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芊潋……”华芊潋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毫不犹豫地策马离开。
“太子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虽然她很想继续赖在这里,但是她不得不离开。
不知道华芊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芹潋赶紧跟了上去。
等她们一行人都离开后,张太医已经完全处理好虞舒月的伤口了,嘱咐她接下来伤未好之前不准碰水,不能过度使用受伤的这只手臂,要好好养伤后,便告退了。
“阿月,是兄长不好,让你受伤了。”
虞衡越看着自家妹妹那纤细的手臂上包扎上刺眼的白纱布,他眼里满是自责。
如果他能够及时赶到,阿月就不会受这个罪。
“我没事,今天的事可不能让爹爹知道,不然要出事的。”
从小到大,虞舒月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平时就是被划破一个小口子,虞父都心疼得不行,这次这么严重,他可能要暴走直接上郡安王府闹了。
其他事情虞衡越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答应她,但是她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瞒的。
虞衡越只是对着她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顶,让她只管好好休息就行。
看着她因为流血过多和因疼痛而造成的苍白唇色,虞衡越心中怒火难消,只恨自己给华芊潋的教训还不够。
不过想到这儿,他还真的得感谢祁修尧最后对华芊潋的教训,他难得的给这位扮猪吃老虎的太子一个好脸色。
“太子殿下,今日的事虞某记下了,改日定会还你这个人情。”
“不用,孤只是为了阿月,阿月,对不起。”
对着虞衡越说话时祁修尧脸上淡淡的,但随后偏头看向虞舒月的时候,脸上不仅挂上了笑容,更是还有愧疚的表情。
这愧疚与道歉令虞家兄妹同时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道歉。
“是我来的太迟了,每次阿月都救我于水火之中,可是这次我却来得太晚了。”
祁修尧说得认真,神色严肃,而他搭在腿上的手掌更是紧握成拳。
他这会儿并不是在演戏,一切都是真情流露。
“咳咳,太子殿下,今日谢谢你,舍妹受了伤需要休息,臣先带舍妹回府了。”
祁修尧盯着自家妹妹的那个眼神,越看越不对劲,虞衡越轻咳两声,随后直接弯腰抱起虞舒月把她放在马背上,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祁修尧道。
祁修尧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防备,不过他早有准备,他今日没有像以往那样隐忍,便知道自己的举动肯定会引起虞衡越以及那些时刻盯着他的人的注意。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本还想和虞舒月道别,但虞衡越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牵着马离开了。
“表哥,你有些不对劲哦。”
等虞家兄妹都离开了,祁修尧的视线还紧紧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顾菁言歪着头看向轮椅上的人含笑道。
祁修尧只是不置可否扬眉笑了笑,并未立刻回答她。
就在顾菁言以为自家太子表哥不会回答她时,又听到他低声呢喃道:“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谁都不行。”
语气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顾菁言不禁抖了抖身子,在心里默默的为华芊潋点了根蜡烛。
这小郡主平时张扬跋扈,以往也没少跟着祁修景那斯挖苦欺凌表哥,每次她都忍不住想要给那些人一个教训的时候,都是他在宽慰自己不要太在意,时候未到。
“表哥,现在时间可到了?”顾菁言调笑地盯着他。
祁修尧只是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顾菁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愣住了,歪着头半天没想明白他这唱得是哪一出。
一会儿不再掩饰,一会儿又说时机未到,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这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
……
“阿月,你什么时候与太子殿下这么熟了?”
虞衡越心里越想越不得劲,特别是那人还亲昵地唤自家妹妹阿月。
这是他一个外男能叫的吗?
“阿兄,并没有,几次和太子殿下的交集我昨日已经与你和爹爹说了,只有那些。”
除去梦境的事情,虞舒月并没有隐瞒。
虞衡越的马儿和她的马并排走着,他手上拽着她马儿的缰绳,偏过头认真的盯着虞舒月道:“阿月,我看这太子殿下可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软弱和无能,兄长不想看见你受伤。”
“阿兄,你多虑了,我能受什么伤,放心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和爹爹嘛。”
虞衡越见她并没有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本还想继续说,但瞧见她笑着向自己撒娇,他无奈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算了,自家妹妹才豆蔻年华,还未及笄,对男女之事还未开窍,这也是好事,他就不点破了。
至于那个太子殿下,他还是需要看看爹爹如何看。
第二十三章:我是你兄长
“阿月,我的小乖乖,这是怎么回事?”
