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某位热情奔放的西方小姐姐,朝生龙活虎的土著小哥哥抛了个媚眼,被强塞一串兽牙手链扛回了部落,再没出来过。
又比如某位大哥趁夜深人静偷偷潜入土著部落,然后他的尸体在部落门口悬挂大半年。
诸如种种,不胜枚举。
林峤吓得脸色发白。
再一次朝某位作死的大猪蹄子,隔空猛挥几下拳头,接着狠狠踢了下他的脚底。
简昱舟懒洋洋睁开眼睛,“计划好了?”
“昂,”林峤神情恹恹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先打水。”
简昱舟没提出反对意见,把木碗扔进瓦罐,提起瓦罐塞进她怀里,“拿好了。”
林峤抱着瓦罐跟着出了屋,见他径直大步离开,喊了声,“咱俩都走了,行礼怎么办?”
门上也没个锁或插栓。
简昱舟并没有停下脚步,“没人会要。”
二百米外就是土著部落的大门。
在木头和兽骨搭建的大门口等了会儿,领着他们穿越密林的女孩弥瓦菲娜急匆匆跑出来。
进森林前,导游说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弥瓦菲娜。
虽然弥瓦菲娜不懂汉语,也不懂英语或法语,但完全能听懂游客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弥瓦菲娜是酋长的女儿。
势大。
十二三岁的弥瓦菲娜,皮肤黝黑健康,下身套着褐色兽皮超短裙,看到林峤露出大大的笑容,特别存粹真诚。
林峤拍拍瓦罐,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弥瓦菲娜点点头,转身跑回部落,又很快跑出来。
出来时,头上顶着超大号取水瓦罐。
到了打水的山涧,简昱舟从林峤怀里拎走瓦罐,不用弥瓦菲娜示范,利索的刷碗、刷瓦罐、打水,动作娴熟得根本不像新手。
他单手将装满水的瓦罐圈在怀里,把木碗塞给林峤。
林峤接过碗,欢快的从溪流中舀了半碗水。
一喝,登时眼前一亮。
随后用另一只碗舀起大半碗,站起来端给他,“又凉又甜。”
简昱舟大口喝水,面颊和脖颈覆盖一层薄薄的汗液。
林峤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咽了下口水。
本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原则,两只碗都被林峤装满水,一手一只端着。
可她低估了密林山路的崎岖程度。
到木屋时,两只碗的水倒一起还没三分之一碗。
反观简昱舟抱着的瓦罐,水满到罐沿儿,乍看一晃荡就会洒出来,但愣是一滴也没晃出来。
林峤很佩服,酸溜溜赞叹,“简叔叔,你挺厉害呀。”
简昱舟没睬她,放下瓦罐转身走出木屋。
林峤瘪瘪嘴,懒得管他去哪儿,左右他的证件都在行李箱里,不怕被他丢下。
简昱舟是去解决生理大事了,回来后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看。
看她先是在自己行李箱一通翻找,又在他的行李箱一通扒拉,好几次从洗漱包掏出他的毛巾,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拿起他的一件蓝色棉质衬衣。
瞟了眼递到手边的衬衣,简昱舟不解。
林峤理所当然道:“我要擦地板,没有抹布怎么擦。”
简昱舟接过衬衣,三两下撕成五六片。
林峤突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他撕她衣服时的样子,不知咋的,当时看来特别吓人,这会儿回想起来居然有点怀念。
屋檐下的地面是木方搭成的平台。
林峤让简昱舟把瓦罐搬出去。
行李箱也搬了出去。
然后她用木碗从瓦罐舀水打湿抹布擦地。
地干净了。
瓦罐也空了。
打水的山涧离木屋只有五六百米,简昱舟打水回来见她盘膝坐在屋檐下,趴在行李箱盖上呼呼大睡。
他拿出拖鞋换上,靠在门框上也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星子满空。
月光落在林间和屋檐,天地间亮堂堂的。
喧闹的热带虫鸣,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身处这样的地方,有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空寂和诡异,又有种与世隔绝的宁静祥和。
擦洗过的地板已经干了,散发出原始木料的清香。
视线落在歪倒在行李箱旁边,嘴唇微张,睡梦香甜的小娇妻脸上,简昱舟不自觉勾起嘴角。
她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脾气不错。
还很可口。
第5章 拿两包榨菜
炽热的阳光穿过木墙孔洞,不偏不倚落在林峤稍显婴儿肥的脸上,惊扰一场好梦。
她咕哝着伸出手掌遮挡,几分钟后彻底苏醒。
醒来第一反应是床好硬。
偏头一看果然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身下只铺了薄薄一层床单,连个枕头都没有。
她按了按酸痛的脖子,随口问道:“几点了?”
