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将视线落在宋阮清身上,目光空洞,手指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姐姐,我能搬过去跟你住吗?”
江镜远语气委屈,神色恹恹,矛盾中带着几分期盼。
宋阮清置若罔闻,喝下最后一口豆浆,“陈杉让你租你不租?你把学生喊到你家里补课不是更麻烦?”
江镜远龟毛的习惯是一点没变,对任何事情都吹毛求疵,他肯定是看不上学校附近那些地方的环境。
当初他住进她家不久,慢慢地添置了好多东西,生活质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后来毕业了,她将没法带走的东西都送给租客了……
“不麻烦,暑假太热了,不想出门……”
确实,很江镜远。
她似乎都能想到六课老师齐上阵在他家上课的场景了,估计书房还要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
呵……
“那你就忍着吧。”宋阮清似是想起什么,单手撑着脑袋,笑若灿阳:“弟弟,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跟我住啊?”
江镜远故作镇定,上身靠着餐桌边缘,俯身靠近,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危险又浪荡,狡黠一闪而过:“姐姐,你忘了,你住的房子写的可是我的名字。作为房东,有居住权利吧?”
宋阮清抬手将他的头怼到一旁,站起身将外卖盒逐一打包,动作利落干净,“暂时不行。”
他补课的话,邬言函那臭小子肯定要来,这要是被他发现端倪,那可不得了!
“你不心疼我吗?”
硬的不行,来软的。
江镜远采取怀柔政策,试图唤起宋阮清的良知。
而且他们都是男女朋友了,住在一起怎么了?
“心疼你啊,但是宝贝,你忘了你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了?”
‘宝贝’喊得顺其自然,夹杂着暧昧和拉扯。
江镜远眼睛亮了几分,猛地伸手握住宋阮清纤细可折的手腕,‘宝贝’两个字在他舌尖绕了一圈,气氛霎时间暧昧流转,他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缠绵悱恻,且意犹未尽。
宋阮清听至此,耳廓悄悄泛起了粉红,头皮发麻,后背被他应和着的‘宝贝’二字浸出汗津。
她动作僵硬,仿佛零件重组,行动变得缓慢,甚至开始出现耳鸣,脑子里只剩下他应和着她的语调,清冽的声音。
“噗嗤。”江镜远似乎被她愉悦到了,笑声开始逐渐放肆,他走到她身后,将头抵在她的后颈,嗓音低沉微醺,像净透的泡沫,又如汩汩清泉透过她的耳膜淌入身体,“宝贝儿,再不出门,江镜苓就下课了。”
江镜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故意刺激着她。
昨日之后,他的一切行为都大胆肆意,无师自通地让自己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撩拨心弦。
“我那是无意识的!不是故意的!你不准再这么叫我了!”
宋阮清转身掐住他的腮帮子,用力上下揉搓,不一会儿,被她掐出两个红印子,整张帅脸诙谐生动。
“哦~”江镜远又扬起唇角,坏笑着,顽劣至极,“原来姐姐情不自禁啊~亲一个好不好,以后就允许你这么叫我了。”
不等宋阮清同意,他就顺着视线凑了过去,吻着她。
“你好讨厌啊!”
她刚涂上的口红,就被他这么蹭没了!
“不可以,”江镜远惩罚性地咬上她的耳垂,“不能讨厌我,姐姐。”
两人磨蹭了许久,下车之前,还不忘在她身上占便宜。
果不其然,错过了中午放学的时间。
两人跟班上的同学打听之后,才知道江镜苓回了宿舍,午饭都没吃。
江镜远不方便上女生宿舍,他就在楼下等着。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碰上江镜苓的班主任,两人聊了一会,却不知道她在学校表现这么差。
不仅学会逃课,而且这学期的期末考也没参加。
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搞到的证明,居然蒙混过关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镜远靠在铁门上,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当初他就不该同意江镜苓来这边上学,上什么艺术学校?好好读个书比什么都强,片刻功夫,他就决定给江镜苓办理转学手续了。
江镜苓再这样没人管教,怕是有一天会误入歧途。
宋阮清带着江镜苓下楼,入眼的便是江镜远颀长清瘦的背影,以及一地烟头。
足以看出他的烦闷。
宋阮清不由地皱眉,她刚才上楼前才叮嘱他忍着脾气,好好跟妹妹说。
“接你回家。”
江镜远眼皮一抬,冷漠又克制着怒火地觑了江镜苓一眼,满眼都是对她的失望。江镜苓往宋阮清身后一躲。
她还是很害怕她哥的,尤其是不说话,惜字如金的时候,阴沉的可怕。
宋阮清轻拍江镜苓的后背,安抚着她。
因为放假,路上学生明显少了很多。
一条宽阔且长的树荫路,除了热风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剩下的便是行李箱的车轱辘碾压在沙砾地砖的磕碰声。
“那小子跟了我一路,江镜苓,你认识?”
