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补天
作者:梅林旧友
晋江2023-05-2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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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文案一:
沈遇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痛,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刃,刀刃已没入胸口,只余刀柄。温热的血渗出,染湿了他玄色的婚袍。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她脸上全是从他胸口处喷溅出来的血液,眉目间有着挣扎的痛楚,被血染红的双手慢慢松开刀柄,抖得越发厉害。
“我力排众议,封你为后。我将你视作我的妻,为什么你要杀我?”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也不知是因为伤势过重失了力气,还是狠不下心来,掐住她脖颈的手并未收紧。
可她的目光却渐渐变得森冷。
“妻子?你不过是因为你的头疾,视我为治你头疾的良药。从一开始,就是虚情假意。你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说着,狠下心来用力一推,便将他推倒在床褥上。
沈遇于幻梦中见到自己的结局,试图为自己逆天改命。
时光荏苒,又到了大婚之夜。
这次他全神戒备。
却不想在他发完那个毒誓后,她将那把幻梦里刺入他胸口的利刃横在她脖颈上。
惨笑着说:“天神誓盟昭昭,天帝陛下,你要牢牢记住你今天的誓言。”
说完,利刃一划,倒在了婚床上。
原来无论他如何努力,结局都会殊途同归
那时候他并不明白,直到历劫结束重返天宫。
文案二:
少女以卑微之身,于九重天上叩问神之罪。
天神合众之力,将少女囚于九重化神塔,引九劫八难的烈火日夜焚烧。
少女因执念之心,肉身不死不灭。
天神引出少女一魂,送入凡间,使其历尽人世的悲欢离合,沾惹凡尘,生出凡心。待其魂体回归,肉身便不再无懈可击。
如此,于天庭,乃除去一大害。
于少女,七情六欲加身时,便是本体消亡之刻。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月 ┃ 配角:沈遇,沈寔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以卑微之身,叩问神罪
立意:余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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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二十一年春,司月骑着马嗒嗒嗒地从玉雀关踏进了中原之地。
两个月前的关外祈绵山,她从沉睡中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
换句话说,她失忆了。
这可咋整?
正当她锤锤脑袋,试图看看能不能回忆点什么来时,忽然发现面前地上躺着本手记。翻开手记扉页,右下角赫然是司月二字,旁边按着个红色的指印。“司月”二字看上去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想来这就是她的名姓。继续往下翻,手记清楚地记录了她身处之地实乃天容观,她则是天容观中一名弟子。
观这观中宗旨,条条直指斩妖除魔。
难道这世间皆是妖魔?怪渗人的,害怕!
更奇怪的是,她寻遍了观中,竟再寻不到除她之外的活人。
怀着这样的疑问,她下了祈绵山。
祈绵山下有一小小的镇子。说是镇子,实际不过十来幢建筑物,除了最中央的客栈稍微像点样子,余者皆是低矮破损的房屋。不过,大概是因为她下山的那天是市集日,几十个帐篷聚集在小镇上,来往的或是来自中原的商人,或是周围本地放牧为生过来交换物资的牧民们。
说起中原商人和牧民们的交流,也是挺有意思的。这两方的人马做起生意来,倒也算是好言好语,但是万一生意谈不扰,一个骂对方是狡诈多端的南蛮子,一个骂对方是如毛饮血的死胡人,仿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直令她叹为观止。
她沿着集市走了一圈,寻人打听了天容观的情况,倒也听了一耳朵有用的信息。
据本地人说,天容观本是来自中原。
“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份开始,那啥观什么的,就已经建在山上了。问我,我哪里晓得啥时候搬来的?”
“什么斩妖除魔?那都是你们这些南蛮子说来唬人的。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妖魔。你们这些南蛮子,净会骗人哩!”
司月还以为,自己和当地人穿一样的服饰,就是胡人这一方阵营了。却原来在这些牧民眼中,她就是受人鄙视的中原来的南蛮子。不过,这倒也没啥,令她震惊的是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你们这些中原来的南蛮子,狡猾得跟狐狸一样,贪婪得跟恶狼一样,长生天也是看不下去的。这不,好像是两三个月前吧,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群马贼,血洗了山上的那群南蛮子。唉哟……唉哟,那真是渗人得很。我听说呀,当时山上到处是尸体,血流得到处都是。”
灭顶之灾!
司月瞳孔地震。自己所在的天容观遭此横祸,她本应伤心愤怒的。可是奇怪的是,她只感到震惊,而且除了震惊之外的情绪,一丝一缕都无。
大概她原本就是个天性冷漠凉薄之人吧。
既是天性如此,何必介怀?
