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听八卦就听八卦,居然捧了瓜子铺在桌上。
宋阮清毫不客气,直接抓了一把,就这么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他们聊得太宽了,说着就说到了宋阮清这个八卦人身上。
“宋医生,你这些天回去还是注意着点。”
这句话不知怎么,引起了这些小护士的共鸣,一个劲地看着她点头。
她刚吃完邬言函的早餐,现在嗑着瓜子,听到她们这么一附和,竟然紧张地想吐。
“怎……怎么了?”
宋阮清停下嗑瓜子,将凳子往前凑,见她们神神秘秘地,居然头一次这么不安。
“我们医院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医闹,跳楼自杀,药代和医生勾结的戏码,就在一两年前,有个医生下班回家的时候,被病患家属寻衅报复了,现在的人啊,真的太歹毒了,直接让那医生断送了职业生涯……”
小护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学过说书的,说的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让宋阮清不免一阵冷虚,莫名思虑起来。
说话的小护士见宋阮清听得出神,急急忙忙停住自己还要往下说的心,清了清嗓子,道:“宋医生,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这段时间,路上最好注意点安全,咱也是以防万一不是……”
宋阮清嗯了声,便起了身,她慢慢地嗑着瓜子,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上次那掐脖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次要是再来这么一遭,那可受不住啊。
虽然她会点拳脚功夫,但是还是防不住偷袭。
这么一琢磨,她决定今天到了下班点,就立马回家一刻都不多呆。
好在今天如她所愿,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她换衣拿包,一气呵成,脚下生风似的,任凭谁叫她,都不带附和。
八月的苏城,像一个巨大的蒸炉,虽然靠着海,该热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含糊,也不知道是因为全球变暖的原因还是怎么,比她出国那会更加闷热潮湿。
夕阳西斜,天边像是被染上橙红的颜料,绚烂迷人。
她站在红绿灯口,街边的灯牌开始亮起,罕见地,对面的甜品店居然没什么人,她想起昨日江镜远给她买的甜点,居然想再尝一尝。
鬼使神差,她踏入了那家店,一声甜脆的:“欢迎光临!”让她心下安定了几分。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
但她记得江镜远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这里的蛋挞和奶芙好不好吃……算了,江镜远那臭小子,给他买吃的,他还挑什么?有他可挑吗?
他要是不吃她买的东西,那么她肯定会锤爆他的头,就算是硬塞都得给他塞进去。
付完款,她接到了周婷婷的来电。
“喂,宝贝,怎么啦?”
宋阮清刚买完,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开始想着江镜远看到这些事什么表情。
“宋阮清,我发给你的图片你看了没?你还没给我回复呢!都一整天了,要不是知道你这工作的特殊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没回我消息。”
宋阮清猛然想起早上的事情,啊了一声,心里又将江镜远那人骂了一遍,要不是那家伙非得大清早惹她,她至于气到把这事情忘掉吗?
“宝贝,对不起,我忙着呢,忘记回复你了。”
宋阮清说话声音低了几分,急忙告饶。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跟谁拉拉扯扯,只听她含糊地嘟囔了几句,又回头跟她说道:“行了行了,有想买的快点发给我,顾行宴这个狗男人不耐烦了,迟早把他踹了。”
‘迟早把他踹了’这几个字,周婷婷似乎故意不想让走在前面的男人听见,捂住嘴悄声地用气音说着。
哪知道那头的那人耳朵跟狗耳朵一样,居然还听见了,手机里响起低磁、咬牙切齿的男声:“踹了?你把我踹了,谁当你的银行?嗯?”
宋阮清可不想吃这两人的狗粮,免得他俩又不分场合地亲起嘴来,她丝毫不带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她发了一张图:就这件红色镂空的小短裙吧。
正是江镜远早上挑的那件。
“你会挑啊~”周婷婷揶揄着,“限量款,怕被人抢走了,我就先买下了,就知道你会喜欢。”
宋阮清:【还是你懂我。】
*
宋阮清快到小区了,不曾想,前方竟然封了路,好几辆消防车正停在那,消防队员一个接一个从上下来,拿着水枪就往里跑去。
她抬头一看,靠近马路的那一栋楼,冒起了黑烟,火势很旺,再晚点,估计得连着烧着三家房。
她看了眼前方,人流拥挤,都堵在那,根本没法进去。
她只得掉过方向,打算从另一侧的停车场绕进去。
进入停车场要绕过长长的通道,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冗长的廊道竟然有些渗人,仔细听着,还能听到那么点余音。
突然,一只猫猛地窜了过来,落在她脚边,嘶哈着气,尖锐的猫叫声在停车场里回荡,让人后脊发凉,直冲天灵盖。
宋阮清头皮发麻,往后退一步,惊魂不定。
可是这只猫又有些古怪,它并没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而是透过缝隙看向她的后面。宋阮清倏然回忆起上午小护士说的那番话,不免惊起一身冷汗。
她兀自咽了口唾沫,身子有些僵直。
远处响起汽笛声,不一会儿,车灯晃了过来,开过她身侧,寻着停车位。
刚好,她看见车灯投射下,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影,看着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她故作镇定,声线崩的紧,故作轻松:“干嘛?没吃的想要抢我手上的吃食吗?”
