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也能有个好收成。
他日,后照的兵马踏平大启,沛州就是后照最大的粮仓。
若是真能够如太子所说……
那他攻打大启的计划至少是可以提前一年实施。
思及此处,商可明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浑然不觉,这笑容于二皇子来说便如同穿肠毒药。
于满朝文武,却又只有他们各自知晓。
龙椅之上,商可明细细查阅了太子提出的方案,拍手叫绝:
“好啊!
我太子向来聪慧,对沛州之地的水利勘察的更是用心。
若是此番能够建成太子所绘水坝,我后照往后数百年皆无需再为水患之事操劳啊!”
商可明眉眼弯弯,连说话都比平时要利索了。
可见心情确实大好。
说着,还示意身边的内侍将奏本传递给殿内的一众官员查阅。
便又是一堆夸赞吹捧之词。
一则,是因为太子的提案确实是好。
二则,是因为讨好太子和商可明。
唯有效忠二皇子的迟太师一党不见喜色。
眼看着太子愈发的得商可明器重,二皇子却屡屡犯错,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不及太子圆滑世故。
谁心里都不得劲。
“既然你们兄弟二人都有这为国为民的心思,那便一同前去沛州治理水患吧!
一则安抚民心,二则也是彰显皇室兄友弟恭,后照上下齐心。”
商可明一锤定音,再不给众人猜测揣度的机会。
安侯府内。
君青晚斜倚在君鸿季的书案前,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没有丝毫的惊讶。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顺序,确实是到了沛州水患的时日。
只是沛州乃是后照国土,再加上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为了在商可明面前露脸,也是兢兢业业。
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上次宫宴……
大家可都没见到过应该到场的胡灿,看起来这位大启端阳候还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呢。
“派人盯着太子和二皇子,确保水坝顺利建成。
另外,胡大人那边近期也该有动作了。
摸清楚他们的接头方式,并且查清楚他们留在后照的每一个探子。
成败只在朝夕,我们决不能错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上一世,他们兄妹二人,甚至是整个后照都被胡灿耍的团团转。
而这一次,原想着可以借宫内起火扒出胡灿,却还是被他逃过一劫。
安侯府内暂且可以借着病情躲过后照众人的视野,但胡灿盗取后照布防图的脚步从未停歇。
躲避,对君青晚来说并不是长久之计。
胡灿派来往她饭菜里投毒的小厮已经被君二抓住了七日,仍旧不肯松口。
她找过大夫查验,那东西名唤前尘忘,按照那小厮携带的剂量,不消三回,她便可精神萎靡,思维混乱,全身无力。
是最容易被胡灿的摄魂术控制的时候。
对付小人,君青晚可不愿一直躲避!
左右都是迟早要敌对的人,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退路。
“此外,待后日安侯府的病症便可寻到解法。
去给肖院正备好一份大礼,以表全府上下的感激之情。”
“是!”
池跃立在一旁,知道君青晚后面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恭顺的应下。
跪在地上的暗卫也抱拳点头回应。
“如此,那下毒的小厮又该如何处理?还请公主明示。”
暗卫们都是君鸿季手底下的几位训练出来的,做事滴水不露,收人性命不过转瞬之间。
只是涉及公主,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灌下一瓶毒药让他口不能言,折断四肢,叫他行动无门。
留在暗牢里养着,待到过些时日本公主亲自邀请胡大人前来侯府处理。”
君青晚命令的斩钉截铁,不见杀意,话中之意却让人闻之色变。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她的决定,毕竟跟在君鸿季身边的人都知道,那小厮如此待遇还得多谢上苍,让他落在了公主手里,而不是安候手中……
第29章 送上门的 不一定是谁
君青晚的计划逐步按照她事先安排好的一一进行。
府上病情一见好转,迟如君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池跃大清早便铁青着脸站在门外禀报:
“公主,迟疑娘今儿一早便守在清姨娘的院子门口吵吵,说是清姨娘趁着府中闹病,差遣人往她的汤药里投了使女子不能有孕的丹药。
扬言要打死清姨娘呢。”
君青晚坐在镜子前梳妆,不疾不徐的询问:
“别是迟姨娘自己动的手,贼喊捉贼吧?
