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晚身为公主,理所应当的去了宫里守灵。
她本就不受其余皇室人员待见,跪的自然就比旁人更辛苦些。
几日下来,她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
偏一旁的嬷嬷还使坏的朝着她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揪的君青晚小脸煞白。
“公主既然承了这个封号,还是规规矩矩的跪正了。”
嬷嬷自牙缝里挤出威胁,语气里都是不容置疑。
眼瞎的看不见一旁瞌睡的几位贵女。
栾丽如跪着的地方离君青晚不算太远,愤愤不平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自从上回被青晚公主搭救之后,她便瞧着她愈发的比其他皇室公主顺眼。
遂于回府之际,乘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君青晚塞了一瓶药酒。
君青晚不动声色的接过,对着她点了点头。
心照不宣的相继出了宫门……
因着守灵的事情,她这几天都没能见到胡灿。
不用演戏,她自然是高兴的紧。
但也没能瞧见君鸿季……
这些日子以来,他好像忙的不行,就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君青晚只好给他送了些药膳,交到君五手里。
商贤辉出局,后照官场便会开始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礼。
原先跟随着太子的臣子是没有办法和他府上的幕僚一样被带去封地的。
二皇子和商可明能不能容得下他们的存在便是个问题。
关乎自家安危,一些人或许也可以争取到他们的麾下。
第44章 布防图
君鸿季对她送去的东西悉数收下,只是苦于安排自己留在原天盛境内的兵马接应后照处的才俊分身乏术。
每每回到侯府之时都已是深夜,君青晚近日也很是操劳,他怎忍心打扰!
只好悄悄的打发了下人,检查一下她的伤势。
连日来都见君青晚双膝红肿一片,还叠加着旧日的乌青。
斑驳的痕迹映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狰狞可怖!
君鸿季心疼的不行。
深知她是在宫内又受了别人的欺负,奈何男女有别,又是在后照的国土……
这样的日子转眼结束,便到了后照的千灯会。
君青晚擦了栾丽如悄悄塞给自己的药后膝盖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想起了之前和胡灿的约定……
“池跃,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去一趟胡大人府上。”
君青晚至今依旧记得那日胡灿给她做灯时的镇定。
她今日非要出去给他找点事情。
“公主……那个……您腿上的伤不是还没好么?
咱今天……就不去胡大人府上了吧!”
未曾想池跃吞吞吐吐的劝说自己,君青晚半响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好奇道:
“阿兄近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忙,怎的忽然会想起要本公主禁足?”
有时间都不知道来看看她,还吩咐人不让她出府去?
等拿到了胡灿手里的布防图,他们可就能回天盛了。
他在这个时候捣乱?
“公主~
侯爷他再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放任您继续去和胡大人交往啊?
您都不知道前次胡大人走后,侯爷发了多大的火。
君九等人陪着侯爷切磋……
一个个的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了。”
池跃耷拉着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怪不得自己最近都没见到君九晃悠,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君青晚敲着桌案,颇有些心疼的询问:
“那阿兄这一次给了他们多少银钱啊?
君九那人最是爱惜自己的俊脸了,怕是哭了好一阵子吧?”
池跃:“公主放心,该给的一分钱都没少,侯爷还特意多给了三个月的俸禄。
够他们兄弟几个开心许久的!”
君九等人的俸禄不低,君青晚听池跃这么一说也放心下来。
再次询问道:
“那阿兄现在何处?”
照理说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回天盛效忠的人,经过这么多天的安排应该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君鸿季没道理还在忙啊。
“回禀公主,侯爷昨夜便一夜没合眼,今日一早便去上朝了。
约莫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该回府了。”
“那本公主待会儿就去看看阿兄!”
君青晚愉快的做下决定,唯恐旁人看不到她的喜悦。
君青晚既然都已经说了要留下来见君鸿季,池跃便心领神会的将膳食都摆放到了君鸿季的书房。
还贴心的特意再三叮嘱了厨房要挑两位主子喜欢的吃食送去。
君鸿季近些日子也着实是疲累的紧,好在因为商可明的心情不佳,一众朝臣们并没有如往日一样拿他逗闷子。
“侯爷您回来了?公主正在书房等您一块用膳呢。”
一进府,池跃安排的人便候在门口。
“公主膝上的伤可好些了?”
