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低哼一声,他敢保证,他当时就一口咬定可以,那夜她绝对还有别的话要说。
偏头朝她觑一眼,上上下下看她好几遍。
看过许久,伸手把她摇醒。
手上力气没有丁点收敛,越姜第一下就被他晃醒了。
懵了一会儿,她偏头看始作俑者,他正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呢。
越姜:“……”
声音揉杂,问:“你做什么?”
裴镇翻身压过来,黑眸如炬的盯她,“别睡了。”
越姜顿了会儿,迷糊:“……是有事要忙?”
裴镇捏一把她的脸,把她捏精神,淡声道了句嗯。
越姜脸肉被捏得软趴,低低暗吸一声,她摸着自己的脸看他,肉疼,“有事说事,能不能别总捏人。”
裴镇瞥着她,暗暗摩挲了下指肚上残留的触感,不说好与不好,只道:“行了,别与我犟了,往后宫里不会进人,你不许再拿这事和我梗着。”
越姜微愣,一时没作反应。
裴镇看她,傻了?
又捏一把她的脸,不过这回的力气轻上许多。越姜也明显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力气与之前的差别。但她还是有点不知如何反应,他这就答应了?前几日不是怎么都没表态的……
和他对视着,脸上表情发空,久久没说话。
裴镇却不管她反应没反应过来。
已经开始拽她衣裳。
越姜在他都把她衣襟给拽开了,才后知后觉拦他一拦,盯着他看:“真的?”
裴镇不满,“天子之言,还能有假?”
划开她手,继续拽她衣裳。
越姜心想怎么没有呢,到时他反悔了她也没法子啊。
“那届时要是你违诺了呢?”
裴镇:“不会!”
拽开外裳,他往里解她的抱腹。
但抱腹绳头系在颈上和背上,她躺着不好解,于是换了个位置,改而让她趴卧到他身上,手掌在她颈后摸索绳头。
他都要解她抱腹了,越姜也不着急。她夜夜都把抱腹系成死结,且有的解呢。
于是任由他动作,撑在他肩上看他,道:“你得给我个保证!”
裴镇心想她真是贪心不足。
他都答应了,她还要什么保证?
掀唇扬了一声轻哼,继续拽她绳头。
越姜捧着他下巴,盯着他看,“你答不答应?”
裴镇瞄了眼她的手。
“先说说看,我再看看答不答应。”
越姜于是道:“你把今日一诺写下来,回头盖上天子玺印,若有违反,便赐我良田万顷,独立门户!”
裴镇不解她抱腹了,手掌往上使力揉了把她脑袋,揉得她头发糟乱,哧道:“发梦呢?寸功未立,便要我赐你良田万顷?”
还独立门户想离开他,做什么青天大好梦?
越姜只看他,“那你应不应?”
不应便算了,两人今日这事依然不行!
裴镇:“不应!”
越姜翻身就往旁边挪开。
裴镇又一把把她捞回来,箍着她后脖,盯着她眼睛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鹰隼一般锐利。
盯她一会儿,裴镇抬头直接就堵她的唇。
再翻身一压,便把她盖于身下,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第56章
裴镇完全不想扯她抱腹了, 直接就这样隔着衣裳亲她。
被堵了嘴,越姜只能呜呜几声,声音被吞的一下有一下没。但她还是抽空扯他头发, 含糊喊:“你应不应?不应便不许!”
裴镇边亲她, 还是坚持,“不应!”
良田万顷也就罢了,反正当初娶她几万的聘金都不眨眼的给了, 她真想要,良田万顷也不是什么事, 可她还想要独立门户!
是知道天子只能废后不能和离罢?便拐弯抹角用独立门户要他放她离开。
他怎么可能会应!
越姜:“那你刚刚的话是糊弄我不成?”
裴镇:“自然不是。”
若只是糊弄,早在当日她说开时他便随口敷衍一句, 先想法子应付了事再说,哪里还用冷着那几日, 今日又特地莫名其妙多折返一趟, 带她一起来。
越姜鼻息呼气,脸颊发红的看他, “那便是了!你既以为今后绝不违诺,今日就算先给了我一张明旨,来日也用不上啊!却为何不应?”
