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穿着和大家一样的二中校服,束着清爽乖巧的马尾,旁边的女生挽着她说说笑笑,她眼角微弯,表情始终温和而疏离。
那一刻,他第一次在球场下感觉到了心跳加速。
而后,在漫长的一个个她擅自跑进自己梦里的夜晚,他好像慢慢地理解了陆见山,有的人,光是出现,就注定不可取代了。
他低头望着怀里的人,轻轻吻着她发心:“温书念,有些人的心动是没有原则的,爱情也没有逻辑。”
否则,这世上为什么有明知爱而不得却还泥潭深陷的人,或许他们不是没有挣扎放弃过,但就是逃不脱。
除了这个,无法解释。
温书念闷闷地“嗯”了一声:“那你妈后来是怎么去世的?”
“生病,胰腺癌,可能是报应吧,那个男的丢下她跑了,病危电话打到我爸这里,我爸着急赶过去见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
“现在还在医院?”温书念记得叶琼和她提过两次了。
“嗯。”
“还能醒过来吗?”
“不知道。”陆行屿闭了闭眼,“其实醒不过来也挺好,否则他可能接受不了我妈已经去世了。”
女孩抱紧他的腰,胸前有淡淡的湿意晕开。
陆行屿伸手轻轻抹了抹:“怎么还哭了?温书念,可不许为别人掉眼泪啊。”
他这么一说,她更忍不住了,把头埋得更深,咬着唇呜咽声全闷在喉咙里。
陆行屿拿她没辙,轻轻拍着她的背:“要哭就哭出来,容易憋坏。”
她摇摇头,肩膀颤着。
陆行屿郁闷地叹了口气,等到她哭声渐歇,才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撩开被眼泪黏在脸上长发,低头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眶:“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那我...以后也会,发现。”她闷哑的声音抽噎着,见他盯着自己,又推开他的脸,“别看,我要回去了。”
撑着他手臂就要爬起来。
陆行屿扣着她的腰不放:“你确定你现在回去,万一吵醒叶琼能解释你这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
可是不回去更不好解释吧。
陆行屿看她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伸手扯过被子,拥着人躺进被窝,“睡吧,睡着我抱你回去。”
温书念还没察觉到自己被忽悠,怔怔地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陆行屿,你是不是没打算让我回去?”
“怎么会,天亮前肯定抱你回去。”
“好。”温书念被哄住,指尖轻轻抚了抚他高挺的鼻梁,“陆行屿——”
“还准备干嘛?”
“不干嘛,看看你,你长得像你妈妈还是你爸爸?”
陆行屿捏住她点火作乱的手:“怎么,看我是薄情寡义还是痴心不悔?”
“...不是。”
“谁都不像,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愿意随时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哪有人用这种追随信仰的词表达爱情的。
温书念皱了皱眉,脸颊被男人的大手捏住,脸侧的软肉轻轻凹出两个小窝。
“你——”
陆行屿眸光晦暗地看着她:“不许反悔。”
“什么啊?”
“你上次说跟我一辈子的话。”
“?”他在想什么啊,自己哪有要反悔,不会是自己迟疑了一下没理他。
温书念拍开他的手:“没有反悔,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带你回去见我爸妈。”
“终于舍得给我名分了?”
“...…”
自己有把他当地下情人吗?
温书念:“你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看你安排。”
作者有话说:
陆家的情种是有点遗传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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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日
◎索吻。◎
陆行屿没有食言, 早上,温书念确实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只不过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毫无察觉。
在他身边, 她好像总是睡得格外安稳。
洗漱完下了楼,兄妹俩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陆行屿, 刚刚那个煎蛋是我的!”少女愤愤地拿筷子敲了敲桌子。
陆行屿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慢条斯理地咬进嘴里,“是吗?我没看见这上面有写你名字。”
“刚刚张嫂煎的时候,你说你不吃!”
“那我现在想吃了。”他调子依旧漫不经心的, 在叶琼看来这就是敷衍又轻蔑的挑衅,“啪”地一下扔下筷子。
大战一触即发。
温书念赶紧走上前, 轻轻按住少女的肩膀:“怎么了?”
“温老师,他抢了我的蛋。”少女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熄灭,开始委屈巴巴地告状。
陆行屿:“......”
