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内。
时诲正在自己的书房中逗着自己豢养的金丝雀,正在给雀儿投食的时候, 忽然有贴身侍卫急匆匆地走进, 时诲放下手中的食勺, 抬眼看着来人:“何事慌张?”
侍卫道:“启禀王爷,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你要起兵造反。”
时诲听此,一拍桌子:“什么?”
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速速查清是谁做的。”
侍卫拱手, “是。”起身离去时。
时诲又问,“皇上那边如何了?”
侍卫道:“启禀王爷,暗卫刚刚传来的消息, 皇上似乎在回京的途中受了重伤。”
时诲听闻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食勺,在手指间来回把玩着。
“退下吧。”
他反复思量,总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起兵造反, 如今皇帝重伤, 他又离京太久,朝内空虚,正是起兵造反的最好时机。
他的十万大军现在已经混入城中,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整个皇宫围住。
到底什么时机才是最正确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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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抬眼看着高耸的朱红城墙,这里是皇宫是大盛权力的核心, 若是在这里击鼓势必会引起百官关注, 只是她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十分合适的理由,进到朝堂当中。
而这个理由,就是.
梁宣。
雪芙沉住气上前,拿出巨大的鼓槌,“啊,好沉啊。”
他她娇小的身子,只好双手举着那鼓槌,对着登闻鼓的中间,重重地敲了下去。
雪芙一边敲一边大声道:“民女惠州纪氏,状告延平侯,他强抢民女,毁人姻缘,民女惠州纪氏.”
整个皇宫在一下下鼓槌中慢慢被惊醒,一个宫女太监纷纷在门口驻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这个时候敲响登闻鼓?
宫门外早已经围观了大批的百姓,看着雪芙的一下一下奋力地敲着登闻鼓。
时涧此时正躲在自己的寝宫当中批奏折,听见隐约的鼓声,他抬眼放下笔来,李勇慌忙来报,“皇皇上,是,是,是.”
时涧蹙眉,冷声道:“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李勇早已经慌乱得不成样子,“是夫人!是夫人在敲登闻鼓。”
时涧没料到敲鼓的人竟然是雪芙,他立刻站起,闪身就要往宫门走去。
李勇却是一把拦住他,“皇上您现在不能出去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时涧冲动之下顾不了更多,好在李勇提醒他,及时将他拉了回来。
时涧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他现在不能乱,一定不能乱,要镇定,镇定。
李勇抬眼仔细看着时涧的神情,在等着他下旨意。
时涧想了想,时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是这个时机当中,他竟然没想到会有芙儿。
他怎么忍心让他的芙儿涉险呢,可是现在城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若是稍有差池,他便会跟芙儿万劫不复。
他一定要想出一个完全的计划让芙儿全身而退,事到如今他应该快速让芙儿离开皇宫才是,唯一的办法便是解决她的事情。
时涧问道:“明清轩可在宫中?”
李勇点头,“明大人正在议事堂带领内阁官员在办公。”
时涧转身对李勇吩咐,“去通知议事堂的大臣,让他们去往太和殿升堂议事,另外封锁一切消息,让恭王越晚知道越好。”
雪芙被请进太和殿的时候,殿中两边的大臣列队而站,纷纷穿着的整齐的官袍戴着官帽。
明清轩站在最前,看着雪芙在羽林卫的带领下进了殿。
心道,这可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来添乱呢。
雪芙看着明清轩,咦?这不是夫君的内弟,自从她回到惠州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原来他在京中做官呐,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一定能够见到皇上,届时就可以将内情说给他听。
明清轩看着雪芙问道:“堂下何人?”其实他心里也颤着呢,毕竟是未来的皇后,真要是不客气,以后岂不是遭殃了,还是客气一些吧。
雪芙恭敬地跪在地上回道:“民女乃是惠州纪氏。”
“状告何事?”
雪芙抬眼看了看满朝文武皆都看着她,她实在纳罕,自己整出这么大动静唯独不见皇帝,是不是自己事情不够严重呢,自己若是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实在难以相信。
雪芙见此开始哭了起来,“民女状告永州延平侯梁宣,此人先后多次来我纪府,骚扰于我,在,甚至在我夫君外出之时,强抢民女,在民女一路逃至京城才幸免于难。”
雪芙哭哭啼啼泪洒当场,在场众人皆都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雪芙哭道:“还请皇上为民女主持公道。”今天她说什么也都要见到皇上。
众臣听此,已然开始大声议论起来。
明清轩轻咳了一声,“咳,众位大人呢,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还请你先回去,容我们移交大理寺好好调查一番。”
雪芙听见明清轩竟然有意推辞,她扑通一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若是皇上不出来民女就不起来。”
明清轩见此都无奈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心道都在这个分上就别再闹了啊。
正泛着难,只听到整个殿中响起一声,“皇上驾到。”
时涧一身炫黑龙袍气宇轩昂地走上皇位,众臣见了赶忙施礼,大声诵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涧一脸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众爱卿平身。”
雪芙暗中松了一口气,呼,终于见到皇上了。
只听到在那龙椅之上的人问道:“殿下何人,状告何事?”
