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小菜清粥【完结】
时间:2023-05-27 17:16:07

  这内室与前殿所熏凝神之香完全不同,带着几分熟悉的甜香,这让李赢不禁想起一件事,妙玉跟郗薇素来关系不错。
  他上前几步,行至她的面前,“你让婢女来找朕,到底是所为何事?”
  妙玉抬首,莹白的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因得方才的动作,单衣领口微开,露出细白的脖颈,“陛下,宫中有人私放禁药,还请陛下为妙玉做主。”
  她蹲着身子,正巧能从领口间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风景,李赢居高临下,正视着她的眼睛,“禁、药?为你做主?”
  他眼神清明,甚至带着三分睥睨,妙玉心中着急,怎的点的合/欢香这么久了还没起作用?
  她美眸轻眨,两滴眼泪就这么盈出了眼眶,悬在腮边将落未滴,她对自己这副容貌甚是自信,从前烈帝在时,只要她做出这副样子,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邓三失踪了,定是落到了谁的手上,若是查,很快就能查到她这郁翠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倘若她也是受害者,谁还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说不得还有意外之喜,因为她大胆猜测了一下,看衡阳跟皇帝那晚上的暧昧纠缠,从前他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改变的契机是什么呢?
  若她没猜错就是除夕宴那天晚上。
  皇帝向来冷情冷性,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莫非他好的就是这口?
  她十分想尝试一把,毕竟她自信十足,衡阳一个黄毛丫头,漂亮归漂亮,哪里比得上她风情万种?
  再者说,从前烈帝玩儿得花,这几年她幽居在这郁翠宫,除了调香再无其他乐趣,邓三到底是个假的,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的男人?
  一身道袍,也挡不住她恋恋红尘的心,有合/欢/香/催/情,加之她说中了药的刻意撩拨,还有郗薇这个先行者,不说十层十,成事的概率怎么也该有□□层。
  这枯燥的深宫她早就厌倦透了,真让她跟个道姑般清心寡/欲的活着,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死了干净!
  于是,她将心一横,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泪眼迷蒙,“陛下,可曾听闻钩吻?像我这般身份中了药,性命休矣,可我还不想死,求陛下救救我。”
  熟悉的话语让李赢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些日子他是偶尔会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但是像进了这松香殿这么频繁,还是第一次,可以说妙玉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将他往那边引。
  他蹲身下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语气说不出来的冷冽,“哦?你想让朕怎么救?”
  下颌吃痛,妙玉惊呼了一声,似是难以置信,“陛下......”
  她尽量让声线愈发的柔和,“陛下,您别这样,疼......”
  若是有旁人在外面,听着这些声音,说不得以为内室里正发生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但其实......
  她下颌的肌肤确实滑腻,李赢又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晚与郗薇肌肤相贴的柔软触感,他摇了摇头将杂念抛诸脑后,一把猛推开了趁势贴上来的她。
  这内殿,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个女人,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竟然撞破了他内心深处的隐秘,甚至如法炮制了一场好戏。
  “李顺儿!”
  听得这一声怒吼,妙玉吓得一颤,看李赢面色潮红,凤眼似乎有血丝集聚,合/欢香定是生效了的,怎么会?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殿外响起了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只有禁卫才能走得这般,她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只能趁势躲在了经幡后面。
  李赢没有再多给她一个眼神,大步往外殿出去。
  “陆允,将这里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给朕好好查查这松香殿。”
  “是。”陆允得令,顷刻让人将郁翠宫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
  李顺敏/感的发现了皇帝的异样,顺势为他将大氅披上,李赢一路未再停留,径直回了福宁殿。
  “给朕打两桶冰水,其余人等全部退出延福宫外。”
  “陛下,要不要将沈太......”医叫过来,话未说完,就被皇帝冷厉的眼神打断,他赶紧挥退宫人,亲自提了两桶冰水过来。
  看皇帝径直迈入了冰水桶中,他心下担忧,将殿门阖上叫人守好延福宫的大门,便亲自往太医院去。
  *
  侧殿。
  郗薇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漆黑了,她赶紧提着食盒出了殿,可这一下更茫然了,因为四下宫灯虽然已经燃起,却看不到一个宫人奴婢。
  主殿似乎有些响动,难道是李赢已经回福宁殿了?
  她摸了摸手中的食盒,虽得过了这么久,但是食盒保温效果好,还隐隐带着余温,想着太皇太后的嘱托,她便往主殿而去。
  前殿仍是空无一人的,不过能清楚的听见后殿似乎有人声,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帝王的寝宫,非他本人莫属,于是她穿过空旷的内殿,敲响了门扉。
  “咚咚咚。”
  明明已经都清了出去了,怎么还会有敲门声?莫不是李顺儿那厮?他明明已经下令任何事不得进来打扰!
