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8:17

  重要的是,她看到大表兄趁寄梦表姐低着头不留意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勾起唇角。
  她从未见过表兄那样笑。
  赵昭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一身白色骑装,顿时觉得这身衣服很是多余,调转马头黯然往回走。
  谢迎鸢没赵昭儿那么细心,她一头雾水地看了看两人,兄长和表妹方才对视了好一会,究竟是在作甚?
  换作其他人,她会觉得一男一女眉来眼去的定不清白,可这两个人可是兄长和表妹,整个京陵的世家子弟里,也找不出比他们更知礼的人,况且兄长那眼神还跟寒潭一样,深得吓人,而表妹则一脸懵懂。
  怎么看都不像在眉目传情,大概单纯在质疑对方关于蚌里是否有珍珠的观点。
  谢迎鸢无奈摇头,这二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正经,无趣得紧!
  此刻崔寄梦还是不敢抬起脸,从前大表兄不知道那些梦,她还能佯装坦然,就算脸红,旁人也不知道是为何。
  但现在他知道了,她一旦想歪,他只消看她一眼,就会知道。
  这实在是太难堪了。
  大表兄常年念佛,心志坚定,无论何事都能平淡处之,方才他应该只是纯粹想起了那些狎昵的梦境,但并未受其侵扰。
  崔寄梦更加觉得自己可耻。
  不对。
  她想起来方才谢泠舟喉结微动的瞬间,回想自己忍不住吞咽的时刻,多数都是因为紧张或是遇着了想吃的东西心生渴望。
  所以大表兄方才喉结动了,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渴望?
  她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开始作祟,眼睛竟不听使唤地再度看向谢泠舟喉结处。
  偏偏还被他逮住了。
  这回轮到崔寄梦重重吞咽了一下,但并非出于渴望,而是因为紧张。
  可谢泠舟好像不这么认为,幽深的目光从她面上,移到细长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后,他再度抬眼凝视她。
  眉峰微挑,像是揶揄。
  又像是警告。
  崔寄梦怔愣住了。
  从前若是在不经意想起梦里那些糜乱的画面时,被大表兄这般深深地看上一眼,她会心虚,怀疑他是否真有读心术。
  但如今,根本不用怀疑。
  他没有读心术,但是和她共同做了那些梦,她能回想起的画面,他也能。且她想起时,他必定会发现。
  崔寄梦霎时有了一种当着大表兄的面看秘戏图的感觉,不,比这还要难堪。
  因为图上所绘之人,是她和大表兄,一页页翻过去,每一张都是些她在现实中根本想象不到的模样。
  一个大活人怎能扭成那样?
  此刻她就这样和谢泠舟对视着,他眸底越来越暗,像个旋涡一样要把她卷进去,可她偏偏移不开目光。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歪,有种不着寸缕地把自己呈现在他眼前的错觉,就像梦里那样,崔寄梦面颊无法遏止地红了。
  与此同时,还感到一阵慌乱。
  之前知道二人共梦时,只要她装得够镇定,就还可以粉饰,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其实心思并未那般龌龊。
  可如今她无法自控地当着他的面想起那些事,甚至被他发觉了也依旧无法自控,无异于直接告诉他,她有那霪乱的心思。
  心头一阵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离她想要的平静安稳越来越远,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和大表兄接触了。
  崔寄梦顾不上所谓礼节,连和谢泠舟说一声都未曾,慌忙转身要去找谢迎鸢,一回头才发现表姐早已走远。
  可她做不到继续和他独处,硬着头皮离去,刚走出几步就被拉住了。
  “别苛责自己。”
  谢泠舟虽是隔着衣袖拉住了她腕子,但手心却一直在收紧,那层衣料被他掌心的温度穿透,形同虚设。
  崔寄梦不敢转身,良久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我……我不是有意想到那些事的,我没有亵渎表兄之意。”
  “我知道。”谢泠舟声音异常温和,充满着包容,“方才不是只有你一人想到那些梦。”
  “我也想到了。”
  他说破此事,崔寄梦手轻轻一抖,头垂得更低了,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依葫芦画瓢,学着他宽慰自己那样宽慰他:“没关系,表兄也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也是无意的,我也不会误会的。”
  身后人握着她的力度越来越重,缄默良久,忽然认真道:“若我是有意的呢?”
  崔寄梦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光风霁月的大表兄口中说出,愕然转身:“表兄,你……你在说什么?”
  谢泠舟并未回答,反而问她:“最近还是在做那些梦么?”
  崔寄梦噎住了。
  这不是明摆的么?为何要特地问她一遭,为了逗得她羞愧难安吗?她转羞为怒,虽还是不敢看他,语气却很大胆:“表兄和我共梦,是否做梦,表兄比我更清楚。”
  说完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有些失礼,她从未那样无礼过,马上就后悔了:“表兄对不起,我……”
  “该道歉的人是我。”谢泠舟诚挚道,“只是我想问表妹,倘使你我共梦的事无法解决,你打算如何?”
  崔寄梦懵了。她不是听不懂他的问话,只是她不明白他们还能如何,她还有别的路可走?
