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一边把方才拿出来没有用上的银针给收好,一边脸上带着八卦的笑意盯着祁修尧。
“听说你最近好似被一名女子给勾去了魂?可就是方才与你一起的那位?”
祁修尧这会儿脑子里想的还是昨日他与虞舒月短暂独处的时间,至今还在回味着。
听到空青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瞧见他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祁修尧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切,小气,最好之后别求到我这儿来。”
没能听到新的八卦空青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回去,不过想起一个人,他嘴角又缓缓勾起,他就等着看好戏呢。
…………
“小姐,奴婢没能好好保护您,请您责罚。”
马车上,大夫在给虞舒月上药,紫菀和芍药两人则是跪在一旁,两人的神色都甚是自责。
她们从未见过小姐如此狼狈的模样,是她们护主不周,幸好小姐没有大碍,不然她俩死不足惜。
“好了,这件事怪不到你们头上来,起来吧,等会儿回到别庄后给我好好按按摩去去乏便可。”
虞舒月虽然遭此劫难,但是她这会儿的心情可比一开始来晏秋山时好上许多。
“阿月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大夫说妹妹身上的伤不碍事后,虞衡越便放松了下来,他方才给问候了太子一番,现在正准备启程回晏秋山。
临行之前他看了一眼阿月,便刚好看见她含笑的脸。
“哦,是吗,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难以抑制。”
虞舒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简单的把这个话题给一笔带过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晏秋山的别庄内,虞父前一日早晨便先行回了上京城,虞衡越也未曾把这事修书让他知晓。
现在别庄内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遇昨日之事再加上虞舒月身上还受了伤,回到别庄后虞衡越便与太子告别,直接带着虞舒月回了京。
祁修尧也随即回了上京城,京城还有事等着他去做,虞舒月都已经离开了,他还留在晏秋山有何意义?
西郊宅院地下牢房内。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本王是谁吗,居然敢如此对待本王,就不怕本王灭了你们九族!”
地牢内的一处牢房里,祁修景正被黑布蒙着眼睛,身体被绑在刑具上无法动弹。
闻着地牢内浓重的血腥气味,他的内心极度不安,最开始他还能镇定,但是随着他被关在这儿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没底。
现在更是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不停地大喊大叫,企图让绑架他的人放了他,也是在为自己壮胆。
不过他喉咙都喊的有些沙哑,人也累了,还是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正当祁修景喊累了没声时,他听到了动静。
有人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本王可是大祁皇子,皇上最疼爱的儿子景王,竟然敢在本王的府上掳走本王,本王看你们是活腻了。”
“呵呵,亲爱的弟弟,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祁修景心脏一紧,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随着声音落下,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拿开。
猛地重见光明,他的眼睛被烛火给刺的下意识闭上,待眼睛适应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瞪大双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你……你……你……祁修尧,果然,本王就知道你必定是装病!”
看着身高八尺有余,身穿玄色蟒袍,面色红润气场强大的祁修尧,祁修景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语。
“祁修尧,这十几年来你装病把我们都骗得好惨,呵,可真是心思深沉之辈,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本王,你就不怕父皇降罪于你吗?快放开本王。”
祁修景前面还处于吃惊之中,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如今自己的处境。
想起昨日他吩咐的事,祁修尧此时身上的气场又和平日大相径庭,祁修景没由来得只感觉心中阵阵发慌。
他这才把嘉帝给搬出来。
“空青,去吧。”
祁修尧先是对着一旁的空青示意,最后舒适地椅坐到一旁影一刚拿过来的太师椅上,一面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一面漫不经心开口道。
“装病?你是太看不起你母后那狠毒的心肠了吗?前面十几年孤确实饱受病痛煎熬,孤想皇后最为清楚。”
“比起心思深沉,孤可不敢与你们母子二人相比较,比起你们,孤这才哪到哪儿啊,本来孤想着再让你逍遥一段时间,可是你非要自寻死路,孤岂有不应之理?”
“至于你说的皇帝,呵~”
祁修尧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抬起头定定地盯着祁修景,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声继续道。
“他不会知道你在我这儿,等他知道之日,也就是你们重逢之时。”
“你……你什么意思?他……他在做什么?”
