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你自己做的？”佘青礼在空气中嗅了嗅，在胡幺尧身边蹲下来，“不愧是你们狐族啊，各个是祖传的好厨子！”
“……”胡幺尧咀嚼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下子沉下来。
他张张嘴，声音还未发出来，前面的人群中又开始骚乱。
“血？！向小姐流血了！”
“什么？”导演一愣，下意识向向卿看去，果然看到了她腿上缓缓流下来的血。“糟了，救护车！叫救护车！”
“救护车……打120！快打120！”
白烨闻言挤过人群，上前两步跑过去，手搭在向卿手腕上，皱眉：“不行，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得快点去医院！”
“医院……医生来了！外面有救护车来了！”慌乱中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话音未落，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门外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人一愣，紧接着问，“谁打的120？”
周煜举着手从人群中挤出来，“我！我打的！我师父让我打的！”
“孕妇呢？”
“这里这里！”
一群人飞速让开。
最后跟着救护车一起上去的是向卿的丈夫。他看了一眼抱胸站在人群中央的虞缘，犹豫一下开口，“虞大师，您能和我们一起吗？”
虞缘对他的要求并不意外，点头，“好，你们先走，我和我徒弟随后就到。”
等虞缘带着人一走，满屋子的人一静，随后炸了一般爆发出议论声。
“这个意思是说，虞缘全说准了？”
“我天啊，真的好乱啊！向小姐和他老公夫妻相那一段……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我们不会被封口吧……”
……
霍千雅目光沉沉看着虞缘乘车远去的身影，背在背后的手抖了抖。扭头问方钧彦：“这个节目，真的没有剧本吗？”
她怀疑虞缘真的像网上说得那样，是节目的皇族。
方钧彦苦笑摇头，“你觉得节目有本事拿白云城一个身价百亿打企业家，给虞缘搭登天梯吗？”
霍千雅：“……”
她觉得不可能，不仅节目组不可能，放眼整个国家，也不可能轻易震慑一个身价百亿地企业家。
抱着霍千雅的手臂，葛安多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脏，“要是这么说，这个虞缘也太厉害了。”
他们今天看得可是二十来年前的事情啊！
她手一顿，猛地看向身边的三个人，“等等，咱们从节目开始到现在，没有跟她交恶吧？”
这样的人当不成朋友，也绝对不能当敌人啊！
“没有。”方钧彦这一上午观察的很仔细，节目连一半都没进行到，根本没给他们针锋相对的机会。
“那就好，那就好……”葛安多彻底放下心来，拎起自己的小包，“既然这样，看样子节目是进行不下去了，那我就先走啦~”
妖族那边的人早早离开了，天师堂这边葛安多一走，大家相继和导演打过招呼，也陆续离开。
副导演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欲哭无泪，“完了完了！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档节目会很难，毕竟嘉宾们要么来路不明，要么就是来路太大惹不起，再加上是国内第一档玄学综艺，困难重重也是正常。
可他万万没想到，节目竟然连拍完都没拍完！
别人是万事开头难，他们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别这么悲观。”导演很乐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机拿给他看，“至少咱们节目的热度是有了……看天师堂那边怎么安排吧。”
他们打工人暂时还不需要考虑这些。
两个人各怀心思走出去，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见那边地摄像人员突然大喊：“导演！咱们地直播没有中断！摄影机一直开着！”
导演眼睛差点掉下来，“什么？！”
*
医院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
虞缘和周煜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看向卿被推进急救室。
向卿的丈夫在急救室外徘徊很久，坐到虞缘身边，“虞大师……”
“嗯。”虞缘点点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整张脸埋进掌心，迟迟没有开口。
“没有想问的吗？”虞缘摸了摸肚子，“如果没有的话……”
“我和卿卿，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在虞缘站起来饿瞬间，他终于开口。
“我和她，真的是……”
“姐弟。”虞缘想都没想，“你们确实是姐弟，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弟。”
“……”
“那卿卿的爸爸，他……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吗？”男人眼含希冀看向她，“他只是欣赏我，才会介绍我和卿卿认识的，对吧？”
虞缘眨眨眼，对于他的想法有些奇怪，“在你们眼里，一个能杀害自己妻子、儿子的人，竟然可能会为自己的女儿设身处地着想？”
