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将军见他们来了命士卒打开城门,然后他跑到太子马前跪下行礼,接着说道:“末将已等候多时请太子殿下进城吧。”
一切太过突然,徐若琮提醒太子:“莫不是城中有埋伏?”
那将军说道:“殿下,我等不敢耍什么阴谋诡计,晋王殿下早已吩咐,若是太子殿下来了立即开城门迎接不得有误!”
听到晋王的名讳,太子心里有些明了了说道:“让大军驻守城外,你们随我进城即可。”
其他人还想劝但看到太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只能继续跟着他了。
进了城才发现街道都被肃清了,这个时辰原本有些店面应该开门了,可如今静寂无声像是一座空城。
一路顺畅的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将士见太子归来纷纷下跪,然后打开宫门。
太子却在宫门口下了马,后面的跟随的人也随着他下马,太子说道:“就请徐将军带着这些将士们随我入宫即可,其他人先回府吧。”
宋皬知道太子恐怕不想把事闹大了,有些人要严厉惩处,有些人却要网开一面。
东宫内,有人来禀报江舟说太子他们顺利入城了,这些在江舟的意料之中,时辰差不多是该入城了现在已经进宫去了,她去寻晋王想将此事告知他,却得知他早在太子他们进城前就自行离开了,不知去向连护卫都没带上。
江舟把昨夜写的书信放在怀里也离开了东宫,她去了尚书府找到了陈澜英,时辰尚早她还未起,江舟却等不起了,她将书信交给了澜英的贴身侍女并嘱咐道:“麻烦让你家姑娘把这封信交给宋皬大人,其余的宋大人看了信就会明白的,记住了吗?”
侍女接过信说道:“姑娘不亲自把信交给我家姑娘吗?”
“不了,我不等了,你转交给她吧,我走了。”
随后江舟回到了国师府,于嬷嬷见她回来了就问道:“姑娘昨日您让我清点家财,我已清点完了,是有何用啊?”
江舟说道:“没事了,等师姐回来吧,她会安排的,我先回院子了,等会若是丹萸公主了,就让她去院子里找我吧,要是其他人来就说我昨日去看望太子妃还未回来,记住了吗?”
于嬷嬷虽不知为何却也是答应了。
回到了暮曦院,江舟洗了脸换了衣裳,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的飘过,好久没有那么惬意了。
“江姑娘真是闲情逸致啊,城内这么乱糟糟的还有心情躺着看天?”说话的正是丹萸。
“事事乃天定不可违,我就是烦心对局势又有何用?”
她倒是看的开的,丹萸坐在她身旁说道:“晋王可是此次暴乱的主谋之一,如今败落已是不见人影,而我是他的未婚新妻,你说他会不会连累我被遣返回南诏?”
太阳全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正好照射到了江舟的眼睛上,她闭上了眼,然后用手挡了挡。
丹萸继续说道:“可我不想回南诏,就算父亲母亲疼爱我,可作为公主回去了也不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如就此浪迹天涯,反正我有的是钱。”
江舟却坐起身说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铃铛等我拿给你看看。”她去了屋子里找出那宋皬送的银铃铛给她看。
这清脆的声响,丹萸一听便知是上好的物件,她调侃道:“这是哪位送你?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两人相视一笑,江舟将铃铛挂在身上,再伸手拿了一块丹萸送来的南诏特有的紫色糕点,果然是香糯可口,三口吃完了一块,江舟就发觉有些头晕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尚书府里,陈澜英刚醒她的侍女就将江舟交给她的信和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她。
陈澜英接过信有些疑惑为何她不亲自给呢?
