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弋姝艰难地说：“厄亚也没有告诉我你的经历。”
厄亚亲密的在芩弋姝的脸颊上啄一口，语气有些不满道：“叫哥哥。”
芩弋姝叹口气，只好艰难地说：“哥…哥…也没告诉我你的事。”
“可是，是宁玛你有求于我啊？”厄亚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芩弋姝只好硬着头皮简略地讲了一下，自己从生命舱出来后的经历，她本来只是一笔带过，但是每次涉及到种种都会被厄亚叫停，然后十分详细地问清楚。
随着芩弋姝一个一个说李斯特，法厄同，西泽，诺斯替，尼德霍格，每一个厄亚都会仔细地问清楚，虽然随着询问，厄亚有些皮笑肉不笑。
说到诺斯替，厄亚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宁玛还和诺斯替一起生过小宝宝吗？”厄亚轻柔地问。
芩弋姝想起床上的那些透明的球球……说实在的，她迄今为止都刻意回避这一点，而且她也完全没有生育的真实感……说到底……她还意识不到那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
尤其是之后她也没有关心过他们的下落，一切都是由诺斯替处理，像是以前芩弋姝身为人类时候来的月经和排卵期一样，就这样将身体内废弃的多余的东西排出来，没有其他的感觉。
自从知道现在所有的人类都掺杂了虫族的基因，而芩弋姝自己的这个身体也和虫母极其相似，或许这种对后代的漠视，和虫母一样。
祂的子嗣也同时是保卫祂的武器和工具，想必也没有哺乳动物的亲情温情可言。
不过厄亚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想的，他脸上的脸色是极为难看的，如果诺斯替出现在他面前，想必会被厄亚毫不犹豫杀掉。
厄亚也想到他抢走宁玛后，诺斯替那疯癫的语气，想到此他就忍不住冷笑。
芩弋姝忍不住疑惑地问：“厄亚，你很介意这种事情吗？”
“嗯，很在意。”厄亚面对面抱着芩弋姝，双臂将她环抱住，将两人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芩弋姝相比他细弱很多，软的不可思议，厄亚有种想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冲动，又担心控制不住力道，伤到她。
“为什么？”芩弋姝不禁发出疑问，因为联邦人没有骨肉亲情，每个人都是在联邦的抚养化机构长大，彼此间当然和旧人类的家庭形式完全不同。
这样说起来，厄亚这样将她执意当成妹妹，执意玩这种扮家家酒的游戏，不，不仅仅是游戏，厄亚是为此投入百分百感情的。这种人……才是联邦里的异类。
“联邦是不对的。”厄亚轻声说。
芩弋姝很意外，她一开始以为反叛军仅仅是因为和联邦利益不相同所以才会走向对立，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样，他们之间有一些根本的信念完全不同。
而这些问题，联邦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普通民众对于反叛军是一无所知的，他们仅存的印象，是妖魔化的。
“反叛军内有家庭关系？”芩弋姝诧异地问。
“是的，是我们的母亲执意保留的制度。”厄亚想了想说，“反叛军的制度是以omega也就是主母为关系纽带，和旧人类的家族形式也并不相同，准切来说有些类似母系社会一样的存在。”
看到芩弋姝有些诧异的表情，厄亚像颠小孩一样哄着她说：“联邦运用了虫族的基因将人类进行进化改造，进化的方向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社会结构，而为了维持人类的繁衍，就必须顺从虫族相同的生理现象，就是供奉omega。”
芩弋姝想了想反驳说：“联邦，也对omega照顾有度。”
“那算什么。”厄亚轻蔑地说：“他们是忌惮本性。”
厄亚说联邦时是轻蔑的，但他实现转移到芩弋姝身上，眼中波光粼粼像是醉人的一汪春水，他轻言细语道：“omega作为众生的母亲，天然就处在主母的地位，受到alpha的供奉是应该的。只不过，联邦圈养omega是出于另一个目的。”
“什么？”芩弋姝不禁跟着厄亚的话询问。
厄亚顺着芩弋姝的发丝说：“是连结效应。由omega生的子嗣，从出生就自然而然的对生出他们ome□□生孺慕之情，他们天生无法拒绝自己的母亲，无法违抗母亲的命令。”
“说到底，omega本身就是高于alpha的生命，联邦那些alpha只不过是紧紧抓着自己手中的权利不放罢了，为此他们圈养omega，不会让omega与天空岛的外界有任何链接，就是为了断绝这其中的连结。”说到这里厄亚忍不住冷笑，