第88章 那小子谁啊?
江镜远冷不丁地点名江镜苓,激得她瞬间发了一身冷汗,喉咙像被无形的双手扼住,哽咽着说不出话。
江镜苓抬起头,顺着江镜远的视线望去,脚步一顿,说话声磕绊,比蚊子声还小:“不认识。”
江镜远没说话,脚步未停,好像相信了江镜苓的话。
只有宋阮清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随你,反正下学期开始,你就不在这里了。”
江镜远这话说得突兀,像重锤落在江镜苓身上。
她不可思议地睁着眼睛,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似是鼓足了勇气,像委屈的小兽一样急切不已:“哥!我不走!”
“你说了不算!”
“我说的怎么不算!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权决定我的事情!”
江镜远冷笑一声,锁上车门,抬眸,透过后视镜看向一脸怒意的江镜苓,一字一顿像是给她判刑:“怎么?想当一个发烂发臭,对社会毫无价值的垃圾吗?”
话说的重了些,宋阮清立刻捂住江镜苓的耳朵,可即便如此,每一句话都入了江镜苓的耳中。
江镜苓瞬间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哭咽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宋阮清护着江镜苓,指责着江镜远:“话说重了,妹妹还小,好好引导就好了。”
江镜远似乎更生气了。
他说江镜苓的时候,他爸妈也是这样,特别喜欢打圆场,每次说教都无疾而终,这才让江镜苓天不怕地不怕,以为事事有人兜着。
“你闭嘴。”江镜远情急之下,吼了宋阮清,说完立马心生悔意,可还是强忍着继续说着:“江镜苓,转学之后,你跟我住,或者跟你宋姐姐住,总之,你不可以再住宿了。”
“我讨厌你!”
“凑巧,我也讨厌现在的江镜苓。”
江镜远的话,说的急,又说的过分,江镜苓听着,哭的更凶了。
她哥哥怎么这样。
江镜远将两人送了回去,江镜苓哭累了,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他拉着宋阮清出了门,立刻换了副脸,身心都写着歉意:“宋阮清,刚才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宋阮清还以为他这么郑重其事,是想兴师问罪。
她暗自舒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怎么?你妹妹就能这样说吗?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有自尊心的嘛?”
江镜远抱着她,低低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中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她皮实,就该这样。”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不能这样说她,好好引导就行了。”
江镜远点着头,算是答应了她的提议。
“你帮我看着点江镜苓,我去趟她学校。”
看来江镜远说的转学,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认真了。
不过也是,言情书网出了一个问题少女,不掰正以后可有的头痛了。
“早点回来,弟弟。小妹妹我可真管不住。”
宋阮清讨饶。
她可没这段位去凶江镜苓。
江镜苓醒后,就一直打着哭嗝,知道江镜远从外面带回了她的档案袋和转学证明,她又小声地开始哭着。
她真的没想到她哥这么迫不及待,铁了心的要把她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她是真的犯愁了,京大附中的初中部都是神仙打架,她一介学渣,混入其中,学生时代可太难了。
江镜苓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真的有在好好学习!”
江镜苓虽然知道事已成定局,但是还是忍不住辩解道。
她直到现在都对白天她哥对她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她才不是社会的渣滓呢!虽然她读书不行!但是她可以换个出路啊!行行出状元!没必要在学习的道路上把自己的路堵死吧!
“你指的是你上个星期逃学,还是前两天没参加期末考的事情?”江镜远坐在沙发上,专注力都放在手机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那时有原因的!”
“原因?你指的是跟男同学出去鬼混吗?”
什么鬼混!说的这么难听!
江镜苓要被她那固执的哥哥给气死了!她感觉自己在跟她哥对牛弹琴,她哥就是那头牛!
“行了,还是艺术班,老实待着吧。”
江镜远今天一整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他真的要被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给气死了。
一下午都在忙她转学的事情,联系这个联系那个,好不容易托人找关系把她送进了特长班,这丫头还不领情。
“宋姐姐。”
“叫她也没用。”
江镜远锋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刻在江镜苓身上,锐利又严肃。
宋阮清配合地耸肩,表示她也没有办法,这才让江镜苓作罢。
江镜苓很生气,她气的不是她哥自作主张,而是根本不听她的话,就给她判了刑!她在她哥那里的信誉就这么低吗?真是费解!
