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年以为对方是答应他了。
终于松了口气。
经纪人苦口婆心的劝，李新文的情绪总算是好了一些。
“下水军，现在就下。”
她看向夏永年。
“现在就买水军，说是许孜和袁柔设的局，实在不行爆其他人的料转移视线。”
经纪人知道李新文完全听自己的不可能，爆其他人的料转移视线是娱乐圈惯用的手段，她也就没说什么。
“该你上场了。”经纪人说。
随后她看向站在角落里，一直乖乖巧巧，不敢有一丁点儿动作，看起来老实到极致的女孩。
“小孟，好好给新文代唱，你家里出事需要的钱都好解决。”
小孟连连称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谁都没注意到一直低着脑袋的她，眼里闪过的精光。
第41章 第四十一口瓜
她是李新文新找的代唱。
唱功很好，家里穷还正好缺钱，再加上人看起来老实木讷，非常符合李新文找代唱的标准。
今天演唱会，全都是孟寻在唱，李新文在舞台上对口型。
为了避免穿帮，李新文会真的开口唱。
只是现场音响的音量很大，没有话筒扩音，观众一点都听不到李新文的声音。
李新文本人的话筒开关也是做了手脚的。
她那只话筒，开即是关，关即是开。
就算是被高清摄像头怼上去，观众也不会发现端倪。
场务过来叫李新文上场。
李新文心里有火，看什么都不爽。
她不悦地瞥了孟寻一眼。
“你要是比袁柔唱得好，我也不用被群嘲了。”
这话说得很没道理，但孟寻垂着脑袋半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真是个没脾气的泥人。
李新文觉得没劲，拿起话筒就走。
只是她未曾多看手里的话筒一眼。
更没注意到这个话筒已经不再是前几场用的那个。
孟寻一直都很听话，不用经纪人说，她便很自觉地拿着话筒去了后台。
直播是有延迟，她必须看到在台上的李新文，才能确保自己的声音和李新文的口型重叠，以防止出现李新文话筒已经拿下来歌声还在继续的尴尬穿帮情况。
看了看孟寻的背影，经纪人很不放心，隐约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甚至有种什么东西脱离掌控的感觉。
她捏了捏眉心，告诫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劳心费神，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李新文刚出场，就看到了直播弹幕全是说她抄袭还倒打一耙的人。
“我讨厌抄袭，但更讨厌倒打一耙。”
“我们想努力维持良好的创作环境，为一切被抄袭的人发声，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利用。李新文，你真让人恶心。”
“真以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吗？”
“以前别人问我喜欢谁，我总是特别骄傲的说是李新文，她是我唯一喜欢过的艺人。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这么说了，并且为喜欢过李新文而感到耻辱。”
“李新文才是抄袭狗。”
……
偶尔还有两个为李新文说话的，但都被弹幕大军碾压过去。
他们根本不是吃瓜群众的对手。
李新文刚出道的时候是有人骂，但像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头一次。
从前买水军黑袁柔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骂在她身上，她就感觉那一句句恶毒的话似乎能透过屏幕，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她心口上。
到现场来看她的人数量虽没有线上多。
但都是真情实感，真金白银地在追星。
当初付出的有多多，现在脱粉的时候就有多恨。
有两个情绪比较激动的粉丝在李新文出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其中一个将手中应援的东西朝台上砸，只是距离远，并没有砸中李新文。
他愤怒地喊。
“你给我滚下去，你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他做了其他人想做但是没敢做的事。
有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退票！退票！这是老子看过的最差的一场演唱会！”
“李新文你怎么还好意思在圈里混的？”
“退票！退圈！”
……
演唱会瞬间闹哄哄的一片。
坐在姜贞身边的，有两个是曾经很喜欢李新文如今脱粉了的。
他们情绪十分激动，好几次碰到姜贞。
姜贞数次挪动自己新买的香奶奶包，但还是被别人碰到。
她皱着眉头，十分不高兴的说。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一副乡下人的做派。”
声音不大不小，但那两人还是听到了。
其中有个脾气比较暴躁。
“你说什么？”
姜贞本来今天心情是很不错的，如今也烦躁得不行。
“说你是乡下人，怎么样？门票不就几千块钱吗？为了几千块钱吵吵闹闹，跟农民有啥区别？”
那人不觉得几千块钱不值当闹，也不觉得农民有啥丢人的。
但他看不惯姜贞这副德行。
“你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没有农民种田，你一天三顿饭张嘴等着天上掉鸟屎给你吃是吗？”
自从嫁进晏家，成为李新文的姑姑后，再也没人跟她这么说话。
如今再次听到，仿佛将她拉回了从前的日子。
“我看你就是专门来捣乱的！保安？保安在哪里？给我把这两个人丢出去！”
直到这两人被保安丢出去，又有几个人出去，台下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之前走了一波，现在又有了一波。
李新文演唱会的座位空了一多半。
她脸色不好看，在心里把袁柔和许孜又骂了许多遍，再用经纪人说的话不断安慰自己，李新文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今天的演唱会，李新文其实十分谨慎。
为了让自己露出格外享受唱歌的表情，她耳朵上带了耳麦，用以收她自己的声音并用于播放。
唱歌的时候，李新文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音乐声响起，李新文按照提词器上的倒计时开口唱歌。
她想让自己忘记那些烦心事，所以尽可能的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
听着听着，李新文忽然觉得其实自己唱歌也不错。
如果不是那些观众太过挑剔的话，她又何苦去找代唱？
一首过半，李新文忽然发现台下观众的表情不太对，比起刚刚的躁动，他们如今的反应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更为合适。
好像看到了或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事。
李新文疑惑的看向弹幕。
弹幕全是呕吐的表情。
李新文懵了。
但她怕穿帮，根本不敢停下来。
直到有个人大喊。
“李新文你自己听听你唱的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二口瓜
李新文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耳麦里自己的声音停了，周围声音乱糟糟的，一时间她根本无法分辨哪些声音对她是有用的。
她下意识的摘掉耳麦喃喃道。
“怎么了？”
她的这一声“怎么了”通过话筒放大，传到在场每一位观众的耳朵里，也清晰地传到李新文自己的耳朵里。
她的脸瞬间惨白，仿佛浑身血液逆流，集中到头顶，最后“砰”的一声炸开。
而李新文的脑海中，混沌一片。
她茫然的看着周围，每一个人的嘴巴都在张张合合的讲话。
李新文很努力的去听，但又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孟寻！”
李新文猛地清醒过来。
一定是孟寻在搞鬼！
不用李新文去找，孟寻自己走上台。
