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江厉和江老爷子坐在一起,老爷子对他看似嫌弃实则宠得没边,两人并不难猜。
见她把云绽气成那样,江厉冷着脸过来,重新问了遍:“你刚在骂她什么?”他的嗓音冷冽低沉,像是反问又带着冷意,让人感觉他并不是没听清,而是在说――你他妈敢不敢再讲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
他左手搂着人,右手牵着条大狼狗。狼狗似乎察觉到主人不悦的气息,此刻也龇着牙,蓄势待发。
张艳:“我没……”莫名的,她觉得云绽和江厉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她嗫嚅着唇问:“请问,您和云绽是什么关系?”
江厉敛眉:“怎么?还敢采访老子?”
“不不不。”张艳赶忙摇头:“不敢。”
江厉像是从家里着急出来,头发两边还有些睡觉被压弯的痕迹。
“张玮伽。”他叫了一声,怒到极致,看上去反倒平静下来。
被叫到名字,张玮伽有一瞬间的懵逼。他平时拽惯了,对别人一向是副趾高气昂的二世祖脾气。可他见到江厉的那刻,几乎是立马就怂了下来。
“厉,厉哥……”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浑身冷厉的气质。
纯黑的挡风外套被他拉到下颚,锁口工装长裤衬得他又高又瘦。
中秋适时犬吠一声,又尖又厚的声音吓得人心里当即一颤。
江厉察觉云绽落泪,看向周围人的眼神更凌厉了几分。
忽然,他瞟到一个熟人。
操!他知道江厉的事,虽然和江家关系不好,但江老爷子看他比看自己眼珠子还宝贝。所以他一向不敢招惹江厉。
可听说江厉一向不好女色的啊,从淮序回来还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女的走近,上次他派出去的人也说江厉和云绽没什么关系。怎么现在?
江厉想开口,停了一下,将手里的牵引绳递给云绽,哄她:“乖,先出去等我。”
云绽抬头看他。她从来没打过架,刚才那么一通乱扯,不仅弄得一头墨黑的长发乱糟糟的,连眼睛也红红的。
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江厉还没舍得这么折腾她过。
越看心底的鬼火越压抑不住。
他给安东使了个眼色,安东这时候倒上道,拉着云绽就走。
有江厉在,没人敢拦她们。
看着此刻一脸想要他命的江厉,张玮伽都快哭出来了。“厉哥,不是,我真没欺负云绽的意思,就是和她正常聊聊天。你别……”
“聊聊天?”江厉笑了,随即爆怒出声:“你他妈和老子女朋友聊你妈呢?”
一听江厉这么说,张玮伽整个人都不好了:“厉,厉哥,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
有那么一瞬,张玮伽看到了江厉眼底压抑的愠怒,换做平时江厉早对他动手了,今天却格外反常。
张玮伽看江厉似乎没有要找他算账的意思,连忙朝他伸手:“厉哥,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以后我再不敢这么没眼色了。”
安东一直到出了大门还心有余悸,中秋对他也不算温和。
应该是说,中秋对他狗视眈眈,逮住机会就要咬他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闻不惯这外国人味道。
凶巴巴的,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江厉看着云绽走远,回头冷笑:“狗东西。”说完,拽着张玮伽伸出的右手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
张玮伽疼得在地上打滚,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江厉骑在身下,一拳接一拳,拳拳见肉。
边打边说:“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要是要让老子知道你们在外瞎发什么东西,别怪老子断你们后路。”
云绽好心情地把中秋拉回来,兜里刚好有一个小黄鸭发夹,掏出来戴它头上。
一人一狗都玩得很开心。
安东尚且还沉浸在刚才被恐吓的阴霾里,回头看云绽,发现她已经是雨过天晴一副阳关明媚的模样了。
很明显,江厉出现了,她的安全感也来了。
安东看着乖顺坐在云绽身侧的大狗,忽然意识到他家小皇后和江厉似乎并不是‘玩玩而已’。
他当然不会觉得云绽会放弃舞蹈、放弃工作室,只是他似乎低估了江厉对她的影响力。
纠结许久,安东还是问出声:“绽绽,星月杯比赛后,你会跟我回美国的吧?”
