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行着行着,她小手便慢慢地朝着自己颈边的披风丝带而去,小眼神乖乖巧巧,无任何异样。
然,待寻到了绝佳时机,她一下子便把那披风扯下,朝着身后俩人就甩了去。
迎头遮面,俩人万万没有想到,低闷一声,瞬时一阵子慌乱,好似无头的苍蝇一般,待扒下衣服,露出眼睛,四处查看之时,还哪里有那小姑娘的踪影。
芝芝转身就钻进了巷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躲猫猫,这是她的看家本事,谁也抓不住她。
她能把那几人绕吐了。
如此,她“呼呼”地跑了几阵子,左拐右转地没几下就绕了出去,再接着,直奔广阳宫而去。
“我,我是,是玉鸾斋的沈奉仪,遇上了,遇上了危险,我要见殿下,劳烦,劳烦公公为我通报.......”
*********
广阳宫内,夜幕初降。
大殿宽阔,玉石为地,珍珠为帘,纷奢华贵。
裴承礼抬手,两名禀事宫女躬身,慢慢退下。
男人不动声色,将沸水倾入紫砂壶,悠闲静候.......
**********
广阳宫外,守门太监颔首,“沈奉仪稍等,奴才这就去禀。”
芝芝要哭了,眼下披风没了,天儿颇冷,人又害怕,环抱双肩,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副模样更是楚楚可怜。
听罢公公的话,她连连点头,不时回头寻望。
那几人很快就能追上。
她小脚向前试探了一步,又收回来,可怜巴巴地朝着人道:“我...我好冷,我能进去站在墙边儿等么?”
太监看出了她冷,温和地躬身,给她让了一步。
“沈奉仪先进来吧。”
芝芝立马迈了进去。
前脚刚踏入,后方远处巷子中便出来了五人。
五人东张西望,寻视良久,又朝着旁处找去.......
芝芝瑟瑟发颤,紧攥着手,深知她躲在广阳宫,那五人不可能找到她,这关姑且算是过了,但不知下一关.......
太子会不会见她,见了后,又会如何,她都不知。
这般等待之际,那去通报的公公回了来。
“沈奉仪,请。”
芝芝眼睛一亮,腿软了一下。
这是她所期待的结果,却也令她忧心惧怕。
小姑娘急忙应声,而后跟着进了去。
**********
大殿上,灯火通明,奢华的让人心惊,珍珠帘幕相碰,有人为她掀开。
她一直微微低头,半丝没敢乱看,怯怯地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入内之后,方才慢慢抬起眼睛,朝里面的男人看去。
对方离着颇远,于桌前煮茶,见她进来也未抬头,极为冷淡地就一个字。
“说。”
芝芝吓得腿抖,加之本来也是在做着一件让她胆寒之事,缓缓地便跪了下去。
“妾身求殿下,救救妾身.......”
裴承礼徐徐地抬了眉眼,朝着地上望去。
美人纤弱无骨,声线娇娇嗲嗲,眼含春色,狐媚惑人,如此皮囊之下,却还偏偏能做出八分的可怜之态,挠的人心痒,欲-火难灭,越燃越旺。
“哦?”
“此话何意?”
他轻描淡写,声音如故,冷的让人打颤。
芝芝尽量让自己平静,压下心中悸动,既是绝路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思着,她便和盘托出。
“妾身出身低微,初来乍到,且不知怎么得罪了良娣。白日里,白日里遇上殿下之时并非妾身不小心弄坏了良娣的手串,而是.....欲加之罪.....无缘无故,良娣便让妾身罚跪,若不是殿下回来,妾身不知要跪上多久,一夜也是可能的。如若就是如此,也便罢了,妾身身份卑贱,给良娣出气,毫无怨言,但适才.......良娣派人,派人抓妾身过去.......妾身白日里听人说,说她院中的嬷嬷.......嬷嬷.......殿下如若不信,可派人出去查看.......华临宫的人正在四处抓妾身........妾身走投无路,实在无方.......”
她话说了一半,又有一半隐去,只因实在是没证据。
如若裴承礼怜她还好,若非,陷害良娣之罪岂是她能担得起的?
眼下,倒是唯那一点,华临宫中的人确是在四处找她。
果不其然,裴承礼淡淡地开了口。
“依你的意思,安良娣意欲加害于你?”