怕耽误了她的事,澜英洗漱完后见过了母亲,把此事告诉了她,陈夫人知晓江舟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这封信应该很重要,她便说道:“今早宋皬已随着太子回了长安城,我与宋夫人有些交情便趁机去看望看望她,你随我一起去也好把信交给他。”
母女二人让人准备了马车,用过早膳后就前往宋府去。
宋夫人知她们突然前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将她们迎了进来,陈澜英便借着赏花的借口去找了宋皬,把信交给了他还说道:“宋大人,这是我表姐江舟今早亲自送到我家的信,她叮嘱我的侍女务必让我亲手交给你,说是你看了信就会明白了。”
宋皬接过信后朝她行礼:“多谢陈姑娘送信,你我不便单独久待我先去书房了。”
回到书房他拆开信封,里面还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宇字,宋皬不知其意,读了信才知这是晋王之物,上面还说了晋王并未参与谋反还有昨夜手谈时晋王托她转告太子的事情,最后一张纸上写着:今是别离,望君勿念。
宋皬突然明白她为何托人送信了,她要离开长安,反应过来他立马朝国师府跑去,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可是到了那儿于嬷嬷按江舟所说她还在东宫未回来,宋皬哪里能信,质问道:“我且再问你一遍她到底回来没有,她若是出现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于嬷嬷被他唬住了就说了实话,可他去了暮曦院却空无一人,问了下人只有丹萸公主来过,找遍了整个国师府也没找到她们,可没见她们从正门出去,现如今宋皬才算知道了她早就准备要离开了,之前的若即若离便是算到了今日,他顿时感觉气血涌上心头,她竟如此草率的了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往事抛之脑后。
宋皬将最后一张信纸留在了书房里,其余的信件带去了东宫交给了太子。
太子看着信里的内容,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对皇后的敬意甚至超过了皇上谋反绝不可能。
几日后司天监择了吉日太子登基,封太子妃为皇后,尊慕贵妃为皇太后,前皇后谥号孝德仁皇太后入宗祠祭奉。
接着便是开始惩处那些逆贼,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容妃自知已无退路跪在太后的宫门口大声喊着:“太后娘娘,贱妾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可七皇子无罪,还请太后娘娘求皇上放过他。”
太后不想见她,但她在门口大喊大叫扰了她的清静,就让人将她拖走锁在殿里等候皇上发落,她不是皇上的生母,她不能过于高调左右皇上的想法,那只会落人口舌。
几日后皇后胎相稳定了,一早便来问安,太后受宠若惊不亏是世家姑娘礼节让人挑不出错来。
二人闲聊了几句太后说道:“虽说容妃的过错不可饶恕,可芮儿并未与她同流合污,前几日我去看望她,她被容妃折磨的不成样子了,瘦的让人觉得风一吹便会倒,我想不如让她的亲哥哥淮王去劝劝她吧,还请皇后与皇上说说此事。”
皇后有些犯难,说道:“可宫里都传先皇临终前是她在身边,说不定先皇的死与她难逃干系,这让我如何与皇上开口啊。”
太后说道:“宫里的人最会风言风语不可信,我相信她绝做不出此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皇后又岂能在拒绝,夜晚二人同榻而眠时,皇后提了此事,皇上搂着她说道:“放心吧,明日我就让五弟去看看她,不管芮儿是继续住在宫里还是要随五弟出宫住,我都会准了。”此时妻子在怀他突然想起听人说江舟好像离开了长安,那宋以川岂不是孤家寡人了,这种心上人暖被窝的幸福他是感受不到喽,思及此便想明日好好安慰他一番。
次日姬辰被宣进宫来看望姬芮儿,姬辰推开那小院子的门入眼便是满目疮痍,野草丛生,姬芮儿披散着头发朝东南方跪着,那是皇陵的方位。
姬辰轻声喊道:“芮儿?”
姬芮儿睁开眼看向他,眼神无光若是不相识之人绝不会想到她是个十八岁都未到的小姑娘。
自从她被容妃关在这里除了一日三餐有宫人来送,其它时候没有人会来看她,天晴她就跪在院子里,下雨她就跪在屋子里,好像这样才会减少她的愧疚。
姬辰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她说道:“太子哥哥他们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跟哥哥回家好吗?”
姬芮儿只是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杀害父皇,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芮儿绝不会这么做,父皇知道你当时骑虎难下,他不会责怪你的,跟哥哥回家吧。”
姬芮儿叹了一口气:“回不去了,我想去道观带发修行,来偿还她的罪孽,行吗?”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替她偿还。”
“她生我养我,如今她犯下如此大错,是我没有极力劝谏,我就要替她给父皇,过世的皇后娘娘,还有因她而死的人赔罪,皇上会答应吧?”她问道。
姬辰将她带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惊了一下,他没想到曾经这么可爱漂亮的妹妹竟变成了这样,他不由语气温柔了起来说道:“五弟说你想带发修行,你可想好了?”
姬芮儿朝他一拜,说道:“决定好了,望皇兄准许。”
皇上看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同意了,她又是一拜并说道:“愿我大豫,千秋万代,国泰民安。”随后便退了出去。
姬辰陪着她回到之前的宫殿,路上姬芮儿问道:“他,去了何处?”
“皇兄未牵连他,命他去守皇陵了。”姬辰知道她问的是说,他的七弟也确实是受她连累,幸好皇上重情义留他了一条命。
姬芮儿离开那日,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个跟随了她多年的宫女,一辆朴素简陋的马车就将她永远的带出了这生活多年的皇城,姬锦儿站在城墙上看着她的马车越来越远,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姬锦儿自言自语道:“愿她远离了红尘能放过自己。”
第九十三章 留不住
江舟再醒过来时入眼的是陌生的地方,她坐起身来,就听见有人问她:“醒了?喝水吗?”
她问道:“这是哪儿?”
