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欲行心一点点沉下来,他焦急不安的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连同这个世界,像是都被温月宁扔掉了一般。
他心控制不住的烦躁又焦虑,直勾勾的看着她,执拗的道:“温月宁,看着我。”
温月宁眼睫微颤,甚至鼻尖红红的打了个哈欠,像是听不到面前这个人的话一般。
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温月宁的忽视,漂亮的桃花眼中染上嗜血的殷红,下巴绷紧冷厉的厉害。
“好,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理我!”
他冷嗤一声,抱着她大步走出卧室,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接着从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套精密的器具。
冰冷的机械陈列在桌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的戴上黑色的手套,拿起一个带着尖锐针.头的器械。
“前些时候,我纹上你的名字后你不开心,就让我洗掉了,后来——”
他挑起衬衫下摆,小腹处留了一条手术线的疤痕。“做手术的时候,我特意嘱托医生不用麻醉,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月宁宽松的领口被他扯开,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颈。
“当时我想,宝宝承诺我了,只要我把纹身洗掉,就可以去见你。”
“所以,医生割下来的每一刀,我都细细的体味那种感受,很痛但是很兴奋。”
尖锐的顶端接近她的脖颈处,温月宁被凉的瑟缩了一下,“不要。”
她声音微弱,却让裴欲行完全兴奋起来,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放轻撒娇般道:“宝宝你终于理我了,我好开心。”
他嘴角带着兴奋的笑意,眉眼间都是纯然的担忧,手中动作却毫不留情。
“嗡——”
机器声嗡鸣,尖锐的痛感刺骨缠绕,温月宁挣扎着流泪,却被男人暴力镇压。
“宝宝宝宝......只有这时候你才是真正看着我,真正为我哭的。”他用领带把她的手绑在一旁的柱子上。
一手娴熟的在她脖颈上勾勒,低头像是皮肤饥渴症一般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爱你。”
在恶魔的低语中,白皙纤细的脖颈上被染上一幅昳丽的画卷。
大片艳丽的海棠盛开到极致,贴合上殷红香甜的鲜血,呈现出一幅诡谲又沉溺的画面。
良久。
他擦净脖颈上溢出来的血,像是个圈上地盘的狗一般撒野,低头吻上她的唇角,如愿看到海棠花绽开。
这是他早就从南疆那边学来的技术,用他们特制的颜料纹身,平日中看不出端倪,皮肤上也不会显现。
但一旦喝了酒或者像是此刻被吻的舒服了,才会出现在脖颈,只会让他一个人看见。
是他一个人的。
温月宁痛的小脸苍白,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滑落。
她呜咽着哭起来,指尖抠在手心血滴滴答答的蹭在裴欲行的衬衫上,雪白的沙发上。
到处都是疯狂又绝望的气息。
多巴胺的绑架没有救赎,他们都是上.瘾的囚徒。
“温月宁......”
“温月宁......”
向来优雅矜贵,堪称斯文败类中翘楚的裴欲行,此时衬衫有些皱,带着血迹和泪痕,沾上血的金丝眼镜滑落到鼻尖。
他掐着她的下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温月宁,你知道我本来早就该死了。”
“是你...分明是你把我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的,”他眸中闪过疯狂,“你却头都不回的走了。”
温月宁呛咳着后退,却让陷入暴躁的裴欲行更加生气,“温月宁我他妈的告诉你,我还活着的原因,就是忍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
“既然我没死,”他恶狠狠地咬上她的耳朵,感受到血腥味才停下来。
“你他妈就想扔下老子。”
第67章 竹马白月光
裴欲行看着温月宁睡下后,沉默着在她身边待了很久。
最终走进卧室,有些急的从柜子下面扯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箱子。
他从缝隙处按压指纹,箱子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针.剂。
实验所科研人员汇报的话从耳边闪过,“这是新研发出来的药物,能够舒缓精神,抑制人想要自杀的情绪。”
“这药对身体没有明显的副作用,但是对精神上——”
“临床试验表现,使用者会产生一段时间内的心理年龄幼态化,情绪化严重,且持续时间不确定。”
裴欲行拿起针剂,毫不犹豫用了。
他五官温润清隽,笑起来时却明艳又动人,痴妄的呢喃道:“宝宝,等你醒过来后就不会不舒服了。”
昨晚那件事情,确实超过了她的心理接受能力,他舍不得看她承受应激后的创伤反应,所以——
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她度过这段时间的痛苦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副作用什么的,只是顺带而已。
...