简昱舟靠近门口伸腿坐着,后背倚着墙壁,拿着本书在看。
听到林峤问他,掀起眼皮看过去。
刚睡醒小娇妻还不够精神,浑身上下透出小猫崽的慵懒。
她一手撑起身子坐着,另一只手轻轻捶打肩膀和脑袋,望向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带着迷离和茫然,饱满的唇瓣被阳光照耀,泛出水润鲜嫩的光泽,让人特别的想扑上去咬上两口。
简昱舟的目光不自觉深了几分,“九点十分。”
林峤“哦”了声,想起她好像趴在行李箱上打盹来着。
“昨天是你抱我进来的吗?”
简昱舟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在书页上。
没有回答她的提问。
林峤自觉没趣,兀自再一次打量这片狭窄空间。
从门口进来,稍微宽敞的左侧全铺着床单。
剩下正对门洞不足一米的过道,被两个行李箱和一些杂物填满。
装水的瓦罐和木碗,以及穿过的鞋子,都留在门外屋檐下。
狠狠捶了几下混沌的脑袋,林峤开始关注咕咕叫的肚子,想起来昨天好像没吃晚饭。
她爬到行李箱旁边翻出洗漱包和拖鞋,把拖鞋放到门槛外。
穿鞋,刷牙。
洗漱好,做完基础护肤,揣上一只木碗,故意没叫简昱舟,独自去土著部落门口领早饭。
十几分钟后,抱着木碗垂头丧气回来了。
简昱舟正坐在屋檐下的木台上,优哉游哉用餐。
牛肉干加山泉水。
林峤快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气冲冲质问,“你是不是知道领早饭有时间限制?”
简昱舟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知道。”
鬼才信,“不知道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在这儿吃肉干?”
“饿了。”
简昱舟顿了顿,意味深长扫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帮我领。”
林峤心虚的看向他左手边的水碗,音量低了下去,“你一个大男人指着别人伺候,也不脸红。”
“你是我老婆。”
“你还是我老公呢!”
林峤毫不留情怼回去,对他这种不等老婆回家,自个儿先吃的行为深恶痛绝。
眼看他又捻起一粒牛肉块,她赶紧跨上木台,从屋里拿来一包榨菜,舀上大半碗水,坐到他旁边,夺过牛肉干袋子撑开。
就剩十几块牛肉干,两个人一顿都不够。
林峤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眼睛也有点酸涩,“简叔叔,我们换个地方吧。”
回归城市是不指望了,至少也要等到两个月后直升机来接。
简昱舟垂眸迎上她可怜巴巴的注视。
“你想去哪儿?”
林峤想了想,讷讷道:“能吃饱饭的地儿。”
简昱舟以为她会嚷着回家,没想到只是怕饿肚子,心头不禁一软。
林峤撕开榨菜包装袋,吃一粒牛肉干,叼一根榨菜条,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担忧。
两人谁也不说话。
沉默着喝水、吃肉干、啃榨菜。
过了一会儿,简昱舟打破僵局,“把你的榨菜拿两包给我。”
此话一出,林峤立刻化身护食小野猫,紧紧抱住正在吃又舍不得大口吃的榨菜。
警惕的盯着他,“你又不吃,要我的榨菜干什么?”
三十包榨菜只剩九包,二十包海带丝只剩六包,她还指着这九包榨菜和六包海带丝熬过剩下的两个月,每一包都万分珍贵。
谁要抢她的榨菜,抢她的海带丝,她就跟谁拼命。
两包垃圾食品,跟要她命似的,简昱舟嫌弃的斜睨她一眼,“不想饿肚子就乖乖去拿。”
林峤眨眨眼,灵光一闪,“你想用榨菜和弥瓦菲娜换东西?”
昨天中午在路上,小丫头就盯着她手里的榨菜狂咽口水,让她尝一口她又摇头。
简昱舟不置可否。
林峤心思一转,“别全榨菜了,再拿包海带丝。”
第6章 看到一点希望
从部落往木屋走的时候,林峤笑眯了眼。
“要不是来这儿,我都不知道两块钱一包的榨菜和海带丝这么值钱。”
一包榨菜加一包海带丝,换来一个超大号取水瓦罐、一把石刀和两张毛茸茸的狼皮,虽然只有使用权,到时候要还回去,仍旧巨赚。
本来她还想让弥瓦菲娜带他们找食物,抓个兔子、采点野菜什么的,可惜她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弥瓦菲娜也没听懂。
回到木屋。
简昱舟用石刀费力的削木棍。
林峤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不在市区买把刀?”
