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空白的聊天框,又点开她的头像,是个眼睛溜圆的折耳猫。
这个头像很熟悉,慕笙似乎用了好多年,祁野有时候会看不爽,从背后揽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说:“小破猫用了这么多年,怎么不养一个?
“黏人,烦。”慕笙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
她伸出手指戳开他试图凑到颈窝的脸:“我有你一个已经很闹心了,嘶,别咬。”
祁野不依不饶,牙齿半舔半啃着她的细白颈子,挠痒痒一样,不舍得用力,又妄想打上自己的印章,慕笙被他弄得没脾气,转过身跨坐在他身上,手指深入他的头发,揉了又揉,声音含着笑:“我说错了,你是属狗的。”
她眼睛很漂亮,噙着光注视他,眼尾勾人
他们相拥而吻,仿佛一对爱人。
祁野被梦惊醒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床上睡着了,浑身燥热,喘气加重,少年血气方刚,难以启齿的情动。
又做了怪梦。
从一年前开始,祁野开始频繁梦见慕笙。
断断续续的碎片化,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身姿和玫瑰花般的曲线,最初之时,祁野以为只是发育期时的诡异春梦,然而随着梦境推移,拼图一般模糊的推理出大概。
搭话是在祁野二十五岁的生日,酒吧氛围撩人,朋友怂恿玩起真心话大冒险,他盯上酒吧里最引人注目的女人,无视她身边的男伴,像一切露水情缘的开头发出盛情邀约,那个女人是慕笙。
梦里的她成熟,美丽,带着清艳的旖旎。
她笑起来时眼睛微微眯起,不吝啬亲昵的爱抚和拥吻,情话信手拈来,比起他算是强手交锋,他们约会大半是床上,说了无数句爱你想你,事后也许相拥而眠,再约下一次。
最后率先沉沦的却是祁野。
原本只是起了玩心,结果是他先动了真心,暴露他的是祁野日渐增长的占有欲,他疯狂痴迷着慕笙,根本无法容忍她身边有任何男人出现,就是在这个时候,慕笙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
她不笑的时候眼睛里像蒙着雾,嘴里咬着烟看着他说。
“不是说玩玩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说这种话的时候,慕笙的声音还是温柔的,温柔的还是从前说情话时的语气。
没心没肺的程度,让梦境外的祁野一度气炸。
他一边唾弃着二十五岁后的自己不要脸的舔狗行为,一边对慕笙这种纯纯的海后渣女行为感到生气不爽,又想起实际上在遇到慕笙之前,他自己也是花花公子,走肾不走心,最后盖章定论,就是报应。
祁野抵着牙,气血下涌,身体很诚实暴露了他的反应。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在现实中遇见慕笙。
当祁野在病房里,看见推门而进的慕笙,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几乎不敢确认,眼前的人素面朝天,已窥见未来姝色,然而她是清冷的,乖顺的,好似纯白,斯文尔雅,端正的不像话。
和他梦里玫瑰色的女人简直天差地别。
直到祁野在酒吧里遇见慕笙。
她笑起来的习惯没有变,只是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亲和,很有欺骗性,但是祁野知道那是假象,就算她笑起来再漂亮,他也能看出来,慕笙是装的。
她往燕子行脑袋上倒冰块,单手摘下眼镜,面对高了她一个头的燕子行,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说不定下一秒还会揍人,脸说变就变,翻脸无情,这才是慕笙。
十七岁的慕笙,看起来还稚嫩。
不及成年后的捉摸不透,薄情寡义,但是好猜,倒不如说,她板着脸的样子有种格外的姿态,偶尔不耐烦的皱眉骂人,像是一只坐在柜子上居高临下的白猫,不高兴的甩着尾巴。
好想把这只猫抓到手。
汗水顺着下颚滑落,短袖下的臂膀肌肉鼓囊,隐约可见青筋突起,他难以忍耐的发出喘气,脑子里都是慕笙的脸,他的脸埋进枕头里,手忍不住摸上舌尖,按到那颗银色舌钉,慕笙在之前也是用手这样蜻蜓点水的压住,她不知觉,无意识的挑逗。
梦里彼此情动时慕笙做过更过分的,手指搅动,要么连吸带咬,蛇一样缠上来。
坏,是真的坏。
不管是梦里的慕笙,还是现在的慕笙,哪怕她们年纪不同,骨子里的坏劲是一样的,区别在于谁更放纵。
祁野心高气傲,从来被人捧着追着,唯一一次翻车栽在慕笙身上,输的彻头彻尾,狼狈不堪,哪怕他如何放下身段,用尽心思追求慕笙,她从来只是冷淡的注视着他。
让人不爽。
祁野发出闷哼,指尖都是黏腻的白色。
得把慕笙弄到手,他大汗淋漓,臣服于欲望时,不甘心的想到。
一夜秋凉,慕笙拉上校服外套拉链,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拿出来,是顾姝发来的消息。