“那让张嫂再给你煎一个。”她安慰。
叶琼摇摇头,仰头盯着她的眼眸忽然亮起来:“温老师,你给我煎吧, 我想吃你煎的。”
陆行屿:“她不会。”
“?我会的。”
虽说自己是厨艺不精,但也不至于不精到蛋都不会煎的地步,温书念不甘地反驳了一句, 走进厨房。
然而几分钟后, 看着碟子里两个不堪入目的蛋, 突然没勇气端出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回过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双手抱着胸, 有些懒散地靠在半开放的厨房门沿, 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往身后推了推的碟子。
“你这个锅……热得太快了。”她清了清嗓子, 尴尬地胡诌个借口。
“嗯, 确实是锅的问题。”陆行屿忍着笑,附和地点点头,不紧不慢走到冰箱旁,重新拿了一个蛋,开火,倒油,单手熟练地将蛋打进去。
骨节分明的手连拿锅铲都有观赏性。
很快,一个金黄焦酥正好的煎蛋倒入瓷碟里,递给她。
温书念有种窃取别人成果的心虚,外面的小祖宗催促地叫了一声,她踌躇着伸手接过。
“温老师,你煎的蛋真好吃。”少女咬了一口,笑嘻嘻地夸赞。
温书念心虚地别开头,里面的男人端着另一个碟子走了出来,碟子里是被她大言不惭撂下话后煎得一塌糊涂的蛋,他将那个碟子端正地放在自己面前。
“你——”
“总不能浪费不是?”
“可是不好吃。”她郁闷地小声嘀咕。
陆行屿却毫不介意地夹起咬了一口:“没有,挺好吃的。”
“真的吗?”
“嗯。”他肯定地点头,片刻后,疏朗的眉蹙了一下,喝了口粥咽下,凑到她耳边,轻声笑了笑,“不过以后做饭这事还是我来吧。”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书念躲开男人的气息,坐正:“没有。”
“哦,温老师,我今晚也跟你睡好不好?”
“?”
自己这个教学服务怎么变成□□服务了?
温书念:“我看你还是——”
“我今天也会把卷子写完,还会把文言文和单词都默了,你检查,好不好?”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诱惑实在够大,温书念只能点头。
少女莞尔,又看向一旁的陆行屿,满满地挑衅:“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嫉妒?”
昨晚一夜有大半夜都是在他床上度过的,天微微亮,陆行屿才将人抱回去。
他有什么可嫉妒的。
陆行屿懒得理她,理了理袖扣,起身准备出门,走到玄关处,又朝里叫了一声:“温书念,把我餐桌上的手机拿一下,我忘了。”
“好。”温书念应着,赶紧拿起手机,拉开椅子,小跑过去。
还没跑到他面前,腰被男人双手揽过,往身前带了一把,她险些站不稳,但有他支撑着,又不可能摔倒。
“你干嘛?”她举着手机敲了敲他的肩,抬头,瞪他一眼。
陆行屿任她敲着,弯下腰,下巴埋进她颈窝,有些黏人地蹭了蹭:“晚上给你留门?”
“?”
温书念反应过来他是想让她像昨晚一样过去,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要。”
“那我亲自过来逮人。”
“......”
“行不行?”又在她颈间放纵地咬了一口。
温书念轻嘶了一声,推开他脑袋:“你别——”
“她看不到的。”玄关处设计了装饰台,有艺术观赏性的同时又私密性极好的挡住了户内的环境。
可不代表好奇心强烈的小祖宗不会跑出来啊。
“好不好?”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慵懒得有些磨人。
温书念不得不心软:“嗯,我看看她什么时候睡着吧,你先放开。”
陆行屿松手,接过她手上的手机:“还有昨晚说的话,没开玩笑吧?”