“他们维持自己地位不惜做出基因评级这样的筛选，但是也无法阻挡天空岛上的omega持续不断稀少的事实。
而基因等级越高的alpha，越容易发生基因崩溃……没有足够的omega匹配，这会让他们或者身亡或者早衰，联邦已经被他们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
芩弋姝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的李斯特……他当时也是面临基因崩溃？
“联邦掌控权利的alpha可以通过冰封或者其他的手段延缓基因崩溃的时间，而出生平民早早被送入战场的alpha…他们可是更新换代的太快了……所以联邦军队中的alpha都是年纪轻轻担任军官，他们升职很快，但是因为剧烈活动，基因进化的也更快，因此他们都活不到长出第一根白发的时候。”
芩弋姝仔细想着联邦的新闻和报纸……确实军队的alpha普遍年轻，以尼德霍格这样的年级担任上将竟然并不突兀……而联邦……自始至终她都没见过一个年老的人。
看着芩弋姝沉思的表情，厄亚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耳尖。
“那么，我亲爱的宁玛，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第82章 意义
“没有了。”芩弋姝喃喃说。
厄亚轻声说：“我不会对那个神侍做什么, 而那两个omega和反叛军的omega是同等的待遇。”
看来厄亚的意思还是不想让她见西泽一面，芩弋姝虽然还是有些不愉，但是也知道厄亚应该不会骗她。
她也就暂且忍耐下来。
……
西泽和反叛军住在同一个寝室, 没个反叛军都会被安排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抓来的联邦人也是同样，她们要接受改造上课和技能培训, 相比他们西泽跟悠闲…
他除了每日必要的改造课程，他每日的工作只有一个，就是做饭和写记录。
每次做饭都有专人摄影，而记录则是记录他与芙蕾雅殿下的日常, 他被抓来后也忐忑了很久，甚至担心芙蕾雅殿下的安危，不过无论怎么问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缓解他的不安。
“为什么要放这种辛辣的调味品, 你这是故意的吗？”
一次做菜品的同时, 一个略微阴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西泽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他一时有些失神。
那个长相和芙蕾雅殿下酷似的男alpha, 捏着一段红色的辣椒, 正在拧着眉头不耐烦地盯着他。
“问你呢！这东西是omega能吃的吗？”看到西泽失神地看着他, 厄亚眼神一凛，声调冷了八个度。
“芙蕾雅喜欢这样的口味。”西泽愣愣地说。
“你确定？”
面对这样的质疑西泽毫不生气的解释说：“是, 这种是中式菜肴里的调味料，芙蕾雅殿下喜欢中辣的程度, 但是不能多吃, 否则会对肠胃不好。”
厄亚对着视频学学不出来什么, 每日给芩弋姝端的都是西泽做的饭菜，他冷冷盯着西泽, 抽出围裙系在身上。
“那你就手把手教我。”厄亚说。
西泽一时有些茫然，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个alpha就是连日让他做菜的人…而他频繁问芙蕾雅殿下的口味……是因为芙蕾雅殿下也在这里吗？
似乎是看出西泽的想法，厄亚冷冷瞥他一眼：“不要问有的没的，也别耍什么手段，如果你还想活着而不是宇宙中的干尸的话，就收起你的心思。”
除了西泽之外，在同一片住宿区的还有他原本熟悉的人，他们都很羡慕西泽的清闲，而他们必须分配各种各样的工作，反叛军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责任内的活，而西泽除了教某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做菜照顾omega之外竟然没有别的工作。
不过有一天，同为神侍的卡尔，和西泽吐槽自己服侍的omega。
那个叫爱丽丝的omega挑剔到了极点，还会在他身体上穿孔，拿下链子后他感觉很轻松，甚至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我到了这里，才觉得自己有了做人的意义，而不是战战兢兢看另一个人的脸色，天空岛之外，媒体都对omega过度美化了，只有我们这些接触的人才知道她们是怎样的性格。”
