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秋——潇潇灯明【完结】
时间:2023-05-20 14:44:15

  这一番话听下来,江舟简直不可置信,哥哥说的这人是宋皬吗,难道这些天他是装的?
  “哥哥说的是宋皬吗?”
  “应该是吧,还有你猜另一位同生是谁?”
  江舟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是谁?”
  “徐若琮!”
  江舟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吗。
  江舟试问道:“是那个与姐姐定了亲的徐若琮,徐末亭?”
  “那还能有谁?”
  好吧,这确实太巧了,不仅哥哥认识宋皬,连她的未来姐夫也认识他,这样巧的事,她只在戏台上看过。
  “不对啊,徐末亭不是习武之人吗,他怎么也去游学,我见他那副模样瞧着也不像读书人啊。”
  江怀舲不禁笑了起来:“他当然不是读书的料,他只是觉得徐伯父管他太严了,逃出来的,后来不是被抓回去了,打了四十大板就老实了,再也没有出逃过。”
  要是这么说江舟觉得就讲的通了,是她那未来姐夫能做出来的事。
  回到国师府,赵絮还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捣鼓草药,江舟就没有打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说了关于宋皬的另一面,她居然对他感兴趣了,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装。
  未时过后,江舟重新梳洗打扮了,天气渐渐炎热她准备穿的单薄些,粉色上衣配青碧色齐胸襦裙,裙子上印着白色的花纹,一条橙色的披帛,小菊给她额间画了个梅花型的花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舟很满意,她不经常这样装扮过自己了,平时她穿官服多些,要么就是男装方便外出,不过最重要的是太费功夫了,她宁愿多睡会儿。
  江舟今天带着秋环出门,秋环会功夫也好随身保护。
  到了尚书府,一行人正准备出门,看见国师府的马车江沅和陈澜英便与她同行了,江怀舲和陈蔚瞻骑马同行,这五个同辈人准备去游船。
  “阿舟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那当然了,出玩岂能邋遢,我自然是精心打扮的,不过你也漂亮。”
  陈澜英最喜欢别人夸她漂亮了,一时便开心起来:“是吗是吗,你看我头上这根簪子,是我前几日新买的最新款,沅姐姐漂亮吗?”
  江沅笑着回答她:“漂亮,我们澜英最漂亮了。”
  半柱香的时间到了游船的地方,初夏季节还不是很热,湖边微风拂过,柳絮飘起,多少才子佳人在吟诗作对,不过这在江舟眼里是极无趣的事,一群人讨论诗词歌赋,不如讨论长安城里什么饭馆好吃来的有趣呢。
  他们五人上了船,观赏湖边风景,江舟和江沅在一旁说话,陈澜英则在船上看见了相熟之人与之寒暄去了。
  这条游船很大,上船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境殷实之人,江舟也看到了几个面熟的,但她懒得去打招呼。
  但也有勤快的人,非要往眼前凑,比如现在这位,显国公府的三公子。
  只见他行了礼:“江掌故,平日见到都是一身官服,没想到这换身行头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只是比不上你身边这位姑娘。”
  他又对着江沅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芳名啊,在下南皓宣,姑娘若不嫌弃叫我及喻就好。”
  南皓宣虽纨绔却不傻,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戏江舟,要不然让他娘知道了,非得揍他不可。
  江舟挡在江沅面前,说道:“真巧,在这遇到南三公子,这位是我亲戚,已定亲了,南三公子和她搭话怕是多有不便。”
  南皓宣不满被她挡着后面的美人,可也不敢发作,只能陪笑着,伸着头看向陈沅,“只是定亲而已,大豫朝民风开放,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能说吧。”
  “我要是说不能呢?”江舟向来喜欢逗他,因为这人在她眼里和东城那二傻子差不多只不过身份尊贵些而已。
  “你,你……我好歹是国公府家的公子,你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我这不是怕三公子你被打吗。”
  南皓宣冷哼了一声,“哼,长安城里谁敢打我?”
  “云麾将军。”
  南皓宣一听立马焉了气,面目露出惊悚问道:“你是说徐若琮,她的未婚夫婿不会是那个徐疯子?”
  “是啊,三公子聪慧一猜便中,那想必三公子应该认识他吧?”江舟调侃道。
  “呵呵,云麾将军谁不认识,少年将才,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这里先走。”临走时他还轻声的交代江舟“别说今天看见过我。”然后就溜走了。
  “哈哈哈,徐疯子,这长安城里是这么称呼他的吗?”江沅掩着嘴笑着在她身后问道。
  江舟两手一摊,说道“没办法,他们俩是宿仇。”
  “为什么?”
  “当初这位显国公府三公子在街上调戏民女,被徐家小将军撞见了,当街就揍了他一顿,好像一个月没下来床。”
  江沅面露惊讶,转而又笑着问:“他如此行事,国公府的人能轻易放过他?”
