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被捏入股掌的“小兽”,裴衍落下双手,从她的腰侧向上,一点点汲取她的温软。
喉结不停滚动,愈发锋利。
“妧儿......”吻住她的后颈时,裴衍用了很大的力气,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克制中得到满足。
胸膛的鼓臊越来越频繁,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泛起条条青筋。
男子的胸膛硬而结实,让秦妧很不舒服,也感觉到寝裙的裾摆越来越重。她偏头盯着被月光映亮的窗,盼着能快点结束这场煎熬。
耳边传来了另一种音调,悠扬如林籁泉韵。此刻可以肯定,背后的人摆脱了不适。
揉了揉吓白的脸,她使劲儿扭头看向身后,于一片漆黑中捕捉到了那抹轩昂的身影。
“可以了吗?”
“再等等。”
秦妧欲哭无泪,老实巴交地趴在那,感觉身上的绸料沁了水似的,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妧没敢回头,木讷地盯着越来越亮的窗。
快寅时了。
按着时辰,裴衍该准备去上朝了,可适才忙碌那么久,会很疲惫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裴衍看似一身轻松。
然而,在走出素馨苑,路过山鹃苑时,他那漆黑的眼底,再次浮现出幽暗的墨蓝,仿若深海怒涌,又一瞬平息。
作者有话说: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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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兄弟反目,石榴花开。◎
上完早朝,裴衍如常去往内阁处理公事,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可随着夜幕拉开,迟来的晚潮或许更具狂澜。
当然,在得知自己带去的女子一夜未归后,裴池坐立难安了一个白日,连闻氏跟他谈小夕梅的事,都爱答不理。
闻氏本就怄了一腔怒火,加之被如此敷衍,怒从中来,挥手打碎了妆台上的珠宝首饰。
珠翠散落一地,噼里啪啦滚落四处,足见屋里的女主子有多生气。
“闹什么闹?”裴池没好气地翻个身,继续躺在床上,无精打采中透着一丝未知的恐惧。
自小,他就对那位众人口中霞姿月韵的长兄充满戒备,反倒与脾气不算好的二哥走得近些。
在他的印象中,真实的长兄,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做事从不吃亏。倘若那女子今早容光焕发地走出内阁,自己算是赌对了长兄在情/爱面前也不过是个俗人。可至今,还没收到那女子的回信,又听门侍说起长兄昨晚回府的事,说明搞砸了。
一方心虚时,另一方越按兵不动,越能制造压抑的气氛。裴池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一连叹了几口气,对妻子更是没了耐心。
闻氏气得手抖,还有些反胃,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轰裴池去了书房,眼不见心不烦。
戌时二刻,裴衍从府外回来,先是去了杨氏那里请安,其间没有提及昨晚的事,随后回到素馨苑,静静坐在秦妧身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晚的尴尬犹在,秦妧烧着耳朵低头做女红,娇美的容貌更显艳丽。
“昨晚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声抱歉。”
静默许久,裴衍开了口,声音已恢复了清朗。
秦妧摇摇头,他们本就是夫妻,若非有裴灏的事横贯其中,也不会使她迈不过心坎。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秦妧转头去瞧,而裴衍还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似乎猜到了来人是谁。
“世子,人带来了。”
久不现身的承牧将裴池像牲口一样丢在客堂的地上,并没因为他是侯府三爷就手下留情。
裴池狼狈不已,起身时拍了拍衣摆,确认自己得体后,拿手点了点承牧,既恨又无奈。
论拳脚功夫,谁会是承牧的对手啊!
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他隐去不悦,恭恭敬敬给裴衍鞠了一躬,“大哥,小弟昨日吃酒吃糊涂了,开罪之处,还请......”
“是很糊涂。”裴衍背靠榻围,转了转食指上的崭新银戒,从炕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函,丢在了裴池脚边,“你不是一直想历练一番,也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裴池心口一缩,这个时候谈及此事,定然不是好事啊!
他弯腰捡起信函,“这是......”
“想历练要先学会吃苦,在父亲和母亲的眼皮子底下不利于磨砺,还是去乐熹总兵府从打杂的做起吧。”
裴池知道开罪了长兄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没想到长兄能做得这么绝。
“大哥说笑了。”
“你觉得我像在说笑?明日启程。”
一口老血哽在喉咙,裴池较起真,“若小弟不去呢?”
裴衍低笑,“不是还有承牧么,他陪着你去。”
陪,按着承牧的狠劲儿,与押解犯人能有何区别?
裴池怒火渐起,将信函掷在一旁的桌上。
“不去!”