“那山上的……尸体,都去哪里了?”司月小心翼翼地问,她在山上的道观寻了一圈,没找到任何一具尸体啊。
这个问题就为难人了。有的人猜测说,马贼离开后,侥幸活下来的道徒收敛了尸骨。
可山上的道观只有她一个人啊,难道那些尸骨都是靠她一个人收敛的?怪辛苦的!难道她是因此伤心过度才导致的失忆?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些马贼哪里来的?不会还会回来吧。”要知道,她可是一个人住在山上啊!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可别因为一时大意栽在这上头了。
“不知道!”那牧民气呼呼地说,“我们怎么知道!马贼不就是你们这些南蛮子自己扮演的吗?听说那些马贼离开的时候,还掳走了山上道观的几个女子做了马贼夫人。不过,只要你们这些南蛮子不来祸祸我们秋狄人,我们也懒得管你们南蛮子的死活!”
天呐天呐,听听,她还有其他的师姐妹被马贼掳走了!
既是师出同门,那想方设法营救本应是不容推辞的责任。然则她只不过天下一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天容观内很是简朴,并无贵重值钱之物,请不起打手,她一个孤弱女子,哪里担得起“营救同门”这样重大的责任?
天容观地处山谷,她收拾着各处房间院落,孤零零一个人,日子过得极为无聊。这日她看到光秃的树枝冒出了新芽,寻思着日子悠长左右无事,去查探一下同门的行踪倒也无防。
那些马贼既是中原人,那往中原方向打探总是不会错的。
司月寻思着,遂将行李归整归整,细软收拾收拾,向牧民买了马匹,备好干粮便开始踏上前往中原的路。
一路行走,餐风露宿,极为辛苦,到了今日,才终于入了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马蹄前腿刚跨进玉雀关边界线,天空中忽的闪过一道白光。
举目望去,许多人都仰望天空中白光之处。
看来不是她多心。
司月跟随大众仰望天空,白光聚到一处忽地轰炸开来,轰炸声如暴雷般,震耳欲聋。紧接着,无数光团如一把巨大的伞将整个大地笼罩住,继而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好大的闪电,好响的雷!”
“是不是要下雨了?我可得回家收衣服呢。”
关内的玉雀城,众人议论纷纷。
司月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踩着马镫下马,寻了间客栈住店休整。
与此同时,村落的农田处。
王时头握着锄头,对着自己的心上人春桃说:“雷声大,雨点小。刚刚那雷大得很,不可能下大雨。我看我还是做完今天的农活再回去吧。”
王时和春桃都是附近张家村的少年男女,已然交换过庚帖,就等着吉日一到就成亲了。这不是春耕时分吗,王时这准女婿就到岳父家里帮忙来了。
因着刚刚那声巨大的雷响,春桃担心待会儿下大雨,劝说王时先回家去,别等大雨来了淋成个落汤鸡。虽已经是春日,但边关的气候还是多少有些寒凉,这个时期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到时生了病,成亲的正日子身子都没好全乎,那她可不依。
“我可是堂堂大男人,怎会像你说的这般娇弱?再说了,我不还戴着草帽吗?”王时听到心上人处处为他着想,心里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不过他是个勤快人,不肯耽误活计,口中只是推脱。
谁知他话音刚落,农田中忽地窜出几只土黄色两米多高的怪物。怪物见到人,便张开大嘴,嘴里满口利牙,看上去很是恐怖。
“啊!!!妖怪!”陡然见到这种怪物,春桃惊叫着缩到王时身后。王时绷着身子两手紧握锄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怪物,边走边退护送着心上人往村子里逃。
其他村民亦是尖叫着四散奔逃。
有个村民落后了几步,被怪物追上。只见那怪物双手轻轻一提,如拎着只鸡崽般将那村民提到半空中。村民在怪物手中直吓得惊惧尖叫,怪物不耐烦,两手随意地往左右两边一扯,那村民的双手便这样被活生生撕开来,鲜血洒了一地。
“啊!!!”看见这一幕的其他村民都被吓傻了,两股战战跟被灌了铅似的定在原地,等怪物走近才回过神来。
“啊!死妖怪,快走开!”村民壮着胆子握着锄头,死命地往那怪物身上砸。那怪物愣了愣,就在村民以为自己伤着妖怪的时候,怪物脸上露出怒容,大掌一挥拍在村民脑门上,村民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几米地,等落地时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来这怪物一身钢骨,连锄头都伤不了它,兼之力大无穷,村民们根本不是对手。
王时慌了神,丢下锄头拉着春桃死命地往村子里逃。
农田里发生的这一切,司月自然不知情。她在客栈里美美地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数了数自己荷包里的银两、铜钱,脸上露出愁容。
银子一共是二十八两七钱,铜钱是三百六十五文。
这就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这才刚入关,中原的物价又那么高,恐怕不等找到同门行踪,她就身无分文沦为乞丐了。
是时候找个活计增加收入了。
“听说了吗?玉雀城外到处都是妖怪!”
