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怔怔地看着那盖在箱笼上面的红布,她颤抖着朝那红布伸出手。
在快要到触碰到那红布的一刹那,雪芙的手又缩了回去。
不,她不敢相信,她不要!
就在这时,梁宣忽然抓着雪芙的手,硬是将那块红布掀开。
第63章 出走
那是一把染了鲜血的剑, 是夫君的剑!
雪芙记得很清楚,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拿着这把剑的。
雪芙轻轻摇了摇头,“不这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
梁宣道:“芙儿妹妹, 别傻了,这是我托了不知多少关系, 在京城走动才找到的这把剑, 你的夫君早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被劫匪杀害了。”
雪芙咬着唇, 脸色泛白,大颗的眼泪落下,“夫君武艺高强,怎么会说被杀就被杀,一定是你在骗我。”
梁宣轻声一笑:“我在骗你?那这把剑不能骗人吧。”
雪芙抱着这把剑, 早已经将一切话抛在脑后,她现在任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心中唯有附近的影子, 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雪芙抱着那把宝剑怔怔地往回走,纪家的小厮雪芙的侍女见雪芙的面色不对纷纷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梁宣看着雪芙落寞离去的背景, 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来。
“芙儿妹妹我早说过你是我的。”
雪芙抱着时涧的剑回房后, 坐在雕花楠木的大床上想了的许久怎么也想不明白,梁宣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她的夫君死于被劫匪所杀,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雪芙就这样抱着时涧的宝剑睡了过去。
在梦中, 雪芙好像看到她的夫君就是拿着她的手中的这把宝剑, 坐在万人之上的龙椅上, 最后被乱箭射杀而亡。
雪芙在梦中地看到的景象无比真实,直到她被惊醒以后,全身泛着冷汗,雪芙拼命地摇着头,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不会的,夫君不会死的。”
雪芙平息良久,她随即起身来到铜盆面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她已然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就在刚刚雪芙清醒的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去找她的夫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夜,雪芙在床头留了一封信,交代好了府中还有朱雀街的各项事务暂时交给纪昀打理,带上足够的银票,雪芙穿着一身轻快的紫色劲衣,带上时涧的那把宝剑,她又来到后院选了一匹健硕的枣红马,便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府中。
雪芙跨上马,在夜色中顺着北面的官道,一路狂奔。
在浓浓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停在官道上的,看着雪芙飞奔的骏马而来,非但没有躲,反而迎面驶过去。
雪芙驾着马,跑进了才知道即将要撞上,她马上紧紧地勒住缰绳的,大喝一声,“吁!”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看见就要撞上,千钧一发之际。
雪芙只觉自己的脖子一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到,随即双眼一闭,便再没了知觉。
梁宣在马车中看着昏睡过去的姑娘,面色如芙蓉一般楚楚动人,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他轻声吩咐,“去别院。”
门外的侍从驾着马车飞驰一般向惠州郊区的别院跑去。
待雪芙悠悠转醒,她只觉自己头脑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怎么也睁不开眼。
黑暗之中,只听到似乎有人谈话的声音。
“什么?你说恭王已经开始策划逼宫了?”
“恭王殿下叫你带着里面的人快速赶往京城。”
“是,我一定会将人安全无恙带到。”
逼宫?
雪芙在昏沉之中,只听清楚了这两个字,自古以来,逼宫不就是乱臣贼子想要的谋朝篡位的时候才会逼宫的吗?
那当今圣上岂不是很危险,整个大盛岂不是马上要面临一场巨大的劫难?
不!
她身为大盛的百姓,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要出去,她要立刻从这里的地方走出去才是。
可雪芙全身无力,她要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真正的醒来呢?无奈之下,雪芙只好咬了自己的舌头,在巨大的痛觉之下,雪芙终于清醒过来。
待她睁开眼睛,终于看清周围的环境,是一间十分富丽堂皇的房间,家具陈设一概是上好的。
雪芙的手脚被绳子绑着,她动了动,绳子绑得太牢很难挣脱。
慢着!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将她劫到这里来?
对话!刚才雪芙听见对话的声音十分熟悉,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雪芙在脑海中仔细回想起来.
是.
是梁宣!
梁宣,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她劫到这里来?
如果刚才说话的人是梁宣,那岂不是他正要跟恭王合谋造反?
