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直以为女儿当天只是心情好,虽然第二天她还是说了胡萝卜臭,但是她和孩子爸爸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孩子的兴趣来快走得也快。若不是虞大师一再追问,她根本没把这段小插曲当回事。
“虞大师,我女儿是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吗?”
她的表情小心翼翼,既期待又害怕虞缘的答案,更多的是自责。如果当时她和孩子爸爸不那么粗心大意,也许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问出问题的瞬间,直播间的观众也捏了一把汗。
虞缘点头,很遗憾地宣布答案,“对,那应该是你女儿沾上不干净东西的第一天。”
在喜鹊自责快哭出来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但是,缠上你女儿的那个东西,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孤魂野鬼,不能造成你脸上这么大范围的黑气。而且按照你刚刚说得情况来看,缠上你女儿的那只鬼,死的时候年龄还很小,找上你女儿只是想找她玩,哪怕后来出现在镜子里,大概也是因为那天你女儿生日想邀请它,你们没同意,所以它自己找上门凑凑热闹。”
“这些远不可能造成你现在的样子。”虞缘轻轻靠在椅背上,抬眸盯着她,“能让你脸上的黑气这么浓的,一定是只更厉害的鬼。”
而且那只鬼起了杀心,如果不快点解决,她们一家恐怕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虞缘引导她往下想,“你再好好想想,家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她的问题刚问出口,女人想也没想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有事情发生,还是我女儿身上的。”
“虞大师,”喜鹊还是担心女儿,“我女儿被脏东西缠上了,真的不会有事吗?”
“事情多多少少会有。”虞缘把折成三角形的符纸在镜头前晃了晃,“我画了安魂咒,明天给你寄过去,让你女儿带上就没事了。”
“好好好,麻烦您了大师。”喜鹊和嫂子相视一笑,眉宇间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大半,提着的心也落下了不少。
本来是无神论者的嫂子,心中天平缓缓倾向这位明星出身的虞大师。她丈夫是做生意的,越是有钱人越是信风水,她也跟着丈夫见过不少所谓的“大师”,但虞缘是他们当中气质最出众的一个。
她本就有心和虞缘打好关系,知道平时大师们手里的一道符不便宜,主动问道:“大师,这个符怎么卖?”
“你们已经给过卦金了,”虞缘没说收钱的事,“这张符纸算在里面。喜鹊,你先说说后面,你女儿又发生了什么。”
“谢谢您,虞大师。”喜鹊松了一口气,悄悄抓住嫂子的手,“后面家里再出现这种诡异的事情,就是三四天之后了。”
她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和女儿毛骨悚然的对话,脖颈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那段时间我老公出差了,家里只有我和女儿两个人。我女儿和我们分房睡的早,往常也是一个人,但那天晚上,她突然提出和我一起睡。可是直到半夜,我睡了一觉醒了,想去洗手间,一翻身才发现我身边的女儿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竟然一直没有睡。”
“她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要起床,收拾收拾去上学,可是那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她还没有睡……”
既担心女儿睡不够,又担心她第二天起不来,喜鹊少有的向女儿发了顿脾气。
回想到女儿当时黏在了天花板上的眼神,喜鹊搓了搓裸露在外面的肩膀,眉毛不由压低,“如果在平常,被我说了一通后,她怎么也该开始闹了。可这次,她依旧直愣愣望着天花板,只是身子往我怀里靠了靠。”
她想起那天晚上没有光的儿童房里,女儿小小的身子贴着她,声音不停颤抖地问:
“妈妈,为什么天花板上的那个阿姨一直盯着我看?”
她女儿好像看到了天花板上,那个她看不到的“阿姨”。
*
白云城,方家
方钧彦、霍千雅和柏城三个人聚在一起,盯着桌子上的电脑。
电脑中,喜鹊的声音传出来:“我抬头往上看,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知道,我女儿一定是看到什么了。”
“我和怀里的女儿一起望着天花板,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上面有东西正在盯着我。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能抱紧孩子……”
“直到过了好长时间,小区里响起车的鸣笛声,还有从窗户照进来的车灯光,我余光看到了女儿房间里新添置的衣柜。”
“那衣柜是全新的,表面很光滑,能模模糊糊照出来人影。我很确定,在车灯打过来的瞬间,我看到衣柜上照出来的人影有三个。”
“我和女儿躺在床上的,还有天花板上的那个“她”……”
霍千雅伸手把电脑的声音关了,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个人,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方钧彦摇头,“这个叫’喜鹊‘的网友什么图片都没给,只是说了说自己的经历。我看不出她脸上能显示什么,要是安多在这里或许能看出点什么来。”
“你呢,”霍千雅看向沉默的柏城,“你也看不出来吗?”