裴镇哼声,握住她后脖在她唇上啮咬一下, “莫激我,没用!”
越姜被亲得含糊,断断续续喊出声音:“不盖大印那就不许!”
裴镇不听。
吻着她的唇道一句乖,愈发吻得用劲。
越姜被他吻着吻着差点迷糊。
脑袋极度缺氧……
眼看他禁锢着她不再止步于此, 她抬起他想要往她肩上去的脸, 呼吸乱拂,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不应, 改日怀上了我也把孩子弄了。”
正兴致勃勃的裴镇:……
脸色一黑,什么兴头都没了。
绷着脸目光如炬,盯她。
越姜大口吸气,还是那句话,看着他再次问:“成不成?”
裴镇绷着嘴角。
心里冷怒的想,大不了就再跟她耗着。
掀身就要跨步离去,不给她好脸色。
却此时,躺着的人拽住他一根手指,鼻息呼呼的道:“陛下,我只是想安心些。”
裴镇瞥着她,依旧是不语。
不过脚步没有再往外去。
越姜想一鼓作气,让他答应了!
又拽拽他手指。
裴镇抿唇,眼睛黑浓似墨。
好半晌,在似乎要把她用目光扎透时,他忽地又翻身盖下来,暗呼一句,“行!”
这一回,不给她任何别的机会。
……
中午,太阳悬挂正中。
马岩庆侍立在门外,在膳房里的人第五次隐晦的来问他天子想何时叫膳时,仍旧是摊手表示不知。
来人:“……”愁眉不展。
几番犹豫,他忍不住小声道:“可,公公……天子和娘娘早膳便没吃,如今看着都快过了正午了……再不用膳,别饿坏了。”
马岩庆瞄他一眼,心想这事难道他不知道?
可他之前小声问过一句,被骂出来了……
马岩庆摸摸手指,还是冲他摇头,“再晚些备罢。”
膳房的人无法,只得又揣着一颗上下不定的心回去。
马岩庆在他走后望天。
望着望着,咧嘴笑了笑。他心里高兴,即使之前被骂了一句也高兴,帝后这是和好了罢?
往后他总算不用时时怕天子冷不丁就发回火了。
……
屋内。
越姜乏困之中被睡梦中下意识踩空的一脚给带醒。睁眼望着头顶,满脑袋发愣。
半晌,轻轻唔了一声……接着,还忍不住想翻个身,两人挨得也太近了。
裴镇掀眼懒懒瞥她一下,接着又闭上,横臂压过来,继续睡。
“别闹!”一句话后没了声音,胸膛均匀起伏。
越姜也没力气闹,她就是想翻身换个位置,一个姿势都要躺僵了。
但用肩膀拱了拱他他没反应,慢慢也就放弃,只潦草的推推他手臂,不知不觉又眯过去。
……
午后,马岩庆在膳房的人又来了两回后,心想不叫醒天子不行了。
都已经午后了!昨夜天子趁夜赶回来才囫囵吃了些大饼,这会儿肯定已经饿了,别饿出毛病。
小步到门边,他压声道:“陛下,奴才叫人去传膳来?”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马岩庆鼓起勇气,稍稍抬高了声音又重复一声。
屋里仍是静默,正在他琢磨还要不要喊第三声时,听到里面哑哑传来了两个字,“去传。”
天子已经醒了。
马岩庆心喜,高声答一句是就立刻叫人往膳房去。同时再三叮嘱他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来。
他叮嘱这句时,裴镇已经下榻。他是被饿醒的,马岩庆那句倒是喊得正是时候。
灌了两大杯水,又重新找了一身衣服换上,裴镇再次回到榻边,把躺着的越姜从衾被里直接捞出来。
竖抱而起。
越姜被他闹醒了,掀眼看他一下,脑袋累得靠在他肩上,含糊道:“作何?”
