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漂亮美人有什么错——假山南【完结】
时间:2023-05-21 17:16:25

  老者轻轻眯起眼睛,心里一沉,又散出灵气,将那间雅间死死裹住。
  ***
  与此同时,望月派雅间。
  江梅引坐在桌上,低着头,摆弄云镜。
  秦长老和善看他:“你现在在做什么。”
  江梅引咬着一块桃酥,含糊道:“和蔺浮玉吵架。”
  秦长老想了一下,想不出来临云宗那位清正端雅的首席弟子吵架的样子,他收起好奇心,看着自家首席弟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秦长老又问:“江江啊,我们真的要去抢吗,这样听起来一点都不名门正派。”
  “我们又买不起。”
  江梅引也看他,理所当然道:“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从乌山手里抢吗。”
  “从乌山手里抢,和从妹妹手里抢,都是一样的。”江梅引耸肩,“您待会儿要出手吗。”
  秦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高深莫测:“我来到这里,必定要做一些事。”
  江梅引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蔺绮的那个雅间,雅间隔着水幕,他看得并不清晰,江梅引看向秦长老:“乌山那个老不死肯定给妹妹的雅间下了禁制,她传送不出去,只能走出去。”
  秦长老颔首:“是。”
  “妹妹现在在干什么。”江梅引问。
  秦长老凝神去望,微微皱眉:“看不见了,她刚刚应当用了屏蔽窥视的法器。”
  江梅引看着水幕:“那就等妹妹走出来吧。”
  秦长老又颔首:“好。”
  ***
  高台四周的人群渐渐散去,喧哗吵闹一点点平息。
  暗处雅间里,却少有动静,只几个人从雅间出去,隐于人流间,走出松云庭,不知去了何处。
  临云宗、望月派、乌山神祠都没动。
  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压抑,只待一点火星子,就能在瞬间燎起熊熊大火。
  无数人的目光聚焦在雅间的水幕之上,或明目张胆,或暗中窥视,松云庭深处,浮动着诡秘莫测的贪婪与欲望,如毒蛇般,吐着信子,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明止撑着栏杆,一个一个点过去。
  晦涩诡异的声音落在静谧的空间里,小少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模样,他感叹道:“大家似乎都不舍得走呢。”
  “真奇怪,你们的宗门都没有宵禁吗。”
  “这拍卖会开了那么久,现下天都黑了,也快到临云宗宵禁的时辰了呢,如果我们再不回家,被首席师兄发现的话,一定会被罚得很惨的。”明止单手撑着下巴,语气可怜,他扫了一圈明着灯火的雅间。
  “那么怕被蔺浮玉罚的话,你们临云宗现在就可以走。”乌山弟子出声。
  “嘻嘻。”
  明止笑吟吟的:“才不要走呢。”
  “首席师兄也很疼爱小漂亮啊,如果首席师兄知道我们保护了小漂亮,一定会法外开恩的,说不定还会夸奖我们呢。”
  “毕竟,我们小漂亮真得很乖很可爱啊,怎么能把小漂亮留给你们这些坏人欺负呢。”
  拍卖场上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只有明止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没有人附和他。
  明止的语气愈发晦涩危险:“让我看看,两个化神,十几个元婴,哇!竟然还有十几个元婴,原来不止我们和乌山,其他宗门也来了许多前辈呢,小门小派的,养出那么多元婴不容易吧,可千万别死了……”
  他的话落下来,松云庭里的气氛如乌云压城一般,愈发沉闷可怖。
  临云宗雅间里,破破烂烂的乞丐青年垂眸,翻着自己的手札,听见明止的言语时,微微撩起眼皮子,扫了眼对面无数个雅间。
  各个雅间里,夜明珠流出乳白的光晕,照亮着每一间屋子,数十个明亮的雅间,安静凝滞,没有任何动作,像无数沉默矗立的墓碑。
  林守翻开自己的手札,顺利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几条,并来来回回确认了三遍。
  袖袖饲养手札第七条。
  ——如果这只袖袖做出一些让你无法理解的反常举动,不要再花费心思去理解她,你只需要相信,袖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袖袖饲养手札第九条。
  ——请务必,将这只袖袖的生命放在你的生命之前,否则,容涯会砍了你。
  袖袖饲养手札第二十一条。
  ——亥时三刻,是这只袖袖的正常睡觉时间,请务必让她在这个时间睡觉,否则,容涯会不高兴。
  林守垂眸,看着手中铜钱,那一刻,他那双乌黑的眸子中,似乎藏了一片神秘永恒的星海。
  卦圣以神识测天象,终于,得出了一个极其重要、并足以让他心头一跳的信息。