柏城往下拉了拉头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声音依旧冷梆梆,“看出了点,这个女人身上的阴气很重,撞过的鬼不止一个吗。但是隔着电子设备,具体几个我看不清。”
方钧彦看了看问话的霍千雅,“你今天的算卦次数用完了?”
霍千雅沉默点头。
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过了半分钟,方钧彦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虞缘真的比我们强很多。”
他们家看风水,要么有照片,要么有人讲述摆设或者地形地貌;霍千雅实力很强,但是一天只能算三卦,算多了不仅不准,还有可能反噬;柏城则是家传捉鬼,平日里阴气鬼气能看得见,但也仅限于这方面。
他们中间,唯一能和虞缘一比的就是葛安多。可惜葛安多虽然在家中天赋出众,但看相这一脉很多东西已经失传了,她平日里除了买买买就是玩玩玩,比起玄学仿佛更愿意当个光鲜亮丽的网红。
霍千雅冷静望着屏幕里轻轻松松画符,整张符一气呵成的虞缘,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大。
虞缘这样的人,要么消失,要么就成为他们天师堂的盟友,绝对不能有第三种可能。
但她是地府那边派过来的,身后靠山势力雄厚,不是天师堂中这些肉体凡胎的小小天师能撼动的。
所以他们就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和虞缘联盟!
“你们两个先看吧。”她拎起桌子上的包背上,头也不会地对两个人摆摆手,“我要先回家一趟。方钧彦,劳烦你一会儿跟方伯伯说一声,我改日有时间再来拜访。”
“好!”方钧彦应了声。
屋子里地三个人剩下了两个,柏城继续看了会儿电脑屏幕上地直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直勾勾盯着方钧彦地侧脸。
方钧彦:“……”
他往旁边挪了挪,下意识抹了把自己地脸,疏朗俊秀的脸上浮上几分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柏城沉默着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干什么啊?”
柏城纠结低下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
方钧彦和他不太熟,只知道曾经能和葛家并列的柏家一夜之家随着家主的死亡衰落下去,这么多年柏城带着妹妹,被他姑姑护着,这才平安活着长这么大,猜到他有问题想问,又不好意思,直言道:“有什么事情你随便问,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柏城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感受陌生人地善意,有些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向总被抓这件事吗?”
“知道。”方钧彦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你在想那块被刨的坟墓?”
“嗯,”柏城没有否认,“如果那个坟墓真的被刨了,尸骨不能一直在外面放着。而且……”
“而且,你觉得这件事对向总死去的妻子很不公平?”方钧彦了然。
柏城没有否认,“我只是觉得,好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是吗?”方钧彦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自己摸打滚爬,对这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是见得多了,但这不应该是习以为常的理由。”柏城看着直播里的虞缘,“这世间往往是人性泯灭之辈活得光鲜亮丽,而玄学存在的原因不就是让这些本应该得到报应的人获得惩罚吗?”
“向总杀死了妻儿换取自己医生荣华富贵,但我知道警方手里获得的证据肯定不多。”柏城看相垂眸喝茶的方钧彦,“我想帮帮那对死去的母子。”
方钧彦迟迟没有说话,等一杯茶见底,他才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来一叠文件。“帮忙的话,你慢了一步。”
他把文件打开,“这个是两个小时前,特殊事件管理局送来的证据。这些年向总走私、贩卖器官、毁尸灭迹的证据全在这里面,等警察这边调查的差不多,检察院那边起诉,等待向总的要么是死刑,要么是无期徒刑。”
电脑中的直播还在继续,方钧彦瞥了眼里面懒散坐在椅子里的虞缘,对柏城咧嘴笑了笑,“像你说的,这才是玄学存在的意义。”
*
直播间里,喜鹊说完了那晚在天花板上看到的鬼影,另一个房间里的虞良抓住不停发抖的瓜瓜,把自己心爱的狗狗托上床。
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瓜瓜你别怕,晚上我陪你睡!”
瓜瓜用爪子蒙住眼睛,“啊呜”了一声。
周煜摸了摸自己也在发凉的后脖颈,裹紧身上的衣服,嘲笑这只大白狗:“长这么大还这么胆小,这么大个白长了你!”
瓜瓜拿屁股对着他。
虞缘那边听完她说得,眯了眯眼,“你说她头发很长?”