想不到梁宣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之前雪芙只觉得他是一介纨绔,活随性了些,未曾想他竟然敢与恭王联合起来造反谋逆,他难道真的不要命了?
正当雪芙思虑之时,门咿呀作响而开,梁宣走了进来。
雪芙立刻闭眼装作继续昏迷的样子。
梁宣坐在床前许久,打量着雪芙的皙白的脸,眼中满是贪婪的欲望。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到人。
梁宣的手不禁伸出,刚要抚上雪芙的脸,便听到有暗卫来报。
“公子,别院周围有异动。”
梁宣听见有异动不得不出门去处理。
雪芙再次睁开了眼,还好刚才梁宣的手没有摸到她,不然她可真想砍了那只手啊。
雪芙使劲挣扎了一番,终于将手腕上的绳子挣脱开。
到底要怎样才能逃出这个地方呢,她的夫君还在等着她去找呢,而当今圣上危在旦夕,有人要谋朝篡位,她还要去报信呢。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啊?
她不禁伸手垂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一只香囊从自己的袖子中掉落了出来。
香囊!
雪芙忽然想到,夫君在临走前交给她一个香囊,说是关键时候,把这只香囊打开,就会有人来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尽管那时雪芙并不相信,可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凡事只讲个万一。
雪芙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打开,她上前闻了闻香囊的味道。
“奇怪,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
难道这香囊果真是骗人的,雪芙如今也对这个香囊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自己另外想办法逃出去吧。
可就雪芙束手无策的时候,自己床边的地砖竟然响了起来,雪芙眼看着那张地砖往上鼓,最后终于被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黑衣男子来。
雪芙惊呆了,真的有人来救她?
“你们是?”
“是小姐赘婿所派,救小姐离开。”
雪芙听见赘婿,果真是夫君!
她毫不犹豫地跟那些人进了刚挖好的密洞,这密洞内有些潮湿,一看就是现挖出来的,雪芙感慨,这些人真是太厉害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她从刚才的困境之中解救了出去。
用了一盏茶的工夫雪芙才走出了那些黑衣人刚挖好的密洞,待雪芙地走出,早有马车在别院外的树林等候。
雪芙上了马车后,立刻飞奔起来。
见马车跑起来,雪芙才终于放下了心,“谢过诸位大哥帮忙,只是不知各位大哥可以带我去京城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进宫。”
几位黑衣人立刻点头,“遵命。”
雪芙尴尬一笑,“众位大哥不用这么客气。”
马车飞奔在官道上,待天亮以后已经离梁宣的别院的有一百里之多。
雪芙能够想到当梁宣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是不是气得脸都白了?
这是这些时日以来,雪芙最放松的一瞬,因为她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像她只有真正来地做这件事情才安下心来。
夫君,你放心,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要将你找到。
若是死,我葬。
若是生,我带你回家。
雪芙在心里下着决心,想着想着雪芙不禁对车内的几位黑衣大哥产生好奇。
“众位大哥,你们是夫君的什么人呢?”
她想了想,自家夫君的背景应该不能有这样的属下吧,难道是?
“哦,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夫君的朋友吧。”
众人听见雪芙这般说,忙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一同点了点头。
雪芙道:“我当是夫君怎会有这般的本事能够遇到众位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是他行侠仗义,才会结交到你们这些朋友,我夫君众位可都知道,功夫很厉害的。”
众人听见又点了点头,雪芙看到众人认同她的话,又说道:“就是不知夫君现下如何了,若是他还在,我一定叫他好好感谢众位大哥的帮忙。”
众人心里哪还敢多说一句话,这些本就是时涧的幽冥司暗卫,因为取名幽冥,就是希望他们在暗处,甚至整个朝中上下都没几个人知道大盛有这样的一个机构。
幽冥司只听从时涧的一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日都是在时涧身边贴身护卫,只有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离开时涧。
而时涧临走将幽冥司最顶尖的高手留下来保护雪芙,事实上,打从雪芙出了价纪府人身安全就已经在幽冥司的掌控之中。
而雪芙落到梁宣手里是幽冥司没有料到事情,好在雪芙及时打开了那个随身携带的香囊,那香囊里的香味,普通人闻不到,而幽冥司里的人却能闻见。
遂才能够及时打通隧道,将雪芙救出,真是凡是都有意外。
雪芙看着马车外的天色,已经破晓,她在心里道。
夫君,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64章 再见
幽冥司的人一路快马加鞭, 带着的雪芙直奔京城,只因为时涧早有命令,若是夫人执意出门要寻他, 就一定要得安全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时涧总是觉得, 让她担心还不如一同来地面对,他有能力和自信相信能够护他周全。
尽管一路辛苦, 可雪芙从未喊过一句累,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到了京城, 在天子脚下,雪芙就已经见识了一路繁华,跟惠州比果真不一样,若是在这个地方做商事一定能够赚大钱吧。
而那些黑衣大哥却把雪芙停留在城中的一桩偏僻的别院内,别院虽然偏僻的, 倒是十分豪华精致。
雪芙在马车上说道:“众位黑衣大哥,这里就是京城了吗?”
