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跃并不知道胡灿心里的弯弯绕绕。
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也不再多话。
“既然如此,那公主就拜托侯爷了。”
池跃如是说道。
胡灿点头,算是默认了。
胡灿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举动,再加上从他马车上飘出来的药味,不引起石仲愈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送信的人刚走不久,他便示意自己的属下去和胡灿的人套套近乎。
阿林作为胡灿身边的红人,很快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乘着胡灿休息时的功夫悄悄去到了石仲愈的马车旁……
池跃照顾着君青晚的同时,也没忘记留意公主曾经说起的阿林。
听见车外马蹄声远去,登时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侯爷马车内带着的是后照的青晚公主?”
石仲愈拉开窗户,眼睛死死的盯着阿林,试图寻找到他说谎或者是不确定的蛛丝马迹。
自他到了后照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平城之外的一处猎户家中,鲜少过问胡灿在平城的风流韵事。
毕竟胡灿在大启之中受人追捧的程度不压于此。
即便他什么都没做,也有大把的名门闺秀挤破头的想要攀扯上关系。
青晚公主便被他归结到了这一类女君当中……
原以为是胡灿的烂桃花,没想到撤走之时竟然不忘记带上她。
“奴才的性命乃是公子搭救,岂敢有一字欺瞒。”
石仲愈迷茫片刻后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沉思良久后示意阿林退下……
半月之后。
君青晚身上已经大好,就连肩膀上的伤口都早已经痊愈。
每日涂抹些药膏,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君鸿季隔着屏风煮茶,香气弥漫了一室。
“公主身上着疤痕已经极淡,估摸着再过个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初了。”
侍女小心翼翼的为君青晚整理好衣裳,话毕后不再多言。
手脚麻利,做事沉稳果决,正是君鸿季费了功夫卖进端阳侯府的人。
绕出屏风,君青晚娴熟的取走了君鸿季握在手中的茶水,浅尝一口。
“阿兄近日的手艺是愈发进步了!”
君鸿季被抢走了茶水,唇角却充斥着喜悦。
宠溺的斜她一眼,调侃道:
“晚晚有所不知,这大启之内的山泉是最适合冲泡天盛抚优茶的。
阿兄可是沾了你的福气,才得以在大启端阳候的宅子品到好茶。”
这话语之间满满的酸味,君青晚都笑了。
“明明是阿兄出尔反尔,在后院养了贵人,想要借此机会摆脱晚晚。
怎的如今得偿所愿,还阴阳怪气的说话啊?”
“分明是晚晚不听阿兄的话,非要出府去走上一遭,才会迫使我不得不委曲求全,丢下手中事务千里迢迢追到大启。”
牵起君青晚的手在自己俊脸摩挲,委屈的不行!
君青晚只觉他面上肌肤同自己一样柔滑细腻,触感极佳,顺手在他脸上揉了一下。
“若不是看在你亲自跟着来到大启,本公主就假戏真做,直接嫁与大启端阳候。
好歹还能落得个候爷夫人的身份,可是一点儿也不吃亏。”
“晚晚!”
君鸿季无奈又委屈的眨巴水汪汪的凤眸,让君青晚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额……
还真是美色惑人啊!
