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身心俱疲的温月宁泡完澡穿着轻软的睡裙倚在床边,刚翻过一页书,就听见耳边一声巨响。
玻璃碎了。
她莫名有几分倦怠,不知道是不是裴欲行又要作什么妖。
过了一阵,她的脖颈间竟然抵上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温月宁身子一僵,“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那人粗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想要活命就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原来是为了财。
温月宁轻呼一口气,“我带了现金的,你能帮我拿一下沙发上的包吗?”
她神色温软,小脸煞白,带着怯怯的乖巧听话,男人冷嗤道:“别给我使些小手段!要是被我发现没有钱——
你等着瞧!”
他估计是看温月宁胆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直接朝着小沙发处走去。
温月宁手抖得厉害,用颤抖的指尖扭了一下耳钉,接着垂眸抿唇等待。
几秒后,就有一队保镖“咚——”的破门而入。
穷凶极恶的男人毒蛇一样仇恨的盯了温月宁一眼,接着跳窗跑了。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一群人围在温月宁身边嘘寒问暖,她面前一黑,晕乎乎的倒了过去。
只能感受到中途有人来到她身边,坐了很久后沉默着离开了。
温月宁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她手腕上刚拔了针头,青青紫紫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她拥着被子坐起来,莫名有些心悸。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一身黑色挺括大衣的男人收起伞,看到她醒来后怔了一下,用纸巾细致的擦净手后,才大步朝着温月宁走去。
温月宁被人紧紧抱进怀中。
周身都是熟悉的檀香混杂着硝烟和血腥味,有些呛人,却让人控制不住的信任依靠。
她蔫哒哒的攥着他的衣角仰头,潋滟杏眸中仿若有温山软水,“老公...我怕...”
她这般撒娇粘人的模样着实少见,裴欲行竟然招架不住般喉结滚动,迟疑着拥上温月宁的后背。
裴欲行感觉到环住他腰的力度收紧,娇软的人黏在他身上,一向含着散漫笑意的桃花眼中竟然出现慌乱无措。
她这般粘人。
他分明知道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却控制不住的沉溺其中,悸动到心尖都疼了。
“宝宝不怕。”
他闭眼试图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几分,他声音放的很轻,轻到被风一吹就消失了,“喂,温月宁,你——
爱我吗?”
第38章 宁宁好乖
温月宁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黄澄澄的黄昏像是火把一般从落地窗洒进来。
她白皙手腕上盖着一只大手,骨节分明,肤色像是从没见过太阳般苍白。
“裴欲行?”
她张嘴叫了他名字一声,才发现声音哑的厉害。
侧头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有杯水,刚起身伸手想要拿过来,就被掐住手腕。
“你干什么?”
那一下太疼,她下意识的抗拒着想要甩开,却被抓得更紧。
“宁宁......”只见趴在她床边刚醒来的裴欲行睡眼惺忪,桃花眸水润润的,带着些刚睡醒的茫然。
“宁宁为什么打我?——”他声音放的很轻,“好疼。”
他还伸出手给温月宁去看,手背上还真有一小块儿红痕,看着可怜巴巴的。
温月宁被他这近乎撒娇的态度搞得不上不下,噎的说不出话来,“你正常一点,刚刚分明是...是你先...”
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小心翼翼的放开,裴欲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温温和和的笑。
“刚刚是我没睡醒,吓到宁宁了?”
他不知何时换了衣服,穿着亚麻色衬衫和布料柔软的西装裤,比起原先冷硬的模样,又增添了几分柔软。
温月宁被他温柔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心中嘀咕他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而且...这种打扮,怎么觉得很熟悉?
“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喂宁宁吃饭。”他自顾自的拿出饭盒,把里面滋养的汤放进小碗中,举起小勺想要喂她。
“不...不用了...”她连忙摆了摆手,“我自己来。”
“咔”清脆的一声,小勺被随意扔到碗里,裴欲行还在笑,但眸中分明沾上了冷意,“我说,我来喂你。”
刚刚粉饰太平的气氛被一双大手硬生生撕裂开来。
温月宁抿唇,僵硬的用手捏着衣角,垂头没有吭声。
“过来。”
他淡淡的说了一声,又耐心的等待了几秒,之后却像是怒气满满一般扯着她抱进怀中。
她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病号服,大力撞在裴欲行坚实的身体上,骨头都疼了起来。
裴欲行用手帮她顺了顺长发,看着怀中乖巧精致的人,温和的垂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这不就乖了吗?”
