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在梅树下拾起掉落的梅花，然后别在发间，笑吟吟地问他们：“好看吗？”
他们每次都回答好看，每次她都会给他们也戴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姜寓月，或许是因为心有愧疚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对她冷淡，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莫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花树下，可惜那里什么也没有，曾经拾梅花的少女早已死去，再也回不来了。
*
莫秋意识恢复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姜明棠所居住的雾山。
“意识不清间竟朝你的方向寻来了，”莫秋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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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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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朝山顶望去，山顶处云雾缭绕，只能依稀看见房子的影子。
她现在在里面疗伤。
他记起来了一切，记起来了上辈子姜明棠还是姜寓月的时候的事。
虽然不知为何事情的走向完全不一样了，可他仍旧伤害了她他把柳翎放在心上珍视，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
莫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怒气。
再次看了眼山顶，他转身离开。
“藤藤，他走了吗？”内室中，姜明棠问道。
“走了，”藤藤收回操控的藤蔓，回答道。
“棠棠，这莫秋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来这儿，来了后就又靠着树干，醒了后又看天，这什么毛病啊？”重墨一脸嫌弃。
姜明棠没回答，反而问藤藤，“藤藤，他真的也重生了吗？”
其实她并没对莫秋的重生有多大的惊讶，毕竟她和陆浔都重生了，莫秋重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藤藤无比肯定，“他身上的气息和陆浔身上的很相似，只是……他们好像不是从一个时空中重生的。”
“不是同一个时空？”姜明棠蹙眉，这个她是真的没想到。
“每个世界在每个节点中都会产生无数个时空，一件事在不同的时空走向是不同的，就是不知莫秋所处的时空结局是怎样的。”
这个世界不是一个话本组成的吗？话本的女主就是柳翎，那结局还能是什么？
“总归我肯定死了，”姜明棠淡淡道。
但是她现在并不觉得他们重生之后会害她，看陆浔的态度就知道。
“不过，他们也重生了，事情变得多有趣啊，”姜明棠最喜欢看他们懊恼的样子，那样会让她感到愉悦。
姜明棠说话时的表情，让重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主人。
它已经太久没见到主人了，过了上万年，主人的样貌，话语却怎么也抹不去。
“主人……”重墨不觉喃喃出声。
还没等姜明棠反应过来重墨说什么，藤藤就突然道：“棠棠，你身体里的魔气还在暴动吗？”
姜明棠的思绪被扯到另一个地方，她点头，“已经压下去了但是我好像把魔气吸收了，修为也涨了。”
她进入屋子的时候发现魔气并没有攻击她，反而对她很亲昵，甚至想靠近她。
魔气与修仙者气息不融，可是与她的却很融洽。
只有初始的时候会有一点难受，不过过了那阵子就好了。
“古书记载会有几个体质特殊的人可吸收魔气化为己用，难不成我就是具有那种体质的人？”
那她岂不是可以不怕魔气了，还可以化其为己用。
“棠棠，魔气易侵人心智，还是少用吧，”藤藤道。
“我知道，”修仙一道，没有捷径可走，靠的只有自己的努力。
姜明棠闭上眼睛，将自己增长的修为一点点压实。
*
莫秋离开后没多久公孙阳也走了，他们走得都很急。
柳翎熬了一碗绿豆汤，天气炎热，她把这碗汤送去了陆浔房中。
“大师兄，”她轻叩房门，“你在吗？”
“找我何事？”陆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大师兄，我做了绿豆汤，给你送……”话音未落就被陆浔打断，“不必，我不需要。”
“师兄，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对姜师姐的，师兄，我真的知错了，”柳翎是忍着耻辱感说完这句话的。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怪她？
“知错就去找道歉，找我作甚？”陆浔对柳翎的耐心已经告罄。
“大师兄……”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冷漠的男声打断她的表演。
柳翎眼睛一亮，她回过身来，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三师兄，我给大师兄熬了汤，想送进去。”
她走上前，故意露出自己被烫伤的手指，殊不知这是往莫秋的伤口上撒盐。
“砰”的一声，汤碗被掀翻，柳翎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愣了半晌。
“这种东西还是别送了，可别伤了你的手，”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可是听起来却带着嘲讽的意味。