这同样的一张脸,放在两个人身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君鸿季那种清冷矜贵,时不时还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有时又觉得可爱的紧,有时又霸气侧漏,让人觉得安全感爆棚……
总之,便是这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人。
池跃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对着侯爷发呆。
住着端阳候的宅子搁这儿秀恩爱,刺激!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池跃冷不丁的也冒出来一句:
“公主,奴才可是听宅子里的下人说,石太傅府大小姐同端阳候向来走的极近。
两个人年纪相仿,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这二人迟早会是一对。
自从咱们跟着端阳候离开平城之后,她的兄长石仲愈便一直偷偷摸摸的打听您。
石太傅在大启皇朝颇有威望,想必端阳候不会轻易得罪。
若是石家因此给咱们找麻烦……”
关于端阳候和石太傅府的事情,君青晚于闲暇时同池跃说起过一些,而且在后照的时间内,他们私底下建立的组织迅速扩大至各地,也查到了许多关于大启的资料。
端阳侯府和石家,自然也包含在内。
“晚晚既是端阳候自己带过来的,自然是端阳候自己摆平。
若是他有意退缩,咱们就给他加把火。”
君鸿季眼底藏着深沉,活像只正在算计人的狐狸。
示意池跃走进几步,在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君青晚对于他们所说的内容并无甚在意,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朝堂上的官员都不可能齐齐一条心。
只要君鸿季的人稍微动动手脚,她绝对相信胡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完善一下在大启的部署,届时战事一起,便可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大启。
池跃的眼睛在君鸿季的吩咐声中越来越亮,那期待和不怀好意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君青晚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继续研习着君鸿季准备好的书籍。
这一次,阿兄还是带她来到了大启。
她定要搅的胡灿天翻地覆……
第49章 再见石湫容
胡灿刚刚把自己从后照皇宫内腾写的布防图献给大启皇帝出了宫门,便与自己政堂上的对头——慧平大将军符云坤擦肩而过。
不同于胡灿的贵气逼人,符云坤而立之年,目光如炬,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独属于军人的杀气。
那凌厉的目光虽只是从胡灿身上轻飘飘扫过一眼,也足以让他感到一阵森寒。
强忍着不适和符云坤行礼,对方却只是嫌恶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敷衍的对着他抱了抱拳。
临走之际还故意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胡灿本就比符云坤瘦小一圈,被他蓄意一撞之下,不得不倒退了数步。
待到他抬头之际,那人却背着手,鼻孔朝天的离开了。
足见是有多么不待见他!
胡灿暗自咬了咬牙,维持着脸上细看之下便显得怪异的笑容离开。
石太傅府中。
石秋容与石仲愈本就是一母所出,自小感情深厚。
石仲愈回到府后,便将胡灿和君青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石秋容却是不信。
她常去胡灿府上,两人早已经互许终身。
整个端阳侯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皆把她当成府上的女主子来对待。
即使是书房重地,胡灿也从不避她。
甚至还常常找各种理由邀她出府。
胡灿去后照行事,本是机密,却也在临走之前悄悄告诉了她。
说是自己不在,恐她忧思,且将去处向夫人交代清楚。
故此,为了帮他掩人耳目,她照旧隔三差五的去端阳侯府“探病”。
整个大启皇城都知晓她与端阳候情深义重,旁人就是想要见一见这位病中的端阳候都是难如登天,唯有她是不同的。
石肿愈没想到自己妹妹被胡灿哄到如此境地,急的直跳脚。
再三保证了自己所言非虚,甚至还揪来自己的心腹——阿林作证。
石秋容美眸微动,虽依旧不信胡灿会移情别恋,但也恐其中有变。
二人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她更因为胡灿去后照之事苦等多时,在皇城之内传的沸沸扬扬,再没有其他公子提亲。
不论是谁,都不能挡了她嫁入端阳侯府的道……
思及此处,石秋容便命人暗中打探,果然得知君青晚被胡灿安置在了城郊的宅子。
那宅子坐落在皇城之外的迁止山下,那地方多温汤,专给皇室宗亲享用。
胡灿能得一处建宅,还是依仗着祖上功劳。
自己与他相处多年,胡灿都不曾带她去过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君住进去呢?
石秋容思量许久,专门掐着胡灿到了宅子的时候赶了过来。
君青晚私心里原是不想见胡灿的,奈何人家口口声声的挂念着,愣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过来。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君青晚一转脸换上常有的纯真笑脸迎了出来。
她行走间弱柳扶风,天青色衣裳与白色披帛随风飘动,满园子梨花浪漫又唯美,如雪花洒落……
胡灿竟是刹那便失了魂,立在那儿不动了。
石秋容的车架紧跟着胡灿停在了宅子外头,侍女见她一路走来脸色都不甚好看,唯恐说错一句话。
纠结再三,还是道:
“女君,您与侯爷的婚事早已是板上钉钉,大可不必忧心。
那青晚公主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您有太傅大人撑腰啊。
今日,咱们且先探探虚实,若她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与侯爷走的亲近,那咱们大可以借此在侯爷面前刷一刷好感。
若是她居心不良,咱们也可以先摸摸底。
您不是常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石秋容斜倪她一眼,嗔道:
“就你明白我的心意!”
