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不愿深究这种莫名的心安,适时收手放下车帘,不过是确定逃脱的进度罢了,也并不愿再多看一眼。
马车在一处营帐前停下。
盛姝刚进入营帐,便被一阵外力推入一片温热结实的胸膛中。
“姝姝,有没有受伤?谌厉澜有没有欺负你?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燕北骁紧紧抱她在怀中,急切地确定着她是否真的安好。
“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
盛姝垂着手臂在身侧,冷淡漠然。
“孤只是担心你,姝姝......”
燕北骁对上她毫无感情的目光,努力想要在里面寻找出其他存在的痕迹。
盛姝冷笑,“担心我?君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中了我下的毒,近日来这滋味可好受?”
燕北骁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低头伸手就急切地去解她的衣衫系带。
“姝姝,别怕,孤就只看看……”
盛姝顺势就揽上了他的脖子,脸上瞬时多了抹妩媚笑意,媚眼如丝,语气撩人。
“你想看什么?怎么?还想要亲自验证一下?”
燕北骁诧异抬头,不自觉被她的笑容吸引,手下也是顿在那里。
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又如此主动,燕北骁无法抑制住此时的情动使然,凝滞了片刻,低头就吻了下去。
盛姝身子有一瞬僵住,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作死来尝试......
许是太久没有过这般亲密之举,此时的酥意更甚,盛姝只觉身子都有些发软,还多了些轻飘飘地眩晕之感。
她慌乱之下去推他,却被他紧紧束于怀中。
盛姝皱眉,下一刻却是心下一沉,闭上双眼极尽主动热情地回应起他的吻来。
燕北骁微怔,刚一停下,她便更是热烈渴求一般,诱他深入。
两相温软纠缠厮磨,难分难舍。
彼此的气息逐渐粗重、急促。
燕北骁眉心紧成一团,终是无法继续忍受身体的剧烈疼痛反应,不得不松手放开盛姝,一手捂在胸口,满目痛色。
盛姝微勾着唇,面上正带着报复意味的邪魅笑意。
“这就放手了?不来了?”
此时的快意,让她身心舒畅,并不在意此时开口间伴随着的气息紊乱,更无心关注面颊上的热意。
燕北骁喘着气,胸口不住起伏,却也无法从她面上和耳廓浮起的绯红之色中挪开视线。
越是心神荡漾,就越是疼痛难忍。
“姝姝,你是故意的……”
盛姝娇笑,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的神情,口中却说着最是无情的话。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色字头上一把刀,若不怕痛就尽管再试试看......”
谌厉澜闭了闭眼,极力稳住气息,再睁眼,似稍稍缓解了些,却还是继续不管不顾地去解开她的衣衫。
盛姝也并不拦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专注急切的神情,有不屑,也有嘲弄。
左侧的衣衫被半褪而下,露出雪白的肩侧和手臂,绣有清荷样式,素白水丝锦缎的肚兜也现出小片,半遮半掩,更是说不上来的诱惑。
可他的手却只是捏着到肩侧的衣领并未继续,且很突然地停了下来,目光就落在她的胸口。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沉溺声色,不知死活!
“好看吗?不妨再继续下去......”
盛姝故作镇静,带有引导蛊惑意味开口,适时打断他的出神。
燕北骁也的确是这么做的,缓缓抬手,指尖就要去靠近她的胸口。
盛姝咬牙切齿,却也偏要无动于衷,就等着他的触碰,等着他的欲火焚身,以及接下来他痛苦不已的嘶吼和挣扎……
燕北骁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心口的肌肤,眼底的疼惜和不忍,让他黯然神伤,满目流溢悲色。
“姝姝,是不是很痛?”
盛姝惊而低头,果然他指尖触及的是那处小红点。
不,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是不想就算了,我也没工夫陪你玩!”
盛姝一把打开他的手,随手拉起滑落的衣衫,转身背对着他。
“姝姝,孤知道你明明最是怕痛的,又为什么还要这般去伤害自己?报复孤的办法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方式?到底为什么?”
燕北骁偏要与她面对,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朦胧水色,他只想问出她的答案。
盛姝隐下眼底的情绪,冷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又突然发什么疯,不知所云。”
燕北骁轻笑,幽怨却也含情,微微低头靠近。
“别以为你不说,孤就一无所知了!你给孤下的蛊毒是无妄蛊,中了此毒便只能断绝情欲妄念,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便是心头血......”