他这话问得迟疑,极其不确定。
听见的时候,云绽果然愣住。
很明显,她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啊,再过三个月就是星月杯了。
周围没一个人敢动,很明显,在江厉和张玮伽之间,她们很清楚绝对不能得罪的那个人是谁。
江厉走时,张玮伽躺在地上连叫都快叫不出来了。
等他走远,才有人后怕地走到张艳面前,还没开口,就被她抓住:“快把云绽的视频删了。”
张艳脸都白了,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发颤。江厉最后看她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职业生涯多半完了,只希望江厉能看在她没有给云绽造成实质伤害的份上,别报复她家人。
几人看着江厉离开的方向,胆颤道:“云绽那个早恋的混混男友,不会就是……”
连他的名字她们都不敢再提。
―
按原计划,她和安东只需要在中|国待一年,星月杯后会有人全盘接手安东的工作,云绽也会回到美国继续跟着老师学习。
原本她对回美国这件事是很坚定的,但当安东问出口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已经习惯江厉在身边的日子了。
云绽立刻否认,她摇摇头,暂时不想考虑这些。只说:“你放心,我会回去。”
安东听见她保证,这才松了口气。
越接近星月赛,工作室越忙,他手里还有事,先一步离开。
云绽牵着中秋在门口等江厉。
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人,站久了腿有点酸,云绽索性蹲在中秋旁边。
忽然看见江厉在中秋脖子上套的颈圈,上面坠着一个银牌。翻开银牌正面,上面威风凛凛地写着‘中秋’二字。
当初存着私心回国的时候,没想到后劲会这么大。
安东注意到她的犹豫,恨铁不成钢:“绽绽!你知不知道继续发展你会在舞蹈界有不可估量的成就,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的。”云绽下意识说:“我,我没有不回去。”
安东:“那……你要和江厉分手?”
云绽回头看他。
江厉在三步开外站定:“害怕了还不过来让我抱抱?”
云绽嘴硬:“谁怕了?”
江厉叹气,她不过来,只有自己朝她过去。
他蹲在云绽面前,捏捏她脸颊:“就敢对老子那么凶?遇到那种情况怎么不知道报我名字?”
名字下面刻了细小的几个字【别杀我,我爸有钱】和江厉的电话号码。
云绽笑出声。
中秋见她高兴,张着嘴,狗尾巴摇成螺旋桨。
江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看云绽拿着小银牌,解释:“之前走丢过一次,差点被人宰了炖汤。”中秋血统不纯,换句话说就是不值钱,被人捡到最大的可能就是卖进狗肉馆。
所以他才打造了这块银牌。本来想用纯金的,又怕树大招风,被专门偷狗的人盯上就遭了。
云绽笑了,朝他打趣:“你谁啊你,报你名字这么有用?”
江厉抬起她下巴,一本正经:“报老子名字,投胎都可以插队。”
中秋看着她们笑,自己也欢快地叫,看看云绽,又看看江厉,像只冲天炮似的扑进云绽怀里。
把人蹭得东倒西歪。
过好一会儿,江厉才出声叫住它,“中秋。”
他的调子很慢,淡淡的。但中秋一听,两只耳朵立即竖了起来,乖乖地回到江厉身侧,老实蹲好。
能把这么一个混世魔犬驯得这么乖觉,江厉也是厉害。
两人手拉着手站起来,中秋屁颠屁颠地跟在江厉身旁。
夕阳下,两人的背影斜斜地落在地上。
“噗――”云绽笑出声,又问他:“你刚才留下来干什么了?”
江厉揉揉中秋狗头,面不改色:“和他们讲道理。”
云绽:“用什么讲的?”
江厉看着她,半晌:“……拳头。”
说完两个人都憋不住笑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江厉意外地认真。
云绽半天了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老爷子说的。”江厉牵着她走,“安东没告诉你?这代言其实是江家给的,老头子这是在给我制造机会呢。”
云绽惊讶:“你没告诉江老我们的关系?”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们复合了,还是你又要抛下我去美国?
他说:“告诉老头子的话,保不定他明天就得催着我们结婚了,我倒是没关系――”他转身看着云绽,眼眸闪过绯色的光,问:“你呢?小皇后,你要不要嫁给我?”