说到这里卡尔看向西泽：“你呢？你有什么感受？我在这里感觉很不错，还找到了自己的兴趣，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因为出生歧视你……你可以自由选择。”
西泽有些愣愣的，他出生以来的意义都是为了omega，完全不能想象不为omega活着的一天…
他以为其他的神侍也是对omega依恋的，但是不是……
现在反叛军不让他接触芙蕾雅殿下，那他存在的意义又还是什么……
……
天空岛被攻破的风波刚刚被联邦压制掩盖平息，很快就迎来了下一波的震动。
这次是来自联邦的下属的边缘星球，他们联合公投要脱离联邦，造成这个诉求的最大诱因就是亚特林主持的星际航线计划，网络上关于亚特林的种种消息传播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亚特林在公众形象上经营的再好也无法面对公众用放大镜仔细审查，让他政治生命结束成了联邦人的统一诉求，下议会围栏外挤满了抗议亚特林的人群，面对这样的民意，放弃亚特林已是板上钉钉。
议会的会客室内，繁复的白色大理石壁炉上，画着画着牧羊人的油画，壁炉前是三以罗马会客方式排列的沙发，只不过罗马人是斜躺着会客，而如今的人则坐在沙发上。
诺斯替与议院几方坐下来讨论时候，他们就对亚特林的事情头痛不已，他们几个都是与亚特林利益有瓜葛的关系，或者成为党派在议案中掺了一脚，或者是法案的直接受益人，如今他们都要求斩断与亚特林链接的触须。
自从坐下来后诺斯替一直在整理衣领，他始终对如何抑制出乳的问题不知所措，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如果渗出，其中的气味很容易被alpha察觉到，一想到就让他很不自在。但这是没有办法的，没有芩弋姝的缓解，他自己无法用器具吸出，因而只能忍受这种胀痛感。
“诺斯替，怎么了？”安德伍德察觉到诺斯替的不自在发出疑问。
“没事，继续讨论吧。”诺斯替收回手指若无其事说。
柯尔特工业的参事调侃道：“亚特林始终对你充满提防，没想到你还在不计前嫌为他处理烂摊子。”
诺斯替微妙地笑了笑：“不是出于我的美德这样的烂摊子摆在公众面前，始终有损联邦的形象。”
作为批准联邦资金的代理人发言：“若是亚特林倡导的法案不通过，这其中每年填补的航线资金该如何拿出……”
“所以法案不能废除。”诺斯替轻描淡写的说。
坐在右侧的安德伍德党鞭则说：“不能废除……可是这个民众对此反响很大，实施就会出现问题，如果真的确定公投，执政官问责下来我们都无法置身事外。”
“那就组织迁移。”诺斯替一锤定音。
迁移？此次关闭航线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如何安置就已经成了问题，易居星是有限的，如何安置移民弄不好就会埋下隐患。
进退两难。
柯尔特工业参事则很同意，连忙应和：“好主意！”
“可是这个资金……”如果迁移通过法案，这个资金就会被批准从国库拿出，保证财政的官员不禁提出反对意见。
诺斯替想了想，玩味说：“如果有人提出捐款呢？或者说……赞助？”
情景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在坐的各位老油条，一下子就明白了诺斯替的意有所指……
真狠啊，在反叛军奇袭的那天满门被杀的费利克斯家如今的话事人，只剩下亚特林和尼德霍格，亚特林如今的政治生涯岌岌可危，尼德霍格……众所周知对政治操纵不来…如今，所有人都迫不及待从旧贵族这个腐朽华美的城堡上撕下一块血肉……
之前说诺斯替为亚特林兜底的工业参事，不禁闭上嘴，甚至有些胆战心惊。
“就这样吧，希望下次亚特林在众议院的问询中，要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党鞭说完，为这次的政治内幕谈话落下帷幕。
众人握手，戴上帽子各自离开。
诺斯替独自坐在沙发上，趁四下无人轻捻眉心，并用手指调整一下胸前的带子。
光脑声音响起，来自执政官的秘书长：“诺斯替阁下，执政官希望你前来办公室进行会面。”
“…知道了。”诺斯替面无表情说。
诺斯替再次来到法厄同的执政官办公室，在秘书长看到诺斯替站起来示意一下，诺斯替直接推门而入。
执政官办公室内一如往常，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在一个多星期前，这个办公室成为江忍选择的交界点。
“坐。”法厄同听到声音头也不抬说。
诺斯替拉开椅子坐下，他一条腿放在另一条上。
法厄同没有抬头看诺斯替随意的姿态，继续签名说：“尾巴处理的不错，我可以发动军区去围剿反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