婢女所述,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皇城之内的女君们,爱慕胡灿之人不少。
她能够从中脱颖而出不仅仅只是依靠着家世,还有脑子。
“侯爷~”
石秋容欣喜的声调打破了园子的寂静,彻底将胡灿的神魂拉回现实。
胡灿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蓦地听到她唤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转身时见她红裙摇曳,梳着自己曾夸过的灵蛇髻,步摇齐肩,极为漂亮。
被惊艳的同时方才想起自己回到皇城之后便一直忙着建功立业,闲暇时候便总是往君青晚所在的宅子里跑。
每日为她的伤势忙碌,倒是没去安抚石秋容。
万万没有想到会叫她二人在此处,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石秋容那里倒还好说,毕竟他这些年隔三差五带着她出去游玩,皇城内的清白体面人家哪里还会接受这样的女君。
可是君青晚却是不同的。
这一路行来,他深知君青晚虽笑容纯真无害,可心性坚韧,很有自己的主见。
凭借这天人之姿,以及她的身份、学识……
君青晚便是不嫁他,也能在皇城择一高门。
更甚至入宫为妃也不是没有机会。
胡灿的脑海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笑呵呵同君青晚和石秋容打着招呼,并且介绍道:
“公主,这位是大启石太傅家的嫡女秋容女君。
容儿,这位乃后照青晚公主。”
石秋容上下打量着君青晚,笑容和煦,亲昵的上前挽住胡灿的胳膊。
“我家阿兄与侯爷一同回城,刚到府上便与我说起公主之事。
我心下好奇万分,再加上多时不见侯爷……
擅自做主,偷偷跟了过来,想要瞧瞧公主天颜。
未曾想公主如此貌美,当真是叫容儿涨了见识!”
君青晚没有错过石秋容的小动作,不就是想同自己宣誓主权么?
夹枪带棒的倒是她不够检点?学下流贱籍之妇以色侍人?
“这位女君看起来还是待字闺中的样子,怎会如此不知收敛,上来便往侯爷身上贴呢?”
君青晚一派嫌弃鄙夷,看的石秋容脸色几经变换。
“侯爷所言的石太傅本公主即使是在后照之时,也听父皇提起过。
没想到教出的嫡女会是如此货色。”
君青晚说到此处,还为难的顿了顿,道:
“侯爷贵为大启皇帝身边的近臣,乃是世间男子的表率。
若是迎娶了这样的女君入府,怕是会带坏民间风气!”
君青晚毫不留情的当头棒喝,是胡灿和石秋容无论如何的想象不到的。
一时间众人都禁了声不敢多话……
第50章 非十里红妆不嫁
君青晚的话,说的石秋容脸面全无。
君青晚上一世的时候被胡灿灌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不行,被石秋容害的那么凄惨。
如今再见到她,只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笑脸是不可能给的,恶语倒是不少!
石秋容手里的帕子被她捏了又捏,委屈无助的望向胡灿。
很明显希望他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出头教训一下君青晚。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先不提。
本候刚刚回到皇城,向陛下禀报了公主驾临之事,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公主就安心在此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同这儿的管家交代。
在下就先告退了。”
胡灿拱了拱手,十分的谦和。
显得君青晚和石秋容方才的行为幼稚至极,完全就是后宅夫人们争风吃醋的样。
着实是叫石秋容震惊了一把!
毕竟照胡灿之前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的。
可是她进来至今,胡灿和君青晚之间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语,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君青晚和胡灿的关系。
石秋容虽然有些手段,但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给胡灿惹祸。
干脆沉默了。
君青晚扫视二人一圈,着实被胡灿宠溺又得意的笑容恶心了一把。
“那本公主就有劳侯爷照料一二了!”
君青晚强忍着不适,对胡灿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
“只是这位石家女君,往后可千万别再来本公主居住的地界了。怪招人讨厌的。”
吃准了石秋容不会在胡灿眼皮子底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君青晚毫不留情的补刀。
石秋容脑袋一疼,怒火烧了又烧,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婉,眼珠子一闭挤出两滴金豆子跑了……
嗯……
活像是被别人欺负了的样子。
主子一走,跟在她身边的人也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胡灿站在原地,目送着石秋容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君青晚,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君青晚用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