“呵，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不过是他和身后玄师交易的筹码罢了。”她看向眼中希冀破灭的男人，“你们是同一个父亲的姐弟，你知道向卿卿怀的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
“那个孩子出生以后会长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那个孩子是一些走歪路的玄师最想得到的东西。一个生来扭曲的孩子，本就怀有比普通孩子更多的怨气，那是他们炼制阴器绝佳的材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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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六次直播——我家有鬼◎
空气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虞缘听到身边男人声音干涩，“我十五岁时，母亲就不在了。临死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看一眼我的亲生父亲,可我没办法帮她找到……时至今日.我都记得她临终不肯闭上的双眼和眼中不甘。”
“我以为能让她念了一辈子的人,不说完美无缺,也应该是个温和端正有责任感的男人。”
他嗤笑一声，“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她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妻子和母亲的事让他不由烦躁,他下意识去口袋里摸烟，后知后觉自己因为妻子怀孕已经戒烟很久了。
想到还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的妻子，他摸向口袋的动作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他在想，想一会儿该怎样面对妻子，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面对。
明明不是他们的错,明明他们也是受害者,却不得不因为上一辈的事情承受这些。
就因为那个男人，是他们生理上的父亲……
“虞大师。”男人突然撇过头，“我……卿卿的父亲,只有我们三个孩子吗？”
“……你觉得呢？”虞缘看向他萎靡的眼底，眼神温和，“这个问题你应该有答案。”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答案是对的。”
“我的答案是对的，”男人垂下头,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头发一点点落下来,“他可真是个畜生啊……”
周煜坐在师父身边,他平生第一次遇上这么狗血的事情,差点压抑不住呼之欲出的好奇心。
等这位先生的心情平复不少，他动了动嘴唇，问道：“这么多年，您妻子就没想过她后妈那个儿子是自己的亲弟弟吗？”
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看不出来吧？
男人摇头，苦笑：“没想过。说实话，那个女人在卿卿成年之前对她一直很好，既没有豪门中常见的针对，也没有捧杀，她们之间的相处比很多重组家庭好很多。只是等卿卿成年之后，她父亲要把手里大半的股份送给卿卿，她后妈才开始怎么看卿卿都不顺眼。”
到底不是亲生母女，两个人关系在向卿成年之后急速破裂，后来她后妈得了精神病，他与卿卿结婚，两个人就再也没怎么见过。
男人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旁边急救室门被推开，护士将昏迷的向卿推出来。
“卿卿……”男人连忙凑上去，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大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孩子没有保住。”医生疲惫叹了口气，“还有一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流产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子.宫受损，以后……很难怀孕了。”
早在虞缘那里知道了卿卿是无子无女的命格，男人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瞬，很快点了点头。“好我知道……大人没事就行。”
男人拉着病床上向卿的手，跟着护士一起去病房，虞缘和周煜适时告辞。
上了车，周煜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却没有开车。
他现在脑子满是刚刚向卿苍白的脸。
“师父，”他悄悄看了眼旁边已经闭上眼的师父，嘴唇张了又闭上，不知道这话该问不该问。
虞缘从鼻子发出一声“嗯”，见他一直没出声，微微睁开眼，“你想问向卿的事情？”
“嗯，”周煜兴致不太高，垂眸看着眼前的方向盘，头上扎眼的银毛耸拉下来。“师父，要是咱们不插手这件事，向卿的身体会不会就不这样了？”
“周煜，你在内疚？你觉得向卿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过多干预，对吗？”