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不断的用手在他脸上摸着,祁修景一直摇头想要脱离他那双手,可那双手像是黏在他脸上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现在又听闻祁修尧的这番话,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你,很快就知道了。”
祁修尧盯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且令人胆寒的笑意,让祁修景浑身瘆得慌。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可是任由他说什么,祁修尧都没再理他,而是悠闲地喝起了茶。
第六十章
“搞定,给我一个晚上,保证还你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过为了保证不露馅,还是检查一番他身上有无特殊的胎记或者其他印记,不然别到时候因为其他细节暴露了我这不白忙活吗。”
空青收回在祁修景脸上反复抚摸的手,嫌弃地走到一边净手一边对着一旁的祁修尧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祁修尧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到面前这个白发男人的话,祁修景的心里越发的没底,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待影卫把他身上所有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完毕后,祁修尧这才慢条斯理的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走向他。
“做什么?先前宫宴之事后只想着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可你没有当回事,这次更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四处蹦跶,孤没有耐心了。”
“你……你要干什么──”
祁修尧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给弄得心神不宁,说话也开始颤颤巍巍。
“啧,身为皇子,你就这点本事?就这样便敢来挑衅孤?”
祁修尧没说一句话便离他更近一步,瞧着祁修景满头大汗的模样,他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虽然他认为如今如此胆小狼狈的祁修景是不值得他亲自动手的,可谁叫因为他让阿月受罪。
这个仇,他定是要亲自动手的。
祁修尧拿起一旁的带着细小倒刺的鞭子,脸上缓缓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祁──太子,我可是你的皇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实在是祁修尧手上的东西太过吓人,祁修景顾不得什么皇子气节,只是不想受这个皮肉之苦。
如果不是瞧着祁修尧一脸变态残忍的笑意,放在以往其他任何场景,祁修景是断然不会信他会对自己动手的。
毕竟他可是大祁的皇子,是有实权的景王殿下,也是嘉帝最宠爱的儿子。
但是,今日的祁修尧让他从内而外的感觉到恐惧,他只得服软。
“呵~”
祁修尧轻笑一声,随后手执着鞭子毫不客气地向他挥了过去。
方才为了检查他身上是否有特殊的胎记,祁修景这会儿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白色的亵裤,再无它物。
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挥下去,他的身体立即皮开肉绽,他嘴里更是发出惨不忍睹的惨叫声。
“啊──”
“祁修尧!你……你竟敢真的……对本王动手──”
祁修尧懒得和他浪费口舌,挥手一下又一下的鞭打着他。
不过就三两下的工夫,他的身体皮肉翻滚,血肉模糊,身上布满了鞭痕和鲜血,地牢内那令人作呕的浓厚血腥味也更加令人不适。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未曾有变化,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祁修景便被折磨的昏死过去。
“空青,人交给你了,可不能这么容易的让他解脱,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祁修尧把沾满黏稠血液的鞭子放到一旁,随后慢条斯理的走到一侧用皂角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地牢里面的空青说道。
“放心,这事有我。”
空青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处地牢,此时正好奇地四处观看着,他能在每一具刑具上面都闻到熟悉的血腥味。
瞧着满屋子的刑具,感受着地牢里面这阴冷潮湿的气息,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是在这里面打杀了多少的人,才会令这地牢如此阴气森森,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参杂着恶心的血腥味。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够变态的,这么会折磨一个人,也不知道谁以后倒霉嫁于你这个阎王,不行,我可不能让那些个良家妇女被你这张小白脸给欺骗。”
空青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但是没想到他折磨人的方式如此残忍多样,便忍不住来了一句玩笑。
可谁知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对上了祁修尧那双不善的眼眸。
“你要是敢去阿月面前多说一句,小心下一个绑在那根柱子上的人便是你自己。”
空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根十分粗壮的用铁打造出来的铁柱,看起来平平无常。
“先生,这是由生铁打造而成的,里面是空心,每次都是把人绑在柱子上,然后往里面注入烧的通红的炭火,这──”
“停停停──别说了!”
空青光是听着华安的描述整个人就已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听着这描述,他都能够感觉到其中的痛苦。
“好你个祁修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居然用这个来吓唬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够恩将仇报!”
