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位极人臣了——甜酒凉糕【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9:02

  大夏规定十六岁以上为中男,二十一岁成丁,魏琳今年九月正好十六岁。
  他想给魏琳好好办一办生辰宴。
  前几年因为家中无余财,魏琳又懂事,爷俩下碗长寿面吃了,就算过去了,但今年魏琳要参加省试(何大郎也对她很有信心),又长成中男,在他淳朴的思想观念里,应该大办一场。
  魏琳走上前,和何大郎并排着,笑道:“那我把我的朋友们都邀过来。”
  何大郎身量高大,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魏琳刚刚长到大舅的肩膀。
  她的身量和旁人比起并不矮,可能是家中的基因好。
  何大郎摸摸自己侄女的头,又回忆起以前:“你阿娘比你还高一些嘞。”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何家四娘也是个高挑的北方女娘,英气逼人,魏琳什么都遗传到了,只有这双桃花眼像她的阿耶。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再无战事后,长安城一日比一日热闹。
  魏琳哽了一下,流亡途中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恍如隔世,她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好好拜拜你阿耶阿娘,”大舅拍拍她的背,“你考上了,他们肯定也高兴的。”
  魏琳点点头。
  ……
  魏琳的生辰在九月初,正好在解试放榜后一旬。
  她想了想,还是给东宫写了封信,邀请小太子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到放榜那一日,姚成宣先去凑热闹看了,魏琳仍旧呆在校舍里看杂书。
  她最近在看农书,并且尝试将曲辕犁画出来。
  经过几次实践后,她发现大夏的农户仍然在使用直辕犁。
  直辕犁笨重,农户们使用起来很费力,耕地的效率很低。
  曲辕犁在她的前世也被称为江东犁,将直辕犁的直辕、长辕改为了曲辕、短辕,犁架更轻便,还安装了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更方便掉头和转弯,可以节省不少的人力畜力。
  曲辕犁是考试重点,魏琳印象深刻,反正更高级的农具她也记不起来了。
  魏琳先画了一张直辕犁的图纸,正回忆着曲辕犁的模样,就被敲响了门。
  姚成宣黑着个脸,站在门外问她:“你真的去参加结业考试了?”
  魏琳莫名其妙:“当然了,你不是看着我从考场出来的吗?”
  结业考试比平常的旬考要严格正式得多,国子监安排了专门的考场,姚成宣还没有学完九经,并没有参加考试。
  但他那日明明亲眼看见魏琳从考场里出来,姚成宣皱了皱眉:“榜上没有你的名字。”
  “什么?”魏琳一愣,“我没过?”
  魏琳是压在国子监大中小经学生头上的巨大的阴影,因为她不论是考哪一经,每次都是第一。
  学生们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面渐渐麻木,甚至看到旬考排名的时候,都直接略过第一名。
  反正不看也知道,第一名一定是“魏琅”。
  只有她的原卷被贴出来的时候,会有许多人抄录,还有人特地去摸摸她的卷子,期望沾染上一点好运。
  实践小组和她相熟,甚至把她当吉祥物供着,每次考试前都要来摸摸她的手,以祈求魁星眷顾自己。
  国子监不允许赌博,但学生们还是悄悄赌起了这次结业考试的排名,唯独第一名没有人赌。
  赌博的学生们:我们书读得不好,不代表我们蠢。
  自从魏琳参加考试的消息放出后,第一名就已是板上钉钉,去赌他干嘛?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琳榜上无名。
  “不对劲,”姚成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拉着魏琳往外走,“我们去找姚博士。”
  虽然他爱嘲讽魏琳要考状元,但那也是省试和全国学子的比拼。
  在这国子监内,魏琳的锦绣才名谁人不知?
  由于今日放榜,国子监比往日热闹许多,人来人往,不少人注意到他俩,在背后指指点点。
  “听说魏小郎君这次没上榜?”
  “好奇怪……她这几年不是一直都是第一吗?”
  有人觉得奇怪,也有人终于觉得自己熬出了头,不用再受到她的“压迫”。
  “阴沟里翻船了呗,终于不用看到他的名字了,每次都晦气得很。”
  那人刚说完,就看见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你……是不是姓范啊?”
  他挠挠头:“不啊。”
  他左右张望,奇怪道:“你们离那么远干嘛?”
  实践小组在他背后摩拳擦掌。
  王二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露出和善的微笑:“小郎君,你刚刚在说什么呢?”