裴欲行睁开眼时,他的手正被人握着把玩,那力度像是被小孩子抚弄猫猫一般轻柔。
他顿了一下后抬头,看见只穿着他一件白色大衬衫的人跪坐在床上。
她黑色的及腰长发逶迤在身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带着点刚睡醒的绯红,正低头全神贯注的研究他的手。
裴欲行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又贪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自从温月宁发现他的真面目后,就对他弃之若敝,主动接近他的次数少到可怜。
他怕眼前这一幕只是他太过渴望,所以做的梦罢了, 怕他一出声,这个梦就要轰然倒塌。
“咚、咚、咚——”
焦急匆忙的敲门声响起,沉溺在看手相中的温月宁有些受惊的朝门看过去。
裴欲行心中烦躁到底是谁不长眼的来打扰自己,一抬眸就和一双温软的杏眸对视。
他呼吸倏地一滞,在外一向长袖善舞游刃有余的裴爷竟然第一次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却没料到温月宁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在他惊诧看过去时,
她笑的甜软又天真,无辜的弯弯嘴角,有些娇气的道:“我讨厌你!”
妥妥一幅被宠着长大的娇气包的模样,可爱可怜却并不惹人厌烦。
裴欲行本欲站起来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抬头在她脸上逡巡。
怎么可能......怎么会?!
小时候的温月宁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好感,怎么会在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在抗拒自己。
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
她分明喜欢自己的......
裴欲行脸色煞白,这几日的匆忙让他眼前一白,身形一晃。
“宝宝,是我,你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
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和烦躁,焦急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掐住她的纤腰吻下去。
温月宁娇气的皱眉,手腕被他拧疼了,呜呜呜的让他放开。
良久,两人分开。
他视线扫过她脖颈处出现的昳丽色调时,不安的心才压下一点。
“啪——”
软软的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裴欲行脸色倏地难看了起来。
但面前的小姑娘却先委屈的哼唧起来,“你是变态吗?为什么突然亲我啊,滚开!”
裴欲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扯出一个温柔的笑,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道:“宁宁是我,阿行哥哥。”
温月宁停下假哭的动作,茫然又懵懂的盯着他看,“阿行哥哥?”
在裴欲行点头之前,她怀疑的盯着他道:“你别骗我啊,我可不认识什么叫阿行哥哥的人。”
“不过——”她从床上撑起身子,凑近裴欲行的脸细细的看。
两人离得很近,他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软的气息。
裴欲行喉结滚动,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操纵的权利完全呈给了温月宁的心意。
“你长得很像姜悉诶。”她带着纯然的感叹,“不对,你比他高一点。”
裴欲行脑海中嗡的一声,嘴角的弧度扯平,心尖酸涩,像是被撕扯开一个大洞,呼呼吹着冷风。
那个人的名字像是一个深深的刺扎在他的心里。
那人跟温月宁青梅竹马,她天然的依赖喜爱他。
而他裴欲行,只能作为一个后来者和替代品而存在。
他在心中无数次揣摩温月宁更喜欢姜悉一点,还是更喜欢他一点。
但他从来没敢问过。
“那你觉得我和他谁更好看?”裴欲行盯着她道。
他无数在坦言,要陪在她身边,他愿意当她最忠诚的狗甚至是替身。
但他没问过,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
温月宁歪头看他,像是在认真的思索,“你比他帅诶,但是——”
“但是他很温柔对我很好。”
她眉眼弯弯,大概是想起了跟姜悉相处的时光。
裴欲行脸色阴沉,心中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他第一次直面残忍的比较,就从她简单的话语中得知——
他完全不配跟她心中的那个竹马白月光比较。
比起那人,他所有卑劣的手段不堪一击。
他为了把她困在身边,为了讨她喜欢不择手段。
但所有看似强硬偏执的行为下,都是他的不安和卑微到尘埃里的爱。
“是吗?”
温月宁呆住了,有些担心的问,“你你你...你哭什么呀?”
“没事。”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
后来她一整天都没再见到这个奇怪的哥哥。
别墅里的佣人对她很恭敬,但她说问什么,他们都不回答。
她气鼓鼓的托着腮看外边的风景,突然一个白发管家闯了进来,“夫人,先生他出事了!”
温月宁继续懵,他在叫谁?
“我?”
