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去哄哄石家女君?”
胡灿:“公主……”
“侯爷不必撒谎,本公主来了皇城多日,怎还会对侯爷与她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胡灿:重温了一把做错事被长辈揭穿的感觉。
这一日,因为石秋容的事情,他头一次在君青晚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紧张的沉默过后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公主不必胡思乱想,我与容儿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全无半点儿真心。
这世间能让我心动之人,唯有公主。”
说着便上前几步,欲拉住君青晚的衣袖。
君青晚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慢悠悠在一旁的桌前落座。
池跃则几步上前,拦住胡灿,提醒:
“侯爷逾矩了!”
胡灿这才清醒,君青晚和石秋容不同。
即使能够当众对自己表达心意,却从不曾让自己碰到半分。
难怪即使身处他国,也能得到后照皇帝时不时的记挂。
若是本就生在后照,想必会比后照皇帝膝下所有的公主都得宠些吧!
他于两国之间行走,见过的女君不计其数。
可君青晚不仅貌美,还六艺皆精,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通晓人心的本事。
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从容,并不是其他高门贵女可比的。
“本公主在后照多年,至今未嫁。
不是因为父皇不提,更不是因为后照男子不够出众。
现至大启,凭借着几分姿色,想必能够得到陛下垂青。
若无缘明媒正娶,何不则主侍之!”
阿林站在胡灿身后,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原想着君青晚到了大启,与石秋容之间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方才二人的一番唇枪舌战也正是如他所想。
没想到君青晚有如此魄力,当着胡灿的面摆明立场。
照她的意思,若是不能名正言顺的嫁入端阳侯府,便直接借着后照公主的名头入宫为妃。
君青晚说完这些话后也不多留,直接转身离开。
“侯爷还是想想清楚,把事情摆平了再来吧。”
池跃一脸惋惜,也跟着君青晚欲走。
胡灿知道他是君青晚的心腹,紧张的叫住了人。
“池大人……
此事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毕竟那石家……
本候虽有着这世袭的爵位,可到底是势单力薄呀!
但是本候绝对能够保证,公主入府后所有的待遇皆和正室一样。
本候也定会护她不受其余妻妾欺负。”
池跃心中鄙夷,觉得胡灿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想起自己不能破坏计划,还是强忍着不悦,对胡灿提醒道:
“侯爷,您自己都说了,您不喜欢那石家的嫡女,要的是石家的权势。”
“奴才跟着公主许多年了,断不会希望她以公主之尊嫁入侯府为妾,就是平妻也不行。
那些个鬼话不过就是说着好听点儿罢了。
咱们家公主,不稀罕。”
池跃的话,成功掐断了胡灿即将脱口而出的说辞。
“奴才可以劝劝公主,再给侯爷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内把不该长在端阳侯府的杂草清理干净。
您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可以,就差人来给奴才递个信儿。”
池跃的话说的意味深长,但是他相信胡灿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阿林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知道胡灿和池跃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奇的张望一眼,正好对上池跃古怪的笑眼。
他吓了一跳,再不敢有半丝的不规矩,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池跃说完话,拍了拍袖子,走了。
徒留下胡灿失魂落魄的坐到桌前,任凭梨花洒落身上,吹了好半响的凉风。
君青晚这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给他指出了两条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不想得罪石家,欲得到石家的助力又不得不娶石秋容。
可是要他放弃君青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当真舍得。
岂不是公然告诉天下人,堂堂的青晚公主不及太傅家的女君。
待日后君青晚得势,岂不是要扒下他端阳侯府的一层皮?