温月宁像是只被主人摆弄的人偶娃娃,美好但单调僵硬的不动弹。
勺子送到她嘴边,她咬紧了牙不愿意张嘴,万一...万一裴欲行在里面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
“不喝?”
裴欲行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又把勺子往她嘴边送了送。
但温月宁却偏头侧过脸去,抗拒的意味很浓厚。
裴欲行轻笑了一声,接着收回了小勺,反而单手拿着小碗喝了一口。
温月宁察觉到裴欲行松动,心中的大石头还没落地,就被男人强硬的捏着两颊,被迫张嘴。
“唔...”
裴欲行手指修长有力,强迫她仰头接受。
一吻结束。
温月宁眼角泛着泪光,被欺负的小脸通红,唇瓣水润,肿的厉害。
“宁宁是故意说不想喝,然后让哥哥来喂你的吧?”他轻笑了一声,弯起指节用指腹揩了嘴角的水光。
“嗯?”
温月宁心中委屈又害怕,实在是怕极了面前阴晴不定的男人。
“我喝,我喝。”她从裴欲行手中抢过小碗,用白皙的小手举着,可怜巴巴的喝光了。
看着差点被呛到的人,裴欲行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宁宁真乖,”他冲着温月宁慢条斯理的开始挽袖子,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到时间给你擦药了。”
“啊?”她摸不到头脑,“我没有受伤呀...”
她晕倒也只是因为这几天心身不动,饭吃的太少加上情绪激动才犯了低血糖晕倒而已。
并没有外伤。
裴欲行眉梢一挑,不置可否,整理完自己后那艺术品般的手又沿着她的腿朝下一动。
握住她的脚腕,轻松扯下她病号服的裤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腿。
“你!”
裴欲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拿出熟悉的药膏,挤出白色的膏体放在指尖。
一边垂头轻吻她的唇,“涂药你会舒服很多。”
接着,就堵住她的嘴,不许她说抗拒的话。
良久。
他微微拉开和温月宁之间的距离,桃花眸眯起着迷的盯着她绯红一片的小脸,控制不住的碎碎啄吻她的脸颊。
他神经质的呢喃,“宁宁...我的宁宁...真美...”
温月宁细细的喘气,感觉唇瓣刺痛,眼眶一滴泪从脸颊滑下来。
“放开我......”
本来是反抗的语气,说出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裴欲行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去看自己的手指。
他慵懒缱绻的笑,但又带着几分委屈,“宁宁好坏,哥哥的手指都被浸皱了。”
温月宁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欲行是什么意思。
他手指湿漉漉的,指尖像是洗完澡一般被泡皱了...分明就是...
温月宁恼羞成怒,怒不可遏,凶巴巴道:“我、我要休息了!”
裴欲行竟然没有反对,“好,那我先出去办点事。”
温月宁眼巴巴的盯着他出去的背影,心尖都揪起来了,果然在他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
接着,扭头朝她看过来。
“对了,”他慢条斯理的笑,似乎是不经意一般提到,“医院周边就是森林公园,远看的话风景很不错。”
“你要是休息够了,想要出来逛一逛的话,就来天台看一看,听说很漂亮。”
他似是而非的说完这番话,就自顾自的走了。
温月宁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贝齿轻咬下唇,极快的从四周看了看。
手机孤零零的放在床头柜上。
她拿过手机,点开本地新闻,犹豫了一下才搜了几个字。
大概是山区,信号不好,一个小圆圈沉默的转着。
她缩成一团抱紧腿,等待的时间中连指尖都在颤抖。
终于,页面加载出来了。
本地新闻第一条,报道的是昨夜大暴雨,有个流浪汉在酒店附近的野生森林区失踪了。
下面有流浪汉的照片和森林的地址。
温月宁沉默的确认那个熟悉的面孔,是昨晚劫持她的那个男人,酒店...也是她落脚的酒店。
她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裴欲行昨晚回来时,身上携带氤氲不散的血腥味,突然感觉到一阵胆寒和恶心。
在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之际,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新闻新推送。
她看到熟悉的地址,急促的点了进去,上面报道那个流浪汉已经找到了。
但是大概是野生动物凶恶,那流浪汉满身鲜血,最后诊断全身粉碎性骨折,脑受损严重,余生大概都是植物人了。
“咚”一声,手机重重摔到地毯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心中乱糟糟的厉害,把头埋进膝头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穿上拖鞋,打算去外边转一转。
开门出去后走廊很安静,这一层都是VIP的单人病房,平时住的人很少。
她慢吞吞的走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交谈声。
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一层是不是昨晚刚住进来一个大美人?”