君鸿季揉着紧锁的眉,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回禀侯爷,公主的伤势较前几日已经好许多了。”
君鸿季点点头,又道:
“还是要好好伺候公主擦药,本侯爷送去的那几瓶药酒疗效甚好。
别叫公主老是遭罪。”
“是!”
那人恭敬的应着,这些事情本不是她管的,只用报上去就好。
君鸿季随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往顺福手里一丢,步履欢快的去了自己的书房。
因着所需处理的文书颇多,他一直都是在书房里用膳的。
对外只说是在研习各家书法,他每日处理事务时,都有专人临摹好放在桌案。
君五看着君鸿季明显比方才还要精神抖擞的样子,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给主子送膳食的可不仅只有公主。
鹤华院的清姨娘也送了。
君五值守时也会留下几样送到君鸿季桌前。
君鸿季和君青晚默契的没有多话,用完了一顿早膳。
气氛依旧如往昔!
“阿兄不许晚晚去胡大人府上,可有办法拿到后照的布防图?”
君青晚对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那东西可以落在胡灿手上,可是他们也有大用。
胡灿不可能傻到把原先的图纸带出宫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熟记之后自己画下来。
可是依照他的警觉,后照之内的人想要接触到,怕是难如登天!
“晚晚只要乖乖待在府上养伤就是,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忧心了。
阿兄虽然不及往日风光,也不至于牺牲晚晚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位大启端阳候在后照的诸多动作阿兄如今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再者,晚晚不是已经命池跃给阿兄送来了胡大人与宫内小鬼们接头的方式?”
君鸿季优雅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水渍,看君青晚的目光里全是醋意和警告。
“说起这个,阿兄临走时不是给晚晚整理了许多书籍,可曾细细查看过了?”
君青晚:“……”
不是在聊布防图的事情么?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扯到兵书上了?
君鸿季都回来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说要检查的。
没想到这回玩的是这把戏,君青晚觉得自家阿兄是愈加腹黑了。
“晚晚前些日子就已经看完了。”
君青晚随手拿起一个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池跃,你去和厨房说一声,晚些时候再做一份这样的点心送到本公主屋里。”
“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君鸿季依旧追问。
“都懂了,而且有几个地方做了标记,是晚晚觉着还可以再改进的地方。”
顿了顿,又继续好奇道:
“阿兄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拿到胡灿手里的布防图?
就不能和晚晚透露点消息么?”
这么小气巴拉的,她怪不习惯的。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君鸿季卖关子,也不和她细说。
示意顺福去把君青晚看完的兵书取来。
君青晚事情知道一半,憋屈的半死!
第45章 烟烟永远都不要离开本公主
君青晚不忍心看他憔悴至极还坚持检查自己功课,劝了君鸿季先去休息。
自己则是帮他处理了当日的事情。
待到正午过后,见君鸿季睡的香甜,便没有过多打扰,示意顺福照料好他,带着人准备回自己院子。
说来也是凑巧,见着了郝仁贞和她的婢女凝霜。
君青晚先是诧异了一瞬,后又迅速的反应过来。
君鸿季上次来见她时,便同自己说了这个清姨娘与别人不同。
君青晚也曾让池跃去打探一下君鸿季同郝仁贞家中长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随行的几人平日都不住在府内,回来之后也是和君鸿季一起忙着安排大家去往天盛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搁置了。
清姨娘如今可以出院子,想必是君鸿季的意思。
君青晚心里忐忑,见郝仁贞正和君五说话。
言语之间像是十分熟络,并且在见到她后还笑意盈盈的对她行礼。
而她身后的婢女凝霜更是一脸的趾高气扬。
池跃本就对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丫鬟十分不满,上前几步打算给点颜色。
不料被君青晚叫住:
“池跃……我们走!”