  ……
  魏琳没上榜一事,众说纷纭。
  大部分人都颇为震惊,只有一小部分人在幸灾乐祸。
  当然,有实践小组虎视眈眈,他们也只敢私下悄悄地乐一下。
  魏琳和姚成宣跪坐在姚博士对面,请求放出原卷查看。
  “旬考都可以张贴原卷,解试为何不可呢?”魏琳难得严肃起来。
  对于考试这件事,她非常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
  她前一世饱受填鸭式教育,从小考到大,擅长应对各种各样的考试,不相信自己会没有通过国子监的结业考试。
  博士们经手每一次旬考,也不相信魏琳没有上榜。
  姚博士颔首道:“我会向吴祭酒说明此事。”
  他认为,吴祭酒出身世家大族,可能并不看重解试,难免有所疏忽。
  每一次考试的原卷都被好好的存放在国子监内,就放在国子学博士们的办公室旁边。
  姚博士还欲安慰她几句,却有人闯了进来,高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博士不好了!国子学失火了!”
  国子学起火了!
  姚博士还在震惊中,魏琳已经反应了过来,腾地起身,拉着姚成宣就往国子学学馆的方向跑。
  “魏郎!”姚成宣越跑越心惊。
  国子监自前朝就矗立在此,从未发生过火灾。
  国子学学馆的火势愈演愈烈,不少人围在四周。
  “学生们都出来了吗?!”
  “博士、仇博士还在里面!”
  “吴祭酒也在里面!”
  “快救人!快去找京兆尹!”
  魏琳眼见熊熊烈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有人撒丫子往京兆尹和金吾卫的方向狂奔。
  “原卷……”姚成宣欲言又止。
  魏琳抹了把汗:“先救人。”
  不论原卷是否被烧毁,在火灾面前,人命关天,魏琳本能地接过一桶水,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国子监的火势起得突然,惊动了整个务本坊,务本坊就在朱雀门前,连皇帝都很快知晓了。
  京兆尹和金吾卫很快来了人。
  魏琳发动实践小组帮忙救火,等火势渐渐平息下来,一群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她往旁边扫了一眼,吴祭酒恰好被抬了出来,脸上覆满了黑灰,还尚有呼吸,只是吸入烟尘太多,暂时缺氧昏了过去。
  吴祭酒接任国子监祭酒一年多,魏琳有所耳闻。
  他出身襄阳吴氏,娶了范家女。
  魏琳原本怀疑吴祭酒对她的原卷动了手脚,看见昏迷过去的老人,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如果是吴祭酒放的火,那他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吗?
  难道襄阳吴氏为了搞她一个小小的四门学学生,狠得下心让自家三品大员去赴死?
  她缓过气来,扯扯姚成宣的袖子,问道:“第一名是谁?”
  “第一名?”姚成宣想了想,“是符满。”
  “他原本是大经学生中的第一,自从你学了大经后,就只能考第二了。”
  符满是太学学生,魏琳虽然常去太学找姚博士抄书,但是对他没有印象。
  魏琳低着头沉思。
  会是符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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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请命
  ◎“请求吴祭酒,公示解试原卷!”◎
  国子监的火灾结果被调查出来,这几日天干物燥,博士们的油灯灰烬燃起了火星,烧到了案几上的书卷,蔓延到了存放原卷的房间。
  这个理由说服了大多数人,国子学学馆内存放着大量书卷,本来就易燃,不小心失火也在情理之中。
  国子学的几个博士本应担责,但他们也损失惨重,吴祭酒也尚在昏迷中,皇帝还没有追责下来。
  魏琳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她还是找到了符满。
  在她没有学大经之前,符满一向是博士们最看好的学生。
  如果不是“魏琅”横空出世,符满的水平可以吊打国子监一众学生。
  符满不像是顶尖学子的文弱模样,而是一身腱子肉,一拳打下来,可以跪着求她别死。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魏琳,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找俺有什么事吗?”
  魏琳:……
  气势突然就弱下来了呢。
  符满挠了挠头:“没事的话,俺还要回去割谷子。”
  符满也是庶人子考进国子监的。
  他出身农户,在前朝时考入四门学,后因为朝代更迭,启元初年没有举行科举,干脆升入太学继续学习。
  国子监规定,如果解试通过后不继续参加省试,也不去吏部报到做官,则可以升到更高一级的学馆学习。
  魏琳没想到符满是这样的人,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
  符满等得有点不耐烦,正是秋收时节,家里人还等着他回去打谷子呢。
  他下了课之后常常要回家帮忙干农活,难怪魏琳时常出入太学,但从来没见过他。
  魏琳反应过来,拉住他:“等等,你知道原卷被烧毁了吗?”
