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假面的盛宴【完结】
时间:2023-05-24 17:21:39

  蚕丝需要蚕来吐,蚕吐丝需要吃桑叶。
  江南虽气候温暖,雨水多,适合种植桑树,但也不是没有天灾。
  织造局涸泽而渔,每年都穷尽各种办法将当地产出的丝绸压榨干净,让丝户织户没有任何剩余。
  一旦出现天灾,桑园减产,必然会造成当年生丝减产,丝绸供应就会出现问题。
  到那时候,织造局这伙人既要顾着岁织,还要顾着生意。
  左支右绌之下,这就是颜瀚海等人一直等待的时机。
  她爹恐怕早就洞悉其中的利害关系,甚至心知肚明颜瀚海让他在等什么,所以每年顶着织造局那的压力,偷偷截留生丝,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爆发时,让颜家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陈伯,你先下去吧。”
  等陈伯走后,她掩面而泣。
  泣的是枉她自诩聪明,竟一直没发现她爹暗中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泣的也是她爹明明预料到不好,却还在与她留后路。
  种种后路,庇护她至今。
  一块叠成方块的帕子,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递帕子的手往上看,正是景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颜青棠扯过帕子,把脸囫囵地擦了一下。
  “你做暗卫这么久,难道不知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她的语气不太好,没人想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这女人不识好人心,殊不知他出来递帕子,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别哭。”
  他咳了声,背手看着别处,“钦差大人会帮你。”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拿帕子拧了下鼻子。
  “他帮不了我,他若能帮我,也不会与我合作。”
  有些事她只能自己做,有些路她只能自己走。
  “我可以帮你。”
  颜青棠又瞅了他一眼,突然来了兴致。
  “你能帮我做甚?”
  景不说话了。
  她却突然笑了,顶着微红的眼眶,被拧红了的鼻子,眼含笑意。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景。”
  面具后,一张俊脸复杂至极。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初识她,机警果断,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明明那么脆弱,却十分聪明,竟知晓利用冯泽来利用他。
  再见她,她竟摇身一变成了个商户太太,要把房子赁给他,那时他还不知她的目的,还以为她是冲着他去的。
  事后证明,她确实是冲着他。
  可她竟是为了找他借子,不惜各种布局,满口谎言地哄他骗他。
  第三次见她,她竟扮成丫鬟,摸到了阮呈玄的船上。
  又是一场突发危机,换做旁人该死几回了,她却又再度机灵化解。
  彼时她还不知救她的人是谁,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后来知晓他是冯泽背后的‘大人’,仅凭短短几言,便成功说服他与她合作。
  她对谢庆成那个穷书生,心存怜悯,知道照顾对方的自尊,从不用居高临下的眼光去看待对方。
  对谢家那家子极品,她隐忍多时,不动声色,却在临了反手一击,丢给谢庆成自己解决。
  他几乎可以想象,即使退了亲,谢庆成大概也不会忘了她,会记着她惦着她一辈子。
  因为他可能再也遇不到,如此之好、如此优秀的女子了。
  在他最卑微最狼狈的时候,她不看轻他,尊重他,照顾他的颜面,方方面面为他考虑,这样的女子会成为男人心中的一束光,值得记一辈子。
  而谢庆成以后定会明白,这一次错过,以后就再不可得。
  哪怕日后他出人头地,不会再自惭形秽,终于有了本钱站在她面前,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他每每想起这次的错过,就会痛彻心扉,也会更痛恨他那群家人。
  即便她说过,她不是因此才退亲。
  可人心就是如此,当遗憾来临,一点点小的失误都会被放得极大。他总是会想若不是他们如此,也许不会这样。
  于是这就成了一根刺,一根永远扎在谢家那群人头顶的刺。
  瞧瞧,这就是她。
  你说她好,她八面玲珑,让人如沐春风。
  却又出手狠辣,杀人诛心,从不放过把她得罪了的人。
  面对暗卫景,她时而无奈,时而纵容,时而又调侃、调戏。
  面对颜瀚海,她言语如刀,毫不留情,把堂堂的颜给事中,周党一系中虽年轻但十分被周阁老倚重的颜给事中,逼得节节败退,脸皮几乎撕下来,放在地上踩。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接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回苏州么?”她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这会儿眼睛也不红了,仿若正常,“接下来自然是回苏州。”
  “我没想让你回苏州。”他语气僵硬。
  她却像哄孩子似的,“好好好,你没想让我回苏州,是我自己想回的。”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不是小孩儿吗?”