“哗啦——”
随着裴池发出拒绝,承牧拔出的佩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狗仗人势的......啊!”
没等裴池骂出声,额头被一本厚厚的书籍砸中。书封是竹子所制,砸在头上犹如石头。
裴池眼前一白,捂着额头后退,差点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出手伤人的裴衍。
长兄为一个下人伤了他?!
只听裴衍冷调开腔,带着警告,“你记着,在为兄这里,有三个人不能招惹。承牧算一个,另两个是卫老夫人和你大嫂。”
静静目睹一切的秦妧看向裴衍,心湖泛起涟漪。
裴池愤愤不平,作威作福惯了,哪受过这等气。他随手操起桌上的茶壶,砸向了承牧。
不是不能招惹么,他偏要试试看,看他堂堂侯府嫡子,动了一个隐卫能有怎样的后果!
可没等手里的茶壶砸出去,眼前忽然闪现一道月白身影。
紧接着,肚腹一痛,整个人飞出了门外。
疼痛难忍,可他还是坚持爬了起来,抹掉牙缝中渗出的血,也不再顾忌兄弟之谊,当着素馨苑的仆人们,怒指裴衍,“一个承牧,看把你在意的,都亲自动手了。可你对二哥呢,有担心过吗?二哥至今下落不明,身为长兄,不动用势力竭力寻找,却急着娶了二哥的女人,是不是暴露出了心底的贪欲,啊?!”
动静闹得太大,很快传到了杨氏和闻氏耳中。
婆媳前后脚赶来,在看见满嘴是血的老三时,杨氏怒喝一声,示意裴衍出来见她。闻氏直接抽泣起来,控诉长子欺负三子、侯府欺负她这个儿媳。
杨氏没工夫宽慰她,直接走到房门,用身体挡住了小儿子,问向走出来的长子,“有什么事不能商量,非要动手?”
裴衍语气稍温,“母亲可以当面问问他。”
朝堂上再复杂的勾心斗角,都不曾令长子失了分寸,杨氏虽愤,但还是保有理智的。她转头,看向同样愤愤的小儿子,冷斥道:“讲清楚!”
身为嫡子,哪曾被一再损过颜面,裴池板着脸看向母亲,将昨日安排美人的事原原本本叙述了遍。
“儿子就是为了试探大哥对秦妧的态度,才出此下策。若是情有独钟,那他就在很早前已经觊觎起了准弟媳,其心可诛!”
裴池并没有想到更深的层面,譬如蓄谋已久。他只是觉得,长兄觊觎弟弟的未婚妻是件可耻的事,能撼一撼长兄那光风霁月的君子形象,为自己出口气,哪会想到,长兄比他想得更狠、更绝情。
而杨氏,宁愿接受小夫妻是日久生情,也绝对接受不了小儿子口中的那种情况。在世家中,觊觎手足的妻子,会被视为不懂礼义廉耻。
“休得胡言!”杨氏厉目而视,黑白分明的眼底浮现血丝。她指着静思堂的方向开始撵人,“现在就去面壁,一日一夜不可进食。”
“母亲!”
“还不快去?!”
裴池气得唇色发紫,可就在他不情不愿准备离开时,站在门口的裴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儿子已将老三推荐到了乐熹伯那里历练,明日启程,今日还是歇歇吧。”
杨氏一怔。
闻氏立即质问道:“兄长凭什么替我夫君做决定?”
接二连三的不顺心,使得闻氏筋疲力尽,她单手撑在葫芦门上,微弯下腰,干呕了下。
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明明该借此惩罚一下丈夫的不忠,可说到底还是忍受不了裴衍给予的难堪。
面对闻氏的质问,裴衍淡淡一笑,将温雅和薄凉融合得淋漓尽致,却形如一把无形的刀,插进了闻氏和裴池的心里。
裴池气极,“我曾以为,大哥只是觉得我和二哥不成气候,懒得与我们往来。今日才知,是根本没把我们当家人。二哥失踪那么久,凭借大哥的势力和人脉,会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分明是没有上心,亦或是,恨不得二哥死在荒郊野外,以成全你和秦妧的......”
“你住口!”
“啪——”
杨氏厉喝之时,扬手掴出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小儿子的脸上。
“再说这样的混账话,就滚出侯府。”
裴池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眼眸泛红,刚要负气离开,却见葫芦门前的妻子捂着肚子轰然倒地。
“意儿!”
“诺意!”