“什么?”温书念触及到他失落耷拉下来的眼睫,立马想起“哦”了一声,“没有,我会找个时间和家里说的。”
“嗯。”他眼尾又愉悦地弯起,低下头,黑眸温柔又期待地望着她。
温书念知道他是想索吻,扶着他手臂,垫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一触即分。
陆行屿满足又贪恋地叹了口气:“怎么办?突然不想去公司了。”
“?”温书念很有原则地将人往外推了推,“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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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温书念抽空给温若华打了个电话。
父女俩一贯不善言辞,温书念也不会像其他女儿一样撒娇或嘘寒问暖,单刀直入地坦白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温若华倒是也很平静,没有反对或追问对方的情况,只说有空把人带回去吃个饭。
温书念说好。
晚上和陆行屿商量了一下,时间定在下周末,届时她的腿差不多已经好了,穿个长裙便看不出,二来,温书远也放假了,就当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怕他紧张,温书念特意告诉他可以随意点。
但到上门那天,男人还是认真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有给温若华的养生酒,给齐惠的金项链,温书远也有份,一张书店消费卡,里面充值的金额足够他用到大学毕业都用不完。
虽然他接过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在齐惠的撺掇下,还是说了句谢谢。
剩下的还有一些上好的人参燕窝。
齐惠对陆行屿是相当满意,晚上吃饭时,一个劲地将好菜都推到他面前,夸赞他不仅长得俊,还孝顺有礼貌。
相比之下,温若华就显得有些冷淡了,闷头吃着菜。
直到被齐惠在餐桌下用胳膊捅了捅,才抬起头看他一眼:“会喝酒吗?”
“会的。”
温若华拿起自己手边的白酒,给他杯里倒得满满当当的,继续问道:“你和书念是怎么认识的?”
“叔叔,我们是高中同学。”陆行屿端起酒杯,敬他。
温若华跟着抿了一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做点小生意。”
“什么生意?公司叫什么?”温若华追问,平时一贯和善的语气,此时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陆行屿沉默了几秒。
齐惠赶紧打圆场:“哎呦,老温,一家人难得吃个饭,边吃边聊嘛,你搞这么严肃干什么?”
“我问清楚怎么了?谁上次介绍那个也说是做生意,结果呢,欠了一屁股债。”温若华冷冷扫了她一眼。
齐惠:“又不是我一个人介绍的,他大伯说的时候,你不也在场?当时没见你有意见,现在来马后炮,再说不也及时发现了吗,咱念念也没和他在一起。”
两人互相抱怨起来。
温书念本懒得管,但不想她男朋友夹在中间难堪:“爸——”
刚放下筷子,手在桌下被某人轻轻握住,递来一个温柔安抚的眼神。
“隆江国际,叔叔,是做酒店,房地产开发的。”他不疾不徐地回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后,温若华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是陆见山的儿子?”
“嗯,您认识我爸?”
“不认识。”只是他以前在一家电力公司上班,隆江原来又是搞城投建设的,招标过不少工程,他也跟着参与过他们的工程建设,况且陆见山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齐惠就没他那么了解了,疑惑地刚想细问。
“你之前喜欢逛的那个万汇商场就是他们的。”对面的温书远淡淡提醒了一句。
“是吗?”齐惠是觉得听着就不太简单,但没想到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乐得更合不拢嘴了,“怪不得,小陆看着就一表人才气质不凡的,原来这么优秀,我们念念也很优秀的,她是重点大学毕业的知道吧?还是研究生。”
“嗯,我知道,她很好。”
这顿饭,吃到最后,只有齐惠始终热情不减,陆行屿则一边礼貌地回应着她,一边来者不拒地喝着温若华不停添满的酒。
温书念几次都想阻止他别喝了,但又被他悄悄递过来的眼神安抚住。
最后,齐惠进厨房收拾。
温书念被温书远叫进了房间,说是有学习上的问题要请教她。
陆行屿被温若华留在了客厅。
等她放心不下,敷衍完温书远出来时,男人已经起身走到了门边,大概是喝多了,开门时,身形似乎晃了一下。
温书念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扶住他手臂。
“没事,”他揉揉她的头,“我先回去了,到家给你打电话。”
什么意思,不带她走吗?
温书念看了眼客厅里满脸通红抽着烟的温若华,又思及他一晚上反常冷漠的态度,估计是和陆行屿说了什么。
“爸——”她清了清嗓子,“陆行屿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说完,不等温若华开口,扶着他走出了家门。
“砰”一声,门关上。
齐惠洗完碗出来,朝门边瞄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温若华凝重的脸色,有些好笑地嗤了声:“女儿都长大了,你还想管着她啊。”
“长大就不是我女儿了?”
齐惠:“那以前也没见你怎么管啊?”
温若华哑口无言,以前不是他不想管,是根本不需要管,二十多年来,温书念都是典型的乖乖女,不惹事,不闹事,学习勤奋上进,街坊邻居见了都要夸一声你家小孩真好不用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