“对!”喜鹊拳头握紧,想到晚上的鬼影,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头发非常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几乎要到我鼻尖!”
虞缘换了个问题,“那你在平常生活中,见过这么长的头发吗?”
喜鹊的嫂子感觉她话里有话,在沙发上坐直身体,凑到手机前面,“虞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妹妹整张脸的颜色都不对劲。”虞缘手指在空中转了一圈,停在自己鼻尖,“也就是说她身边很东西都开始往低势走,其中包括她的财帛宫。”
“财帛宫位于鼻尖,主管财运,现在她鼻尖周围的灵气颜色变成了灰色,说明马上就要失去一笔大财,而且她说的女人一直位于天花板上……”
虞缘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们尽快报警,你们家楼上的邻居很有可能出事了。”
楼上成了凶宅,楼下的房子自然会跟着降价,这就是鼻尖的财帛宫变成灰色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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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套娃式撞鬼◎
“报……报警?”
喜鹊和嫂子同时愣了一下,直播间的观众也呆住了。
【这……真的有这么严重嘛,已经到了要报警的地步了?】
【没想到竟然能在虞大师的直播间看到要报警的一天哈哈哈哈】
【建议这位网友还是报警看看吧,虞大师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算错过什么,报警让警察来看看,也能求个心理安慰】
【同意楼上,邻居没事最好,就怕万一有事】
【对,报警吧!】
……
嫂子看了眼喜鹊,也有点犹豫。
就像刚刚虞大师说的,如果楼上楼上真的出事了,或者说死在了家里,作为楼下的房价怎么也会受到影响。而且他们一家还在家里撞了邪,以后万一卖房,价格势必会一压再压。
这是一笔很大的损失,尤其是在不动产占了家庭资产大头的情况下,对一个家庭的冲击不小。
但这种想法仅仅在她脑海过了一瞬,就瞬间被另一种想法压下去。
如果楼上有什么事情,相较于以后被其他人发现,还不如现在就摊开来说,免得夜长梦多。
“囡囡,你等一下,我报警。”
“嫂子……”
喜鹊目光跟着嫂子站起来走到一边,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到底没有说出口。
十分钟后,警察接到报案到达现场。
听到报案人说是一个算命大师算到楼上出了事情,年轻的警官一阵无语。
“一个算命的说的?”他眼下的黑眼圈又深又重,眉宇间隐隐压抑着暴躁,“你们……你们知道警察一天天多忙嘛,你们这是在扰乱公共秩序知不知道,严重点是要拘留的!”
“不是不是,”喜鹊手指无措捏着袖口,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年轻的小警察解释。“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报假警!”
“你……”她眼睛突然一亮,声音不由拔高,“你知道虞缘嘛!”
“什么芋圆不芋圆,今天就是草莓啵啵来了,你们做得也不对!”小警官抹了把头上的汗,看她们依旧不知悔改,声音也硬·起来。“老人家封建迷信也就算了,这年头怎么年轻人也跟着凑热闹……”
【噗……好一个草莓啵啵!】
【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也跟着封建迷信,警察叔叔无语死了】
【警察都这么累的嘛,这位警察叔叔眼下的黑眼圈好重,也好帅啊……】
【可是这个小警察的态度真的好严肃,要我是喜鹊的话,可能话都说不利索了】
警察小刘抹了额头,掌心一片濡湿。。
这两天派出所忙得不可开交,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坐下来过,到现在都只吃了一顿饭,这会儿看到这两个人因为这种原因报案,心里的火差点压不住。
“封建迷信是愚昧糟粕,神棍的话怎么能信……”
“什么神棍啊?”
小刘正说着,电梯那边出来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老警察一看喜鹊两个人的表情,再看看那边板着脸的小刘,就知道这个徒弟老毛病又犯了。
“两位女同志,别害怕啊。”老警察把小刘挤到一边,声音温和,“我接到报案,两位说楼上邻居出事了?”
“师父,”小刘被师父挤开有些面子挂不住,声音依旧冷硬,“她们是听神棍的话瞎报案,你……”
“你什么你!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咱们这行一定要耐心,把你臭脾气收一收!”老警察瞪了自家徒弟一眼,变脸跟翻书一样笑吟吟看向喜鹊两人,“两位可以把详情跟我说一说吗?”
嫂子看喜鹊吓得跟鹌鹑一样,主动站出来,把和虞缘连麦的事情说了一遍,略去了喜鹊和女儿撞鬼的事情,“我妹妹楼上的住户是一个歌剧演员,虽然不太熟悉,但在电梯里碰到了经常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