丹萸回道:“福山客栈,这是离长安最近的小镇叫安远镇。”
睡了三四个时辰的江舟说道:“其实你不用下药我也会跟你走,你看睡了那么久我都饿了,有吃的没?”
“有啊,我叫店家给你留着呢,我让远黛给你端上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远黛的侍女端了一碗汤面上来放在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
丹萸扶着江舟坐在桌边,又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水,江舟看着她莫名的好笑,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想我们就这么跑出来,他们会追来吗?”
江舟说道:“没事的,我给宋皬留信了,他会从中周旋放你离开?”
“是吗?他放我离开,也舍得你离开?”
还真是一语中的,宋皬舍不得她离开却也不会阻拦她的决定,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再遇时他若是身旁有佳人,应该就不会怪她不告而别了吧。
多想无意,江舟说道:“我们朝北走吧,听说北方的冬天大雪纷飞,连河面都是结冰的,我们一路游玩过去,到哪儿正好是冬天,如何?”
丹萸两眼放光,有些向往说道:“好啊,听说那边有冰戏,就是在冰上表演,我还从没见过呢,那我们何时出发?”
看她激动的样子,江舟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明日午后吧,你急匆匆将我带出来,东西都没准备呢。”
“你要准备什么?”丹萸指了指床上的包裹说:“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按你的尺寸买的,还需要什么吗?”
江舟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又立马将床上的包裹解开来看,外套里衣一应俱全,连颜色都和她日常穿得相似,她观察人的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江舟又问道:“此去路途遥远,途中恐有危险,我们三个弱女子要不要得乔装打扮一番,免得身上财务遭人惦记。”
“不止我们三个,还有两个马夫是我的护卫他们武艺很高强,而且远黛也会些功夫保护我们俩绰绰有余,而且”她欲言又止,江舟催问她还有什么,她才说道:“你们那个晋王临行前来找过我,给了我一块牌,他说若遇危险亮此牌说不定可以化险为夷。”
江舟正疑惑是什么牌子,丹萸就扔她怀里了,是一块的青铜圆形牌,上面刻着一对锦鲤,中间刻着姬字,这是皇家证明身份的物件,晋王居然把这个给她了,应该是猜到她会离开,就把这个赠送给她了,他倒是想的周全。
“他说的没错,这个在大豫境内确实很有用,你放好吧,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江舟把青铜符还给了她,又收拾好包袱,接着说道:“既然都备好了,明日一早出发吧,我怕迟则生变。”
自从江舟离开了长安,茉倾时常坐在园子里看着花草树木发呆,柳奕下衙回来就见她静静地坐着,侍女说她经常如此,有时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天黑才会回房休息。
现在他们是分房而眠的,因为大房的人都因参与叛变而下狱了,二房因柳奕在洹城力保皇上的缘故不受牵连,如今家里清净了不少,故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行事了。
茉倾自己一个院子住着,有时宣称病了便不与他们同桌而食,柳奕忙于公务也不会时常来看她,今日也是下衙早才过来。
直到柳奕坐在她身旁,她才发觉有人来了,她问道:“回来了?”
“嗯,多日不见,有心事?”柳奕问道。
茉倾问道:“你梦见过堂姐吗?”
柳奕一愣,如实说道:“我们刚成亲时梦见过一次,以后就在未入梦过。”
“是吗?最近我经常梦见她,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真实,就好像回到了从前,柳奕,我想做回我自己了,我想回家了。”茉倾将手的绿叶子在指尖反复捻搓。
“想好了吗,其实不走也可以,以我的能力应该不会饿着你,冷着你。”
“可我是张倾,我现在所拥有的应该是张茉的,继续以这个身份生活在这里会让我觉的自己鸠占鹊巢。”
他知道她已经想好了,再劝也无意义,便说道:“好吧,那你准备何时离开?”
茉倾说道:“三日后吧,离开前我想去天牢见一见柳竟的父母,行吗?”
“好,我来安排。”
一日后,茉倾只身一人前往天牢见他们而柳奕则在天牢外等她。
这里男女分开关着,柳父与柳母面对面关着,茉倾见到他们穿着犯人的衣服,披头散发,很狼狈,柳父见到她很激动还以为是柳奕从中斡旋要救他们出去呢,茉倾看着他一声冷笑:“呵,怎么你还想瞒天过海?”
柳父看着她说:“你在说什么?”
“柳大人,你不会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吧,你不会真以为你儿子逃出生天了吧,不过不用担心,你们马上就会团聚。”
柳母趴在牢门上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把竟儿怎么?”
茉倾慢慢走到她面前,笑着说道:“除夕夜那日,他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企图畏罪潜逃,我用弓弩将他射杀了。”她说得很平静,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和他们聊家常呢。
柳母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