回过神来的他气急败坏,脸上通红一片,抬起手指指着祁修尧恨恨道。
祁修尧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阿月的事,从来不可玩笑。”
随后又继续道:“好了,孤的救命恩人,他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让他现在就交代在这儿,后面还用得着。”
说罢,祁修尧便径直离开了地牢。
空青:!!!
瞧着他远去的高大背影,空青紧蹙着眉,十分震惊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影一,“你们家主子啥时候变成这样了?”
“已经挺久了,先生,您慢慢习惯就好,景王交给您了,属下还有任务在身,先行离开。”
影一说罢下一瞬人便消失在地牢内,徒留空青一人在原地凌乱。
他不过是半年多未来京城,怎么那冷面阎王就完全变了个样?
要不是他知道他绝不会被人调包,空青都要怀疑这是假祁修尧了。
不过,今日那女子名唤阿月?
如今瞧祁修尧那模样,似是坠入了爱河,全副心思都在这个叫做阿月的女子身上。
白芷那丫头原本就没戏,到现在都还没有回京城,恐怕到时候更加没有位置了。
空青狠狠地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丫头最后求而不得时,别来霍霍自己,他是怕了。
空青一边为白芷默哀和祈祷,一边命令一旁的影卫把祁修景的身体放在一旁的床上。
祁修尧把人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他现在还得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六十一章
自打从晏秋山回来后,虞父因为女儿受伤坠崖之事大发雷霆。
他斥责虞衡越没能保护好女儿,对他进行了家法处置,虞舒月虽说自己身体无大碍,可虞父还是让她安生在府上休养。
这一休养,便是半月之久。
“小姐,太子殿下又差人送来了东西。”
虞舒月看话本正入神,便瞧见芍药领着另外一名太子府上的丫鬟端着一个果盘上来。
“哦,何物?”
“回姑娘,这是上京城有名的枇杷,甚是酸甜可口,枇杷不易储存,太子殿下一早命人采摘让奴婢给您送来。”
“替阿月谢过殿下。”
虞舒月瞧着果盘中的枇杷个个果头大如小新生婴儿拳头般大小,更甚有阵阵枇杷成熟的香甜气息在空中弥漫着。
“小姐,太子殿下对您可真好,这半月来送来不少的珍奇玩意,更是在这上京城的第一批枇杷成熟之际便差人给您送了过来,真是有心。”
芍药把太子府上的人送走后,瞧着桌上新鲜可口的枇杷,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甚是自豪道。
“小姐可是救过太子的命,对小姐好不是应该的吗?”
“佩兰,休得胡说。”
虞舒月本来有些走神,一听到佩兰这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冷下脸来轻声呵斥。
“太子殿下是君,我等是臣,在那等危机时刻,保护太子是我们的责任,太子事后嘉赏那是殿下宽厚,怎么能说是我应该得的?”
即使是在这府上后院,她的地盘,但是经过晏秋山一事后,她得事事小心谨慎起来。
“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失言了。”
佩兰和芍药两人纷纷跪下,脸上带着些许惶恐。
从晏秋山回来后,她们就总感觉自家小姐有心事,本想说些话讨巧,令小姐欢喜些,却没想到不小心说错了话。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待她们都退出房间后,虞舒月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桌上果盘里的枇杷愣愣地发呆。
这半月来,祁修尧送了不少的奇珍异宝过来,她不过是一个三品将军之女罢了,怎么受得起?
这些东西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她心中烦闷不已。
从晏秋山回来后,兄长曾对她说当时他们去寻她与太子时,起初毫无线索,并且还要与那些黑衣杀手进行搏斗。
但是后来黑衣杀手忽然都不见了,并且之后找到他们的过程更是出奇的顺利。
而带头的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随身侍从华安。
兄长的话让虞舒月忽然想起当时在山洞里隐隐约约听到的说话声。
当时她正处于梦魇之中,还以为是幻听了。
醒来后她也一直受梦中情景的影响,没有对之前听到的说话声深究。
可是当听到兄长这么一说后,这事便闪现在她脑海之中。
只是当时她被梦魇缠身,那说话声音又极为低沉,她并没有听清说话的内容。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事,让她才刚对祁修尧消散的怀疑又重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