  之前在松香殿他还能凭借毅力压制,回了福宁殿他就放松了,也气恼竟然有人敢窥探他的心思,李赢现在情绪本就在暴走的边缘,乍闻此声十分不耐,正欲出声呵斥,却恍惚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清泠泠的女声。
  “陛下,臣女有事求见。”
  将将出口的呵斥就这么突的住了回去,干涸已久的心田似被细雨一浇,顿时熨帖无比。
  伴随着又一阵规律的叩门声,“咚、咚、咚”。
  李赢自冷水浴池中“蹭”的站了起来,发丝衣襟带起的片片水花溅落在金丝楠木的地板之上,发出低沉的“啪嗒”声,他长腿微迈,赤脚几步往门口走去。
  郗薇听得异动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直觉有什么不对,可她又不能直接推门而入,只能竖起耳朵靠近仔细听着。
  谁知道殿门不过轻轻带起来的并未上锁,她这一靠,殿门就这么忽的被推了开,她一个踉跄就径直摔了进去。
  恍惚间她看见正肆无忌惮滴着水线的袍角,以及一双筋骨分明的赤足。
  作者有话说:
  预收古言《玉阮花柔》:我跟大侄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善善》:重生后卷王咸鱼却被甜宠,求关注。
  以下是《善善》文案:
  善善
  赵侍郎府上有三朵金花。
  大小姐赵明瑜皓齿蛾眉,秀外慧中,时人常赞有林下风气。
  二小姐赵明瑶风姿绰约,极擅音律,一曲《广陵散》让京城各大才子纷纷引为知己。
  三小姐赵明璀泼辣爽朗,灼若芙蕖,无论是宴会还是马场她都游刃有余。
  生长在几个姐姐光环下的老四善善就十分不起眼了,两岁才开口说话,四岁才堪堪能走,琴棋书画,针凿女工更是样样平平。
  就这也罢了,偏还整天爱咸鱼躺,不爱出门交际,赵侍郎一整个恨铁不成钢。
  *
  善善其实没什么毛病,她就是懒。
  上辈子在亲娘的耳提面命下,必须努力不能比姐姐们差,三更起五更眠,好不容易攀上了靖王府这门好亲事,偏偏运气不好还未过门就英年早逝。
  娘有了弟弟她死就死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想着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都还没来得及经历。
  没想到一睁开眼又重来了一次,本着多活一天就是赚到的心态,这一次善善决定好好对待自己。
  像什么别人家的孩子,统统都退退退退退!
  *
  靖王世子陆景泽,惊才绝艳,清贵无双,皎皎若玉树临风,是京城贵女们只可远观不敢攀折的高岭之花。
  谁知道赵侍郎府上那个庶女抛绣球招亲,竟然将绣球抛到了世子身上,好在庶女还算识趣说是误扔,围观的贵女们都义愤填膺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料素来矜贵清冷的王世子竟然捧着绣球走近了她。
  “善善,手累不累?”
  “要不还是不抛了吧,咱们回家。”
  围观众人:-_-||
第22章
  ◎衡阳,朕给过你机会的。◎
  “啪嗒——”
  水滴落在珵亮的金丝楠木的地板之上, 渐渐晕了好些个不大不小的水坑,若不是被人捞着手臂, 只怕她踩在这些水坑上必得摔个狗啃泥了。
  周围有阵阵寒气朝她涌来, 但被捉着的手臂处却烫得惊人。
  她顺着滴水的裤管往上看去,深色中衣因得湿了水,紧裹在身上, 隐约能看见精健削劲的蜂腰宽肩。
  她一只手抓着食盒,而另一只手下意识紧紧拉着他的袖管, 这样一扯,导致他领口大开, 发尾的冰水顺着呼吸自锁骨流向了胸膛。
  郗薇脸一红,忍不住将目光移了开来, 不过才将将转开一点, 头顶就摹地传来一声轻哧, 李赢伸手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低头迫她与他对视。
  “你为何在此处?”
  这一动,他发丝上的冰水就这么顺势滴在了她的脸上, 郗薇一个激灵,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周身冷得仿佛是个冰块儿,可是偏偏他的脸,又泛着可疑的红晕。
  郗薇眉头蹙了起来,惊觉有些不对,连尊称都忘了加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说罢,抬手就想去试试他的额头, 可是还没触碰到, 他就径直退了开来, 保持着半丈远的距离。
  “你如何会在这里?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进来么?”方才在松香殿被下了药,她就出现在这里,着实......