盛姝心头一紧,他果然知道了。
可那又如何!还不是无法解毒……刚刚发作便是最好的证明!
“对,因为只有用心头血才能更好的牵制你,你若是杀了我,百步之内,蛊虫便会因着感应母根的气息消散而反噬宿主,你也同样活不了!”
燕北骁不可置信地反问,“你居然认为孤会杀你?”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想杀我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可是再杀不了我了呢!除非你自己作死想与我同归于尽......”
盛姝轻笑,指尖挑逗似的勾起燕北骁的下颌,嚣张而妩媚,若绝色妖姬,更是多了些许别样风情和诱人之态。
燕北骁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倘若要一再品尝这思念的苦楚,孤倒宁愿你先杀了孤!也别用这种不辞而别的方式再来惩罚孤了,好吗?”
“你以为你说几句不痛不痒地假惺惺的话就可以骗得了我吗?不就是想要解药吗?我告诉你,休想!”
盛姝懒得再推开,近日来也是受够了这样处处提防的紧张之态。
随便他了,反正也做不了什么了......
“只要你愿意再回到孤的身边,这蛊毒不解也罢,孤不在乎!”
燕北骁并没有感受到她的过分抗拒,心中的欣喜难以言喻,依恋地蹭了蹭她的肩头,手下也是更紧了紧。
不在乎?若真不在乎又怎会这般快就知晓是何蛊毒,还这般急着赶过来要人?
同样的利己主义者,还非要披上一层虚伪爱恋的外衣来粉饰。
盛姝眼里的讽刺不加掩饰,不以为然地应声,“好啊......”
那便不解了!
第266章 暖床工具
燕北骁似并未听出她话里的本意。
“姝姝,别再离开了,孤再也无法忍受那些日夜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只要一闭上眼,就无法不去想着你会吃不好,睡不好,会受委屈,会被他人欺负的情形......”
他语气略沉重,急切表达着自己心中所想。
却也清楚她或许并不想听,她的手臂始终都垂在身侧,无动于衷。
但是没关系。
“阿辞也很想你,他会因为想念,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日日都盼着你能早点回家……”
就算她不在乎他了,可阿辞始终是她最爱的人。
燕北骁不敢再逼迫她,却也并不想轻易就放她离开。
为着私心,更是为了她的安全。
“你都将我强行抓回来了,就不必再说这些了,若是为着阿辞,就该早些出发,而不是在此浪费时间!”
盛姝终是在听到阿辞之时,收起沉寂的木然,冷冷地从他怀中挣开。
燕北骁也不勉强,忽略她有意尖锐的措辞,笑着应声。
“你放心,在接你回来前,孤已经吩咐下去,大军整装待发,稍后便启程。”
只要她愿意回去,怎么都好。
盛姝虽是归心似箭,却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与他策马驰骋,唯有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盛姝有意挪动身子离他远一些,又借着假寐和欣赏沿途风景保持沉默。
燕北骁也算识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似往时那般主动靠近。
只时不时面上浮起的笑意,微勾的唇角,一经余光捕捉到,盛姝便一阵无名火,很是嫌弃。
长明殿。
宫灯初上,谌厉澜正对着一只精巧耳坠出神,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垂下的圆润流彩小珠。
这是那晚她挣扎之余掉落在他榻上的。
他的脑海中还在反复回荡着宫人刚刚的回禀。
她离开之时,带走了所有他送的首饰,包括那条他亲手绘图样,又命人制作出的特别额饰……
谌厉澜原以为不过就是个小女子罢了,送了也就送了,就如她口中所说的,为着家国和大局,再送一次就何妨!
可自他松口起,便无端有了丝说不出的难受和异样之感,他清楚,却也不愿承认……
直到她踏出宫门,他的后悔便更加清晰,拉扯着他的心。
什么任性,什么胆大妄为,他大可以好好看着她,管着她,保护她……
他明明就都可以接受的……
他想反悔,更想追上去扣下她,这人,他不想还了!
她本该是属于他的啊!
可他已是跟南陈君王谈成了一些条件,大势所趋下,她又一次顺势成了他可利用的棋子。
覆水难收……
谌厉澜的心此时变得空落落的,又闷又堵,似抽走了全身的气力,连着眼眶也是有了些干涩和酸意。
他抬头望着窗外,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失去了,大抵就已经是失去了……
夜间,大部队停下,在原地安营扎寨。
“你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其他营帐了吗?”