“对!昨晚是她老公送来的!她老公特别帅!!!有种顶级财阀两道通吃的大佬范!身边跟着一溜的保镖!绝了!”
“呜呜呜!大美人X大佬!这搭配也忒绝了吧!诶?”
接话的实习小医生呜呜呜的捧着脸傻笑,突然朝外看见一个人影,“你好...?”
但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来人的脸,直接怔楞在当场,心扑通扑通跳的大鹿乱窜。
实习医生曾经吐槽过本院的病号服,为啥独树一帜的搞成黑色,忒容易穿成一只大黑羊。
但此时所有的想法都被驳回了。
来人只穿着一身病号服,极致的黑和她奶白的皮肤相衬,她此时抬头瞧过来,白皙精致的小脸,樱红檀口。
乌发雪肤,三色稠艳又浓重,像是撞色到极致的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一般旖旎。
身娇体软,扶风弱柳当如是。
“你你你你......”
实习小医生心想,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弯了!
温月宁眉眼弯弯,轻声问,“那个...请问怎么去天台呀?”
另一个医生勉强稳住想要直接叫漂亮女儿的心情,尽量语气平平的道:“直走,左转,上楼。”
“好。”温月宁笑了一下,里面俩人脸红了。
她走上天台,却在上楼梯时听见熟悉的声音,皱着眉上楼,心一点点的提了提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天台边缘,竟然是昨天刚见的林檩。
而另一个人.....
“裴欲行?”
第39章 修罗场
裴欲行打开门后,挂着温和笑意的脸就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就提步去了天台。
天台处的人大概已经等了很久,脚底的烟头都堆积了不少。
林檩拧着眉神色凝重,扭头看见慢条斯理走来的裴欲行时,顿了一下朝他快步走过去。
他攥住裴欲行的衬衣领子,少见的隐去了平日温润沉稳的脸色,恶狠狠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天晚上我助理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是公司出售,美股大跌,怀疑有操盘手进行恶意操纵。
我去开视频会议解决,一晚上才勉强稳住股价,回来后却发现......”
他语气越来越重,“却发现有人盗走了我的账号,甚至...给宁宁发那种消息...我早就让人查过宁宁身边人的资料了。”
裴欲行分明被人辖制,却丝毫没有落于人下之态,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恶意的笑,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林檩的怒意。
林檩的怒气攀升,“你一个出身不明的私生子,凭什么能得到宁宁的垂怜?你是不是和银海区有关系?!”
“你故意让我得知是你操纵,让我主动来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裴欲行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轻拍了几下他的侧脸,嘲讽道:“还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在半天内查清这一切。”
他掐着林檩的手腕随意一拧,就施施然的脱身,“我只不过想要告诉你一声,温月宁,我的。
你甭想了。”
林檩被推着朝后踉跄了几步,脸上怒气却在听到裴欲行的警告时奇异的消失了。
他眯着眼上下扫视了一番裴欲行,露出了一个奇异笑来,“警告我?你是有多么没有安全感啊...不,或者说没自信宁宁会选你?”
他朝前走近了几步,若有所思道,“让我猜猜,你手段这么熟练,大概是做惯了这种事吧?
对宁宁的爱慕者们暗中下手,之后再伪装成他们有罪的样子。
让宁宁对他们失望的同时,对你产生感情?”
他注意到裴欲行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越发笃定,“而且...我记得你叫裴...欲行...”
林檩沉思片刻,突然“哈”的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五年前那个跟在她身后的人...”
裴欲行脸色变得难堪又苍白,“够了!”
林檩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絮叨,“我就说嘛...你这幅打扮...这幅性子。
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跟宁宁的竹马一模一样。”
他越笑越猖狂,“我还以为宁宁是真的喜欢你,原来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为了求得她的怜爱,而且还想要紧紧握在手中,所以只能铲除她身边所有的爱慕者吗?”
裴欲行冷淡的笑了一声,“那又如何,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我。”
林檩盯着他看了好久,像是看到个笑话一般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裴欲行...裴欲行...你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