池跃不甘心的刮了凝霜一眼,随君青晚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君五回头,原本就笑盈盈的脸在双手的遮挡下笑容更加真挚几分。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公主还是可以容纳下清姨娘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公主作为先镇国大将军的遗孤,受先帝恩典册立公主封号,是该感恩戴德的。
现如今局势紧张,主子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现下得了清姨娘,再过些时候还会有诸多天盛旧臣的女儿、各家功臣之女等相继入府侍候主子。
公主无有家族支持,届时是否还能够凭借主子的喜爱稳坐正室尚未可知……
不过……
君五转头看了看“懂事又明事理”的清姨娘,觉着她愈发顺眼,交代了几句便朝着君青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顺德自君鸿季的屋子出来,撩开竹帘子看着君五远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君五是跟在主子身边的老人了!
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为属下却屡次三番的出手干涉主子的事情,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
“公主留步,公主……公主,属下有些话想同公主说,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君五一路小跑着,在转角处把君青晚拦了下来。
君鸿季出发时是带着他一起出发的,今日难得遇上。
君青晚思存着正好借此机会和他了解一下郝仁贞的事情,于是干脆利落的挥退了跟在身边的侍从。
“主子待清姨娘与以往所有的女子都有不同。”
君青晚还没来得及问呢,君五便直言不讳了。
“这一点,想必这些日子公主也已经看出来了吧?”
君五的语气较从前多了几分强势,君青晚明显感受到了其中差距。
瞧他此时此刻的架势,是想和自己摊牌。
“主子在后照为质已经数年,此次回到昔日天盛旧土,势必需要诸多世家相助。
可主子屈居后照多年,与各家家主并无过多交集。
想要得到各家的支持,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
君五慷慨激昂,君青晚一语不发,等着他继续说教。
“属下跟随主子多年,深知主子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是以并不认可公主与主子所说的一生只得一正室足矣的说辞。
这样的情感在普通人家可能被传成佳话,可是于主子而言却并不适用。
他毕竟是一国储君,再之后便是堂堂的帝王。
主子他需要有比公主更加强大的助力,而且不止是清姨娘背后的郝家……
主子待公主向来亲厚。”
君五的话,在此处顿了顿,很快又接着道:
“未来天盛的一国之母,绝对不可能没有世家大族的帮扶。
而公主的存在,会是所有想要同主子联姻的女君最为忌惮的因素。
主子心软,有可能还未与公主说明此事。
但是属下想要告诉公主,您与主子今生无缘,主子才会过的更好。
属下希望公主念及昔日先帝与先皇后的养育之恩,放过自己也放过主子。”
君五正义凛然的一撩衣袍,跪在了君青晚的面前。
双膝轰然触及到冰冷的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君青晚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觉得自己的膝盖怪疼的。
“所以,以你的观点来看,本公主应该离开阿兄,更甚至……嫁于辅佐阿兄之人,给阿兄增添一份助力?”
君五既然已经大着胆子说出了前头的那些话语,便也没有不承认的道理。
硬着头皮道出一个:“是!”字。
君青晚已经不想再同他说话了。
或许前世的她会和君五说点什么,但是经历过死后的那段时光,她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口舌。
很多东西,在时间的洗礼后被揭开,人性摊开在面前太久,原先宁愿舍弃性命也不愿放手的东西也会看淡许多。
君五等待良久都不见君青晚还有其他话说,再抬头时,只瞧见她已经带着身边的人走远。
也就没有多想,只当君青晚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烟烟顶着她的两个双螺在府里溜达,远远见着了君青晚娉婷的身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行礼。
自从得了公主的话后,大家都待她极好。
别看小丫头年纪小小,可是旁人待她如何,小丫头还是分的门儿清。
君青晚看她笑的天真,忽然来了兴致,招手示意小丫头到自己跟前,温柔询问:
“烟烟近日都在府上读书,想来也是疲累。
不如本公主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小孩子嘛,哪有不爱玩的!
“好啊好啊!公主最好了,烟烟想出去玩。”
“那作为交换,烟烟以后都不会离开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