顾姝一连发了好几个哭脸,说答应了和燕子行约会不能陪她来书店,末尾问她明天喝不喝奶茶。
慕笙没和她客气,说老规矩,摩卡。
顾姝秒回了一个可爱表情。
她关上手机,有人小心翼翼凑到她身边来,是个腼腆的男孩子,脸红着小声的问她要联系方式,慕笙看见他攥着书包带,眼镜下的眼神有些忐忑,显然是鼓足了勇气。
慕笙想起上一个联系方式的人,厚脸皮,眼神直白,要不是脸长得好,估计也没人会答应,她回过神来,男生已经被她撂了几秒,转为不安,不远处还有人投来揶揄的视线。
慕笙长相出挑,颇有气质,她行动范围很有规律,偶尔甚至会校外的人专门来书店看她。
书店里很安静,她小声礼貌的回绝了。
慕笙近来心情不错,病体样本已经送到B市另外一家权威医院,同时祁家在国外找来了几个医学专家,也正在进行前期诊断,她自从爷爷病倒之后,就一直紧绷着弦,现下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了。
于是当秦子阳提出今天晚上要和老爷子多待一会时,慕笙也没有拒绝。
现在时间还早。
她买好书从书店走出来,耳边传来马达轰鸣,她耳朵微动,侧过头,一辆黑色摩托车猛地刹停在慕笙身边,轮胎磨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又酷又炫,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车上的人长手长脚,取下头盔,露出漂亮眉骨,桃花眼很亮。
“哟,慕笙,好巧啊。”
高大的机车,配上颜值出众的少年少女,关注度倍增。
慕笙嘴角抽了抽,眼睫垂下又抬起,落在祁野身下的摩托身上,这台车线条极为漂亮,反光漆面,像蓄满力量的黑豹,随时准备发动。
祁野注意到慕笙的视线,勾起嘴角:“怎么样?我带你转一圈?”
他有十足的信心慕笙不会拒绝,要知道几年后,这家伙也是个飙车狂魔。
慕笙很快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挑眉:“你有驾照?”
祁野乐了:“这么严谨?”
“根据交通安全法规定,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驾驶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处于二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慕笙脚步都没动一下,翻手瞄了一眼腕表,又看着祁野:“不严谨点死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和你一起呢。”
“那还是算了,”慕笙望天:“得多烦啊。”
祁野又气又笑,举手表示投降:“得,大小姐,我输了。”
他从衣服内兜里拿出驾照:“要看看吗?”
慕笙接过驾照,问他:“你成年了?”
祁野知道她想说什么,慢悠悠回答:“身份证上的日期提前了两个月,实际上我是下个月生日。”
也就是说他基本上刚考完驾照不久,慕笙不知道有没有意识这点,她没把驾照打开,就塞回他口袋里:“你最好是。”
祁野笑得开花一样,拿出另外一个头盔,语气磁性轻佻:“来,大小姐,为了我们生命安全,很高兴为您服务。”
他凑近的一瞬间,慕笙噗嗤笑了。
祁野后知后觉手心出汗,他离得有些近了,能够清晰看到慕笙纤长弯曲的眼睫,呼吸音近在耳边,抬手给她戴头盔时突然不敢用力,紧绷着全身的肌肉直到发疼。
某个瞬间,他脑子里那些废料又冒了出来,口干舌燥,仅仅是给她戴个头盔。
慕笙不知道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眼睛一直带笑就这么盯着他,好像看透他心思一样玩味,于是反而是祁野心虚,先错开视线。
他清晰的听到慕笙又笑了一声。
给慕笙戴好头盔之后,她的手搭在祁野肩膀上坐上车,声音轻快含笑:“给你五星好评。”
祁野感觉肩膀痒痒的,一直蔓延到心口,他回答:“我的荣幸。”
慕笙明显是心情好,今天心情尤其好。
摩托车发动的时候,马达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黑豹绷紧了肌肉,机油如血液一样在机体沸腾,开动的瞬间慕笙抓住了祁野的肩,周围的景色飞快闪过,速度有些眩晕,她却忍不住坐直了,听风在耳畔尖叫。
“……怎么知道的?”
祁野的声音有些模糊的从风里传来,她往前凑了一下,放大声音:“你说什么——”
祁野也拔高声音:“我说,你怎么知道没驾照要罚款的?”而且还这么详细。
摩托一个急转弯,慕笙下意识抓紧他的腰,她想了想,在他耳边说道:“我想吃海潮路那家馄饨店。”
“什么?”祁野没反应过来。
她扣紧了他的腰:“我说,我想吃海潮路的那家馄饨店,你要是能在七点关门前赶到,我就告诉你!”
慕笙态度自然,使唤人非常顺手,祁野莫名有种被她牵鼻子走的感觉,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的换了个方向,现在离七点还有二十分钟。
他加快速度,嘴里忍不住骂。
“什么破店子七点关门了?!”