虞家兄妹才刚回到府邸,迎面就碰上了自家爹爹。
虞翊武看着自家的心肝宝贝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隐隐还能看见纱布浸染了红色的血迹。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举起她的手心疼地问道。
回府的路上,虞舒月反复的和兄长强调不要和父亲提她受伤的事情,免得父亲担忧。
可谁承想这才刚回来进府邸呢,就碰上了。
“爹爹我没事,不过是不小心被树枝划了道口子,不碍事的。”
“痛不痛?还不赶紧去请大夫!”他后来的那句怒吼是对着一旁的下人说的。
“爹,已经有太医给阿月看过了。”
虞衡越此话一出,虞父扬眉看向他们兄妹,等着他们把事情原委给说清楚。
虞舒月本不想华芊潋找她麻烦的事情让虞父知道,他是个暴脾气,上次在本家的时候,静阳公主已经令虞父生气了。
这次又是郡安王府的人,自己父亲这个暴脾气,她怕才回京不久,就因为自己树敌太多。
她们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若是虞父插进来了,她就有些担忧了。
不过现在她担忧也没用了,因为虞衡越已经把来龙去脉都给虞父说了。
虞父那黝黑的脸庞此时因为生气涨红了脸,显得皮肤更加的黝黑,他的目光触及到自家闺女受伤的手臂,整个人更不好了,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芍药,紫菀,带小姐回院休息。”
“是。”
他是不会在她的面前发怒的,且也是真心疼女儿。
…………
“小姐,奴婢就不应该在家等您。”
芍药瞧着自家小姐被纱布缠着的手臂,说话时都带了抽泣的声音,她无比恨自己没什么练武的天赋,所以只能在府上等着小姐回来。
“以后不管您去哪儿,奴婢都必须跟着去。”
“好,都带上你。”
“小姐,奴婢有罪,您罚奴婢。”
紫菀从看到她伤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自责着。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及时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她,小姐怎么可能遭这个罪。
“好了,这不怪你,起来吧,我还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紫菀听闻恭敬地起身立在一旁等候她的吩咐。
虞舒月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随后附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紫菀听得认真,脸上满是认真严肃,最后得了令便退下去办事去了。
虞舒月回到闺房后先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因为手受伤的缘故也做不了其他,便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开始回顾今日围场发生的事情。
今日本来是想着出去散散心,虽然不小心负伤了,但是也有额外的收获。
那便是又见到了太子殿下。
这就意味着今晚她将有可能再次入梦,那困扰自己的梦境也将又一次掀开一角。
虽然梦境里的故事注定了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可她还是想要知道,这样一知半解的吊着,实在有些难受。
“嘶——”
“小姐,您没事吧?”
听到虞舒月的痛苦的冷气声,芍药赶紧着急的问道。
“无妨。”
她不过是一时想得入神,忘记自己的手臂受了伤,一时没有注意抬手太猛扯到了伤口罢了。
伤口一疼,她就想起了那个处处和她不对付的华芊潋,她是天生和她们华家不对付吧。
不管是静阳公主还是华芊潋这个郡安王府的小郡主,每一次见面最后都闹得十分不愉快。
这次她着实做的太过了,自己不过是阻止她猎杀怀孕的豹子罢了,她竟然直接用弓箭对着自己。
今日虽然兄长已经给她出了口气,可她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喜欢有来有往。
虞舒月低头看着自己连抬手都困难的手臂,嘴角抿着。
这个大礼,她怎么也会还回去的。
…………
郡安王府。
“啊——虞舒月!给本郡主等着,我与你势不两立!”
华芊潋抬头看向铜镜里面的自己,她的脸上此时缠了纱布,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的脸被箭矢划了两道口子,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不轻。
而且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太医说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她一个女子,脸上可能会留下疤痕,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虞舒月,祁修尧!”含着恨意的声音还未落下,妆奁上的首饰盒已经被扫落在地。
华芊潋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了他们两人的头上,反正她自己没有错。
至于真正划破了她脸颊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虞衡越像是在她这里隐身了般,她丝毫没有把对虞舒月的恨意分摊一丝在他的头上。
甚至想到虞衡越那张脸,她脸上竟然还带了少女的娇羞。
…………
翌日,早朝过后,虞翊武神清气爽哼着小曲离开大殿,在他即将出宫门时,身后的虞翊文小跑着追了上来。
”翊武,你今日做甚一直针对郡安王,难不成你要和景王作对吗?还是在记恨你嫂嫂那日的话?”