莫秋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几年来都没听过他说。
“三师兄你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了啊，”柳翎扯出一个笑容来，努力装作温柔的样子。
这个笑容又让莫秋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他也是被这种笑容欺骗，最后成为废人。
“柳翎，”莫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你真会装。”
柳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丝慌乱被莫秋精准捕捉到，那一刻他突然放松下来。
上辈子的死太刻骨铭心，导致他忘了如今的柳翎还没有觉醒神力，她只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平凡人。
莫秋一把掐住柳翎的脖子，眼中杀意弥漫。趁这个时候，杀了她也没有了以后的一切。
“三……师兄，”柳翎拼命地拍打他的手，肺里的空气在一点点耗尽，窒息感一点点涌上来。
眼前一阵阵眩晕，柳翎的脸色越涨越红，红中泛着紫黑色。
忽然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柳翎大口大口呼吸。
“咳咳咳，咳咳咳！”柳翎摸着脖子，心有余悸。
莫秋垂眼，看着柳翎，果不其然，他杀不了身为气运之子的柳翎。
“气运之子么…，”莫秋冷冷道，“呵。”
柳翎没听清莫秋说什么，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三师兄，”她声音沙哑，“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为何？我也想问你为何，”莫秋也想问问她为何那样对自己。
他待在她身边数十年却都换不来她的一丝怜悯。
柳翎听着一头雾水，什么问她为何？她做了什么？
“柳翎，日后你好自为之吧，”不要让他找到机会剥去她身上的气运，不然她会死的很难看。
莫秋不再看她，抬手敲门语气淡淡，“陆浔，是我。”
门自动打开，屋内一片漆黑，莫秋踏入黑暗，门又自动关上。
屋里没有点灯，只能依靠着从窗缝中钻进的几缕阳光来看清前方。
陆浔正坐在窗户边，自己与自己对弈。
声音随着棋子的落下声响起，“来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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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口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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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没有回答，他坐在陆浔对面，看向棋盘上的棋局。
“你对柳翎的态度为何变了？”良久，莫秋开口道。
陆浔执棋的手一顿，随即又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问这个作甚？”
“想知道是否和我是一样的原因，”莫秋直视着陆浔。
他现在才发觉陆浔对柳翎的态度转变太快，无迹可循，而且是从上次陆浔痛苦的时候变的，这和他是一样的症状。
陆浔没有直接回答，他把棋子丢进棋盒里，声音淡漠，“重要吗？”
“如何不重要？”莫秋站起来，“我们都能重生，那她呢？她的变化是否也是因重生引起的？”
其实他心里很没底，他怕姜明棠是重生的，怕她带着上辈子痛苦的记忆活着，更怕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
“明棠重生与否重要吗？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们都亏欠了她。”
陆浔的话也是变相承认了他的重生。
莫秋沉默了，她是否重生的确不重要，这辈子他也还是想杀了她。
“没想到这辈子发展完全不同，她却更早一步受到了伤害，”莫秋自嘲。
他的话陆浔还没有听明白，只见莫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夺门而出。
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一声又一声环绕在屋内。
陆浔看着这盘死局，问道：“她会重生吗？”
“不会，”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回答得很快。
“你说谎了，她其实也重生了对吧？”他们是同一个人，在不在说谎他一清二楚。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没有再回答他，似乎是并不想与他说话。
陆浔也不想知道回答，他看着棋局，叹了口气，如今就像这局死棋，无解。
*
那边，姜明棠修炼完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洛御的妖丹不可能一直放她这儿，那样有太大的风险了，她必须去找办法去除身上的鬼气。
鬼界虽说封闭了，但是还是会有鬼气溢出，鬼界周边的城镇一定会有去除鬼气的办法。
姜明棠只是简单的收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钱财，出门在外，有足够的钱才好行事。
“要不带一点灵石？”姜明棠抓起几块灵石，思索着。
“棠棠，有人来了，”藤藤道。
姜明棠把灵石放下，“莫秋？”
“对，而且…他好像受伤了，”还伤的挺重。
“受伤？难不成是来找我讨药？那他可找错人了，”姜明棠把东西放进百宝袋里，对莫秋的受伤不甚感兴趣。