回应他的是慕笙放肆的笑声。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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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照。”
五分钟后,祁野又乖乖的掏出了驾照。
对面的交警接过来,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慕笙,语气奇怪:“又是你?”
慕笙一脸无辜,耸耸肩:“张警官,我可不是开车的。”
祁野摸了摸鼻子,回味过来,侧过头盯着她,她冲他眨了下眼睛,往他这边挪了一步:“老熟人了。”
交警听到这句话,顿时轻呵一声,横眉开始教训:“你还好意思说?上一次也是被我逮到的吧?我说你一个学生,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成天和外面的人飙车玩,像什么话啊?”
敢情还不是初犯,祁野挑眉,跟着说了一句:“像什么话啊?”
“你在这搭什么腔,”谁料到交警马上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女朋友也不管管,真出了事怎么办啊,你们这些小孩怎么一点也不考虑自己家里,都多大了,骑这车觉得很酷是不是。”
祁野还没开口说话,慕笙就往前走了一步:“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您去年抓到我的时候让我受到了深刻的教训,从那之后我不是再也没开了吗,我可是时时刻刻把法律和您的教诲记在心里。”
慕笙背着手,笑得乖巧:“我们保证配合您的工作,您看这次是有什么问题吗?”
“少给我说这些东西。”张警官没好气说完,就翻开祁野的证件,仔细检查了几遍:“才考完驾照没多久,就敢开摩托飙车?不要命了啊?”
“您说的是,您教训的对,”祁野瞥到慕笙看过来的视线,磨了下牙尖,从背后掐了一下她的手腕。
慕笙的手腕很细,温度偏低。
证件驾照什么的都没问题,张警官还是很生气,拉着两个人又是一通教育,此刻太阳已经落山,路灯已经亮起来,大街上人潮汹涌,他们两个人乖乖的挨骂,老实的不行,态度良好积极向上,张警官噼里啪啦骂完了,板着脸:“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您放心,我保证会看紧她。”祁野笑眯眯。
慕笙举手:“您放心,我也保证会看紧他。”
张警官语塞,表情有些扭曲,挥了挥手向赶苍蝇一样让他们走开。
一段小插曲很快揭过,两个人重新坐上车前,祁野把手套脱下来给她戴上,她不明所以,倒乖巧的随意他动作,祁野叹了口气,用堪比龟速的速度发动行驶:“我们家哈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慕笙笑得不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生命诚可贵。”
“玩挺野啊你,”祁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味:“我说你怎么知道怎么清楚,敢情你是老手了。”
亏他还想在慕笙显摆显摆,合着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偷着玩了。
“谁年轻时候不犯点错,”她尾音拉长:“何况我第一次是真不知道,这不是后来就改邪归正了。”
祁野信她的鬼话:“你是不开了,现在改成坐了。”
“那是谁的错?”
慕笙的手搭在祁野的腰上,半个身子微微往前凑,挑眉。
祁野学她:“那是谁的错?”
她笑盈盈:“那是谁的错啊?”
慕笙声音咬着笑,勾人的厉害,祁野心脏跳的飞快,都隐隐作痛,说道。
“行,我的错。”
磨蹭到海潮路馄饨店门口时,已经七点二十分,店内零零散散坐着客人,灯光明亮,窥伺烟火。
慕笙率先跳下车,取下头盔和手套,头发有些凌乱,祁野跟在她后面下车,看了一眼店里就明白了,啧了一声:“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慕笙一只手梳理着头发,没回头:“什么?”
刚刚上车的时候她就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从背后能看到修长的脖颈,白皙漂亮的像是一捧雪,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黏在上面。
他想起在梦里自己怎样迷恋的亲吻着,伸出手扯到她脑后打结的头发,没用力,轻哼:“说什么七点就关门,你骗我吧。”
当时他们从那个方位到海潮路二十分钟根本赶不到,慕笙这家伙搞不好就是逗他玩,要么就是有一阵子没飙车了嫌他速度慢,想要享受刺激,他觉得两个理由都有,这家伙骨子里透着不安分。
她转过头来看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摊手:“我请你吃馄饨?”
祁野抱着手:“吃馄饨就想收买我了?”
慕笙看出来他的心思,下巴扬了一下,嗔道:“吃不吃?”
祁野看见她笑就心痒痒,听见自己没骨气的说:“吃。”
这家店面不大,很干净,慕笙翻开菜单看了两眼就下了单,祁野看她熟门熟路:“常来?”
慕笙想了想,算出一个数字:“大概有七八年了。”
她看到祁野忍不住挑眉,知道他好奇什么,慕笙现在心情好,乐意满足他的好奇心,扯开一次性筷子,悠悠说道:“和秦家闹翻之后,爷爷就带着我去了南边,我在那一直待到初中毕业,直到去年重新搬来四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