眼前的猫又跟着喵了一声。
可是人怎么能听懂猫说的话呢?
第98章 车轱辘啊(1)
她招招手,示意这只猫跟上,但若仔细留意,便会发现她的脚步紊乱,很是慌张。
宋阮清仔细留意了一下,身后的脚步声随着她的忽快忽慢的步伐,也慢慢趋同。
她故作镇定,尽量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很快,她便来到了电梯口。
身后的人也不遮掩,就站在她身后,一起等电梯。
宋阮清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摄像头,突然觉得江镜远买的小区真的挺好,安保设施还是非常到位的。
要不然,她估计在停车场就被噶了……
‘叮铃——’
电梯到了。
宋阮清走了进去,身后的男人也跟了进来。
但宋阮清按了6楼,男人紧跟着也按了,按得8楼。
宋阮清可清楚地很,这八楼一直都没卖出去,可想而知,她宋阮清要是棋差一着,估计要被噶腰子了。
她站在电梯里,眼睛瞪着大门,似乎像要将男人辨认出来,可是他捂得太严实了,口罩、帽子、高领冲锋衣一个不落下,甚至还带着墨镜,根本没法记住人物特征。
很快,电梯到了六楼,宋阮清故作诧异地瞥了一眼显示屏,惊呼道:“哎呀,按错了。”
说着,宋阮清重新按了电梯,这次直接按了16楼。
前面的男人沉得住气,也没回头看她,等电梯到了八楼,他漫步走了出去,只是回头的时候,那带着杀气和恨意的眼睛像阴沟里的老鼠,泛着诡异的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万般词语都不够描绘这样的一双眼睛。
黄黑的皮肤刻着深厚的皱纹,被风霜浸没过得眼睛淬着恶意,毒辣阴狠……
迎着他的视线,电梯缓缓合上。
宋阮清立马按下12楼的按钮,整个人靠在门口,只等电梯门开,就往前冲。
门开的那一瞬间,宋阮清恨透了电梯发出的提示音,她很明显的听见楼道的脚步顿了几秒,立刻紧凑厚重地越来越近,她争分夺秒,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血液上涌,整个人又急又燥。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江镜远低着头擦着湿发,“着急忙慌地,做亏心事了?”
江镜远话音未落,就被宋阮清抱了个满怀,她声线颤抖,偷偷撑开一条缝看向门外,安全通道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她透过玻璃看到了刚才电梯里的人影。
“老公!你回来了!”
这声音又急又大,显然是说给跟踪狂听的。
江镜远眉心一挑,抬手测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随手将门关上。
“怎么了?”
宋阮清抬起方才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她的脸上血色尽无,煞白煞白的,嘴唇发紫,她缓了片刻神,突然瘪嘴,眼泛泪光:“我……我被人跟踪了……差点人就要没了……”
江镜远立马将她拉远了些,仔仔细细将她全身上下瞅了个边:“伤哪了?”
“没有……说了……差一点……”
江镜远将她买的东西搁置在一旁,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将情况说清楚,顺便报了警。
“没事了……”
宋阮清显然被吓坏了,泪流不止,刚才有多镇定,现在就有多狼狈和后怕。
江镜远从洗手间拿来洗脸巾,将她的眼泪擦干,“现在好点了没?”
宋阮清点点头,半小时后,人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沙哑:“你吃饭了没?”
江镜远真的服了这丫头了,居然还惦记吃饭这事。
他摇了摇头。
宋阮清打了个哭嗝,从一旁拿着抱枕抱在胸前,极其没有安全感地缩在沙发一侧,看着他道:“我给你买的。”
说到这,又开始哭哭啼啼:“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回来这么晚了,我也不会被人跟踪了,呜呜呜……都怪你。”
好好地一番话,被她说的不成样子。
江镜远蹲跪在她脚边,将她拢到身前,半干的碎发蹭着她的额心:“宋阮清,说点好话会死啊?以后你上下班我来接你吧?”