雪芙听见那龙椅上的人,竟然有几分熟悉,她惶惶然地抬起头,竟然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那是.
夫君!
雪芙震惊得跪坐在原地,这龙椅上的人,怎么跟自家的夫君长得一模一样。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难道他们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就算是长得相似,可怎么连声音都一样。
如果他真的是夫君,那岂不是她昨夜骑在天子背上,还打他的屁股.
整个大盛谁人不知,天子嗜好,喜杀人.
雪芙想到这里,只觉脖颈一凉,颤声道:“民妇,民妇参见陛下。”
她乱了,完全乱了,当今皇帝怎么跟自己的夫君是同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年轻的帝王走下龙椅,俯身在雪芙面前,他垂眸冷笑,“民妇?昨夜榻间不是让我叫你,宝儿?”
雪芙擦了擦眼泪,打了一个哭嗝,楚楚可怜的看他,“宝儿,哦不,民妇,民妇不告了。”
时涧看着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雪芙,这个样子倒是意思多了,“来人,将这位民妇带入后宫,朕要亲自好好调查,她状告之事。”
时涧话音刚落,便听到从殿外响起通报,“恭王殿下到。”
时涧冷声吩咐,“先将此民妇带到内殿,好生看管。”
太和殿的侍卫给刚要把雪芙带到内殿,便听到一声。
“慢着!”
整个太和殿瞬间安静下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时涧心中暗道不妙,小姑娘还没有被送出去,如今已经来不及,只能随机应变。
恭王威武霸气地走进店中,佩剑上殿,所有人人心惶惶。
雪芙眼中尤带着泪花,看着恭王走近,又看着时涧一脸沉静地坐在龙椅上。
眼下她若是直接揭露恭王的意图,那自己会不会被恭王那把剑瞬间封喉了?她应该怎么办啊,说还是不说啊。
“给皇上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王恭敬地施礼。
时涧沉声道:“皇叔请平身。”
恭王随即起身,时涧让人赐座,时诲却并未落座,“臣听闻皇上微服私访归来,受了伤,臣特来进宫拜见。”
时涧道:“皇叔多虑,朕一切都好。”
“臣还听闻,今日宫中竟然有人敲了登闻鼓,状告有人强抢民女。”
时诲看了一眼雪芙,“怕就是这位小姑娘吧。”
雪芙瞬间觉得自己的后背直冒冷风。
她在恭王口中听闻皇上受伤了?她抬眼仔细看着龙以上的时涧。
好在,看上去一切都好,如果龙椅上的这个皇帝真的是她夫君,那她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皇帝到底受没受伤。
可是为什么恭王却说皇帝受伤了呢?
难道夫君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要怎么才能让眼前的皇帝知道你的皇叔要谋朝篡位起兵造反啊。
她抬眼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的时涧,忽然灵机一动。
“陛下,民妇还有状要告。”
时涧看着雪芙,“哦,刚才还哭哭啼啼,说不告了,这会又想告什么?”
第67章 逼宫
雪芙抬眼看着时涧, 你皇叔想要夺你皇位啊,你不快点将他拿下?
她看着时涧哭道:“雪芙要告我家的大伯,他想要夺得民妇的纪家家主之位, 还请圣上查明。”
时涧完全没有料到雪芙会这么说, 他心领神会,朝雪芙点点头, “哦, 原来是这样, 朕知晓了,朕会派人查明情况,还你一个公道的。”
雪芙听见时涧如此说也放下了心,知道她的暗示一定能够听得明白。
时涧朗声道:“来人,将这妇人扶到内殿去。”
立即有小太监上前, 欲将雪芙带走之际,未曾想,站在雪芙的身边恭王, 伸手便将雪芙勤在手中。
这个太和殿中的朝臣见此瞬间慌乱,时涧坐在皇位上大喝,“皇叔是要做什么?”