她声音轻柔，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喜悦，平静到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李新文，你做坏事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孟寻你胡说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话，是李新文吼出来的。
她声音很大，再通过话筒传播，比现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都要大。
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底气不足。
“你还叫我孟寻！”
孟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你做过的恶事竟然转脸就忘，你知不知道旁人因为你做的事，付出数年的时间都走不出来？”
李新文很着急。
她快速的将脑子里的事翻了一遍又一遍，但面前的这张脸就是没有和记忆中的任何一张对上。
“你是不是整容了？”
除此之外，李新文找不到别的可能性。
“呵。”
孟寻冷笑一声。
“你还记得孟嘉音吗？”
“孟嘉音？”李新文小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有些熟悉。
但她还是没能想起来。
孟寻的脸上除了讽刺就是讽刺。
看吧。
做恶事者毫无愧疚的继续享受她的人生，受害者却要一遍又一遍的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惹上这种事。
“李新文，忘记了并不代表没发生，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的。”
说着，孟寻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忽然想起是怎么回事的李新文大喊一声“不”想要阻止。
但孟寻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孟寻放的，是个视频。
应该是偷拍的，镜头有些晃，但能辨别出画面中的人。
其中一个是李新文。
另外一个吃瓜群众都不怎么认识，但现在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上都有不少李新文的粉丝，他们是认识的。
视频中说话的，是李新文和她的经纪人。
先开口说话的人是李新文。
她问经纪人，“那个人处理好了吗？”
经纪人点了点头，“已经ok了，给了她父母不少钱，她父母也认了这件事。现在她手机被父母没收后关起来，不会有机会在网上乱说的。”
视频中的李新文松了口气。
她咒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别人都同意就她不同意？走到今天也是活该，怨不得旁人！”
接着，李新文还说了许多咒骂的话。
话很难听，即便是已经脱粉的粉丝也不由的感到后背发凉。
他们很难接受，自己粉的那个单纯善良，对着镜头会把眼睛笑弯了的人，背地里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视频到此为止。
孟寻说，“她口中那个不识抬举，活该，被父母没收手机关在屋子里数年的人就是我。看到视频，你们肯定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或者怎么冒犯李新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吧？”
现场没有人回答她。
但也没人反驳。
很显然，大家下意识就是这么觉得的。
孟寻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她笑了笑，继续说。
“事情发生在上大学时，我和李新文是校友，学得是同一专业。当时校内有个小比赛，获胜者会获得被名师指点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学生。当然，那位名师比李新文的父母差远了。”
言下之意。
李新文并不稀罕这个机会。
“只是那会她刚出道不久，正在立学霸人设。”
已经脱粉的老粉们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李新文立过一段时间的学霸人设，其中有一次大肆宣扬的就是参加学校的一个什么比赛获得了冠军。
但后续没什么有权威性的佐证，这个人设也就不了了之。
娱乐圈立人设很正常。
别说是粉丝，就连路人都不怎么会追着黑这种人设。
“这次比赛，是李新文立学霸人设的机会，大家知道之后越就让着她。估计是李新文还有她的团队觉得所有人都会让着她，所以比赛还没开始通稿就已经发出去了。我这个不愿意让着她的，就被她视为眼中钉。”
几年来，孟寻反思过无数次。
当年是不是自己错了？
但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身体里总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没错！
比赛，就应该是实力的排行。
她只是想凭实力拿到应有的名次有什么错？
哪怕不是第一。
哪怕是倒数第一。
也是她凭实力拿的。
“决赛开始前，李新文来找过我，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退出比赛，但被我拒绝了。我当时年纪小，没想那么多，甚至天真的觉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所以李新文递给我水的时候，我就喝了。临近比赛前，我虽腹痛难忍也想坚持上场，没想到居然被李新文找人关在厕所。”
说到此，孟寻终究还是没能维持住最初的淡然。
她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又回到了数年前最黑暗的那天。
“当时李新文在门外得意洋洋的声音，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说我没有背景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底层趴着，想爬到上一等级，就要做好被打回原形的准备。只可惜我手机被她们抢走，半点证据都没留下。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在厕所被关了一夜，第二天被别人发现时已经高烧昏迷。”
孟寻能拿出的证据不多。
其实不能完全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李新文做的。
但看李新文的反应，吃瓜群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之前看李新文只是讨厌，那现如今看到她这张脸就满是恶心。
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
她是怎么盯着这张清纯可人的脸，去做这么多恶心事的？
“李新文，一生黑。”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李正豪夫妻这么好的人，怎么教育出来这么个垃圾货色？真服了李新文了。”
“虽然没有证据报警没用，但孟寻可以尝试在网上发声啊！只要大家支持你，舆论够，就能引起重视！虽然我们无权无势，但只要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改变点什么的。”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之前不敢说，你们就没发现李新文和李正豪夫妻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吗？”
“抱养来的？”
“如果是抱养来的那就没办法了，有些劣根性是刻在基因里的，后天教育能改变的只有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