  “国公府的几个后辈里他是最不成器的,此事只有国公夫人颇有微词,听说那国公爷要不是看在他伤势过重的份上是要打断他一条腿的。”
  陈江沅笑的不能自已了,心里想着:多年未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鲁莽。
  见她长久不语,还自顾笑起来。
  江舟问道“阿姐,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这长安城那儿都好,就是这湖景比上云州,过于生硬了些。”
  “中原地区怎能和云州比,那细雨柔情的,让人不由得都温柔了下来。”
  江舟有时很怀念云州时,就会往城外的姻缘庙跑,那里绿树葱葱风吹过时会有沙沙的树叶响,通往姻缘庙的青石梯光滑。下雨时云雾蒙蒙那庙就更显得幽静了,江舟若是恰巧在哪儿,就会回忆起在云州时的情景,倍加的思亲。
  到了晚上的灯市格外的热闹,叫卖的叫卖,表演的表演,江舟这一路买了不少吃的,秋环手上都快拿不下了。
  “阿姐,快看,胸口碎大石,哇,好厉害。”
  江舟简直放飞自我了,其他人还买了面具戴着,江舟嫌碍事就没有戴。
  这街上的人比肩接踵,来来往往,江舟往前走时不慎被人撞了一下,一时不稳就要往前扑去,身边的想要拉住她,但根本来不及了,江舟心想:惨了,这要摔个狗吃屎了。
  幸而一位戴着红色驱魔面具的男子扶住了他,江舟站稳后向他道谢,面具下的男子看清她的面目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心想:竟然是她,她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更漂亮了。
  两厢相对,江舟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好像面前这位认识自己啊。
  面具男前面的同伴喊了他一声:“以川兄,愣着做什么,快到前面的蓬船上喝酒啊。”
  面具男向她行了礼便赶了上去。
  江舟却看着他的身影,刚才喊的是什么,以川?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儿听过。
  江怀舲见她没跟上来,就独自去找她了。
  “阿舟,看什么呢?”
  “我刚才好像看见熟人了,又好像看错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走吧,她们在等我们呢。”
  江舟跟上他,可心里还是在想,以川,真的好耳熟啊,在哪儿听过呢?
第十二章 及笄礼
  宋皬和一群好友在篷船喝酒论诗,以往他能高谈阔论一番,可今天他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以川,怎么了,醉了?到你了对下联了。”一位好友提醒他道。
  宋皬不愿透露心迹,便顺着他的话说:“今天这酒是有些烈了,后劲过猛,倒是真有些迷糊了。”
  众人大笑一番,有人调侃道:“以川兄也有喝醉的时候,你不是向来千杯不醉的吗?”
  “罢了罢了,以川兄对不出来,自罚三杯就让他休息去吧。”另一位好友劝道。
  宋皬向之道谢,喝完了三杯,由小厮扶着下船到不远处的小院子里休息去了。
  远离了人群,宋皬站直了身体,让那小厮出先退下,他手背在身后,步履悠悠的在月光下散步,回想起几刻钟前撞到的江舟,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今天她那副模样也是他不曾见过的,真是清秀可人,明艳动人。
  他摸了摸随身戴着的一个香囊,这是他娘从城外的姻缘庙里求来的,说是那里的姻缘庙极为灵验,守庙人告诉他娘,戴着这香囊,等一年后让他亲自去还愿,就能遇见有缘人。
  他是个读圣贤书的人,不信这些,可耐住他娘着急让他成家,之前尚有理由说是未有功名不宜娶妻,现在功名在身,天下又国泰民安,他真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搪塞了,只能戴着这香囊,也好清静的度过这一年。
  话说江怀舲他们在长安待了七八日,江夫人虽舍不得女儿,可家里也得顾着,便向陈夫人说起,等陈澜英的及笄礼一过就要返回家去。
  陈夫人百般挽留,要她多住几日,却也是拗不过她,只能让人开始准备及笄之礼的同时备些礼品让她们带回去,江夫人不好推辞也就应下了。
  及笄那一日,陈夫人邀请了那些平常来往的夫人姑娘来热闹热闹,其中便有成婚不久的衍王妃和显国公府夫人。
  江舟听说了名单后表情甚是凝重,对于显国公夫人真是怕了她了,见面就要提起婚事,导致她有些宴邀是能推则推了,可这次是她的亲表妹啊,她能不去吗,只能尽量躲着她些了。
  陈夫人的请帖也给了赵絮,可她那日要去给宫里怀孕的妃嫔号脉只能推辞了,她想叮嘱江舟行事小心些,可想着她的母亲、兄长、姐姐都在,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便让她好好玩。
  这一日阳光明媚,陈澜英着天青色衫裙,戴着玛瑙翡翠璎珞,披散着头发,跪在陈府的祠堂里,江夫人在丫鬟端的水盆里净了手,上前说了吉祥话,拿起旁边的金簪替陈澜英挽了发,再戴上些首饰,又说了吉祥话,此番便算礼成了。
  陈夫人便招呼客人们都去后院喝茶,赏花,等时候到了再落座吃席。
  陈澜英行了成年礼,陈夫人虽说也想多留女儿在身边,可心里也想让自己的女儿露露脸,日后提起婚事时不会太过忧愁。