  ——现在是亥时三刻。
  可是袖袖还没睡觉,她甚至都没有回家。
  得想个办法让袖袖回家睡觉。
  难搞。
  林守发愁。
  ***
  雅间里。
  夜明珠的光晕如流水一般,轻柔缓慢地泻下来,流在红衣少女鸦黑的长睫上。
  蔺绮安安静静看着泛着蓝光的水幕,她听见明止的话,眨了眨眼睛,偏头看林清听,眉眼弯起,笑得清甜又乖巧:“师兄,他们都在等我走呢。”
  “嗯。”林清听笑着看她,“你确实应该回去睡觉了。”
  “不要着急呀。”温温软软的声音响起来。
  当着林清听的面,蔺绮撕开一张传送符,鲜红袖摆滑下,蔺绮的手腕如精致冷白的上等瓷器,她神色无波无澜,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
  然而,在抬头看林清听的时候,蔺绮那水漉漉的漂亮瞳孔里,却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漂亮小猫装乖:“师兄,传送不出去。”
  林清听颔首,解释:“有个化神下了禁制。”
  漂亮小猫软软道:“可是,如果我走出去,肯定有很多人会来抢我的东西呢,我打不过他们。”
  “师兄,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不要来找我。”蔺绮对上林清听那双温柔的眸子,祈求道。
  “你怎么会害怕呢。”林清听看着她又湿又软的漂亮瞳孔,很轻很轻地笑了下,苍白清瘦的手伸出去,他垂眸,把蔺绮松散的红发绳解下,指节穿过乌黑发丝,“祖宗,你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事了。”
  蔺绮乖乖站着,等他给自己重新系发绳:“我这次很乖呢。”
  “嗯。”
  林清听笑着颔首,虽然知道自家祖宗口中的害怕只是说说而已,但他还是说了句安抚漂亮小猫的话:“望月派的化神不会来找你。”
  “乌山呢。”蔺绮问。
  青年帮她束发,两人的距离很近。
  蔺绮闻到青年身上那股清苦的草药气,和清清淡淡的松雪味道,她乖乖坦白:“师兄,我刚才跟乌山抢药,也得罪了乌山。”
  “那怎么办呢。”
  病弱青年嗓音温沉,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或者单纯想逗一逗漂亮小猫。
  林清听微垂眼,眉梢带着清浅笑意,叹道:“师兄跟乌山的关系不是很好。”
  “师兄不喜欢乌山,我也不喜欢乌山。”
  蔺绮伸手,隔着自己鲜红的袖摆,叩住青年苍白清瘦的手,蔺绮小指一勾,把林清听指尖的红绳勾过来。
  蔺绮轻轻踮起脚尖,蹭在林清听耳边。
  林清听的动作一怔,他垂首,似乎不明白自家祖宗想干什么,依旧温和笑着看蔺绮,鸦睫却微微颤抖。
  青年身上的草药气,混着漂亮小猫身上淡淡的梨花的清香。
  蔺绮尾音上勾,声音又软又轻,像是神明轻颂,带着点意味不明的蛊惑:“师兄,这里真得很危险,我好害怕,带我走吧。”
  “如果是师兄的话,一定能带我离开的。”轻轻软软的言语中,浮动着无尽的信任。
  林清听轻轻拈了下指尖,眸中笑意温柔:“你想去哪儿呢。”
  “哪里都可以呀。”
  “我要让他们都来追我,但又都追不上我。”绵甜的声音落在耳边,听起来很乖。
  言语之间,却带着深深的疯狂和放肆,无视化神的威严,甚至无视天地无视鬼神,好像天下除了她自己的愉悦,没什么是值得记挂的。
  林清听哑声笑了下,有些无奈:“那么顽皮啊。”
  隔着鲜红袖摆,林清听反手叩住蔺绮的手,他眸光轻垂:“好吧。”
  “只能这一次,以后都要乖乖睡觉。”
  “不然,师兄真的会生气。”
  蓝光浮现,浅浅淡淡的蓝色粒子在雅间里流淌,聚成温柔又浩瀚的天河盛景。
  蔺绮被蓝色光晕包裹,她一只手被林清听叩着,伸出另一只手去触了触蓝色光点,轻轻柔柔的触感如潮水般蔓延,漂亮小猫享受地眯起眼睛。
  蓝光之间,青年嗓音温沉,问:“要告诉他们吗。”
  “当然啦。”蔺绮答。
  林清听微垂睫,蓝光覆盖两人全身,在光晕消失的刹那,雅间的水幕乍然撤下。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着蔺绮的雅间,几乎在瞬间就能发现。
  ——雅间里空空荡荡,已无人迹。
  松云庭拍卖场上。
  阴沉压抑的氛围乍然散开,乌山神祠雅间里,老者眸光一凛,冷声道:“往南。”
  他话音刚落,枯朽手指轻点桌案,一道传送阵法夹着金光拔地而起。
  老者在瞬间没了踪影。
  望月派,秦长老极和善地笑了一下,偏头看江梅引:“江江,南边啊。”
  各个雅间里,由于人渐渐离开,灯火自动熄灭。
  一个个雅间暗下来,盘踞于松云庭深处的毒蛇似乎已经吐出毒液,危险幽深的气息在空气中铺开。
  临云宗,明止低头看云镜,发现小漂亮在一炷香前,在云镜上发了一条帖子。
  【谢谢师兄师姐们,我先走啦。】
  小少年手肘抵着栏杆,双手交叉撑下颌,他瞥了一眼乌山神祠和望月派。
  雪白长发垂曳而下,明止眉眼弯弯,笑说:“真是的,大家怎么都走啦,那么喜欢小漂亮么。”
  “但那是我们临云宗的小漂亮啊,你们怎么能越过临云宗直接去追呢,真是不礼貌。”明止眉眼压平,语气深晦冷涩,指尖轻轻点了点栏杆木面,“春烧,召来。”
