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的心跳都很快,连周围适宜的温度也有些燥热。
容慎偏头在她耳边亲了亲,沙哑的嗓音很撩人,“陪我下楼吃饭?”
安桐点了下头,声音软绵无力似的,“等、等会。”
男人拍着她的脊背,音色含笑,“害羞了?”
安桐不吭声,却搂紧了他的脖颈。
这不是害羞的问题,是她现在腿软走不了路的问题。
第一次有了接吻的体验,她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感官全部聚集在了发麻的嘴唇上,混沌的思绪还沉浸在那个深吻当中。
容慎素来对她有求必应,这种情形下,更不会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等她调整好情绪。
他是个正常男人,若非顾及安桐的情绪和心病,他大概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有了这一步的行动。
好在,她的语气和肢体动作,尚算平稳,也没有过激的表现。
……
不到五分钟,安桐和容慎手牵手走出了书房。
昏黄的壁灯照不清她充血的脸蛋,直到走进明晃晃的厨房,男人才清楚地看到她红透的脸颊和嫣红的嘴唇。
容慎喉结轻轻滑动了两下,拇指在她唇角一掠而过,“疼了?”
“不疼。”安桐的羞涩在白炽灯下无所遁形。
而她越是这样,男人眼里的宠溺就越浓。
他牵着安桐坐下,打开保温盖,静静地开始用餐。
而女孩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斯文优雅的吃相,移不开眼了。
没一会,容慎端着碗筷,低声打破了沉默,“回香江的时间不用安排的那么紧,可以多呆两天,不必着急回来。”
安桐的思路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凝神想了想,才记起这是接吻前的话题。
“嗯,我安排好……跟你说。”
容慎唇边酿出愉悦的笑弧,再次叮咛,“程风周末没事,让他送你。”
安桐点头说,好。
……
夜深,客厅熄了灯。
安桐回到卧室,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趴在床上发呆和回味。
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时而笑,时而羞,甚至还会预想下一次接吻时,自己的手该放在哪儿,又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等等等等。
而隔壁的卧室里,男人同样没睡。
他穿着棉绒睡袍,站在窗外的阳台吞吐着茶烟,细细袅袅的烟雾很快就消散在夜空之中。
很多事一旦开了口子,欲望就像开闸的洪水汹涌袭来。初次的拥吻过后,现在竟贪得无厌,想要的更多了……
第103章 :强势
隔天,安桐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客厅。
她倒是没失眠,就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眼前立马就浮现出她被容慎抱在怀里接吻的那一幕。
客厅中央,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听到动静便抬起头,唇边也适时勾勒出一抹笑意。
哪怕安桐对他熟悉至极,每次看到他白衬衫和西装裤的经典打扮仍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俊朗,儒雅,风度翩翩,以及令人心驰神往的成熟体贴。
安桐掖了下耳边不存在的发丝,刚走到沙发附近,沙哑磁性的嗓音自对面响起,“看着这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她觑他一眼,“没,睡得挺好的。”
容慎没有揭短,只是笑得愈发意味深长,“白天还要去陶艺室?”
安桐思索着说道:“不一定,也可能在家呆着。”
做陶艺需要凝神静心,可经过昨晚之后,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很难静下心来。
还不如留在家里看看书,调整调整情绪。
“过来,先吃饭。”男人将手机揣进裤袋,起身时朝着安桐伸手道:“若是没睡够,吃完饭上去再睡会,陶艺课随时都能学,倒也不必天天去。”
安桐递上自己的手,点头说知道。
虽然两人昨晚有过了接吻的经验,但容慎并没急色地开启下一步。
他还是那么端方雅致,举手投足始终保持着亲昵又不冒犯的得体距离。
这种得体让安桐感到了尊重和舒服,也能更从容地面对他们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更多可能性。
……
转眼,到了周五。
安桐在着手准备回香江的事,但看了日历才记起来,周日是平安夜。
晌午时分,安桐给容慎发了条微信,表示自己想提前坐高铁回香江。
原本想周六回去,可那样的话,就不能和他一起过平安夜了。
毕竟是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没有等太久,男人的消息便如期而至。
容九:程风在路上,到了香江给我来个电话。
安桐诧异地挑了下眉头,紧接着就拨通了容慎的电话。
她觉得男人这会儿应该不忙,而对方接电话的速度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回去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容慎几乎是秒接电话,言语中不难听出他的关切与温和。
安桐应声,扭头看了眼窗外,“你已经让程风回来了吗?”