雪芙被时诲擒在怀中动弹不得, 时诲倒是一脸镇定, “听闻皇上在民间微服私访之时,就是当的这位小娘子的赘婿,如今我有缘得见,自然要好好看一看。”
众臣听见时诲这样说,立刻议论不止。
“皇上竟然给人当赘婿。”
“想不到皇上的竟然入赘, 这可真是我大盛史上前所未闻。”
“皇上怎么可以给人当赘婿呢。”
雪芙亲耳听见从恭王口中说出时涧微服私访的真相, 终于能够确定那坐在皇位上的就是自家的夫君。
她怎么也想不到.
她的赘婿竟然是皇帝?
雪芙一时之间心绪波动, 她抬起眼来,看着时涧,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可现在她被恭王擒着,她不能够成为他的要挟,成为他的软肋。
生死在前,感情只能够先放在一边。
时涧站在龙椅上,他最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他扬声大喝。
“你放下了他,否则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时诲听闻哈哈大笑起来,“死无葬身之地,陛下又要开始杀人了吗?”
时涧冷声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又怎会差你一个。”
时诲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立刻跑来一圈羽林卫将整个太和殿门关上。
“哦?那不若皇上试一试,是你死还是我亡。”
众臣看着时机有变,恭王果真有谋反之心。
外面已然开始杀声震天,时涧却是面不改色地站在龙椅前,他此时不担心外面,早已做好一切万全准备,他自然有这个自信,今日能够将恭王彻底打败。
但是此时,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手里的芙儿。
雪芙看着时涧,她觉得她好像不该来,她好像给夫君添乱了,夫君是天子啊,他那么聪明怎会对自己的叔叔的叛乱之心一无所知。
时涧看着雪芙,用坚定的眼神给她信心,放心吧,我早有计划,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门外的杀声震天,不知两方的博弈到底是谁赢谁输,谁能够坐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忽然,嗖嗖的几声箭响传来,有几只羽箭从殿门穿过,射在地上。
众臣早已经乱作一团,聚在龙椅之下,只有时诲带着雪芙只身站在殿中央。
雪芙看到地上的羽箭,瞬间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这分明就是自己梦中的梦到的情形。
跟当下一模一样,梦境中,最后时涧坐在皇位上,被数只羽箭射穿。
“不!”
雪芙惊呼一声,她看了看站在皇位之前的时涧,“夫君,你快走。”
时涧见雪芙情绪波动,立刻站在了恭王面前,拿出自己惯常使用的宝剑,指向他。
“皇叔若是让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便要将你挫骨扬灰。”时涧的声音阴冷,散发出嗜杀的气场足以将周遭都冻住。
哪怕时诲也隐隐觉得时涧要开始大开杀戒。
外面的羽林卫已经攻到了殿门前,外面的形势瞬息万变,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看到底是谁的人打开这道殿门。
若是皇帝的人,那么时诲将会被当作乱臣贼子拿下。
若是时诲的人,那么就将改朝换代,自古以来谋朝篡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结果如何,今日定会有人血溅当场。
时涧早已经不在乎一切,他现在只在乎眼前的小姑娘,他不要她受到一点伤害,他绝对不允许,在他以后生活中没有她。
或许他们还可以奋力一搏,他的芙儿是聪颖的芙儿。
时涧看着雪芙扬声喊道:“芙儿,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大盛的皇帝,我在微服途中被你所救,起初只不过是借着你的救助,来躲开那些追杀我的人,可是见你善良,聪颖,果敢,让我深深为你着迷,你我成为夫妻的这段时日我很开心,还记得昨夜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雪芙含泪点了点头,“夫君,芙儿记得。”她轻轻抖了抖袖口,那把精致的匕首便落在手中,伸出拇指慢慢摸索到那匕首上的红宝石,准备伺机而动。
正在此时,太和殿的殿门被打开,殿前满是时诲一方人的尸首,血流成河,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严纲带领众人齐齐跪在殿前,“皇上末将已将所有叛贼诛杀。”
这一句话让时诲大失所望,他抬眼看着时涧,“想不到,我竟是小瞧了你。”
时涧冷声道:“皇叔还不打算放人吗?”
时诲笑了笑,“放人?我为何要放人,这是我最后的生机,我自然不会把我的生机放走。”
“如今皇叔觉得整个大盛还有哪里能够容得下你?”
时涧的剑尖慢慢指向时诲,时诲则是带着雪芙慢慢后退。
他望了望殿外的天色,“我的好侄儿,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就只有这些了?
可就要过年了我背了一份大礼给你。”
时涧直直看着时诲的眼睛,镇定道:“皇叔是想,带着这最后的一线生逃出皇宫,然后再用炸药将这里夷为平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