“妖怪?怎么可能?你当是写志怪小说啊。我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世上有什么妖怪。”
“我可没骗你,你不信就算了,回头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司月走到客栈楼下的大厅里点了碗阳春面,一边吃一边听旁桌的两位壮汉侃大山。
也别怪人家不信,就连司月自己,独身一人从关外赶到这里,风餐露宿走了半个多月,从未碰到过一只妖怪。总不能说妖怪厚此薄彼,不喜欢关外,只对关内情有独钟吧。
妖怪?怎么可能?就算是吓人,也要编点靠谱的吧。
司月嗤之以鼻的同时,脑海中竟然闪过她杀妖捉鬼的画面。
司月:……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是她做梦时的情境?
正当她惊疑不定时,大堂中又有一位中年胖子站了起来,满脸郑重地说:“这事是真的。我原是张家村的村长,昨日到这城里来采买,回家时就碰到妖怪了。得亏我跑得比别人快,且又没离开城门多远,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他满脸愁容:“外头妖怪那么多,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司月发现,大堂中有不少人附和这位中年胖子的话,更增加了妖怪之说的可信度。
当初离开祈绵山前,她曾向人打听过自己所在的天容观,她当时和那些牧民一样,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斩妖除魔之事,并自觉地将天容观和江湖骗子之间划上等号。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倒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这般一想,脑海中降妖驱魔的画面越来越多,似乎在她失去记忆的过去,在这方面,她是行家。
这样也好,往后行走世间也不必惧怕那些妖魔鬼怪了。
她接受良好地给自己安上一个捉妖师的身份。职业已定,又有兴趣吃瓜看戏了。
刚刚发言的中年胖子又朝大堂诸人拱拱手:“各位,我张林也是没有办法了。如若各位有认识的能人异士,可以护送我回村,万望告知一声,我张林必定感激不尽。至于送我回村的那位高人,我张某愿奉送上白银十两。”
十两白银,也不算少了。普通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用上十多两也就够了。就是司月自己全部的存银,也不过二十多两。
念及此,司月心头豁亮,顾不得那吃了大半的阳春面,忙站起身来问:“这位大叔可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十两银子的报酬?”
中年胖子张村长循声望去,见是位异域装束的小姑娘,肤白若雪,秀雅端丽,柔柔弱弱的,瞧上去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倒是和自己女儿春桃差不多大。
“这位小姑娘,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待回到张家村,我立刻就将这笔银两双手奉上。”张村长郑重说道,又问,“小姑娘,你可是认识能斩妖除魔的高人?”
是时候把她捉妖师的身份亮出来了,司月拍拍胸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叔要找的高人就是在下我了。”
话音刚落,周遭“噗嗤”声不绝。
“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那怪物可是力大无穷,一双巨手打几十个壮汉都不在话下,你不过一小小的女子,还不够给怪物塞牙缝的!”
“哎呀,你别说,兴许人小姑娘天性幽默,在跟咱们说笑呢。”
就连张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小姑娘,你这是在拿大叔我消遣呢?”
合着没人相信她。
司月顿觉得没意思:“说真话也没人相信,有眼不识泰山,这可让我说啥好呢?”她也不生气,坐回位子上继续吃她的阳春面。
银子能赚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还可以寻寻别的路子,没得在一颗树上吊死的。
张林也不好为难一个小姑娘,不管她就是了。见客栈诸人或是安慰他,或是打听城外的事,只没一个有能力护送他回村的。只得离开客栈,到城门口处寻寻路子。
路子没寻到,倒是找到几个邻近张家村的村民,也是因为城外出现妖怪的事被困在这里的。
还别说,城门口处聚集的都是小城周围的村民,或是来采买或是做买卖的。本是平平常常的日子,和寻常一样进了小城,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亲人一面。
想到这,有人悲从中来,诺大一男人蹲地掩面痛哭。
他这一哭,跟点了火引子似的,许多承受能力差的村民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小小的城门口哭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