营帐内,盛姝蹙眉望着燕北骁径直坐在床边的举动,不满直写在脸上。
“姝姝,行军在外,条件有限,难免简陋了些,只能委屈你今夜跟孤住在一个营帐了。”
燕北骁按捺住心底的窃喜,极力绷住想要上扬的唇角,故作为难无奈之色。
提及行军,盛姝也只能将嘴边的话再咽了回去。
即便知道燕北骁多半都是有意为之,可除开此时被默认的身份,自古兵将保家卫国,她又怎能为了一己舒适,去占用军需?
罢了,一码归一码。
盛姝扫了一圈,随口强调自己的要求,“我要睡在外面!”
“姝姝,外面冷,夜里又多风,你身子弱,怎可睡在外面?”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谁要睡在露天的外面了!”
那就是床的外侧……一定是!
燕北骁后知后觉,眼里的光彩若启明星绚烂,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更是俊逸非凡,气韵卓绝。
盛姝给了他一个不善的眼神,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径直走近床边立在他身前。
“你先上去躺一会。”
是告知,也是吩咐。
燕北骁莫名有些享受被她指使的感觉,比起那些冷漠,起码她的眼里还是看得到自己的。
他很是自觉地将身子挪至内侧,留出一片还算宽敞的地方,向她投去期待的眼神。
“躺过来点。”
盛姝坐在床边,手拍了拍外侧空着的一大片。
燕北骁受宠若惊,顺着她的意试探性微微挪动了半分。
“过来点,这里!”
盛姝显然不满,沉着张脸再次强调。
“姝姝……”
他若再过去,只怕不只是两个人紧挨在一起就可以了……
盛姝不耐烦催促,“别磨叽,快点,我困了,等着睡呢!”
燕北骁无奈只得照着她的意思,整个身子都挪了过来,也占据了她所指的外侧,反而将内里空了出来。
盛姝起身将被子拉起来随意丢在他身上,燕北骁感受到一阵暖意,是身体,更是心里。
还来不及多看她的神情,她就已然转身走近帐内的火盆旁,握住烧火棍将碳火向中间拢了拢,就坐了下来。
燕北骁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静默盯着脚下的火盆出神。
“姝姝……你若实在不愿,孤就不睡了也无妨……”
她定然还是不想跟他同床共枕才如此的吧。
燕北骁的失落,让那阵暖意瞬时冷却了大半。
盛姝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答道,“随你。”
燕北骁抿唇不言,却也不想就离开这张床,她其实也并没开口赶过他不是吗?
片刻后,盛姝起身缓缓走了过来,立在床前面无表情的赶着人。
“还是那么虚伪!让开!去里面!”
燕北骁不明所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不过也还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她果真也没有再赶他下去!
就只是让他去……床里侧……
等他挪开,盛姝毫不在意地上床就躺了下去,闭着眼睛慵懒地动了动唇。
“蛊毒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今夜你也不过就是个给我暖床的工具罢了。
从今往后,若你再不知死活的惹我,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映在她若睡态的脸颊上安然恬静,却又格外邪魅妖艳。
第267章 暖床工具(二)
“若你喜欢,孤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暖床工具!”
话音刚落,身侧的人就挤了过来。
感受到一阵温热包裹,盛姝眼睑微动,羽睫轻颤两下,却也并未睁眼,甚至未去推开他。
“可我不喜欢。”
从前躲着不过是因为身份地位摆在面前,如今,根本没必要!
主动权在手,她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床不可能让给他!
她本就生有寒症,只要天冷下来就会手脚冰凉。
从前在宫里,她都会命人在被窝放有暖炉,在外的这些年她也都是抱着阿辞入睡的。
可今夜,行军在外,条件有限,她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去折腾兵将。
而燕北骁现在受制于她,就得理所应当可供她差遣!
身份一旦转变过来,盛姝反而变得坦然了许多。
燕北骁望着她始终平静的脸颊,眼底的亮色渐渐暗了下去。
“夜间有些冷,你的身子也很凉,孤只是想替你暖暖身子,待你暖和了,孤就放开,绝不来纠缠,好吗,姝姝?”
他的语气过于低姿态,这就不算纠缠吗?
盛姝一阵心烦,随口丢下一句话。
“那就去给我暖脚吧。”
身侧的温热立时消散,燕北骁还是放开了她。
被角也有着些许动静。
盛姝惊而缩回双脚,蓦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