“对啊，来找棠棠干嘛，去找大夫啊，不愿去死了也好，”重墨对莫秋也是极其厌恶的。
在它眼里，他们伤害棠棠，所以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要待在那儿就待着吧，最好晚上下雨，淋他一身，”姜明棠耸肩，一脸“他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姜明棠直接去睡了，天还未亮她就起来了。
她打开门，看见地面上湿漉漉的，眉眼弯弯，“还真的下雨了啊。”
以莫秋的性子，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但是对不起一个人也能做到极致，没等到她是不会离开的。
那莫秋不就是顶着伤，淋着雨在外面站了一夜？
思及此，姜明棠笑得更开心了。
莫秋像落汤鸡一样的样子，应该会很搞笑吧？
她迫不及待地下山，准备看看莫秋狼狈的样子了。
刚走到山脚就可以看见莫秋站在哪儿，
他身上全是伤，加之淋了雨，面色苍白，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看见姜明棠来了，莫秋抬起眸。
“怎么，来我这儿碰瓷？”姜明棠抱着双臂。
“没有，”莫秋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他面容僵硬，不仅不和善，还有点吓人。
姜明棠被吓得后退一步，“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这个笑容都可以用来镇宅了。
“我第一次笑……”莫秋刚开口，却又猛的停下，他不是第一次笑，他对柳翎也笑过。
“第一次？好像不是吧？”姜明棠挑眉。
“我……对不起，”千言万语终化成三个字。
“对不起？口头说一句就没了？”姜明棠走近他，用手戳着莫秋的伤口，然后笑吟吟地问道，“疼吗？”
莫秋没有回答，姜明棠手上的力越来越大，伤口已经开始流血了，可莫秋还是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姜明棠把手上的血擦在他衣服上，边擦边道：“看来还是不够疼啊，道歉都没有诚意，弄出来伤口一点都不狠。”
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她，“你可以自己动手，只要你能消气。”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姜明棠毫不客气地接过匕首，“死了都不要怪我。”
手指划过匕首，匕首上映出姜明棠笑意盈盈的双眸。
她突然把匕首刺入莫秋的旧伤，刀刃一寸寸地进入身体里，鲜血流下。
插完一刀又来一刀，莫秋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可是他仍旧面无表情。
鲜血顺着匕首流到姜明棠的手上，白皙的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看见莫秋没什么表情，姜明棠也觉得无趣了，她拔出匕首，往旁边一扔。
“摆出个这个样子，甚是无趣，”姜明棠把手上的血擦在莫秋衣领上。
这么多血，也擦不干净。
“你要去鬼界？”莫秋抓住她的手。
姜明棠把他的手拍掉，“关你何事？”
“别去，很危险，”莫秋道。
“你说不去就不去？”姜明棠笑了，“不然你替我去？”
“好，”莫秋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
这个行为却令姜明棠恶心极了。
之前一脸冷漠，现在又这样，真的很令人反感。
“不需要，你好好陪着你的柳翎吧，”等下次回来，说不定就可以见到他们的尸体了。
姜明棠唤出灵体，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明棠！”莫秋大喊，他吐出一口血，看着渐渐消失在他视线的姜明棠，想追上她眼前却一阵眩晕。
他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之际，他呢喃着，“明棠，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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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掉莫秋后，姜明棠坐在灵体上，看着脚下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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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鬼界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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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在云端上看风景，真的好不一样啊！”重墨兴奋道。
“你喜欢吗？喜欢我们就经常来看，”姜明棠觉得重墨就像个小孩子，看见什么都感觉新奇。
“好啊好啊，以后我们一定要多来看看，”重墨乐呵呵的。
以前跟着主人的时候也来看过这风景，那时主人喜欢拎着一壶酒来，主人不会和它聊天，才没有现在这么欢快呢。
灵体飞得虽然很快，但是鬼界离修仙界实在是太远了，她足足飞了一整天才到。
她站在城门口，这里的气候与修仙界不一样，修仙界正值炎热，而这里却很冷。
风中卷着沙子，城镇临近鬼界，荒凉又偏僻，修仙者基本不会光明正大来这儿。
鬼界周边的城镇鱼龙混杂，邪修不少，万一被发现，免不了是一场恶战。
姜明棠特地把衣服换成了黑色的，头上也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