芝芝不敢说是,没有答话。
那男人“呵”了一声,慢慢悠悠。
“你有证据么?无凭无据,叫栽赃。”
芝芝心口顿时起伏了起来,眼泪汪汪,立马叩下了头去。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妾身,妾身只想求殿下怜惜,求,求殿下护护妾身.......”
她说的磕磕绊绊。
裴承礼唇边扯出一抹讥笑。
“怎么护?怎么怜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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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败类(上)
◎“什么都不会,你准备.."◎
芝芝被问的一怔,下睫上挂着泪珠,眼中湿漉漉的。
怎么护?
他若纯心想护她,只需为她说句话,怕就没人敢轻易欺她,敢随意要她的命了。
亦或是......她能得到他的宠幸。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要宠幸她的意思。
不论是那次在玉鸾斋亦或是另一次在外,他都明显很是不喜她。
也不知他心中到底还把她当成探子否。
芝芝甚是局促,不觉间背脊已是一层冷汗,双手被她捏的发红。
此时的惧怕与拘谨同那日在玉鸾斋中自是还不相同。
那日他为夫,她为妾。
他意如此,一切好似理所应当,她是羞赧占首。
今日全然不同,是她主动找上门来,又深知他没那个意思,是惧怕占首。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她遇上过很多男人,无一例外,都是她躲着别人,断没有她主动之时。
她也很是不想,甚至屡次逃跑,归根结底也皆是为避于此。
眼下,她如何相答?
问他:他可否让安良娣别欺负她了?
先不说他是太子,安如意是出身高贵的东宫良娣,便是单看白日里他偏袒于安如意,适才也是如此,就能说明这话说不得。
所以,便唯剩那一个选择。
思及此,便是再难堪难言,芝芝也红着小脸,声音乖软,又细又小的说了出来。
“求殿下,让妾身......留下......”
裴承礼缓缓地一声嗤笑,嘴角噙着一丝嘲弄。
“孤留下你,干什么?”
话已至此,芝芝只能硬着头皮,就势而为。
“妾身...妾身...妾身留下来服侍殿下.....”
裴承礼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沉的盯视着她,半晌没回话。
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良久良久,他方才再度开口,冷声唤了人来。
“给她备水。”
芝芝已然就快控制不住了,直到听得这话,紧绷着的心弦方才一点点松了下来。
宫女过来将她微颤的身子扶起。
她进了净房。
不多时,小姑娘脸面绯红着,裹着纤薄衣衫,从净房出来,被宫女送入裴承礼的卧房。
这一系列之事,芝芝脑中一片空白。
进来,她微微抬眼,早已无心思瞧看那男人房中这华贵之景,眼中剩下的只唯独他的人。
他骄矜尊贵,冷漠难近,压迫感十足。
俩人单单是个子与体格上便所差甚多。
他高出她一头不止,于她而言很大一只。
芝芝渐渐靠近,到他身前,矮身福去。
“殿下......”
裴承礼本是坐在桌边,自她过来之后视线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随着她靠近,她身上的那股子特别又诱-人的清香飘至他的鼻息之中,只吸得一口,男人便觉得腹中窜火,星星燎原。
他起了身。
小姑娘更靠近了一步,微微低着头,一双水葱般的尖纤手指慢慢朝他的衣衫伸来,指甲淡粉,晶莹剔透,喘息的有些厉害。
那双手最终落到了他的腰封之上。
且不知是力气不济,亦或是不会开,她摆弄了许久方才打开,瞬时一张小脸如煮熟的蟹子一般。
芝芝踮起脚尖,为他脱下了那价值千金不止的银色蟒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硬着头皮,为他一点点地解开里衣,朦朦胧胧的瞧见了他的身子。
他很是健硕结实。她的柔荑时而不小心的碰到他,每每如此,她皆浑身一哆嗦,这般便越解越慢,柔荑也愈发的不听使唤。
正脑中一片空白,聚精会神又瑟瑟发抖之际,芝芝突然便是软软的一声轻咛,双肩被那男人摁了住。
她瞬时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亦是动弹不得。
“殿,殿下.......”
接着,她便感到了他温热的大手一点点地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继而单臂束缚,搂住了她的的脖颈,只微一用力,芝芝软柔的身子便一下子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耳边传来热气。
男人声音低冷。
“你不是瘦马?学什么了,嗯?”
“妾身,妾身没学几日就,就被买走了.......”
“是么?”
“...是.......”