眼见着闻氏晕倒在地,裴池和杨氏同时跑了过去。
秦妧也赶忙上前,将人抱坐起来,不断按压着对方的人中,“快叫侍医来。”
**
争吵的场面,被一则喜讯打断。
闻氏有喜了。
从山鹃苑离开,秦妧直接回了素馨苑,见裴衍负手站在石榴树旁,她没做犹豫地走了过去,停在了两步之外,“三弟妹没事,但侍医说,不能再叫她受到刺激了。让三弟去卫所历练的事,暂且放一放吧。”
裴衍盯着眼前迎风绽放的石榴树,凤眸漾起波澜。他这个人,心肠最硬,却在得知府中有喜时,有了动摇。
榴枝弯弯捧红蕾,宛如月中女子怀抱着婴孩。石榴树本就寓意多子多福,而这则喜讯又来自榴花盛放的五月,是个好的彩头。
轻触枝颤连连的榴花,他闭闭眼,掩去了情绪。
“你信老三的那些话吗?”
秦妧摇头,“我信你。”
裴衍从那双盈盈水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虚影,有种坠入镜花水月之感。
这份强索来的姻缘,也会像石榴树一样,年复一年花开不败吗?
深夜,秦妧腰肢酸涩,有些犯懒,想要沐浴时才发现自己来了月事。
让暮荷取来月事带,她换了一条厚绸布的寝裤,忍着腹胀躺入帐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钟声起,卧房内一片漆黑,正当她忍受着若有似无的疼痛时,房间的隔扇被人拉开,一道暗影走了过来。
因着裴衍已“夜访”过两次,秦妧并未慌张,假意熟睡,想知道男人要做什么。
一侧的床沿凹陷,她借着夜色遮掩,半睁开眼,暗暗观察着。
出乎意料,裴衍仅仅是静坐在黑夜中,没有任何举动。
是因为被弟弟误会,心中烦郁无处发泄吗?
正当秦妧疑惑之际,枕边多了一个小物件,有股木香和花香交织的味道。
等男人离开后,她抹黑拿起来,细细摸起轮廓。
最后敌不过好奇,点燃了烛台,才发现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娃娃。木娃娃的头上,还戴着个石榴花环。
裴衍亲手雕刻的?
忍着腹痛,她穿上绣鞋,想去书房陪裴衍说说话儿,却发现他带着承牧离府了。
三更半夜,能去哪儿呢?
作者有话说:
裴小灏:老三,哥没白疼你。
裴小池:我发起火来,谁都怼。
裴衍:一块收拾。
哥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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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裴衍扣住秦妧的脖子。◎
银花星灯渐远去,房屋零落夜暮深。空旷的土路上,一排排车辙纵横交错,叉开在一条条路口。
秦妧坐在马车内,督促着车夫老邹再快一些,“别跟丢了。”
蒙了一层暗色的夜空,云雾杳霭,镶星嵌月,更显熠烁,然,老邹可没有驱马赏花的心思,扭头讪讪一笑,“前面的车是世子的,大奶奶确定要一直跟吗?”
老邹很怕大奶奶夜里追夫别有目的,譬如抓外室。不过,以世子的品行,私养外室的可能性不大,但作为侯府仆人,还是不敢撞破主子的任何私事。
看着年过六旬的老翁纠结着一张脸,秦妧给出了定心丸,“放心,世子不是三爷。”
这话无疑是一箭双雕,既肯定了自己的夫君,又暗讽了偷吃的男人。
得了准话,老邹不再纠结,扬起马鞭,加快了拉车的三河马。
前方的马车偶遇颠簸,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裴衍静坐其中,丝毫不受影响。
一帘之隔的车廊上,承牧提醒道:“世子,百丈之外有辆可疑的马车。”
裴衍提起青花瓷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玉指执盏,水汽氤氲而上,缭绕在睫羽,平添容色之冶艳。
“不碍事。”
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片竹林内。
为了不被发现,秦妧示意老邹等在林外,一个人走了进去。
檀栾翠绿,气味清新,本是尺树寸泓之所,却是烟雾弥漫,有些瘆人。
捏紧裙裾,秦妧小心翼翼地跟踪,在穿过竹林后,赫然发现一座农舍。
独门独院,周遭没有其他人。
秦妧蹲在暗处,眼看着裴衍二人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没了两个男子的身影,秦妧有些害怕,转身巡睃一圈,更觉瘆得慌。
原本,她就是因为好奇跟出来的,这会儿有些后悔一时的冲动了。
裴衍是重臣,手里的机密自然不少,偶然离府办事,无可厚非,自己不该好奇的。
不过,也有所发现。
她记得裴衍每次从城外回来,身上都有一股清新的竹香,很有可能来自这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