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水折耳【完结】
时间:2023-05-26 14:53:33

  谢延舟财大气粗,给盛司音的儿子送了车房,盛司音阴阳怪气:“哎哟,宝贝,咱们谢谢延舟叔叔,他就会用钱砸人。”
  谢延舟笑了笑,原本想伸手碰碰小婴儿的脸蛋,但终究没敢碰。
  他还没接触过这样娇嫩的婴儿。
  夏云初这会小小地应酬完了,也来偏厅休息,她见到谢延舟和闻柚白,又听到盛司音的话,皱了下眉头。
  盛司音生了个儿子,而谢延舟手里头就一个女儿,她这几天被妯娌阴阳怪气内涵了好几回,她也想要一个孙子啊,可是谢延舟不生她有什么办法?还去做了那个她都说不出口的断子绝孙手术!
  她哼声:“延舟,这么喜欢儿子,趁年轻赶紧再生一个。”
  她才说完,老太太就看向她:“敢情不是你生,你也就怀了一胎,要是我当年也这样逼你,你什么感受?老一辈的少插手小辈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太太语气惆怅又语重心长。
  夏云初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她可不敢现在跟老太太吵嘴,本来身体就不好,等下真气出毛病来了,她就成了谢家的大罪人了。
  她又想起她儿子还为了闻柚白警告她,真是生儿子来气人。
  不生也罢。
  她干脆也不去看小惊蛰和闻柚白了,免得给自己找罪受。
  小惊蛰过来坐在了闻柚白身边,靠在她的手臂上,乖乖巧巧的,闻柚白摸了摸她的头发。
  几人继续聊天,老太太让闻柚白到她身边来,说道:“你这孩子聪明,只是,有时候糊涂更好过啊。”
  她说的是她自己,她对孙辈好,但也没有掏心掏肺地好,不过分干涉孩子们的决定,偶尔关心关心,其实也没付出什么,但孩子们就记得她的好,愿意回来陪伴她。
  她喜欢闻柚白吗?喜欢,但这种喜欢是建立在谢延舟对闻柚白的心动之上的,要是他孙儿不喜欢闻柚白了,她还是会对闻柚白友善,但又不是现如今这样的亲密。
  她觉得,做人还是糊涂一些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的目光略过闻柚白和故友隐约相似的面容,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和延舟好好地过,日子是你们过的,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你们俩有商有量,就能幸幸福福,别在乎流言。”
  老太太也知道,现在十有八九是她孙儿在强迫柚白,真是造孽,她往后多拜拜神佛,只望他们还能两情相悦。
  夏云初听得一肚子火,老太太两腿一蹬就什么都不管了,而她呢?因为儿子吃回头草,还是徐家不要的,现在她成了这圈子的笑话,笑她之前还不给人家办婚礼,现在儿子还不是巴巴地要人家,还有个私生女,跟谢家另一房比起来,他们这房是家风不正,上出轨,下未婚生子。
  但夏云初再气,也不敢这会说什么。
  盛司音的儿子要睡觉了,她转头邀请闻柚白:“要不要一起上楼?”
  闻柚白笑着应了,带着小惊蛰就跟着离开了,她没跟谢延舟说一句话,只是在转身离开小厅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他。
  他就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眼神浓烈又孤寂,周围的人来来往往,都是他的家人,他却仿佛游离其外。
  闻柚白莫名地回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有一双极其漂亮又具有欺骗性的瞳眸,黑得纯粹,她心弦微动,那种诡异的感觉,像是她抛弃了他一样。
  只有一瞬,她就收回了视线。
  最忌自我感动和幻想。
  谢延舟垂眸笑了笑,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他怎么还能奢望她会走到他面前,带着明亮的笑意,带走他。
  *
  盛司音是个新手妈妈,但她身边有的是人带孩子,所以半点不慌张,见儿子睡着后,她小心翼翼地和闻柚白走去了茶室里,地上摆放着一堆还没拆开的礼物。
  她一边拆开,一边问闻柚白:“谢延舟是不是逼你了?”