在市区休整的一天半,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物资,哪怕是荒野求生,也本可以不用这么寒碜。
可他呢,只买了必备的药品,其他方面是一点没考虑。
简昱舟想也没想,“用不上。”
林峤抽了抽嘴角,深感跟他无法沟通,郁闷坐在一边看他干活。
只见他在木棍一端削几下,用大拇指摸一摸,再削几下,再摸,削出的尖锥越来越锋利。
第二根木棍差不多削好,简昱舟吩咐道:“去拿水缸。”
一听要出门,林峤浑身是劲儿,飞快的跑到屋檐下去抱新得的大瓦罐。
尝试了四次才抱稳站起身。
给木棍收好尾,简昱舟抬头就见她跟只螃蟹似的,走着外八字,颤巍巍挪动。
好像抱的不是瓦罐,而是二百斤的大胖子。
短短的七八米距离堪比万里长征,林峤觉得自己是走不到了,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向简昱舟投去求助的眼神。
苦着脸,拉长尾音轻唤,“简叔叔……”
她的长相极具迷惑性,二十一岁看着和十六七的高中生差不多,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人看时,显得特别无辜和单纯,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简昱舟认真看了她几秒钟。
走过去抓住瓦罐口,和没提一样轻松。
游客手册提到在山涧下游,距离打水的地方四五公里处地势平坦,形成的宽阔浅水湾有鱼。
顺利找对了地方,两人一人拿一根木棍下水叉鱼。
水里鱼很多,成群结队经过,偶尔一两条笨的还会朝脚上撞。
简昱舟下手快准狠。
当林峤还在挑扎哪一条,他已经往瓦罐里丢了六七条。
不到半个小时就抓了满满一瓦罐。
他端着鱼走到岸边,蹲下身,用石刀杀鱼。
林峤是既羡慕又嫉妒。
心里憋着口气,暗暗起誓无论如何要抓到一条,加上实在不敢过去观摩鱼儿被开膛破肚的过程,于是直到简昱舟处理完整瓦罐鱼她还泡在水里。
简昱舟也不喊她,让她在那儿折腾。
林峤心里又急又气。
泡了一个多小时皮都快泡烂了,就等着他喊,让她有个台阶顺着下,可他就是不喊,真的狗。
过了一会儿,岸上飘起袅袅青烟。
终于有个台阶接她脱离苦海了,林峤激动的抱着木棍冲上岸,扑向正徐徐冒烟的木头。
“我一直以为钻木取火得好几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冒烟了。”
她崇拜的看向一脸专注的男人,心头升腾出澎湃的自豪和欣赏。
由衷赞道:“简叔叔,你好厉害。”
生好火,简昱舟坐在旁边的树荫下休息,指挥林峤烤鱼。
顶着下午两点的大太阳,林峤充满干劲儿。
按照他的指点,把鱼用木棍串起来,架在鹅卵石堆砌的简易火灶上烤,乐此不疲往灶膛里添柴,满怀期待给鱼翻面。
空气里都是树枝燃烧的霹雳声,和鱼肉散发的食物香。
她一次烤了三条。
简昱舟两条,她一条。
每一条都烤到表皮焦脆、香气四溢。
瞧着就很好吃。
她把最大的一条递给简昱舟,盘膝坐在他的左手边,迫不及待撕下一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没有任何调味的烤鱼味道一般,但吃在嘴里就觉得好吃,觉得美味。
用手撕着吃不够过瘾,最后干脆上嘴啃。
饱餐一顿后,带着战利品回住处。
路上,看着轻而易举扛起整缸鱼的简昱舟,林峤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说:“简叔叔,你让我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简昱舟心情不错,“是么?”
“嗯。”林峤点头,“有你在,不怕会挨饿了。”
走着走着,她又大方的补充一句,“再想换什么,榨菜和海带丝你自个儿拿。”
现在的她,对自家老公充分信任。
第7章 诸多畅想
林峤充分信任自己的老公。
然而老公却深深刺伤了她的信任。
为了按时领取早饭,她起了个大早,不到八点就爬了起来,但有人比她更早,于是她悲伤的发现榨菜就剩下一包,海带丝也只剩下一包。
不用想也知道被某人拿去以物易物了。
看着堆满屋檐木台的瓶瓶罐罐和筐子篓子,她提不起半点欣喜若狂的激动,只看到信任纽带的不堪一击,和荒野生活的苍凉残酷。
林峤拿着仅剩的榨菜和海带丝,愤怒的瞪着罪魁祸首,厉声道:“简昱舟,不给我解释清楚,咱俩没完!”
简昱舟正把藤条从一棵树牵至另一棵树,两端绑在树干上当做晾衣绳。
他打好结,扯了扯藤条。
觉得足够结实,才转过身看向小脸被怒火烧红的小娇妻。
“你说的让我自个儿拿。”
林峤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拿,不是让你全拿,你让我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