“嗯,那不是你这个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江镜远低低笑了几声,显然是被她的话愉悦到了,他不紧不慢,徐徐道来:“嗯,男朋友应该做的。”
江镜远哄着她,见她情绪稳定后,打通了物业的电话,让他们将监控都调查出来,他也报了警,一小时后,警察便出警登门。
宋阮清将她看到的都一一说着,警察问道那人有什么特别的特征的时候,宋阮清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很快,笔录便做好了,送走警察后,她这才神魂归位。
她抬头看了江镜远一眼,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样子,确实吓得不清。
良久,才听到宋阮清低低的担忧声:“江镜远,你说,如果我今天出了事……”
“不会有如果。”
江镜远紧皱眉头,立在她身前,揉着她的头发丝,安抚着。
“嗯……”
话虽如此,但是宋阮清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肩膀上像挑着千斤担,实在是放心不下。
睡前,江镜远给宋阮清热了杯温牛奶,又靠在她床边陪着她。
好不容易将宋阮清哄着睡着了,他才回了屋。
可是,他这才刚睡没多久,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拉开,紧接着就是一阵悉索声,被子被掀开,空调冷气接着就钻了进来,江镜远翻了身,睡眼惺忪,枕边只露出半截卷发。
宋阮清整个人蜷缩着,磨磨蹭蹭地贴在他身侧,两人中间隔着她带过来的枕头。
江镜远温声:“睡不着?”
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在他胸前蹭了一会,含糊着:“做噩梦了。”
梦里有只猫,眼睛发着绿光,一直朝着她喵喵叫,声音凄厉。
她被惊醒了。
江镜远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抽走,然后叹了一声,将人搂得更紧了些:“睡吧。”
宋阮清没回答他的话,不一会,她探出头,像是被憋闷久了,脸颊泛着红晕,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夜色中泛着水光,她轻喘着气息,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你身上怎么跟团火炉似的,热死了。”
江镜远早就习惯宋阮清挑三拣四,蛮不讲理的样子了,他不急,只是手脚并用地将人圏住,“是你要来睡的,不然我给你腾地方?我去你屋?”
宋阮清掀开被子,手指不安分地在他锁骨前画着圈,此刻睡意全无。她轻轻道:“可是真的好热。”
江镜远将她掀开的被子又重新盖上,他下了床,从衣柜里拿来一层薄毯子,铺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躺了进去,“睡吧,我守着你。”
宋阮清呆呆地看着窗户,夏季的天亮的早,窗外可见有几层住户已经开了灯,仔细看,还能看见绰绰人影。
她翻来覆去,已然没有跟周公约会的心思。
宋阮清下了床,蹲在江镜远旁边,看着他出神。
这还是她回国后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跟记忆中那个青涩的江镜远重叠在一起,只不过现在他更加成熟老练,褪去了稚气。
他的心思似乎也变得更难猜了,性格也是,以前的江镜远,脾气好得不得了,现在嘛,马马虎虎,但是总归是冷的,没有以往的横冲直撞,多了岁月的沉淀。
他虽然也会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和偶尔的撒脱而纵容,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前觉得他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一个样。现在觉得,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只是不说,让人难猜得很。
“睡不着?要不做点什么?”
江镜远眼底清明,瞳孔浓墨般,他看着宋阮清,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猛兽,蓄势待发,似破笼而出。
暗藏警告的声音催着她,宋阮清不疑有他,双脚并用爬上床,拉起被子一边,从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被子包裹着她,像一只蚕蛹。
少静片刻,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
宋阮清看着天花板,她双脚被束缚住了,但还是上下来回扑腾,被子打在床上,扰人得很。
江镜远猛地起身,单手按住她的双腿,宋阮清被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睡不着,就做点什么吧。”
第99章 无标题章节
江镜远眼底清明,瞳孔浓墨般。
他看着宋阮清,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猛兽,蓄势待发,似破笼而出。
暗藏警告的声音催着她,宋阮清不疑有他,双脚并用爬上床,拉起被子一边,从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被子包裹着她,像一只蚕蛹。
少静片刻,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
宋阮清看着天花板,她双脚被束缚住了,像一只蚕蛹宝宝,只露出一个头,上下来回扑腾,被子打在床上,扰人得很。
江镜远猛地起身,单手按住她的双腿。
宋阮清被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睡不着,就做点什么吧。”
不是在征求宋阮清的意见,而是通知。
他三下两除二地将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