“嗯,他正好要回香江办点事,顺路捎你回去。”
安桐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拒绝这样的‘顺路’。
和容慎接触的时间长了,也掌握一些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原则。
他虽温润淡泊,看似很好说话,实际上这份温和的背后往往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安桐不想耽误他工作,匆忙地想收线。
然而,挂断电话前,男人又抛来一个问题,“既然提前回香江,打算哪天回来?”
安桐张了张嘴,本想实话实说,但转念间,又故意给了个含糊的答案,“还不知道,我会尽快。”
容慎静了静,口吻似乎低沉了几分,“嗯,定了日子跟我说一声。”
“好,那我先挂了,你忙吧。”
安桐不等他再说什么,赶忙掐断了电话,嘴角也随之翘了起来。
想给他一个惊喜,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有些控制不住地付诸了行动。
平安夜,总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
半小时后,程风开着商务车如约来到了悦府别墅。
他接过安桐手里的小行李袋,“小安,你怎么突然想起回香江了?”
安桐跟着他走到车旁,淡声回答:“和苏季约好了。”
“大嗓门那女的?”
安桐:“……”
程风一时嘴快,似乎也发现自己措辞不当,尬笑着找补了一句:“是她吧?上次在云海路听着嗓门挺大。”
“嗯,是她。”
程风没再多嘴,待两人坐稳便开车驶出了别墅区。
而远在香江的苏季,特意找了打印店将查到的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准备等安桐回来,让她一字不落地好好看看,什么叫做违背道德的伪君子。
抵达香江时,刚过下午三点。
安桐直接让程风送她回了云海路,站在那栋老房子前,她一时百感交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安,香江比湛州冷,你白天出门的话,要不要我去云巅给你开辆车过来代步用?”
安桐略微沉思,笑着婉拒,“先不用了,我明天自己过去。”
“那行,我这几天不走,你需要用车就给我打电话,定了回程的日期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咱俩一起回去。”
安桐点头,从程风手里接过了行李袋,上前打开了老木门的挂锁。
……
临近傍晚,安桐拎着特产礼盒出现在了苏季家门口。
门还没敲响,防盗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苏季绷着脸,双手环胸地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挑眉,“哟,我家白菜还知道回来呢?”
安桐抿嘴不说话,默默送上了特产礼盒。
苏季哼了一声,接到手里就朝着客厅努嘴,“进来吧,姐姐还等着听你解释呢。”
进了客厅,能明显感觉到久无人居的冷清扑面而来。
哪怕刚刚打扫过,房间里也毫无烟火气。
安桐知道,苏季是为了她才临时回家的,不然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医院陪床。
想到这里,她也不打算再装下去,抬眸望着苏季的背影,小声问:“阿姨的病好些了吗?”
苏季身体一震,将礼盒放到茶几上,怅然地叹气,“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安桐走到她身侧,紧盯着她的脸颊,“有一次我过敏了,在医院看到你去送饭……”
苏季展眉笑了下,“那你怎么没问过我?”
“你想让我知道的话,会自己说。”
话音落定,苏季直接掐住了她的脸蛋,“宝贝,你这是含沙射影谁呢?是不是我不问你,你也不准备告诉我你跟个伪君子搬去了湛州的事?”
安桐皱眉鼓了下腮帮,“我是不想你分心,而且,他不是伪君子……”
第104章 :道德
“我妈很好,化疗效果显著,下个月要是能遇到合适的配型,问题不大。”
苏季一言概括了母亲的病情发展,尔后示意安桐坐下,自己则扯过懒人椅,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审问’的意味非常明显了。
苏季的第一个问题,“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安桐没想隐瞒,或者说也根本瞒不住了。
于是,她掏了掏兜,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红本本。
苏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夺过结婚证翻开一看,想掐人中了。
“真的还是假的?”