本公主记得那清姨娘自进府之后一直安分的很。
被阿兄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身边可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倒是那个迟如君,上次教训了她的奶娘,再加上这些天的事情安分了几天。
病情才控制住,就这么坐不住?
君青晚开始怀疑起迟太师是不是家中无贤妻,竟然教导出了迟如君这么个活宝。
四处招摇自己是他最器重的女儿,却没长什么脑子。
厚着脸皮进了安侯府做妾也就罢了,还跑来寻自己晦气。
转头又去招惹清姨娘……
她是觉得只要安侯府内的女人都死绝了,阿兄就会喜欢她么?
“公主这就冤枉迟姨娘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诬陷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盗取了她的财务。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吱声就喝下了主子提前准备好的汤药而已。”
君九玩世不恭的语调充斥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自屏风外响起。
君青晚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这年头,给人喂毒都变得这么简单普遍了么?
“阿兄从未与本公主提及此事。”
况且迟如君既然入了安候府,那么能否生育又有何区别?
“公主~
您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太小瞧主子对您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想当初,迟姨娘在四海布庄制造谣言……
公主您大度,可不代表主子就放过迟姨娘呀!”
君九满脸都写着不赞同,心道主子在公主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太过于君子。
公主始终意识不到主子其实是个小心眼的腹黑之人。
君青晚被他的话噎住。
扪心自问,君鸿季会干涉后宅之事她不是没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
毕竟在她看来,君鸿季与她很快便能够脱离后照的掌控,回到原属于天盛的地界。
完全没有必要对迟如君一个后宅女君出手。
“公主且安心歇着吧,剩下的事情还得由侯爷,也就是属下来解决。”
君九顶着君鸿季的脸,欢快的在长袖的遮挡下搓搓手。
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的原本还面色不佳的池跃都忍俊不禁。
君青晚对君九的演技是真的放心,也就不再阻挠。
君鸿季行事向来滴水不露,他能安排好前戏,自然也能教君九怎么收场。
鹤华院。
迟如君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目光怨毒的盯着缩在门后的郝仁贞。
她的奶娘菜嬷嬷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伤势也早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叉着腰对郝仁贞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亏的侯爷还如此抬举你一个商户女,给了清字养在院里。
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差遣自己的丫鬟给咱们家姨娘下药啊~
你这是清白人家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依老奴之见,就应该把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扭送官府,叫青天老爷好好查查你们这对主仆都还做过哪些丧良心的缺德事儿。”
“郝家在沿海长州也是出了名的富商,是远近闻名的大家啊!
怎的就出了这么个祸害啊——”
……
君九抱着胳膊在后面听了半响,愣是没从菜嬷嬷嘴里听出一句重复的话语。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以这嬷嬷骂街的本事是不应该姓菜的。
“侯爷?”
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也不知道“侯爷”这一大清早的就赶来清姨娘的院子,应当是要来劝架,主持公道的。
怎么到了地方之后反而带着人站在这里观望。
“闭嘴!”
君九学着君鸿季的样子,甩给小厮一个冰凉的眼神。
那通身的气势,立马把那小厮吓的不轻。
再不敢多喘一口气儿!
这边的细微动静,也很快引来正在对峙的迟如君和郝仁贞两方人的注意。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也是瞬间松了一口气,清姨娘的院子本就是侯爷命他们围着的。
不许人进,更不许人出。
故此迟姨娘气冲冲的来,他们也没敢放人进去。
郝仁贞见“君鸿季”长身玉立,风姿绰约的俊俏面庞,犹如见了神至。
一瞬间竟被迷了眼,一扫之前遭受冷待的不满和委屈。
和迟如君一起行了礼,便痴痴的望着“君鸿季”。
“侯爷,您可要为我们家姨娘做主啊!”
菜嬷嬷一见到“君鸿季”,也不再对郝仁贞恶语相向,转而装起了可怜。
“君鸿季”一撩衣摆,坐到软椅上,挑眉。
“今日的事情,下人已经同本候说过。
你既求本候替迟姨娘做主,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迟姨娘汤药里的毒是清姨娘的丫鬟下的?”