江镜苓缓了几天,她认命了,她哥就是说一不二的,她还是不去惹他了。
这些天跟宋阮清一起住,江镜苓圆润了不少,而且饮食也在慢慢变得规律,长高了不少。
宋阮清是懂营养学的,看着江镜苓在她的投喂下,越发高挑,面容越发红润,心情都好了不少。
江镜远也忙,这些天一直在筹备补习班的事情,他自己的家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没有落脚的地方。
自上次兄妹两人大吵后,江镜远没收了江镜苓的手机,直到今天,等江镜苓冷静下来,才换给了她。
只是因为觉得她过于碍眼了点,所以他准备把她送到老宅去,在那边有长辈盯着,管家看着,每天让人给他汇报江镜苓的情况就可以了,省事。
主要还是因为江镜苓一来,就霸占了宋阮清。
宋阮清本来上下班就不规律,好不容易得了空,都被江镜苓给霸占了,想着就憋屈。
于是,江镜远选了一个风清日丽的天,将江镜苓打包送回了老宅。
而恰恰是这天晚上,宋阮清在小区楼下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蹲在花坛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
宋阮清不认识他,只当他认错了人。
却不想,他叫住她,声线中带着颤音:“姐姐,江镜苓……”
宋阮清一愣,将手上的垃圾塞入垃圾桶,诧异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他,警惕道:“你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她后退一步,紧张地声音都高了几度,有些刺耳。
眼前的少年似乎看懂了宋阮清的戒备,后退一步,接着道:“我是她同学,好几天都没联系上她。”
宋阮清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细细打量着他。
男孩子看得出来家世很好,穿着一身名牌,停在旁边的应该是他的摩托车,他黑色的外套里是一身赛车服,身上沾着些许灰尘,估计刚比完赛。
跟小镜苓相处的这些天,她没提过学校的事情,倒是从江镜远的嘴里,听出来一点苗头。
上次接江镜苓回家,江镜远说跟着他们的估计也是这个小男孩。
宋阮清作为颜控,觉得这男孩子长得确实不错,很有青春文学小说里男孩子那劲劲的气质。
男生见宋阮清不说话,又磕磕绊绊,紧张至极:“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挺着急的。”
“她哥送她回爷爷奶奶那了……她……下个学期就转学了。”
宋阮清说完,只见他点了点头,语气生涩:“好的,谢谢姐姐。”
“不客气。”
怎么回事,她突然有种棒打鸳鸯的感觉。
直到男孩子骑着摩托车消失在视线里,机动车发出的轰鸣隔着老远还能听见,气势汹汹,男孩似发泄似的不断加着油门,轰鸣声一声比一声高。
“那小子谁啊?你乱认弟弟呢?”
江镜远开车从停车场走了出来,远远地敲着她在跟一个男孩子说话。
没看清男生的脸,只看身高,跟宋阮清齐平。
他不漏痕迹地皱紧眉头,强势地捞过宋阮清的腰肢,语调掩饰的极好,稀松平常中夹杂点酸意,透过那紧扣她腰间软肉处的滚烫温度威胁着。
“嗯哼?要你管?弟弟,你现在可是无名无分哦。”
宋阮清被他弄得酸痛,抬手就拍向那正在作恶的手,力气极大,毫不拖泥带水。
“不说?”
江镜远低头看去,虎口处被她拍红一片,白炽的路灯落在手见,更显得扎眼。
他缓慢地将手放置后背开始作乱,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游离在背脊上,顺着尾脊而上,一节节地摩挲着,宋阮清的身体像过电般,随时要瘫软下去。
她瞪着眼睛,湿漉漉地睫毛上下扇动,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镜远。
不曾想到大庭广众下,他就敢毛手毛脚。
可惜,自以为亮出了爪子的宋阮清在江镜远眼中,就像一只纸老虎,一捅就破。
“大概是……小镜苓的男朋友?”
江镜远听到‘男朋友’这个词,整张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尾略扬,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看吧,说了又不信,还不如不说,白给自己添堵。
“我跟他说,他没可能了。”
其实她没说……
“嗯。”
江镜远点点头,很满意宋阮清的做法。
他可不想白菜还没养熟就被人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