  闻柚白摇了摇头,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不会找别人帮忙,也没必要去连累其他人。
  盛司音也明白,最忌讳就是插手别人的感情,她只说:“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躲不开谢延舟的话,拿服软换利益,是最好的,其实谢延舟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她说完,怕闻柚白误会:“我不是说心机什么的,我不觉得有心计是坏事,这圈子里谁不是人精,没点计谋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第295章 良夜
  “我是谢延舟的司音姐,也是他嫂子,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偏向他,多少也有点吧,但最终还是看你的想法,如果真的无法再爱,没有爱的关系是很痛苦的,长痛不如短痛。”
  盛司音声音很轻:“以前谢延舟很混账,我是绝不会替他说话的,他现在慢慢地改正了,浪子回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担心你们会互相折磨,慢慢地磨灭了眼里的光。”
  她说完,又叹气:“算了,我在这说什么,我也是有够偏颇的,自我矛盾,大概有了孩子脑子就不太灵活了,柚白,你就当我没说这些话吧。”
  闻柚白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她能明白盛司音想表达的想法,生活总要继续过的,不能一辈子怨恨地过下去,谢延舟受不受得了她不知道,但她的情绪迟早会出问题。
  两人拆了部分礼物后,就准备下楼回到宴会厅,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许茵的声音,她在和人吵架。
  闻柚白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中,许茵好像几乎没和外人吵过,虽然旁人总说她狐狸精、心机深又泼辣,但她总是无所谓地笑笑,不管是懒还是不敢,总归是不和人正面冲突的。
  闻柚白脚步微顿,看见了许茵,她穿着红色的修身旗袍,勾勒出性感婀娜的线条,妆容精致,眉目潋滟,就算在泼妇一样地骂人,她也仍旧如火一样明媚动人,叫人移不开视线。
  “没完没了是不是?有时间说我女儿,怎么不去说谢延舟,说徐宁桁呢?欺软怕硬,只敢背地里说是吧?”许茵红唇微动,声音却并不小。
  是人都会八卦,外人常道贵妇才不会做个长舌之人,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在圈子里,才听不到贵妇们的闲话。
  但贵妇要脸,谁也没料到,许茵大庭广众地就这样没皮没脸地扯开嗓子叫喊了,她们紧紧地蹙眉。
  许茵轻笑:“我管你们什么想法,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地里说闲话,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有个贵妇讥笑,许茵有什么资格啊,夫家都被人瞧不起。
  “你是疯了吗?闻家的生意不做了吗?”
  许茵满不在乎,妩媚地勾了勾唇角:“嗯,最好是封杀了闻家。”
  真是个疯女人。
  贵妇们眉头紧皱。
  许茵又道:“我女儿就是再不好,也是谢延舟愿意的,你们说再多,也只能更加证明她的魅力。”
  闻柚白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的许茵,眼睛有些刺,以前她被欺负的时候,多想许茵能这样站出来,不讲道理地偏袒她,但那时候,她等来的只有许茵不讲理的一巴掌,将她推向深渊。
  尽管她现在已经明白,许茵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下她,但那时候受伤的闻柚白不知道啊,她是真的被伤了心。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母亲这样跟人吵架,为你说话。”盛司音轻声说,“虽然可能有些突兀,有些人或许还会觉得丢脸……但也是母爱,你看她骂得那些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了。”
  闻柚白眨了眨眼。
  谢延舟听到声音,也和夏云初从偏厅出来,夏云初脸色不大好,但她要脸,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人吵。
  偏偏谢延舟还朝着楼梯上的闻柚白伸出了手,示意她来他身边,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现在主动的人的的确确是谢延舟。
  什么二婚,什么私生女,都阻挡不了谢少爷的心甘情愿。
  有个贵妇还想拉夏云初站在她这边,怪里怪气道:“谢太太,你看这个闻太太,说你家少爷倒贴……哎哟,这可不是我说的。”
  夏云初气得咬牙,还要扯出笑,硬生生搬出老太太的话术:“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时代不同了,我们谢家也不是那么古板,更不怎么需要门第联姻,得尊重孩子们的选择呀。”
  那个贵妇瞪大了眼睛,觉得夏云初可真假,谁不知道夏云初多在乎门第,又有多看不上这个儿媳。
  但谢延舟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大大方方地搂着闻柚白的腰,另一手牵着他的女儿,毫不避讳地将她们母女介绍给众人,也直言好事将近,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再多说什么,似乎都没什么意思了。
  谢延舟给了人家底气和名分,许茵成了丈母娘,难怪语气都硬了。
  对于许茵来说,她的底气倒不是谢延舟给的,是忍气吞声已经没有意义了,温元厚想做什么,都已经动手过了,闻阳也知道自己喜当爹了,她已经没有害怕的东西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多骂骂这几个爱说闲话的。
  ……
  温岁没有过去,远远地看着许茵因为闻柚白而吵架,她眸光微怔,然后冷笑,低声骂道:“泼妇,丢脸。”
  她莫名觉得有点冷,她好像有些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了,但她的妈妈肯定不会这样蛮不讲理,她的妈妈也很爱她。
  她小时候就讨厌许茵,更不许许茵护着闻柚白。
  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闻柚白又有了爱她的妈妈和谢延舟呢?
  周礼给家里老太太拍了许茵的视频,他说:“这泼辣不讲理,哪里像温奶奶呀?”