“侯爷,这是妾在厨房中寻到的耳坠子。
经过查问,正是清姨娘的丫鬟之物。
旁边还有半包没烧干净的药丸,经过府医验证,是妾所服之药不假。”
迟如君通红这眼眶,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药下了肚,她这一辈子是再难有什么儿女福分了。
亏的她原先一直不曾动过郝仁贞,想着她不过一个商户女。
即使入了侯府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将矛头对准了君青晚。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商户女出手如此毒辣。
“侯爷,迟姨娘所言不假,我等皆可作证。
今日一早,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确实到过厨房,说是来给清姨娘取些糕点垫垫肚子。
奴婢们都在忙着给全府上下煎药的事情,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她迟迟不走,奴婢还以为是她头一回到厨房,不识得糕点摆放之地,特意给她包好。
未曾想,她竟然是给迟姨娘投毒去的。”
厨房里的一个小丫鬟颤着声为迟如君打包票。
这下子算是板上钉钉,清姨娘投毒的事情在下人们看来没跑了。
只是“君鸿季”老觉着郝仁贞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这送上门的,到底是迟如君还是……?
第30章 平城的夏天很漂亮
郝仁贞见他们说的头头是道,一口咬定了就是自己的丫鬟投毒。
委屈又气愤。
“迟姨娘不愧是迟府里出来的女君,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就是比旁的女子强些!
短短的几日时间也不知道在安侯府内闹出了多少事端。
眼见着公主不是个好欺负的,便来拿妾身一区区商户女撒气。
就连毒药都敢往肚子里吞。”
她脸上不卑不亢,却明显是有些被迟如君那股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场震到了。
倔强的护着自己的婢女——凝霜。
她出身不高,却生的端庄大气,透着一股精明。
被选入宫后便只有自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婢女凝霜及一位家中嬷嬷相伴。
前些年嬷嬷病逝,她和凝霜的情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迟如君一副恨不能将她主仆二人打死的架势……
“你……
颠倒黑白,如今人证、物证具在。
还敢抵赖?
你当安侯府内的人全都没长眼睛么?”
迟如君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生疼。
生平第一次遇见郝仁贞这么不要脸的女君。
真真是冲上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清姨娘自己心术不正,还趁着我们家姨娘伤了身子的时候出言相激,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
可怜我们家姨娘才进安侯府没几天……
还没能有幸为侯爷诞下一儿半女,年纪轻轻就断了儿孙福分……呜呜……
老天不长眼呐~
怎么不降下两道雷,劈死你这个毒妇啊~”
菜嬷嬷老泪纵横,嚎叫着就上前去撕扯郝仁贞的衣裳。
说破了天,他们家小姐的后半生算是毁去一半了,清姨娘一个卑贱的商户女凭什么可以逍遥法外,继续踩在小姐头上?
众目睽睽,大家都清楚,郝仁贞要是真的被菜嬷嬷拉扯掉了衣裳,被府中一干家仆侍卫瞧见了,那就失了伺候君鸿季的资格了。
“你这嬷嬷真是不讲理,一大早的就来咱们鹤华院找麻烦。
侯爷,奴婢对天起誓,奴婢今儿一整天可都未踏出过这院子一步。
定是迟姨娘与府上下人们串通好了来诬陷我们家姨娘的。”
凝霜眼见郝仁贞不是菜嬷嬷的对手,麻溜的上前与菜嬷嬷打作一团,嘴里也没歇着,极力的为郝仁贞辩解。
“侯爷,姨娘与您好歹也有着夫妇之名,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刁奴欺辱啊?”
凝霜本就年纪小,再加上瘦的出奇,压根不是菜嬷嬷的对手。
三两下被推倒在地,沾染了一脸的灰。
就连下巴上都被擦掉了一块皮。
君九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始终一语不发,等的就是此刻。
她们闹的愈凶,仇怨便愈深。
郝仁贞被菜嬷嬷那不要命的气势吓的张慌无措,缩藏在一旁的几个婢女之间。
直到看见几个带刀的侍卫将菜嬷嬷拉走才敢自人群中站出身来。
凝霜从地上爬起来,惶恐的四下张望,很快锁定了自家主子的所在,狼狈但坚定的再一次护在了她身前,防备的望着迟如君。
“清姨娘纵容婢女投毒,由府中总管监督责打五十大板。
其婢女品行不端,但念在能够挺身而护主的份上网开一面,送去发卖了。”
君九发了话,府上的其余下人们便开始了动作,将凝霜和郝仁贞拖了下去。
可迟如君显然对君九的处置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