别坐在启襄上位下的左右两侧,而尚济州正在一处角落里和一人交谈什么。
她就说那俩西合使臣怎么一直不见人,感情是和覃和抱团一起在启府做座上宾呢。
四周皆张灯结彩,桌上摆满了各种水酒吃食和珍馐果盘,其下在河池中央设立了一个旋转舞台,那里正有一些乐师和各色舞姬在候命以待。
启府侍从们忙忙碌碌,端盘上菜,侍候宾客,整个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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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襄见她款款而来,连忙起身亲迎,又带着众人向她行礼下跪:“公主大驾,真是令启府蓬荜生辉啊。”
“公主殿下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李明鳎哎,她对这跪拜礼真是受够了,但身为公主,她也没办法,只能端腔作势。
“谢公主殿下。”众人起。
“公主请上座。”启襄领着她直接走至了上位的檀木椅。
尚济州随后走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这启府有些不对劲。”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四下。
“嗯……”李明髟谥谌嗣媲白餍Γ她不露声色道:“快去驿站调兵。”
尚济州继续小声:“小宋大人已经先一步做好了准备,殿下暂请不要离开臣的视线。”
“哦,好。”李明鞯阃罚她突然高声:“啊,你说什么?尚大人,这启府的佳酿很不错,你想带回去珍藏?这有什么,此事本宫替你做主了,启大人,你不会舍不得吧?”
李明骺醋疟中的清酿,风过波漾,原来出门时宋子钦嘱咐的那个驿站男人是为了这事。
她不由轻轻攘颂孟碌淖拍青锦衣的宋子钦一眼,此刻他并未落座,而是在观察另一个人,李明魉匙潘的视线看去,那人正是启巍。
启襄落侧座后突然被点名,有些懵,忙拱手道:“殿下,自然是可以的。尚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是觉得鄙府的酒酿不错,直接私下开口向我提便是,我启襄岂是那种吝啬连些酒酿都割舍不得的人?”
“是是是,启大人,尚某自来爱酒,此番是尚某考虑不周,一时贪杯醉酒香,忘了这事,竟闹到殿下面前,害启大人白白担了个吝啬的罪名,尚某这就自罚三杯!”尚济州很会瞧人眼色,见话接话,他连忙下去端杯。
“哈哈哈……”众人不由哄堂大笑。
启襄爽朗大笑:“尚大人客气了,启某也同你干三杯!”
李明鹘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突然觉得这启襄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