  一把长剑带着凛冽冷光乍然出现,剑柄呈深灰色,上有绯红山茶花的镂空纹样。
  “砰——”
  长剑砸向拍卖场的大门,一股极强横的剑气在瞬间横荡开,带着无尽血腥杀伐之气。
  “都不要走呀。”明止要哭不哭,看着那些裹着鸦黑色兜袍,接连不断从雅间里出来,想要离开松云庭的人。
  “虽然临云宗这垃圾宗门早晚散伙,但它现在怎么说也是仙门第一大派吧。”明止的声音很冷,“你们怎么能什么都不管,直接去追杀我们临云宗的大小姐呢。”
  临云宗雅间里。
  林守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札,在袖袖饲养手札第二十一条下,又发现一行字。
  ——当然,如果这只袖袖不想睡觉,并表现出有想出去玩儿的意愿,请放任她出去玩乐,在这种情况下,容涯的想法并不重要。
  虽然容涯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但在袖袖这只奇怪生物面前,他确实没那么重要。
  林守悟了。
  他将兜帽拉下,隐匿气息,瞬间化雾,离开了临云宗的雅间。
  与此同时,望月派的秦长老正要离开。
  林掌门连续给他拍了十几封加急传信,传信打开,每一张信纸上的字迹都无比颤抖,好像写传信的人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
  上面写着。
  ——望月派得罪不起蔺大小姐!望月派得罪不起蔺大小姐!望月派得罪不起蔺大小姐!
  别去追她!!!
  秦叔!别去追她!!!
  秦长老幽幽盯着传信,垂眸,又看了眼下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叹了一口气:“可是江江已经走了啊。”
第35章
  天色漆黑, 皓月流光。
  此时正是夜晚,大地静谧沉闷。
  打更人穿梭于巷道间,手里提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 打更的梆子声落在道路上、瓦檐下、水上桥上。
  他如往常一般巡夜敲锣, 夜色混沌, 恍惚间,他察觉到有一阵极快的风擦身而过。
  诡秘莫测的气息张牙舞爪盘踞在黑暗深处。
  打更人微微皱眉,觉得今晚有些奇怪,他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小声嘀咕:“怎么那么冷,真是见鬼了。”
  “砰——”
  更夫猛地抬头,前方一阵巨响炸开。
  河边的一块巨石被炸得四分五裂, 小石子崩裂开来, 溅入河水里, 一阵阵波澜接连不断, 打碎水中的月亮, 碎屑飞灰飘散在空中。
  不远处, 一道剑光乍然升起。
  在那极耀眼的剑光的映照下,巷道四周亮如白昼,他眯起眼睛,看见了许许多多隐匿于暗处的人, 披着鸦黑色兜袍,如流水般朝南边聚集。
  “乖乖,怎么打起来了。”
  更夫心里一紧, 往巷道深处退了几步, 倏尔, 他踩中一截枯枝, 幽静的巷道深处,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更夫被吓了一跳。
  然后,他听见身后轻轻的呢喃声。
  “烧春……”
  这声音极细弱。
  更夫冷汗直流。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见一身着白金长衣的青年,青年腰间佩玉,右手执剑,此时正抬头,看着空中那抹剑光,眉心紧缩,似有思量。
  “仙仙仙、仙师,那边好像打起来了,他们好像越来越近了,快打过来了。”
  更夫哆哆嗦嗦。
  他看见青年身上的白金长袍,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该怎么办啊,我、我还不想死啊,你们不会伤及无辜吧。”
  蔺浮玉看着他,指尖轻轻摩梭剑鞘,说:“还没打过来,先寻个地方藏着吧。”
  说着,蔺浮玉往更夫身上甩了一张护身符,他看着天上乱飞的剑光,叹了一口气,苍白指尖拈了拈眉骨,压下眉心的烦躁。
  蔺浮玉问更夫:“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十六七岁,穿红衣裳,很漂亮。”
  更夫迷茫摇头:“不曾啊仙师。”
  “天爷啊,不是吧,你们打架不会是为了她吧……”
  更夫一肚子问题,他絮絮叨叨跟在蔺浮玉后面壮胆,蔺浮玉抬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凝眸望河上廊桥。
  明止站在水上,雪白长发被削下来一截,江梅引站在他对面,眉眼轻弯笑得和善,他跟明止说了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蔺浮玉提剑闪身而上。
  “江梅引。”他稳稳落在水面上,冷冷看着对面穿青金长袍的斯文青年。
  “来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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