管家匆忙点头,“求求您来见先生一面吧,先生他......”
温月宁有些好奇,“走吧。”
去看看热闹。
但没料到管家把她带到了一个地下室门口。
她有些犹豫,“啊这,要不然你还是送我回家好了。”
管家急的快给她跪下了。“求求您了,夫人,先生他发病了,只有您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温月宁虽然娇气但心软,于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一个人穿过小道进去了。
她走到中途就听见闷闷的撞击声,像是钝物击打或者是打架的声音?
等她小心翼翼走进地下室,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个视野骤然开阔,地下室被挖空做成了大型的角斗场,角落处有一个大的八角笼,再旁边......
是一个玻璃房?
不知为何,她看见玻璃房后心里很烦闷,于是提步朝着八角笼走过去。
刚刚她好像看见有人在那里。
她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倏地杏眸睁大。
只见一个男人只穿着宽松的裤子,背对着她,手腕上缠着搏击带,后颈到腰间的曲线危险又迷人。
他周围的地上有几个捂着伤口倒地躺着的保镖,看见温月宁后都露出看见救世主一般的表情。
温月宁有些好奇的看向站在中间的人。
一个沙包垂在中间晃晃悠悠,男人大概是刚打完拳,倚在墙边低着头拆绷带。
他随手把绷带扔在一旁,声音嘶哑低沉,“继续。”
“裴爷您冷静.....”保镖都快急死了,裴欲行疯起来不要命,上次跟整个保镖队对打,搞得都遍体鳞伤。
“闭嘴。”他声音带着嗜血的冷意。
沙包朝他晃过来,他面色冷沉,暴戾的一拳砸过去,眼看就要碰上沙包。
“你、你没事吧?”
听见这个温软又小心翼翼的声音,裴欲行晃了一下神,沙包擦着她的脸晃过去,手咚的一声砸到铁质架子上。
连锁反应一般,他颈间用项链传着的戒指“叮”的一声甩了出去。
他对流血的手背不管不顾,径自大步朝八角笼外走来。
那戒指转了几圈落在温月宁的脚边,她低头捡了起来,男人倏地朝她冲过来。
“温月宁。”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她刚站起身就被男人扑到地上。
裴欲行刚打完拳,平日整齐妥帖的发丝垂在眉梢前,桃花眼潋滟,下巴处一块青紫。
温月宁怯怯的看他,“你、你不要冲动呀,犯、犯法会被抓走坐牢的。”
却见一脸冷漠凶狠的裴爷眼眶都红了,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带着浓重的哭腔道:“你他妈的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第68章 我要做你的情夫
温月宁娇气惯了,委屈又无辜的反驳,“你瞎啊你,我分明就在看着你呀。”
他眉骨高,鼻梁笔挺,桃花眼很蛊人,平日中都刻意用金丝眼镜才掩下那艳色。
此刻愤怒又带着摆脱不掉的委屈,眼眶都红了一瞬,中和了那股凌厉和嗜血暴戾。
更像是一只因为长得太快,而没被主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大勾勾。
温月宁被这个诡异的联想惊得恶寒了一下。
“那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是在看谁?”他发觉温月宁竟然还在走神,薄唇紧抿更凶更委屈了。
她是不是又在想那个该死的男人了?
他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
“啊?”
被控诉的温月宁有点不好意思,但下一刻又觉得突然扑上去不管不顾就和她抱抱的人才过分。
“你、你才是!”温月宁心虚的大声反驳,“我跟你又不熟,你突然抱我干什么?”
她感受到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生理上升起一丝怯意,但继续嘴硬的支支吾吾,“真是羞羞脸。”
裴欲行愣了,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表情良久,按理来说温月宁这时候早就抗拒着要推开他了。
哪里会跟他在这里拉扯斗嘴。
难道......难道她不像原先那么厌恶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都开心雀跃起来,一向矜贵优雅的裴先生,少见的露出几分慌乱和喜悦。
他近乎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颊,清润低沉的嗓音带着颤抖,“宝宝我们怎么会不熟?我们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男女朋友关系。”
按照温月宁现在的性格,如果告诉她两人已经莫名其妙的结婚了,一定会炸毛把整个房子都掀翻。
温小公主狐疑,“怎么可能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别是看我好看,以为我傻,才骗我吧?”
“怎么会呢?”裴欲行安抚的摸了摸漂亮小笨蛋的头,“当初还是你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