  江舟和江沅便也不去凑热闹了,就寻着个安静处坐坐聊聊天,可也不会跨到另一个院子去,因为今日的宴请是男女不同席,就算大豫朝民风开放,可主人家有规矩,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往男宾那边闯。
  “过几日我们便要回云州了。”江沅说道。
  “这么快,好像也没几日,怎么就要回去了。”
  “娘亲惦念家中事物,不肯多留了。”
  江舟心中不舍却也笑着说:“娘亲是宁安侯府主母,也确实不能多留,那走的那一日我送你们吧。”
  江沅点头答应,她握着妹妹手,心中不免愧疚和伤感,身为姐姐这些年并未照顾过她也不曾帮过她些什么,只能白白的思念她。
  开了席,有丫鬟来催促二人入席,用过饭后,陈夫人今日还在府里准备了戏曲,想看戏的人便留下看戏,不想看的也就回去了。
  江舟不想这么早回去,便也陪着她娘一起看戏了。
  这时一个穿着不凡的丫鬟来请她,说是她家夫人有事和江掌故商讨。
  江舟心里猜测必定是显国公夫人,面上却不显和江母招呼了一声便跟随她去了。
  一路跟着到了后花园的亭子,不止显国公夫人,连衍王妃也在此,江舟向二人行了礼。
  衍王妃笑着说道:“起来吧,我与王爷的亲事多亏了江掌故操劳,我还没来得及多谢江掌故呢。”
  “王妃言重了,此事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婚礼事宜也是礼部在着手操办,下官不好抢了礼部那些大人的功劳啊。”
  显国公夫人趁势说道:“江掌故就是如此谦虚,不好功劳,王妃您可不知,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凡是由江掌故算的亲事,搭的红线,夫妻之间都是和和美美的。”
  这一番对话下来,江舟算是看明白了,这国公夫人想让王妃配合她唱戏呢!
  江舟想明白这其中缘由,立马入了戏:“这些不过是那些夫人抬举罢了,也是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懿旨在身,我岂能不尽心,要不然我这看个天的小官,哪能担得起这样的誉名。”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江舟心里想着有本事你求太后去呀。
  江舟又说到:“而且前几日我还听说了个趣事呢,想说与王妃听听。”
  衍王妃允许她继续说下去,江舟便娓娓道来:“说是有位贵公子,在那温柔乡里,大放厥词,说什么非那里的花魁不娶,当夜便赎了女子领回去了,好像花了三百两银子和一百两黄金,此桩风流事可是在长安城里传遍了,知道的人都夸他一句大气呢,也不知国公夫人听说过没有?”
  最后一句话,江舟特地每个字都咬字重了些,这国公夫人估计是被蒙在鼓里的,要不然哪能让流言这么肆意传播开来。
  国公夫人本不知道是谁,心里还鄙夷着,这作为哪里有大家族的风范,可不知为何一下子想起自家那孽障,她心一惊,前几日她还听她的陪嫁嬷嬷说那孽障借了几百两黄金说是有正用,她想着儿子可能突然开窍了即是正用也就不在意了,难道这江舟说的就是这孽障?国公夫人越想越不对劲,想马上找儿子来询问一番,她也是坐不住的,就找了借口离开了。
  唱戏的人少了一个,这戏也就唱不下去了,王妃也说出来久了,有些乏了,要尽早回去休息了。
  江舟独自坐在这亭子里,大笑了一声,真是畅快,只是这显国公是为国为民的忠臣,怎么能教出这么败类的儿子,谁家有女儿能嫁给他呀。
  南皓宣正和那些公子哥玩的开心呢就让他母亲的人拖上了马车,他想反抗,但看着他娘脸色不好,也就闭口不言了。
  “我问你,之前你向你大哥和二姐借了三百两银子还有库房支出的一百两黄金拿来干什么用的?”
  南皓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就编了个理由:“我最近看上两幅字画,甚是喜欢,就想着买回来。”
  国公夫人一听气的不行,揪着他耳朵就说:“好啊,现在连你娘都骗了,我本来还有疑虑,不成想还真是你,说,把那狐媚子藏那儿了?”
  南皓宣一脸的痛苦,摸着耳朵说,“娘,娘,你放手,什么狐媚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今天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就把这事告诉你爹,敢和勾栏女子勾搭在一起,还学会骗家里的钱了,你是要造反吗?你看你爹你不打断你的腿。”国公夫人这次气的不行,她还奇了怪了她儿子长得不丑,虽有点爱玩,可谁家儿郎不爱玩啊,怎么她每次跟别的夫人探口风有没有意愿结亲,都被拒绝了,感情是这个孽障做的好事,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第十三章 病了
  回到国公府,南夫人便让南皓宣跪在祠堂里,好好想想怎么认错。
  南皓宣大概明白了,是他赎花魁做外室的事暴露了,那完了他爹要是知道这事,真的会打死他的,他爹是个老古板,沉迷美色是他最厌恶的事情,曾经在他们三兄弟面前耳提面命的交代,就算没本事入仕,也要堂堂正正做一位君子,若是南家人做贪赃枉法者,沉迷声色者,好赌者家法伺候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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