今日早朝,虞翊武一直拆郡安王的台,甚至还参了他一本,令郡安王被圣上训了不说还罚了半年的俸禄。
虞翊文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虞大人,在下不过是正常的质疑罢了,况且郡安王做错了事情还不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向圣上明说吗?在下对事不对人而已,怎么就是和景王殿下作对了?望虞大人不要乱扣帽子,在下受不起。”
“你——,像什么话,我是你兄长!”
虞翊文被他左一句虞大人右一句虞大人给喊怒了,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此时身边不时有文武百官经过,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给其他人看笑话。
第二十四章:不识好歹
“我想上次已经和虞大人聊开,彼此都已经有了共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虞翊武才懒得管他,直接冷冷地回了一句后便准备回府。
他还要回去瞧瞧自家宝贝女儿的伤口好些了没,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你……翊武,上次……”
虞翊武直接忽视他转身离开,虞翊文还想说点什么,只是才刚开口便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虞大将军请留步。”
“景王殿下。”
“见过景王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虞翊武看着一身宫服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风度翩翩地向自己走来,虽然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一般。
但虞翊武的直觉不喜这位皮笑肉不笑的景王。
“虞将军为大祁镇守边塞二十载,劳苦功高,现如今好不容易回京,本王对您这位大功臣仰慕已久,大将军可否赏个脸到府上一聚?”
“臣一介武夫,南征北战都是臣应该做的,况且陛下已经对臣嘉奖过了,臣谢过殿下厚爱,改日有机会再去拜访殿下。”
虞翊武直接把皇上搬了出来,这让祁修景一直挂着笑意的脸渐渐收敛了笑。
和他女儿一样,不识好歹。
“虞将军,您在这儿呢,太子殿下已经在宫门等候您多时了。”
忽然,穿着一身藏蓝色花衣的太监小跑着过来急匆匆道。
“那臣先行告退了。”
虞翊武甚至都没有犹豫半刻,直接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太子来宫中做甚?”
祁修景听闻祁修尧竟然来了,眉头微微隆起。
祁修尧因不良于行再加上秋冬季节他的膝盖不时的会疼痛加剧,皇帝便特许他秋冬两季可不参与朝政。
其实他参与朝政与否都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就算他上朝,皇帝也是视而不见的,从来不会过问他对政事的意见。
也正因如此,太子表现出来的都是与世无争无所谓的态度,在皇帝给了他特权不用上朝后,年年秋冬两季除了无法避开的宫宴后,他是不会出现在皇宫之中的。
所以这会儿在他不用上朝的时间段里他居然出现在宫里,再联想到他近日的反常,祁修景立马来了兴趣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见过太子殿下,您这是?”
被小太监领着见到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厚实的墨绿色刻丝鹤氅,脸色苍白,一脸病容的模样祁修尧,虞翊武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衡越昨日回来才与他说这位可是连弓箭都能拉开的,力道并不输他这个常年征战的习武之人。
“虞将军,孤是送张太医过来与你一块回府上给阿月检查伤口。”
他开口一边说道,一边抬手示意张太医。
经他这么一提醒,虞翊武想起儿子和他汇报过的是太子的随行太医给阿月处理的伤口。
“那微臣就谢过殿下了。”
事关爱女的伤势,他不会在这种事上犹豫坚持。
瞧他如此痛快的应下,祁修尧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虞将军,舒月小姐可是身体不适?张太医是圣上特派给太子的,随你回府会不会不太方便,本王重新去太医院寻一位太医和你一道回府如何?”
虞翊武的声音刚落下,祁修景就插了进来。
他说罢先是从头到尾的把轮椅上的男人给扫射了一遍,触及到他那病态苍白的脸色时,他心中的警惕才堪堪退散,随后含笑的偏头看向虞翊武。
“无妨,孤府上别的不多,大夫管够。”
祁修尧含笑道,示意虞翊武安心带走太医。
“昨日便是张太医给小女看的,他更加了解,就不劳烦景王殿下再去请其他太医了,谢谢景王殿下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