  她似刚反应过来:“哎呀,我都忘了,你都十九了。”
  景气恼她调侃自己,还说自己小。
  “你不也才十九?”
  是哦,她也是十九,而不是告诉季书生的二十有四。
  “我这个十九跟你这个十九不一样。”她一本正经说。
  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他还是忍不住上当。
  “有何不一样?”
  “你想想,我从小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做生意,见过多少人多少事啊,我还有这么多手下,你有这么多手下吗?”
  不等他说话,她继续道:“你常年隐在暗处做暗卫,功夫我肯定不如你,但见识眼界你肯定不如我。”
  她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
  “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跟在姐姐身边,姐姐会多教教你的,最起码让你日后若不当暗卫了,出去不会被人骗了卖银子。”
  说着,她自己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而景则直接被气晕了头,一把拉住正要走的她。
  一个要走,一个拉。
  两厢作用就是,力气不如他的她被拉了回来,直接撞进他怀里,而他竟然又顺手搂住了她的腰。
  这一举动把两个人都惊呆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他连忙放下手。
  颜青棠回过神,咳了一声道:“我知你不是故意的,不过小暗卫,世俗世界里,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他肩上的皮甲,转身走了。
  留下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
  而这边,颜青棠刚背过身,脸就忍不住臊了起来。
  连道自己放肆了放肆了,竟一时没忍住把景当那季书生调侃了。
  要知道孩子还小呢,又单纯不知事。
  想到季书生,便又想起自己临走时说的两日就回,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也不知他有没有生气……
  想了想,颜青棠还是决定今天就回去。
  倒不是因那书生,而是她打算回苏州后,还要去一趟扬州。若是明日回苏州,恐怕又要耽误一日。
  话不多说,中午吃罢饭,颜青棠就启程了。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跟景商量,到苏州后就不要再形影不离跟着她这件事。
  她以为还要多做解释,哪知景很爽快就答应了,让她再次印证了景其实还惦着保护那位钦差的事。
  进城,先回颜宅,再更衣换车回青阳巷。
  明明不应该,但进门时,颜青棠竟莫名有些心虚。
  院子里很安静。
  她心想,季书生应该是出去了,不在家中。
  哪知人刚走进去,东厢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那季书生可不就站在门里看着自己。
  他脸上那是?
  怨气?
  怨她回来迟了?
  “季公子,在家啊?”她笑得格外灿烂,“这两天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潘大娘这两日可有来给你们做饭?我临走时交代她了,我虽走了,但你们还在,叮嘱她每日要来。”
  她装作无事样,“瞧瞧我这,好不容易回了趟娘家,娘家人拉着不让走,就在娘家多待了一日。”
第40章
  ◎太太羞了行不行?◎
  趁着她说话这档头, 素云和磬儿拿着东西悄悄摸摸往里走。
  别说颜青棠心虚,其实二人也挺心虚的,毕竟当初可是姑娘把人睡了, 转头就把人扔下回家了。
  换做是他们, 大概心里也不好想。
  “颜太太,你过来,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罕见的, 这向来多礼的书生竟语气很冲。
  颜青棠感觉到有些不对,干笑道:“到底有何事?公子在这说就是。”
  “太太确定要让小生在这里说?”
  “这……”
  怕他闹得不好看,颜青棠只能走过去,但还想推脱:“你有什么话就说, 同喜还在呢。”
  她在暗示他不要乱来。
  同喜忙从公子背后钻了出来,仿佛没看见她似的, 又仿佛刚看见磬儿回来,叫了声‘磬儿’, 便连忙往西厢去了。
  颜青棠刚走到门前, 就被拉了进去。
  门被关了上。
  她下意识想去开门,整个人却被压在了门扇上。
  “季公子……”
  “太太说好两日就回的。”他语气幽幽。
  好吧,确实是她有错。
  “我这不是有原因?你别生气, 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连忙去摸袖子, 暗道自己机灵,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就准备了东西安抚这书生。哪知袖子还没摸到边儿,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还是两只, 一左一右, 都压在了门扇上。
  “太太丢下小生, 一去不回, 小生还以为太太后悔了。”
  “这怎么会后悔,也不会后悔……呀……”
  ‘呀’这一声,是因为这书生竟亲上了她颈子。
  “你……”
  “这几日,小生甚是思念太太,难道太太就不思念小生?”
