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月扭头见程梦妤想默默溜走,叫住了她,向她介绍了任翮。
给的身份是“朋友”。
程梦妤瞪大眼睛,心想这是朋友关系吗?
等冉清月给任翮修好眉,程梦妤就把她拉进房间单独审讯。
“你和他仅仅只是朋友关系?!”
冉清月也不藏着掖着,直说是前男友。
程梦妤特别关心是哪一任,得知是初任,她就对任翮充满了好奇。
之前忘了跟冉清月探究恋爱话题,这会前任近在眼前,她可以直接通过他这个人,了解到冉清月究竟为何有那样的恋爱观了。
第9章 我是有想过,但我没对你做过
冉清月的房间较窄长,床贴墙放,床头旁是梳妆台,床尾有个小飘窗,飘窗旁立了一面穿衣镜,镜旁是组装的衣柜。
任翮走进房间,来到飘窗前看窗外的天气,见还在下雨。
他坐在窗旁,注意到衣柜旁倒地横放了一个行李箱,未拉上拉链,便问冉清月是在收行李吗。
冉清月洗完脸,坐在梳妆镜前上护肤,她看着镜中的任翮,说,“我明早的飞机,家里有些事,得回去一趟。”
“什么事?”
任翮拿起抱枕,见抱枕下压了一本书籍,随手翻阅起来。
“我弟后天订婚。”
冉清月擦完脸转身见任翮拿着书,说道,“这本书上半年出的,一出我就买了,可惜,写得很一般,乏善可陈。”
这本书的作者任翮也很喜欢,最新作他还没看,也不打算看,网上评分低过了他的预期,便没必要再浪费那个时间。
说起来,他喜欢这个作者还是因为冉清月。
见她手里拿了一本书,他便去了解这本书的作者,翻看作者的作品,随后不经意间和她聊起。
和她多说几句话,心里就开心得不行。
“太傻了……”
任翮把书盖在脸上小声嘀咕。
程梦妤来敲门,说外卖到了。
本来计划在她的房间用电脑显示器看跨年节目,这会有位男性在,便改为在客厅用笔记本看。
任翮对节目不是很感兴趣,他坐一旁戴着手套剥小龙虾,听个声响便足矣。
他不能吃辣,小龙虾都是给冉清月剥的,放在陶瓷小碗里,盛到她面前。
让程梦妤也别客气,想吃就拿。
除了小龙虾,还买了西式快餐。
任翮咬了一口汉堡,说这个肉片和酱汁还蛮好吃的,便送到冉清月嘴边让她也尝一口。
披萨也不错,切了块芝士最多的给她。
紫薯饼她喜欢,递给她吃。
噎着了,喝口柠檬红茶吧。
……
程梦妤用余光注意着他们的互动,心想任翮还挺会照顾人的。
不像是为了追人表现出的殷勤,而是真的时刻关心着对方,才能做得如此周到。
长相、气质也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品行。
程梦妤拿出手机看热搜,热搜榜上热闹得很,她故意念出一条男女性别对立、吵得不可开交的条词,冉清月凑过来看了内容做了评价,而任翮没有发言。
他在收拾桌子上的垃圾,又去厨房洗了手,还拿了块抹布来擦桌子。
程梦妤又念了一则国际新闻,冉清月对此感兴趣,让展开详情细看。
他俩凑在一起看手机,把热搜榜翻了个遍,等回过头,见任翮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冉清月怕他歪着脖子睡不舒服,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到房间里睡会。
任翮迷糊着眼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她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听门锁扣上,程梦妤附在冉清月耳旁问,“你打算和他重归于好吗?”
冉清月咬着吸管,她在纠结。
程梦妤又问,“你们怎么分手的?”
冉清月放下手中的杯子,只说是性不合。
“啊……”
程梦妤意味深长的感叹,“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人……”
冉清月知道程梦妤想错了,纠正,“他那方面没问题。”
程梦妤一阵脸红,羞赧地推了下冉清月,“这些不用告诉我!”