第63章 六三章
江厉果然没说错,代言是江家给的。
安东对此理所当然:“你是江少女朋友嘛,接他家两个商务不过分吧。”
况且江老给的待遇实在是好,他没理由拒绝呀。
不止这一个,老爷子似乎把手里最好的资源统统都砸云绽身上了。怕是再有半年,云绽作为舞蹈家的势头能直逼当红小花。前提是,半年后她还在中|国。
正在大家猜测云绽背后的金主是谁时,江老爷子直接对外大方承认云绽是他相中的孙媳,还喊话自家孙子使把劲。
处于话题中心的江厉本人倒是真的有在使劲,夜夜扣紧小皇后细腰,将她侵吞入腹。
就连她工作时都不放过。
今天他来得突然,云绽外衣刚脱,就被他从后拥入怀里。
本以为是混进来的流氓,云绽惊恐中就要踹人要害,一低头,瞥见江厉常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动作停下。
对此,外界甚至传出江老爷子以权谋私,砸钱强迫小皇后和他那混不吝的孙子成了一对的说法。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云绽一没资历二无根基,上来就拿了那么多资深舞蹈家都接触不到的高级资源,说没后台谁信。
云绽淡声指责:“你吓到我了。”
江厉松开,走到她面前。
她外衣刚脱到一半,已经隐约能看见里面雪白的肩带和锁骨。
江厉由着她将戒指取下,语气听不出好坏:“看来你对这枚戒指倒比对我更熟悉些。”
云绽懒得搭理他这些酸话。
记忆里江厉高中时的确会戴些戒指、耳钉什么的,不过后来穿上校服改邪归正后,就再也没见他戴过。
云绽将戒指拿到眼前研究。
款式简单的银戒,没有刻字、也没有镶钻,除了流畅的线条可以看出是名家制作,其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江厉的大掌侵入她发间,止住她想将衣服重新穿好的动作。
“真吓到了?”他帮她把衣裳解得更开了些,若无其事:“明明一点挣扎都没有。”
“那是我认出来是你。”云绽伸手将休息室门反锁,把他的左手扯出来,指着指根处的戒指:“除了你,谁还戴着这个?”
她拉着江厉的手,将戒指重新套回去,戒指滑到一半,忽然瞥见江厉左手无名指根部的黑色纹身。――云绽。
云绽:“这是……”
她很喜欢,说:“要不,我也去纹一个?”还伸手对比了下,担心自己手指太细,名字纹上去会看不清楚。
江厉把她的手抓住,乐了:“你纹什么纹,前两天不是还不乐意嫁给我?”
就知道他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云绽又解释了一遍:“不是不嫁,只是现在还太早了。”
江厉微笑着,眸光却逐渐沉下。
她脸颊渐渐红了,呈淡淡绯色。半晌才问:“什么时候纹的?”
“前几天。”江厉没什么表情,收回手。
云绽又抓了回来,牢牢握着,像看宝贝样的打量那两个字。
在她心里有事业、有朋友、甚至有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所谓亲人,却没有他。她谁都在乎,却会觉得和他结婚是一件无关紧要、可以无期限推迟的事。
云绽实在喜欢他的纹身,拿起来看了又看。
当初纹她的名字,是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和她复合,所以抱着娶她一次的想法纹上的。倘若那时知道有一天云绽也会想将他的名字纹在手上,他恐怕会激动到发疯。
江厉搂着云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伟大。
她在美国时,他居然有一刻真心想放她自由。此后余生,他恐怕都不会再有那么伟大、舍己为人的好心肠了。
墨色的发如瀑般顺着背脊流下,雪白的颈和锁骨大片地露在外面。他拉着她的手反剪身后,逼得她不得不背对着他。
怕被她识破眼底的暴躁情绪,他这些天连正面弄她都不敢。
云绽还在说:“幼安和夏丛不是都还单着吗?我们这么早结婚不合适吧,再等等。”
“嗯。”江厉点头,安抚她,也安抚自己:“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不,不够。
云绽低喊他的名字,被他的动作惊得眼尾惊红,眼睛更是睁得圆圆的。
江厉的眼眸黑了几度,大手侵入她发间,摁着她后月要,让她没有一丝可以逃离的空间。边吻边说:“今天出门,中秋闹着不让我走,请人溜它它也不许,当初捡它的时候不知道这么麻烦。”
“要给它喂饭,带它散步,睡觉的时候呼噜声比老子还大。”江厉语气温柔:“我不想养了,以后你来照顾它好不好?”
他怎么可以一边做这种事一边一本正经地和她谈话,被江厉弄到要紧处,云绽惊呼,被他一把捂住。她惊得止不住摇头。
他现在只恨不能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旁,想亲就亲,想操就操。弄得叫她心里眼里身体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再不让别人分去她一丝注意力,也不让她总想着离开。
四周窗帘紧闭,灯光摇晃。
云绽反应过来时,坎肩已被江厉掀起一角。
他俯身亲她后颈,亲到她浑身放松,渐渐适应,才直起上身。
后来去美国,她每天想的只有把舞练得再好一点,更好一点。最好早日完成老师的梦想。除了跳舞,她没想过其它。
但她知道江厉想听的不是这些,所以只好闭嘴不回。
她不说,江厉也能猜到――像她这样的乖乖女,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会被一个抽烟喝酒打架纹|身、别人嗤之以鼻的混混二世祖压在身下。
剧烈运动让云绽的后背和脖颈起了一层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