她声音飘忽,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安桐闪神回答:“真的,民政局发的。”
苏季仔细看着结婚证的照片,还别说,这伪君子确实人模狗样的。
下一秒,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苏季,压下对他长相的认可,继续反问道:“你不是说,他叫容九?这上面怎么是容慎?”
安桐:“容九是曾用名。”
“什么年代了,还有曾用名?”苏季越发觉得不靠谱了,“户口本上的曾用名一项也写了容九?”
既然领了证,总有机会看对方的户口本吧?
安桐正要点头,却猛地停顿了一下,她记性很好,稍微在记忆力搜寻一圈就想到了什么。
她抿唇,声音很低,“没写。”
苏季神色一凛,口吻极其严肃:“你可以啊,说领证就领证,你了解他吗?清楚他的底细吗?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安桐固执地回答道:“他对我很好,而且还帮我转学去了湛科大。”
“好不好的咱们另说。”苏季也不想浪费唇舌了,直接从茶几下面拿出几张A4纸,“这几页内容你仔细看,看完告诉我你的想法。”
“好。”
安桐认识苏季多年,很少看到她如此肃穆的表情。
她接过资料,以最快的速度阅览了一遍。
其实内容很简单,也可以说,与她毫无相关。
因为这是一份心理治疗师行业的职业伦理手册的简略版。
只有最后一句话让安桐印象深刻。
――心理医生有明确的职业伦理要求,在咨询期间不能喜欢上自己的病人。只有在资访关系结束后,才能发展成其他关系。
安桐拿着这份资料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在意的不是所谓的职业伦理要求,而是那句“咨询期间不能喜欢上自己的病人”。
苏季见她不言语,心里也有点打鼓,“宝贝,我不是故意吓唬你,也不是想成心拆散你们,可你一直说他是个心理治疗师,但凡他有点道德底线,都不应该和你……”
话音未落,安桐放下A4纸,声音淡不可闻,“我俩结婚……犯法了吗?”
苏季:“……”
人类的悲欢都不相通,脑回路就更不可能相通了。
苏季完全没料到安桐在意的点竟然是犯没犯法。
她捂着上半边脸,不停地叹气,“不犯法,这只是职业道德,不是法律规范。但是……”
“没犯法就行。”安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仔细回忆着最近与容慎的点点滴滴,“如果我不再是他的病人,是不是就不会触犯他的职业道德?”
苏季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发展趋势。
但她还是点头附和,“严格来讲,是这样没错。”
安桐“嗯”了一声,“那我不是他的病人了。”
苏季面无表情:“……”
敢情在这等她呢?!
客厅里寂静无声,苏季不忍看到安桐这副怏怏不乐的模样,走到她身边坐下,试探地问:“你喜欢他?”
安桐毫不迟疑地点头,“喜欢。”
“有多喜欢?能喜欢到不管不顾跟着他去湛州生活的地步?”
安桐抿嘴不吭声。
苏季直接拔高了语调,“你别告诉我你俩已经睡了!”
安桐幽幽侧目,“没有。”
“还好还好。”苏季拍着她的肩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总算没那么鬼迷心窍。”
就算长得好看,那也是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
苏季对容慎的评价可以说非常非常差了。
他这种行径简直就是诱骗生了病的小花朵。
姐妹俩无声坐了一会,苏季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宝贝,你在健康中心交钱治疗的时候,有没有签合同?”
安桐情绪不高,隐隐还有些低迷,“有,签过两次。”
“那……治疗师的名字是什么?”
“容九。”
苏季照着她的肩膀就拍了一巴掌,“那明显是个假名字,别说户口本没写,就算他户口本上写了曾用名,也不能拿出来签合同,法律不承认的。你白白交了钱,却签了个假合同,你……”
这些有关曾用名的细节安桐不了解,但她却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你的意思是,我签的合同无效?”
苏季恨铁不成钢地掐着她的脸,“可不就是无效,你白花钱了。”
她想替她家白菜撑腰,琢磨着要不要明天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然而她家白菜却脑回路清奇地笑了下,眼睛也恢复了少许的神采,“既然合同是假的,那就证明他没有违背职业道德。”
至于疏导费用……与容慎乃至他的家人给她花的钱,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单单阮丹伶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就超过疏导费用的七八倍了。
而且,领证之后,他再没有收她的钱,理论上,医患关系也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