  “知道,”符满点点头,“那天火烧那么大咧,劈里啪啦的,都看见了。”
  魏琳顿了顿:“我是……魏琅,你……”
  她又叹了口气,算了,看符满的样子,估计什么也不知道。
  “魏琅?你是那个魏琅?”符满反而来了兴趣,“你是考第一那个魏琅?”
  “俺知道你,你比俺厉害,每次都考第一。”
  符满不擅长和国子监里的世家子弟打交道,他瞧着魏琳白白净净的模样,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郎君。
  知道魏琳的身份后,符满认为自己和她有了共同语言,毕竟大家都是庶人子出身嘛。
  他拉着魏琳问道:“这次俺咋没在榜上看见你咧?”
  魏琳被他扯得往前一步:“我也正想知道这件事……”
  “你没考上?不可能!”符满好似比她还着急,想拉着她去找吴祭酒。
  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魏琳一顿,鼻子直直撞上他坚实的后背,撞得生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吴祭酒好像还没醒。”
  “不过你每次的卷子俺都抄下来了!你不可能考不上!”他又用力拍拍魏琳的肩膀安慰道。
  原来也是个爱抄卷子的学霸。
  魏琳捂着鼻子弯下腰,疼得说不出话来。
  手劲太大了!痛痛痛痛痛!
  眼见符满的大手马上又要拍下来,她赶紧后撤一步:“有话好好说!”
  再拍下去她都要得内伤了!
  符满纳闷地看着她:“你没事吧?”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了?
  魏琳擦擦嘴角:“我没事。”只要你不继续拍我。
  “你咋可能没上榜咧?你交白卷?”
  魏琳摇摇头:“做了的,写满了。”
  没有人会认为魏琳考不过,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符满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拍拍她的背:“你等着!”
  说完便跑远了。
  魏琳捂着嘴翻白眼:“呕……”
  符满,你好狠的手!
  ……
  国子监门口聚集了一大群学生。
  符满一马当先,举着一张大纸,纸上是学生们的签名,他高声喊道:“太学学生符满!请求吴祭酒!公示解试原卷!”
  蔡卓站在对面,静静看着这一切。
  有路过的学生不解问道:“他不是解试第一吗?在喊什么?”
  “你不知道吗?魏小郎君没上榜,他们要求公开原卷欸!”
  “原卷不是被烧毁了吗?这也行?”
  “万一魏小郎君写得比他好呢?他不就不是第一了嘛。”
  “去去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小心眼啊!”
  符满没理会旁人的议论,而是带着学生们往吴府走去。
  除了实践小组的学生,他向众人道明了事情后,参与这次结业考试的大部分学生竟然都来了。
  魏琳每次考试的卷子他们都看过,不少人还抄录过,他们不相信,魏小郎君会考不过国子监的结业考试。
  他们一路走,一路高声呼喊。
  “四门学学生楼奉,请求吴祭酒,公示解试原卷!”
  “国子学学生王玉山,请求吴祭酒,公示解试原卷!”
  一群人声势浩荡,还有不少学生原本事不关己,被这情景所感染,也陆陆续续地加入他们的队伍。
  吴祭酒刚刚转醒不久,正在自己府上养伤。
  学生们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学生……吴祭酒……原卷!”
  吴祭酒:什么动静?!
  他招手唤来仆潼,询问府外发生了什么事。
  仆潼战战兢兢答道:“都是来找您的,想让您公示原卷呢。”
  吴祭酒两眼一翻:“胡闹!原卷都被烧毁了!”
  他又想起失火那天,急急忙忙问道:“仇易呢?”
  仇易是国子学博士,是最后一个被抬出火场的人。
  仆潼答不上来,他气得踹了一脚,赶紧起身换衣服,准备去安抚学生们。
  国子监的学生,个个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孙,即使是襄阳吴氏,也要掂量几分。
  吴祭酒站在自家门前,看着乌泱泱的学生,差点喘不过气。
  “魏琅”一个庶人子,哪儿来这么大的能量?!
  “诸位,”吴祭酒勉强提起笑容,“原卷已被烧毁,公示一事不可勉强。”
  符满上前一步,拿出一叠厚厚的纸:“这是学生符满隽抄的魏琅所考的所有试卷,学生认为,国子监解试存在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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