”我……”周煜不想质疑自家师父，但是他有点过不去心上这个坎。“嗯。”
虞缘声音温和，“你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插手，向卿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周煜摇头。
“她脸上的灵气显示，她会死在生产的那一.夜。”虞缘目光沉沉看向他，“她的孩子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到时候不仅孩子会被那些邪修抢去，向卿也会死。其中获益的只有那些身处暗处的邪修。”
“……”周煜看着师父的眼睛，原本就耸拉的银毛更加没精神，“对不起师父，我没想到这一层。我是不是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他单纯地以为如果他们不插手，向卿就不会失去生育能力。
“你现在连门都没入，有问题是正常的。”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徒弟，虞缘很宽容，“现在多看多问，有不清楚的及时搞清楚，等以后出师了自己干，才不会栽太大的跟头。”
“咱们这行整天跟鬼鬼神神打交道，一个教训付出的代价要比其他行业高得多，所以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你都要走得稳稳当当。”
见师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蠢问题嫌弃他，周煜心里发暖，立刻满血复活。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换了个话题，“师父，如果这么算的话，咱们算不算改了向卿的命？”
虞缘摇头，“不算，这顶多算是拨乱反正。”
“汪汪汪！”
在后座的瓜瓜从座椅中间伸.出一个狗头，拿毛茸茸的狗头蹭虞缘的手。
【宿主！咱们发财啦！】
【你猜猜这次直播节目，咱们赚了多少吃瓜币？】
身体里灵气充足，虞缘依旧习惯性闭上眼养身，对瓜瓜的问题兴致缺缺。
“一万？”
【不对不对！往多里猜！】
“三万？”
【不是！宿主你大胆一点嘛！】
“……”虞缘眉心跳了跳，“该不会是五万吧？”
脑海深处传来烟花爆炸的声音，配上瓜瓜兴奋的小奶音，喜气十足。
【没错没错！就是五万吃瓜币！】
【宿主！你仅仅一上午，就干了五十天的活！你现在已经攒够56天的生存时间，这可是其他任务者一年也赚不到的数量！本统统也升级了去了E组，嘿嘿，我上司说我是升值最快的统统！】
它今天的小奶音格外欢快。
【宿主，把系统商城升级不，今天升级有优惠呦！】
虞缘想都没想，“不需要，谢谢。”
上次系统升级把她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万积分全花了，生存时间都跟着涨价。这次要是在升级，她又得当好几天的穷光蛋。
【啊……】脑海里的小奶音很失望，【宿主，你真的不打算升级嘛，这次的升级活动优惠很大呦！】
它勤勤恳恳当回推销员，被虞缘一个脑瓜崩弹走。
“坚决不升，我要睡觉了，你闭嘴吧。”
*
车子一直行驶到道观，周煜拿出钥匙开了道观的大门，才想起来节目的事情，
“师父，咱们还要不要跟导演打个电话问问？”
瓜瓜从门缝里挤进去，虞缘低头看时间，“不用，你姐姐已经跟节目组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在咱们离开以后也离开了。下一次拍摄，到下周了。”
“哦，那就好。”周煜放心下来，也跟着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今天道观没人，良良小朋友在幼儿园吃饭。
想想他们家小师兄孤零零一个人在幼儿园吃饭，周煜莫名有些心梗。
“师父，那向总妻子的坟墓怎么办？”周煜突然想起来这一茬，皱着脸抓了抓自己的银发，“咱们现在是还没完成这个委托吧？”
“委托人已经进去了，完不完成都一样。”虞缘在他之前迈过门槛进入，留下周煜在原地一脸迷茫。
“进去了？师父，是我理解的那个进去嘛？”
“嗯。”
周煜忙打开大眼仔搜索向总的名字，弹出来还是他们上午节目爆出来的那几个瓜。
他疑惑“咦”了一声，“这也没有啊……”
等他把大眼仔的搜索页面刷新两下，新的消息一下子弹出来。
白云城的警方在刚刚发布通知，已经抓捕二十年前两起谋杀案的嫌疑人，现在正在搜查证据的过程中。
虽然警方发布的图片中，向总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是他身上穿的还是今天上午录制节目时的衣服，仅一眼周煜便认了出来。
“我天……”周煜看着他师父略显单薄的背影走进屋子，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这算是先知吧？！他好好修炼，是不是未来有一天也能达到师父的这个境界？！
“师父！”学习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间里，“我先去看书准备引气入体了！有事您叫我！”
周煜兴奋的殪崋声音从外面穿在，瓜瓜立起身子，前爪扒在窗台上，看着他蹦蹦跳跳进了良良旁边的屋子，一双狗狗眼眨了眨。
【他好高兴啊，也被老板升职加薪了？不对，他是无业游民……】
*
云城，特殊事件调查处
华楠坐皮质已经皲裂的沙发上，掌中的手机屏幕坏了大半，但依旧能看清楚上面向总被带走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