裴镇捋一把她额发:“先用膳。”
“嗯。”越姜嗡嗡嗯一声,踢着腿下地,“知道了。”
裴镇便松了她。
越姜撑着精神重新拿衣服穿。
穿好时,已经彻底精神了。
待被仆婢们伺候洗漱过,见膳食过来还有一段时辰,便挥退她们,接着又来拉坐得跟大爷似的裴镇,“你的大印呢?”
裴镇:“……”抬眸瞥她一下,纹丝不动。
越姜看他,轻哼,“陛下,不可悔诺。”
之前可是金口玉言说了句“行”的!
裴镇也撇出一声轻哼。
心道就这事她记得最牢!
但答应便是答应,他倒也不屑做那反悔之人。
瞥她一眼,翻出天子玺印,如她之前所言写下两行字,又盖上大红玺印。
完后,居高临下看她,“满意了?”
越姜多看了两眼,笑意弯弯的点头。
如此,他日他有违此言,她就一人潇洒度日去。
裴镇哼笑,把东西塞她怀里,“自己拿好了,别回头不见又说是我使绊子!”
越姜抱着东西笑,眉眼欣然,“你自然不会干那等窃匪之事。”
裴镇心想也只这会儿好话箩筐似的。
不过……瞅着她的笑心里怪痒痒的,于是抬着她下巴又亲了把。亲着亲着有些刹不住闸,便干脆把她整个人抱至桌面,抱着她后腰不断吻她。
越姜坐在桌上,几乎是完全凭他捞着她,才能坐稳身子。
过上一会儿,晕晕乎乎中她听到门外来了声音,是马岩庆在外问是否现在把膳食摆进来。
勾着他肩膀的手于是松了松,她轻轻扯一扯裴镇的衣领,躁哑不定的说着,“来膳了——”
裴镇嗯一声,接着还是吻她,把她所有声音都封住。
……
“陛下……”外面的声音又来了。
越姜反应一会儿,离开裴镇的脸,大口呼气,“用膳罢——”
裴镇喉结滚动一下,盯着她的眼神黑乎乎的。
他停了一会儿,但接着捏着她的下巴还是继续亲。
越姜在他亲吻的空隙里咕哝,“等会儿马岩庆又要喊了。”
裴镇心道马岩庆识相,他不敢不识趣的还喊第三声。
往边上压着她一边手,愈吻愈用力。
精神高度绷着,正在他的呼吸几乎由清转浊时,马岩庆的声音又来了。
裴镇眉梢一横,烦了。
胸膛如鼓正要掀眉斥过去,却听马岩庆声音突然拔高,“陛下,左将军说有急事,请求觐见!”
裴镇怒气一顿。
急事……
左霆不会轻易用这两个字开玩笑。
舔舔嘴角,终于肯松开越姜,一把把她抱下地,说了一句“你先待着”,便快步出去。
哗地一下拉开门,目光掀过去,裴镇精准看向脸色焦急的左霆,“何事?”
左霆迅速上前,手上信件高举头顶,“陛下,先生快马加鞭寄来急信!”
裴镇眼神变了。
上前一步,一把将信捏在手中便大步往书房去,同时往后高声撂下一句,“跟上!”
越姜放好圣旨出来看时,便只来得及看见裴镇如风一样消失的背影。她在原地看一会儿,还是马岩庆出声问她可要摆膳才把她叫回神。
冲他点点头,她道:“摆进来罢。”
“还有陛下那边,等会儿看着他不忙了,再叫膳房送一份过去。”
“哎!”
但裴镇没空闲吃饭,也没有心思吃饭。
一跨进书房,便当先撕开信封。
眼神迅速扫过信纸上的内容,脸上神情一瞬间不好。果然,能让孙颌说是急事的事,小不了。
据密报,田昱有反心。
裴镇沉着脸,眉峰几乎聚成高山。
片刻间,他有了主意。
当即命令左霆去备马整军,即刻返程回洛都。此事要商议,还是当面的好,一来一回的信件太耽搁时辰。
左霆称是,几乎是拔腿飞奔去下令。
短短半个时辰,守卫全部整装待命。
裴镇在这半个时辰里也没闲着,又仔细看了遍信上内容,接着他迅速想了一遍适合平叛的人,提笔落下几个字,一一写下,布局妥当。