  谢泠舟看了她一眼,兀自道:“我们不能对不起二弟。”
  崔寄梦以为他这句对不起指的是共梦一事,她何尝不知道背着未婚夫婿和他的兄长做一样的绮梦有悖伦常,可她也很困扰,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梦。
  她低着头苦恼之际,谢泠舟一瞬不错眼地看她,倏尔,淡声说:“实在无法摆脱,不如将错就错、顺势而为。”
  “将错就错?”崔寄梦面有疑惑,想了半晌,“表兄……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我们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
  谢泠舟着实没想到,便是让她搜刮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她也断不会朝与他有关的方向想去,她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
  先前怕她害怕,想徐徐图之,但眼下看来或许是他想错了。
  他用半哄半反问的语气问她:“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次梦,当做没发生过,表妹觉得可能么?”
  是不大可能。
  崔寄梦暗道,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忽地琢磨出来他那句顺势而为,似乎有别的意思,抬眼怔怔望着他:“表兄,你……”
  谢泠舟坦然对上她的眼眸,凝着她:“表妹是真的懂了,还是依旧没懂?”
  不待她回答,他朝她走近了一句,双手放在她肩上,盯着她良久,一字一句道:“我说顺势而为,即顺梦而为。”
  见她瞳仁紧缩,眼里被震惊和羞耻占据,谢泠舟明白她多少领悟了些,突然心跳骤急,他暗笑自己好歹在朝堂浸淫了几年,自诩处变不惊,竟会在一个比他小三岁的深闺少女跟前乱了方寸。
  为了不失态,他只好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深吸几口气,缓了稍许。
  崔寄梦还在因他那句“顺梦而为”脑中一片空白。忽地见大表兄手撑在自己肩上,低下了头,似乎在竭力平复,和那夜在假山石撞见他中药时的情形很像。
  她顿时想歪了,结合那日在道观拿到的那张写着修炼法子的纸,以为他说的顺梦而为是照着梦里的去做。
  这怎么行!?
  崔寄梦往后退,挣开了他,语无伦次道:“表兄,不……不行,那样不行,且不说我是二表兄的未婚妻子,就算我没有婚约,我们那样修炼也是……伤风败俗。”
  “修炼?”此言一出,谢泠舟就知道她又想歪了,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会,抬起头来眼含笑意看着她。
  “你还真是该想歪的时候想得简单,不该想歪的时候偏偏想歪。”
  原是她想岔了,经他这一哂,崔寄梦无地自容,像在私塾里做错事般,深深埋下头:“我……表兄,我对不起你。”
  “想歪了便歪了,没什么对不起的。”谢泠舟话里有些纵溺。
  而后在崔寄梦愕然的惊呼声中,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裹在掌心。
  正要挑明,在前方守着的云鹰突然小跑着过来,并不敢看他们,背对着身小声通传:“公子快松手!来人了、来人了!”
  这措辞和语气让崔寄梦又有了偷偷摸摸的感觉,慌忙要把手抽回。
  谢泠舟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侧首寒仄仄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退下吧。”云鹰诺诺应着,抱着脖子后退几步。
  他无奈松开崔寄梦的手,温声嘱咐她:“我得离开一会,别乱跑,也别瞎想。”
  见崔寄梦仍是怔忪着,他又道:“难得出来游玩,在周围散散心,但别走远了,尤其要记着,”
  “离男人远些。”
  后面一句话说得很慎重,崔寄梦更混乱了,她似乎记得,在来秋狩前,他曾这般嘱咐过她,但是她以为这是担心她被人轻薄。
  可是有了今日一番对话,她开始觉得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
  她愣神时,谢泠舟又道:“罢了,晚些时候来找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崔寄梦见他神色凝重,以为他指的是玉朱儿一事的后续,乖巧地点了点头。
  *
  这厢赵昭儿失魂落魄地回了殿中,正巧赵夫人昨日野味吃多了伤食,在殿内歇息,见女儿兴致勃勃地出门,却灰败着脸回来,不免担忧:“怎的回来了?不是说和表兄表姐们相约骑马游玩么?”
  赵昭儿不大敢同母亲对视,牵了牵唇,装作无事笑了笑:“我方出去没一会,就觉得身子疲累,大概是昨日骑马累着了。”
  她方才还对镜自照,换了好几身骑装,哪里像是累着了,分明是受了挫却还在遮掩。
  赵夫人微微皱眉,女儿以前虽然怕被责备,但有事还是会同她说,近两日却一直躲着自己,不免怀疑那日她和嬷嬷说的话被女儿听去了。
  从小到大,能让女儿受挫的只有两件事,因心性不稳被苛责是其一,其二便是谢泠舟。
  昭儿少时更喜欢谢泠屿,但彼时夫婿还未袭爵,只是赵家众多嫡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王氏倾心于母家侄女王飞雁,后来谢执又坚持要和崔家定亲,横竖是轮不到昭儿。
  赵夫人为了不让昭儿难过,又想看王氏后悔,想让昭儿将来嫁入大房,因而刻意引导女儿喜欢谢泠舟那样矜贵清雅的男子。
  后来试探过谢蕴和谢老夫人后,得知他们不反对这门亲事,赵夫人俨然已把谢泠舟当成女婿看待。
  谁料崔家外甥女来了。
  赵夫人垂下眼眸,她此生常常与最满意的东西失之交臂,是因为她并不出挑,可她的女儿在京陵贵女中亦出类拔萃,为何还要同她一样,总是要退而求其次?