再者,安候尚在平城,后照的态度……
第51章 只杀你一人
胡灿不知道,平城之内的君鸿季早已经混进了自己的宅子,同君青晚团聚。
而平城内的假货“君鸿季”可就惨了。
正主倒是没什么,把所有的事情往他头上一丢,情深款款的追着自己的爱情去了。
留下后院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迟姨娘,大腹便便的清姨娘,心怀不轨的小丫鬟凝霜,忽闪忽闪眨巴着大眼睛的仆人……
主子说了,要是他看好的那些个可造之材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没安全撤离平城,就让他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
这么高难度的事情都要他来安排,对于一个刚刚脱发结束,开启崭新生活之旅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在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然后又被狠狠地踹下了更深的地狱。
“侯爷临走时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
不过我们已经把公主出行当日,侯府内所有人的行程都查了一遍,最可疑的便是清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根据调查结果来看,她在公主出府的时候偷听到了消息,并且把消息传递给了惠妃的人。”
君九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皮,确保面具依旧安然无恙的贴在他自己的脸皮上,懒洋洋的瞥了那人一眼。
“清姨娘毕竟还需要留下,主子可说了要怎么处理那个小丫头?”
他可不想因为揣度错了主子的心意被削,问过了再去处理事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保险。
“主子从不对威胁到公主的人手下留情,不管那个人是谁。”
君二等人沉默了。
那日公主出府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了。
主子从不对威胁到公主的人手下留情,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我知道了。”
君九长舒一口气。
“我待会儿就去把人解决掉。”
君九清楚,君鸿季和君青晚在后照之内行事,向来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
凝霜作为一个婢女,心气太高。
这在一些时候,一些地点,这份心气对她来说不一定会是好事。
对别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想想当初,公主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活着的机会,只可惜她一次也没有把握住。
“那君五呢?”
终于,还是有人问出了自己内心徘徊了无数次的问题。
君五是他们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这些年来为君鸿季做了不少的事情。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大家都坚信君鸿季会网开一面。
可是尖利刻薄的话语往往是最为伤人的,这一点君五不会不知道。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那么他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主子说了,君五……”
时至傍晚。
鹤华院里迎来了“君鸿季”的身影。
听闻丫鬟们报上来的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就是凝霜。
她本就觉得跟在自家小姐身边没什么盼头,心里多有怨言。
经过上回和清姨娘一起出逃的事情之后又被“君鸿季”从买她的那户人家里赎回。
她便更加认定了自己今生与“君鸿季”是有着缘分的。
只是“君鸿季”整日里似乎都有极多的公务需要打理,其余的时间大都花在了青晚公主那里。
她每每都是在清姨娘与迟姨娘争吵不休之际才得以见到心上人。
就这样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愈发对自己身为一个奴婢的身份感到厌恶。
若是能够与自家小姐换一换,她何至于在侯府之内煎熬?
怪就怪自己上辈子投胎没找个好人家,这辈子就只有任劳任怨的命。
不!
她凝霜虽然没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妇人。
既然回到了侯府,自然是要为自己的下半辈子争取一下的。
于是她便劝说清姨娘多和君鸿季走动,并且借此机会讨好君鸿季身边的人。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跟君五混的熟了,其他人虽然不似君五一般好说话,但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可是她的小算盘打的再精,也终究是处处受阻。
且不说自家小姐不会为自己盘算,每每争取到与君鸿季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
归根究底,还是府上那天姿国色的青晚公主给闹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凝霜心里对君青晚的恨意便愈发的浓厚。
好在她比迟如君聪明许多,知道即使是自家小姐亲自出手,也万不是君青晚的对手。
为了刺激一下君青晚,干脆就在她面前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也是暗示君青晚,自家小姐与君鸿季的关系越来越好。
她想凭借这些来挑拨君鸿季和君青晚之间的感情,再徐徐图之。
没想到那日恰巧在府上撞见了惠妃安排的人进来威逼婢女,询问君青晚的行程。
凝霜心下大动,喜不自胜,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的站出来说了君青晚的去处……
自事发之后也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君青晚伤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凝霜原以为已经除掉了一个大患,没想到君青晚最后又被大启的人给带走了。
不过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君鸿季此生怕是也出不了平城。
再加上清姨娘怀有身孕,整个安侯府内都是一片祥和,她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君青晚的事情就此翻篇。
可脖子上冒着寒气的剑却扎扎实实的告诉她,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眼看着自己小命就要没了,她也不再冷静,大哭着去拉扯清姨娘的衣摆,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求道:
“姨娘救命!