  也不知是因得寒气还是什么原因,郗薇觉得他的话有些冷,于是方才的问题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皇帝坐拥奴婢万千,还有整个的太医院,就当她是狗咬吕洞宾好了。
  她放好食盒打开检查了一番,确认补盅还好好的半点未撒开,于是端了出来递上前,公事公办道:“太皇太后关心陛下的身体,于是命人熬了这盅补汤,让我给您带过来,我过来的时候听说您跟李顺去了郁翠宫,我就在偏殿等着。”
  原是误会了她,李赢按了按眉心,却不期然听她又道:“谁知道等太久睡着了。”这声竟然隐隐有些无辜,似在控诉他让她等。
  李赢没好气,“所以你醒过来见整个福宁殿空无一人,里面似有人声,这才不小心走了进来?”
  郗薇眨巴着杏眼,缓缓扑闪了整整三下,意思分明就是‘是的,就是你回来晚了,我可是等了好久。’
  原本已经冷静了些,此时那股烦躁与不耐烦的感觉又渐渐升腾了起来。
  “东西就放这里,你先回去把。”
  即使身体里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着想把她留下来,但理智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他转身往里,原本以为她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想到这就像饮鸩止渴,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若是从前,听他如此一说她定会转身就走,可是现在......
  郗薇有些犹豫,初春乍暖还寒,他若真是发烧了该如何是好?这可是要人命的,也不知道李顺那些人去哪儿了,听他这口气他是故意将他们支开的?为什么?
  久久未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李赢一下一下用力摩挲着手上的鹿骨扳指,半晌后,他终究退了回来,将补盅接了过去,直接开始“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碗补汤很快就见了底,他将粉金雕龙御瓷盅扔了回去,横袖将嘴角的汤汁擦了个干净,“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带着极度的不耐烦,郗薇本也不是非要走这一趟的,看这样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哐哐当当麻利的几下收拾好食盒,转身就往门口走。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李赢手上青筋渐起,极力压下想将她扒拉回来的冲动,他现在不是十分理智,并不想吓到她,尽管他想叫她留下。
  “嘎吱——”
  殿门被她拉了开来。
  “嘎吱——”
  殿门又被关了上。
  她应该是走了吧,李赢心想,他脚步沉沉往内间的冰水浴桶走去。
  “陛下。”
  是幻听吗?
  他甩了甩脑袋,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提脚继续往里间迈去,直到再一声清晰的“陛下”传了过来,他顿住了脚步,转身,就见郗薇娉婷袅袅穿过精致繁复的龙翔凤舞雕花檀木门,径直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她心中着实太过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陛下,您去郁翠宫是所为何事?跟那晚上的事情有关吗?”
  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晚上她被下药的事情,妙玉虽得承认了下药,但她的话也不能尽信,莫不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有了确切的证据?
  她压下激动的心情,十分想问个清楚。
  李赢没想到她竟然去而复返,尽管知道她是为了问邓三的事情,但他还是无法忽略心中那顷刻蔓延而来的喜悦。
  他突然恶从胆边生,心想为何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他神色不自觉舒缓了下来,朝她弯了弯手,“嗯,你过来,朕就告诉你。”
  郗薇太想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以至于忽略了他话中透露出的危险情绪,一步步走了回去在他面前站定。
  看她小脸上充满了好奇,李赢随手将湿法拢至背后,意味深长,“衡阳,从来没有人敢直接问朕做什么是为了何事,有什么目的。”
  郗薇也察觉到方才的问题有些不妥,但那确实是她最想知道的,她心中正捉摸着怎么委婉些问,却听得李赢又开口了。
  “不过今日,你可以是个例外。”
  他身材高大,站在前面就像一座小山,郗薇需要微微仰首,才能看清他的神情。
  李赢不太满意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俯身靠近了她的耳畔,低沉道:“郁翠宫的婢女晌午十分过来说有要事禀报,还暗示朕,事关你的清誉,朕想着可能是跟那天晚上那药有些关系,于是就过去了,谁知道......”
  郗薇猜到了跟那晚上的事情有关,她有些气愤,“妙玉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们不是素来关系不错么?为何现在提到她竟是这副表情,李赢挑了挑眉,“你觉得她会跟朕说什么?宫中禁药屡屡出现,朕猜这后宫也是时候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此时两人离得近,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果子香,他觉得才才清明的灵台忽的有些不对劲了,少女红艳艳的唇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诱人采撷。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这话问得太过暧昧,甚至他靠得更近了些,目光如炬找寻着气味源头,郗薇觉得危险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他长臂一伸就一整个给捉了回来。
  李赢打量了半晌,看得她寒毛直竖,直到他的目光最终定在了她的腰间,铁臂就这么往下伸去。
  郗薇下意识想拦住他,可惜被他轻而易举就挡了开来,他十指微动,她腰间的五彩葫芦纹荷包就轻而易举落在了他的手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