  她拍拍赵昭儿肩膀:“昭儿,再等等,你大表兄还未娶妻,还有转机。”
  赵昭儿以为母亲还是想让她去讨好谢泠舟,苦笑:“我想要的是大表兄发自真心的情意,求来的东西再喜欢我也不要。”
  赵夫人听到了,又好似没听进去,兀自喃喃道:“别担心,你一定会如愿的。”
  母亲神色恍惚,着魔了一般,赵昭儿想起数日前听到赵夫人和嬷嬷的谈话,莫非真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这些日子她一直被此事困扰,一面觉得母亲大概只是单纯在闲谈,对子女品性要求颇高、为人谦逊温和的母亲,怎么会做那种腌臜事?
  可是有时候母亲经常会露出和现在一样恍惚又隐隐着魔的神情,让她感到陌生。
  赵昭儿不由得缩了缩肩膀,作势要更衣,避开赵夫人放在肩上的手。
  一定是她多心。
  *
  谢泠舟同皇帝和几位皇子打完猎,回到殿中时,已近黄昏。
  今日狩猎时不慎牵动旧伤,伤口有轻微撕裂,他褪下外衫打算清理伤口,就听云鹰在外通传:“公子,表姑娘来了!”
  自从上次被谢老夫人问起时不慎会错意,谢泠舟每次都会先确认,他拉起褪了一半的上衫:“是哪位表姑娘?”
  “自然是崔表姑娘!”云鹰声音很兴奋,但压得极低,好似是在协助他们暗度陈仓,“表姑娘说今日公子嘱咐过让她过来找您,问公子可还有事要交代。”
  谢泠舟略微抬眸,早些时候他告诉她,晚点来找他,但并未指名让她何时来。没想到他前脚刚回来,她就来了,想必一整日都在惦记此事,乖乖等着他回来。
  真是过于乖巧了。
  他眼里带了笑意,把刚重新穿上的外袍又褪了下来,继续处理伤处。
  崔寄梦进来时,见大表兄正褪下上衫一角,露出半边肩头,精壮的肩头赫然有一道疤,伤口不深,但很长。
  她被吓到了,一时忘却了羞赧,蹙眉盯着那伤口:“表兄受伤了?”
  说完才察觉到他这会赤着臂膀,她直勾勾盯着实属冒犯,又转过身去,一手遮着眼:“抱、抱歉,我失礼了。”
  谢泠舟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笑得无奈又戏谑:“都背过身去了,为何还要遮眼?”
  崔寄梦一只手仍未放下来,应得十足诚恳:“我怕玷……冒、冒犯表兄。”
  怕甚?反正都在梦里玷污过那么多次了,谢泠舟笑得不动声色:“无碍,我手臂受了伤不便活动,能劳烦表妹给我上个药么?”
  他有求于她,又是受了伤,崔寄梦哪有不应的?抛却别的,上前接过谢泠舟手中瓷瓶,刻意侧着脸不去看他露在外头的肩背。
  谢泠舟视线毫不克制地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目光定在那一颗小痣上,无奈地问:“你看都不敢看我,如何上药?”
  “好……那我看、我看。”崔寄梦语不成句,低垂着头,目光极度规矩,只看他肩头伤处,别处一寸也不多瞧。
  拿着药瓶,都不必刻意使力,她的手自己就在发颤,药顺势从瓶口抖出。
  撒完才想起,他们之间虽是表兄妹,但好像不是可以帮忙上药的关系,且这是在殿里,不还有护卫和侍女么?可帮都帮了,中途推辞反倒小家子气。
  好在这是药粉,她暗自庆幸,要是药膏,还需用手触碰他,只怕就不妥了。
  刚这样想完,却听谢泠舟轻声道:“此药粉撒完,需在伤口边缘揉按方可吸收,有劳表妹了。”
  哪有药粉还需要揉入的?
  可他都说有劳了,她也不好拒绝,只想快些帮他做完这一切,便硬着头皮伸出指腹替他在伤口边缘轻轻揉按。
  他肩头的伤口当是被利石划破了,细长的一道从肩头蔓延到肩胛骨,崔寄梦怕触碰到伤口弄疼他,因而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得连害羞的精力都抽不出来。
  分明已经很小心了,并未碰到他的伤处,大表兄还是重重抖了一抖,她更为谨慎了,指腹极轻极慢。
  然而却听到谢泠舟压抑地闷哼了一声,二人离得那么近,大表兄的肩头又半露着,崔寄梦霎时想起他们一道做的梦,这一小片露着的肌肤被放大,一道被放大的,还有柔软指腹按在紧实肌肉上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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