芝芝牙齿打颤,小脸赤若流霞,已然六神无主,浑身烧着了一般,一个“是”字在唇齿间半晌方才吐之出来。
她的衣衫很薄,此时与那男人也仅隔着这一层衣衫。
他身上很烫很硬,且愈发的烫。
离得近,她亦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淡麝香。
男人凉寒的声音紧接着便再度响起。
“什么都不会,你准备如何服侍孤?”
“妾身....妾身....”
裴承礼耳边尽是她柔嗲不成话语的声音。她身上发上散着陶然香气,绵绵不绝地在他鼻息之下荡漾。人喘息的越来越急促,那一呼一吸,愈发的勾-人魂魄,也愈发的让人想狠狠地欺负她。
裴承礼也没再等她说之出来,扯下她身上的薄衣,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单臂只微微一提,曲下她的双膝,小姑娘顷刻便双股轻分,不着寸缕地背身跪在了他身前的桌案上,一声娇呼,继而接着声音随之响起。
广阳宫外,莺儿五人在附近足足找了一炷香的功夫,如何也没找到。那个小狐狸精好似人间蒸发,消失了一般。
莺儿气的心口发胀,“怎么就不见了!!”
宫女之一朝着远处的广阳宫张望一眼。
“莺儿姑姑,你说,她会不会是.......”
莺儿瞧得宫女所示,心一沉,与此同时脸色也当时就落了下。
“怎么可能?她岂会有那般大的胆子?殿下又岂会让她进去!”
宫女垂头,“是。”
莺儿内心烦躁。
眼见着已经出来这般久没回去,良娣势必会不悦。
原本如若抓到了那个小贱人,把人带回去,就算不悦,良娣的气也有处发,可她们却死活找不到人!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消失了!
思及此,莺儿缓缓抬眼,也朝着广阳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心中一抖,暗想:那个狐媚子该不会真的去了那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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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败类(下)
◎只能依附这个老男人了。◎
又寻了半时无方,莺儿愈发慌乱。
若说天黑,她藏了起来,这东宫之中,夜晚也几近没有太黑的地方,除了她跑掉的那个巷子没有藏身之处,所以人到底哪去了?
无助之下,莺儿又朝着那广阳宫方向望了一眼。
这时,身后响起良娣身边许青冬的声音。
许青冬匆匆过来。
“莺儿姑姑怎么在这?这么久,诶?人呢?”
*********
整个戌时,广阳殿内几近一直响着少女连绵不绝的哭声。
她娇音细软,声音不大。
外边自是听之不见,然屋中不同。
充斥于裴承礼的耳边,乃至他整个卧房之内。
珠帘垂幕,暗香盈盈,空气之中弥漫着浓烈的味道。
男人赤着上身,五官曲线硬朗分明,桃花眸深如潭水,幽暗莫测,垂眼瞧着对面玉足踏椅,双股战战,鬓发犹湿,唇瓣鲜红,瑟瑟发颤的妖冶美人,喉结滑动了下。
他扯了件衣服过来,丢给了她,自己也穿了件。
转而瞧了她一眼,见她颤着手把身子整个遮挡上了后,冷声唤了宫女进来,自己抬步进了净房。
芝芝几近动弹不得,便是坐下都已不能,直到四个宫女进来扶了她,她方才得以换了姿势。
小姑娘玉骨如媚,肌肤如雪,锁骨分明,极为漂亮。
此时眼泪汪汪,脑子直到这会儿还是一片空白。
四名宫女围着她,端来了温水,为她擦拭身子,整理她乱了的青丝,直到那男人回来,她这边也未完。
裴承礼缓步去了案边,倒了茶,就近坐下,不疾不徐地倚靠在椅背之上,一面喝那茶水,一面观赏似的瞧着她。
芝芝的眼睛不知往哪看,浑浑噩噩,这般无意间朝着他之方向看去,对上了他的眼睛,人立马无措的移了开。
那副模样,有着几分羞涩,几分妩媚,还有着几分清纯。
裴承礼唇角微微动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芝芝方才清理干净,穿了薄衣,然后被几名宫女扶着,一点点到了床榻之上。
她躺下之前还恍惚不觉,但入了被衾后,许是那被褥的丝滑舒适感,也许是床榻上有裴承礼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裴承礼的床榻,接着也没待再想什么,便听到了脚步声。
小姑娘缩在衾内,只露个小脑袋,循着声音与光线抬头望去,自然是望见了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