她收起笔记本说不看了,提前道了句新年快乐,便回房间了。
仅和任翮相处几个小时,也没进行什么对话,但程梦妤笃定任翮就是致使冉清月对待感情如此理想化的因素之一。
毕竟他是她的初恋。
冉清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待了一会。
和任翮分手的究极原因,说来其实有点可笑。
他的前任,在他出国前一天敲响了他的房门。
那时任翮正在洗澡,是冉清月开的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却怯生生地看着冉清月,问任翮不在吗。
冉清月说他在浴室,问她是任翮的朋友吗,有事可以进屋等一会。
女生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塞进冉清月手里,说是给任翮的。
但在给任翮之前,希望冉清月先看一眼。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女生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冉清月的身体。看她露出的胳膊和腿。
女生走后,任翮就从浴室出来了。
冉清月下意识把手往身后一背,把U盘藏了起来。在任翮睡后,她偷偷摸摸地来到客厅,开了一盏灯,翻出笔记本插上U盘。
当打开U盘的内容,冉清月头晕目眩,怀疑这是否是什么新型诈骗。
可视频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他的身形,他身体的特征,还有他的声音、语气,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就是他本人。
视频很多很长,冉清月只看了几个画面就关了。
她没敢再看下去,接了一杯水喝,手都是抖的。
她拔掉U盘来到任翮房间,夜深人静,房间里亮着一盏微弱的光,他背对着光源也背对着她,只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她站在床边不动,不敢去质问,更没有能力去承受他给的答复。
无论是什么回答,都不能抹去视频中的他给她内心烙下的痕迹。
她最终在床边躺下,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任翮手缠链绳,链绳的另一端系着她的脖颈,粗暴地把她拽到胯前,扯着她的头发,拍打她的脸颊,出口辱骂她。
她从梦中惊醒,睡意全无,甚至生出逃避心理,背对任翮,悬在床边。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从凌晨熬到天明。
任翮醒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他,“自我们交往,你还有过别人吗?”
任翮刚睡醒,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但很肯定地给了答案,“没有。”
他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害怕分别,把她抱进怀里安慰。
冉清月强撑着情绪送他到机场,趁他不注意,把U盘放进了他的包里。
在那时她就已做好了决定,泪水盈眶,泣不成声。
任翮见她这般难过,迟迟不肯离去。
“又不是不会再见了,等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冉清月擦去眼泪,让他快去登机。
随后这一别,就是五年。
任翮在异国降落后,过了一个月才发现自己包里有个U盘。
他先联系了前任女友了解情况,又花几天时间接受冉清月已知晓他另一面的事实。
他给冉清月打了电话,坦白一切。
视频中的人确实是他,但视频发生的时间是在认识她之前,他绝对没有出轨,视频日期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来对视频中的行为做解释,他承认自己有S癖好,但仅限于性方面,对前任也不存在欺瞒,前任就是知道他的情况才和他交往的。
他的癖好之所以没有告诉冉清月,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你怕疼,更不会接受在这里面扮演那样的角色。
“所以我就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我没想对你做那些事……”
冉清月打断,“你真的没想过吗?”
她这一问,任翮一时语塞,慢吞吞地说,“我是有想过,但我没对你做过,不是吗?”
冉清月却说,“你蒙过我的眼睛。”
任翮:“……我觉得这不算。”
冉清月:“那你捆我的手,这算吗?”
任翮:“……”
冉清月:“你也打过我不是吗?”
任翮:“可你说痛,我就没打了……”
冉清月:“不,你没控制住的时候还是会打我、咬我,有时甚至会骂我……”
她说话连声音都在颤,任翮想,自己那副模样一定是吓到她了。
他们的尺度不同,他自觉某些行为不纳入范畴,可冉清月却觉得他过了。
再解释就会成为狡辩,他只能低声道歉,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隔着电话,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要对这样一个矛盾进行化解,任翮感到无力。
他好想抱抱她,好好和她聊聊,用肢体用表情用真诚,表达他的内心。
可他们天各一方,处在不同的时间里。
任翮对冉清月说,下个月有节假,他会飞回来看她,到时候两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冉清月沉默许久,应了好。
可下月节假到来,却生变数,任翮走不了。
他打电话给冉清月,告诉她情况,冉清月说理解。
同时她还说,她看了视频后才反应过来,他事后抱着她沉气的喘声,其实是在压抑自己。
她还告诉他,他没必要为了她隐忍、隐藏自己的癖好。
他完全可以找志同道合的人开展一段关系。
任翮听到这,觉得方向不对了。
他拼命解释、找补,可最终还是听她说出了那句——“我们分手吧。”
结束通话后,任翮发现冉清月把他拉黑了,她周边的几个朋友,也拒绝为他传话。
他急忙中找时间买了机票回国,在飞机上,他望着舷窗外的漫漫阴云,想起冉清月说她小的时候有选择困难症。
高中的朋友告诉她,遵从内心第一想法,不要附加难题,减少对后续问题的设想,这样就能更快做出选择。
她尝试这个方法后,前期确实节省了很多时间、精力,但简单抉择的后果,就是后续会产生不少的问题。
她把这段往事告诉他,他是这样理解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将来才能知晓的,可到了将来,这个结果的好坏又是由将来的你来评定。
“我觉得你大可大胆做出决定,即便错了也能成为经验,下次就能做出更好的判断。”
自那次谈话后,冉清月做事更果决了。
任翮想,他们这段恋情,大概率就是被冉清月的“果决”给斩断了。
就是不知将来的她,是否会后悔。
如今再次面临这个问题,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10章 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冉清月开了床头的灯,是像樱花一样柔美的色彩。
任翮被灯光唤醒,他睁开眼见冉清月坐在地毯上,单手撑在床边看着他,朦胧不真切。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冉清月问他在做什么,他笑了笑,问,“几点了?”