黑衣大哥点点头,雪芙一拱手, “谢过各位黑衣大哥,那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去找夫君啦。”
众人点头, 其中一人道:“夫人在此等候, 晚些自然有人来见你,能够带来您夫君的消息。”
雪芙有些疑惑,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毕竟这些黑衣大哥一路对她十分照顾,她觉得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于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进到了这间别院中等候。
刚一进到别院中, 便立刻有小丫鬟上前对雪芙恭敬地施礼问安, “夫人一路辛苦,请随我来。”
雪芙客气地点了点头,随着小丫鬟的带领来到内室,立即有一众小丫鬟鱼贯而入,端着沐浴衣服熏香等物品进来。
其中一人上前道:“还请夫人沐浴更衣。”
雪芙看着其中的物品一应俱全,她走进浴室,一个巨大的浴桶里面冒着热情小丫鬟在上面撒满了花瓣。
她一路赶来,早已经疲惫至极,让这些小丫鬟帮助自己沐浴,雪芙的身子一入到水中的就觉得舒服极了。
她靠在桶壁上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此生最疲惫的时候是这时,可是最舒服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啊。
她想好好泡一个澡好驱散着自己的疲惫,她不喜欢这些小丫鬟这么多人看她洗澡,便叫她们都退出去,自己的一个人在浴桶里泡着。
可是自己的泡着泡着便睡了过去,许是太累雪芙又做了那个梦,梦见夫君坐在龙椅上,全身扎满了箭。
“夫君!”
雪芙惊呼一声,随即在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心脏重重地跳个不停,梦中满身是血的夫君犹在眼前,雪芙的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过了许久,雪芙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才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只看到自己眼前有着白茫茫的水汽,还有浴室当中点点的灯光。
她朝外唤了一声,“有人吗?”
朦胧之中,雪芙听见了脚步声,但是却看不清人。
小丫鬟的动作很轻柔仔细地帮她擦洗身体,雪芙十分受用,恍惚之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袭来,雪芙回头看了看那人。
可是两人隔着浓浓的水汽根本看不清楚什么,直到沐浴更衣完毕,雪芙已经是累极。
她躺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当中,雪芙觉得似乎有人躺在她身边,雪芙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跨在那人身上,整个身子都好像有了依靠。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雪芙终于睡饱了,慢慢地睁开眼。
天色已经暗下,她看到自己面前躺着一个人,借着唯一的光亮,她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面容。
那个人不正是自己的.
夫君?
雪芙有些难以置信,她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
她上前揉了揉时涧的脸,确实是真的。
时涧被雪芙揉醒了,慵懒地睁开眼,看着一丝笑,看着雪芙怔怔地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他。
“夫,夫君,是你吗?”
“怎么,出来一趟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
时涧这话说得极为轻松,像是两人昨日才分开。
雪芙愣了,真的是夫君!
她一把抱住时涧,眼泪大片地落下,晕湿时涧的肩头。
雪芙在时涧怀中啜泣着,哭道:“他们都说你死了.”
时涧轻抚着雪芙的后背,“是谁说的?”
“是小侯爷,我见你不回来,就出来找你,还好遇上了那些黑衣大哥把我送到这里来。”
时涧静静地听着雪芙将这一路的遭遇将来,慢慢安抚着。
“没事了,现在一切都没事了,芙儿,相信我,嗯?”
雪芙在时涧的怀里点了点头,两个人相隔一月,终于再相见,经过这些他们终于知道在彼此心里对方有多么重要。
时涧看着怀里还在哭的小姑娘,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好了,我现在没事,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做,你现在乖乖在这里落脚,等我办好了事情,再来接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