救救奴婢吧!奴婢可是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人了。奴婢实在是被那歹人给逼急了才说了公主去处的,一心以为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事后又恐说出真相会牵连姨娘这才不敢多言。
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清姨娘心下大骇,知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怕是不顶用了。
可凝霜好歹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正欲开口向“君鸿季”求情,看他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留下凝霜的一条性命。
就听“君鸿季”坚定道:
“只杀你一人,是本候最大的仁慈。”
第52章 终究是君九扛下了所有
君九不就是过来例行公事,和郝仁贞与凝霜之间更是没有什么情分,自然不会网开一面。
他的这个态度虽是在郝仁贞的意料之中,却也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清楚自己待“君鸿季”之心与以往的所有人都有所不同。
每次她与迟如君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也是护着自己多些,让自己一个商户女出身的人在安侯府内过的比太师府的小姐都要体面。
凝霜的事情却是叫她这一次看清楚了君青晚在安侯府内的地位,那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高度。
在君鸿季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唯有君青晚是那皎洁明亮的太阳,谁都不许沾染……
君九从鹤华院里出来,回想起清姨娘看着自己时候那略带幽怨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不过好在君五保住了一条性命,提前回到了天盛,君九的心情也没有前几天的凝重。
这心里松快了,君九也便没再多想,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如今太子一走,皇帝病重,二皇子如日中天,在朝堂上可谓是说一不二。
再加上皇后的关系,干脆直接扯下了平日的宽厚面皮,乖张至极。
前日还在金殿之上处死了两个太子一边的重臣。
两个三品大员为国效忠了大半辈子,突遭变故遇上了太子失势本就心中郁结,可商可明这一病,二皇子又处处针对……
家里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二皇子一党的人给挖了出来,当着同僚们的面一通大肆渲染……
俗话说人无完人,这些大臣们素日里就是再小心谨慎也难免还会做错事情。
其中大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商可明一直有心想要挑起战事,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朝堂里先出了什么乱子。
奈何二皇子一党的人不是和商可明一条心,他们在皇权之争中选择了站队到二皇子一边,自然就免不得在各方面得罪太子一党的官员。
现如今大半的政务都交给了他们所拥护的二皇子手中,太子一党的人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党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好几位上了年纪的大臣在这样的高压下都逐渐的开始了力不从心。
二皇子口上说的仁义道德,对手下人所做出来的事情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鸿季”虽无站队一说,多年来也从不参与他们的斗争,于政事之上更是躲的远远的。
可以毫不心虚的说,是把避嫌二字做到了极致。
眼下这样的光景,太子一党的人拿二皇子一党的人没什么办法,自然而然的就把火气撒到了这个俘虏头上。
出门被人泼脏水,下朝被瓦片砸到,随时随地的被人取笑都是常有的事。
其他人见此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君鸿季”这三个字就成了一众后照朝臣们欺辱泄愤的对象。
当然,整个后照之内也不乏几个真正的君子,不愿同流合污。
可是明者保身,再加上君鸿季在后照之内本就没有任何根基,多年来皇家对他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他们也没敢多言什么。
借着这个机会,君九干脆一咬牙称病再没去上朝。
商景安本就瞧不起君鸿季这个战败国的太子,巴不得早点杀了他。
迟太师是什么人?那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
怎么会还不清楚二皇子的心意,再加上前阵子君鸿季多次打太师傅脸面的事情,迟太师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探病为由派人去了安侯府,把君鸿季给关在了院子里。
不给出也不给进,对外说是安侯府内得的怪病又复发了。
这个时候谁不是天天盘算着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