  炙热的鼻息在游移,让她觉得颈子此时格外脆弱。
  “太太怎么如此狠心?”
  “难道太太之前说,心仪小生,都是唬骗小生的?”
  这――
  若换做平时,颜青棠定不会如此被动,可谁叫她心虚呢。这一心虚就气短了,再加上这书生又满腹怨气,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要安抚好他,只能任他施为。
  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糊里糊涂不知怎么就到了榻上。
  “太太如何补偿小生?”
  “唉,你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吧……”
  她也是自暴自弃了,双臂环上他的肩。
  谁曾想,大白天竟下起了雨。
  从狂风骤雨、震风陵雨到疾风暴雨,雨淅淅沥沥,哗哗啦啦,让人应接不暇,顺着屋檐倾泻而下,打湿了地面。
  时而电闪雷鸣,时而驰风骋雨,时而雨打琵琶,将夏日多变的天气,诠释得淋漓尽致。
  竟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之久。
  西厢,磬儿和同喜干坐着。
  “同喜,这两天你在家里好吗?”磬儿问。
  “好,怎么不好。”同喜蔫头耷脑的。
  主子一去几天不回,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院子里,关键还让他不能暴露公子不在,要做好遮掩。
  幸亏那潘大娘知道颜太太回娘家了,每日也不来做饭了,而是改为把饭做好了送来。
  他拿了饭,就把大门从里面拴上,倒也不用烦愁怎么遮盖公子不在这件事。
  就是无聊得慌,也不能出去。
  “你呢?”
  磬儿干笑:“我也好,跟着婶婶回娘家,吃了很多好吃的。”
  看着磬儿的笑,同喜有些同情。
  磬儿知道他婶婶跟公子勾搭到一起了?颜太太丈夫把侄儿放在妻子身边,未免没有看住妻子之意,谁知却是个傻小子。
  他不能让磬儿发觉异常,要给公子打好掩护,遂打起精神来,同罄儿谈天说地。
  殊不知磬儿也怕被同喜出去坏事,正想着找他说点啥,好转移他的注意呢。
  而素云,正在屋后洗床单。
  那日走得急,她也没来得及清洗被弄污的床单。
  刚回来,实在没事做,她把那还团成一团的被单翻了出来,看到上面的斑斑白痕和那点点红缨,脸红得要破皮。
  幸亏没人看她,她就拿了盆子,先用水泡起来,再打上胰子搁在洗衣板上搓。
  水井在屋后,刚好离东厢近,隐隐约约就有些许声音传来。
  开始还好,中间听姑娘似乎哭了,素云就有点急了。
  心想是不是那书生偷偷打姑娘了?
  又想着不对,姑娘也不是任人打的性格啊。又隐隐听见姑娘似在骂那书生,她心里才放心下来。
  可是听着听着,渐渐就不对了,哪怕素云啥都不懂,也听出那动静不正常。
  姑娘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怎么就那么怪呢?
  忽然又想起她有一回,听见那些厨房做活的媳妇们聊的荤话。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越来越红,如坐针毡,只觉得那书生也就是看着正经,实际上男人就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东厢,颜青棠疲倦地歪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想说。
  灰蓝色的薄被包裹着娇躯,只露出半截香肩,发髻早已散得不成样子,钗环旁落,一头缎子似的乌发散落在枕上。
  鬓边有几缕乌发被汗润湿,一缕垂了下来,黏在玉颈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让人心惊动魄。
  有人用手拂了开,没忍住又在那圆润的肩头上落下几吻。
  “热!”
  她搡了身后的人一下,抬起有些疼的手肘看了看。
  雪白如玉的手肘,现在呈粉色状,隐隐还有些殷红,似乎被什么磨到了。
  这张架子床从里到外都充满了男子气息,灰蓝色的被褥,深蓝色的帐子,完全不同于她的床,锦衾褥、高床软枕,俱皆精致。
  而且她也低估了自己肌肤的娇嫩,明明李贵买的床单铺盖也不差,没有用粗棉,都是细棉,但她的手肘还是磨红了。
  都怨这书生太过狂狼!
  她正想收起,被人掰了过去。
  “怎么都红了?”
  借着之前他弄得太狠,她气急骂他踢他那刁劲儿,她给了他一巴掌,正好打在他光着的胸膛上。
  “太太别气,都怨小生。”
  他愧疚地给她揉了揉,似乎觉得不够,又在上面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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