“还有一分钟,”冉清月趴在床边,闭着眼说,“还有一分钟就到新年了。”
任翮看着她的脸庞,伸出手,未触及她的肌肤,似乎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柔软。
“新年快乐。”
他收回手,轻轻道了一句。
冉清月闭着双眼,嘴角含着笑,应了声,“新年快乐。”
“我也该走了。”
任翮掀被下床,“这么晚,你赶快睡吧。”
冉清月送他到门口,说楼梯间一连坏了好几盏灯,房东还没来得及修,让他打开手机灯光走,注意着安全,别再摔了。
任翮笑着说好,又说,“明早我来接你去机场,六点半起哦,留意电话。”
冉清月说自己可以坐地铁去机场,他这会又要开车去找酒店开房,该多休息会才是。
“可你自己去机场的话,得更早起,然后拖着行李箱步行到地铁站,上了车还得转路线,多麻烦啊。”
任翮呼了口气,化作了白雾,“而且早上很冷的,不小心着凉了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吧!”
冉清月不再坚持,应了好。
任翮笑着向她道别,打着手机灯下楼。
白色的灯光在漆黑的楼梯间晃荡、跳跃,随着他的脚步渐远。
冬日天亮得迟,天色暗淡,冉清月提着箱子,小心翼翼避开水洼走出小区。
任翮已经到了,站在车旁在等她。
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后任翮问冉清月饿不饿,要不去哪吃点什么。
冉清月指路一家平常生意不错的早餐店,起得早,不用排队很快就买到了早餐。
煎饺、煎包各一份,还有粗磨豆浆。
车停在路边,两人坐在车里吃着早餐边聊天,冉清月问任翮味道怎么样。
任翮喝着未加糖的豆浆,觉得还不错。
冉清月觉得今天的煎饺比以往还要好吃,一点也不油,特别香。因此解决完一袋煎饺后,她又去买了份,很有信心能吃完。
她坐在副驾驶吃早餐,任翮专注地开着车,无话却不存在尴尬。
吃了将近两份煎饺还要一杯豆浆,冉清月还是觉得有些撑的。
不该吃那么多的。
到了机场,任翮把车挺进地下停车场,提着行李箱送冉清月去大厅。
冉清月走得有些慢,他自然也就慢下脚步。
两人慢慢地趴着楼梯,任翮问起小熊被照顾得怎样。
冉清月平日缺少运动,上完阶梯后有些喘。她拉开斜挎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小熊。
“我昨晚抢救了一下。”
冉清月把缝好腋下的小熊递给任翮,她针线活好,缝得比原来还结实。
“怎么会坏了?”
任翮把小熊抱在怀里拍脑袋,“可怜的孩子,还好医生医术高明,不然缺胳膊少腿的……唉。”
冉清月还以为任翮会骂她了,指责她怎么没看好小熊,毕竟他之前放了“狠话”。
任翮笑着说那是开玩笑的话,“我哪儿会骂你。”
冉清月垂下眼睑,从任翮那拿过行李箱,拉起拉杆拖着走。
任翮跟在她身边,陪她去办登机牌,一直跟到安检门前。
“送到这就好了。”
冉清月朝任翮挥手道别,却见他展开怀抱双手,问能不能抱一下,“分别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