  没想到老太太让助理一个电话拨来,中气十足:“咋不像?温菜头年轻的时候就这样,老了才装一装慈祥端庄,以前人家生意针对她,她气得就差直接上人家公司偷公章去了。”
  “没看出来……这长得也不像啊。”
  “温菜头应该是知道了,只是当时元鹤出事,她一下病倒,元厚又做人太狠……”老太太拍板,“你让人来接我。”
  周太太接过视频,柔声道:“奶奶,我会安排的,你放心。”
  ……
  宴会结束已经很晚了,闻柚白又和小惊蛰在车里等了谢延舟好一会,困得不行,到了家中,她哄小惊蛰睡着后,洗漱完就累得躺下。
  谢延舟躺在她的身边,他看着她,忽然道:“柚柚,我今天很开心。”他没问她开不开心,或许不想自取其辱。
  闻柚白睁开眼,看到了他唇畔的、眉眼的笑意。
  滚烫的,炽热的,纯粹的。
  良夜明亮,他只愿还有机会,做她的佳人。
第296章 可能
  屋内的温度怎么都该是适宜的,可是闻柚白还是被热醒了,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她整个人都被他钳制在怀中,她只动了动,抱着她的人就醒了过来。
  谢延舟睡眠向来浅,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难以入眠,尽管身体万分疲惫,精神却莫名亢奋,脑里的神经一直抽着,就是睡不着,在无数个南城黑夜里看着东方既白,他都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回头看过去,都是无谓的挣扎。
  他黑眸惺忪,只看得她小小一团,缩在怀中,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紧了,问道:“怎么了?”
  只觉满足,曾经他还不愿留宿在她身边,两人肌肤相亲之后,他总会离开,现在想来,他是不愿还是不敢?明明喜欢和她碰触,却又怕自己无尽沉沦。
  “渴。”闻柚白轻声。
  “嗯。”谢延舟很习惯照顾她了,任劳任怨,他下床走到一旁的桌子那,倒了杯温水,过来又搂起了她,让她半靠在他怀中,依偎着喝了几口,见她摇头不想喝了,他仰头把剩下的水喝完了。
  闻柚白看了他一眼,说什么洁癖,说什么谢大少爷身边从不睡女人,习惯独眠,说什么男人不愿屈尊降贵,都是借口罢了。
  谢延舟放下了杯子,又躺了下来,原本是没打算做什么的,又这么晚了,但他睡眠浅,身旁的女人也睡不着,一直翻来翻去的,他干脆面朝向她,将她逮到了自己的怀中。
  她身高不矮,偏偏在他怀中,就只有小小的一团,热得脸颊红红的,眉眼都晕开了浅粉色,她眨着眼睛,有些不耐烦的可爱,他忽然想起了赵澄之前夸她的话,说她是男人的话也要扑倒柚柚。
  两唇相碰,肌肤相亲,水流潺潺,她渐渐地闭上了眼,浓黑的睫毛如同暴风雨中轻颤的一叶轻舟,而她就是晨雾中的露水,冷风中的娇花,在他的亲昵下,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
  她抱着谢延舟的肩膀,纤细的手臂慢慢地往下,碰到了他曾经留下的疤痕,那是灯砸的,说是为了保护她,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恰逢他一动,她下意识地就抓了下那道疤痕,疼得他肌肉瞬间紧绷。
  ……
  闻柚白心里有事,所以睡不着,烦躁的情况下,他想做这些事,她也顺着心意发泄了。
  夜色寂寥,只余喘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也亲不够,便又抓住了她的手,顺着她白皙细嫩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名为取悦。
  她身上都是汗水,手臂也黏腻,他却啄得起劲,她从前喜欢他的时候,还会自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美好的一面,现在恨不得给他两个巴掌。
  “柚柚。”他薄唇轻动。
  她不回应。
  “当初的事情,对不起。”
  她没理他,那句老套的话怎么说呢,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现在也是,对不起就是没用了,他说一百遍对不起,他依旧会继续伤害她,她受过的伤也不会好。
  谢延舟也问过她,要他怎么做,她才会原谅他,就算只有一丝丝也好,她也同样问过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是不会,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原谅。
  唯一就是她离开,让时间去原谅。
  而他说,不可能,除非他死。
  闻柚白想到这,烦躁丝丝缕缕,便又不耐烦地推他,不想听他继续说什么。
  而他的倾诉欲却没有丝毫减少。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曾经那个卑劣的我,很多时候我的选择,那些伤害了你的选择,都是因为我懦弱地不敢让你发现我的感情。”
  闻柚白眼皮一颤,她下意识地排斥听到这些,她需要坦诚的时候,他没有,如今又强迫她接受。
  她宁愿问起害她今晚睡不着的话题。
  “许茵是温家真正的女儿,周太太的婆婆是温老夫人的姐妹吗?周太太和我亲近,是因为这个么?”
  “是。”谢延舟无声叹气,为他还未说完的话,为他未剖析完的真心。
  他也知道,他现在剖析也无异于把心亲手放在了她的脚下,任她踩踏,将心比心,他也要知道,他当初是如何伤害了闻柚白。
  从前他混账的时候,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朋友吗?有尊重过她么?有承认过她么?他为自己找了千百个理由,现在就活该一片又一片地把碎掉的心拼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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